74.終章(上)

74.終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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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姐。」

曲欣艾側身坐着,兩手伏在椅背上,下巴擱於手臂,抬眼看曾晚。

曾晚咽下嘴裏的水,「嗯?」

「你是不是還對你那個前男友……念念不忘?」

曾晚癱軟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疲憊不堪,她張開雙臂搭在一排椅子的椅背上,腦袋仰著,兩眼無神望着體育館的天花板。

「誒……小艾……」

「嗯?」

「我這顆死了的心……大概是活過來了。」

曲欣艾眨眨眼,「還喜歡啊,那就再追呀。」

曾晚揚唇笑着搖頭,「小艾,你不懂。」

「不懂什麼?」

曾晚抬頭瞧着她,沉吟許久,緩緩站了起來。

她伸了個懶腰,脅肩說:「現在的我……」她頓了頓繼續:「嗯……麵包不會有,愛情也不會有。」

「啊?」曲欣艾更疑惑了。

曾晚站直,雙手叉腰:「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問。」

曲欣艾不服氣:「我很大了。」

曾晚鄙視一笑。

曲欣艾賊兮兮:「晚姐,你們……就你跟你那前男友……之前發展到哪一步了?」

曾晚看清小丫頭在好奇什麼,做了個鬼臉:「小屁孩,夠黃的啊,不告訴你。」

曲欣艾:「莫非……那人把你撲倒了?」

曾晚扶額笑得更樂:「別人撲倒我?再怎麼着,也得是我撲倒別人啊。」

曲欣艾托腮:「哦~所以你把別人撲倒了?」

曾晚咧嘴笑得愈發無奈,「沒有的事,走吧,回公寓。」

她彎腰屈指彈了下曲欣艾額頭,「天天腦袋裏盡想些亂七八糟的,快收拾東西。」

曲欣艾揉了揉腦袋,一頭霧水,委屈應聲:「喔……」

繞了大半天,所以到底撲沒撲嘛……π_π

*

見過曾晚后,陸程和忙了一下午。

下班時間到了,陸程和正打算回家,護士小跑來通知他來了個急性血源性化膿性骨髓炎的小兒患者,情況很不好,陸程和聽后就急匆匆跟着去了。

陸程和來到病床前問診,孩子的母親衣着舊朴,雙手死死攥著,看着陸程和動作,並一一回答陸程和的問題。

基本確認病勢后,陸程和向護士伸手:「化驗單子。」

護士遞了上去,陸程和掃了幾眼后皺眉。

護士又將照好的片子卡於閱片燈下,方便陸程和查看。

陸程和研究起片子,思考過後,他回頭看着那位母親,嚴肅道:「得先做引流手術。」

孩子的母親眼睛立刻紅了,「手術啊……可我們沒錢……」

這種情況陸程和也遇到過不少,救命錢肯定是有的,但要花出來,家長會猶豫。通常,陸程和會亮出底牌,讓他們知道孩子現在有多危險,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狠下心。

他啟唇,心平氣和給孩子母親講明,如果現在不做應急手術,繼續拖下去,時間愈久,孩子將要面臨的最嚴重的後果是截肢。

孩子母親聽完后,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她哽咽:「截肢啊……不行的不行的……小寶還這麼小……我們做手術,現在就做……多少錢都做……」

陸程和朝護士頷首,護士會意,帶着孩子母親去辦手續了。

還好這個母親是明白人,先前陸程和還遇到過說醫院和醫生坑錢的,他這人嚴肅又不愛說廢話,笑臉也不多給一個。這面癱臉遇上急脾氣家屬,那畫面真的無法想像。

「醫生叔叔……」病床上的小男孩叫他,「我不會死吧……」

陸程和走到床邊,摸了下他的頭,溫和道:「怎麼會,我會讓你康復的。」

剛巧,他們科室有台手術臨時取消,人手也夠,陸程和就將那個孩子的手術安排了下去,即刻做了。

……

……

等陸程和再度回到辦公室時,天都黑了,商傑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他位置上等他。

陸程和揉揉眉心,「你怎麼跑我這兒來了?」

商傑:「哥們兒,夜跑不?」

「不跑,我現在很餓,我要先吃飯。」

陸程和打開衣櫥,開始換衣服。

「那去搓一頓?我請客!」

「不去,我要回家睡覺。」

商傑嘖嘖搖頭:「借口,都是借口啊~是睡覺重要,還是朋友重要啊。」

陸程和瞥他一眼,答:「睡覺重要。」

商傑捂著胸口,一臉傷心說:「哎喲喲,我這小心臟喲,我們革命的友誼居然如此的脆弱~」

陸程和冷冷笑說:「我什麼時候跟你有革命友誼了?」

商傑指着陸程和說:「你住宿時,熱水誰給你打的?」

陸程和挑眉點頭:「你逃課,我不是冒充你替你喊到了嗎?」

「我還給你洗臭襪子呢!」

「那明明是你洗錯了。」

「我還幫你拒絕一群妹子的追求呢!」

陸程和扭頭:「難道不是你自己看中了校花?正好藉機追求了一把?」

商傑苦惱泄氣:「得了,說不過你。」

陸程和換好衣裳,關上櫥門,他拿起包,順便瞧了眼商傑的模樣,拍他肩說:「走吧。」

「不走。」

「我本來還想說去夜跑,既然你不……」

「走走走,去去去。」

商傑打了個響指,跟陸程和勾肩搭背:「嘿嘿,還是你夠義氣。」

陸程和聳肩,扒下他的豬爪,一臉冷漠嫌棄。商傑對陸程和的反應似乎習以為常,他臉皮厚,繼續搭他肩。

陸程和與商傑在醫院食堂隨便吃了些東西,而後兩人就去到附近的東臨河綠化帶散步。

兩人都沒穿運動裝,夜跑估計是跑不成了。

不過,陸程和也明白,商傑哪是想找他跑步,估計是又和倪芸吵架了,找人訴苦來了。

陸程和手插褲袋,看着沿河的風景,淡淡問:「和苒苒媽吵架了?」

商傑嘖嘖感慨:「兄弟,還是你懂我啊~」

「是個人都能猜得出。」

「誒呀,還不是我倆工作都忙,她今天感冒了,怪我不關心她,我明明關心了呀,她又說關心的不夠。」

陸程和聽后,淡冷的臉上掛了笑,「你這情商,也不知道是怎麼娶到苒苒媽的。」

商傑:「哎哎哎,哥們兒,你這話就不對了,當年可是苒苒媽倒追我的,我為了她可是拒絕了一溜子排隊的人。」

陸程和認真聽着,鄙夷道:「吹吧,你的牛已經在天上飛了。」

「嘿嘿。」

走了大半天,兩人來到書報亭,商傑掏錢買了兩瓶脈動,將其中一瓶遞給陸程和:「程和,等你結婚了,就明白我的苦了。」

陸程和默聲,接過商傑遞來的飲料。

兩人繼續向前走,商傑擰開喝了一口,隨後「嘶」一聲,饒有意味睨着陸程和,笑說:「程和。」

「嗯?」

「我問你啊,你之前交往過的女朋友里,難道就沒有一個讓你有想結婚的念頭?」

陸程和指腹不停摩挲瓶蓋,沉思須臾,低沉說:「有。」

商傑樂了:「喲,據我所知,你可只交往過兩個人喏?」

陸程和唇角上揚,微抿一口飲料,冷俊的臉上添了些暖色。

商傑好奇,「是誰啊?」

陸程和不作答。

商傑:「哥們兒,你可不能話說一半啊,真要是這樣,我這個星期都會因為你失眠的。」

陸程和挑眉不語,似乎很樂意看他失眠。

商傑來了興緻:「你不說,那自己猜猜,是宋秋筱?初戀可是最難忘的喲~」

陸程和掃了他一眼,「坐會兒吧,前面有椅子。」

商傑:→_→這椅子要不要出現的這麼及時啊……沒看到我正在套話嘛……

兩人悠閑坐下,商傑的手機響了,倪芸給他發了微信,說要是再不回家,以後都不要回家了。

老婆既然給機會了,商傑自然得接領子。

商傑瞧了眼時間,離倪芸給的到家時間還有半小時,反正他家離這兒近,還能再磨個十分鐘。

商傑瞄了眼正慢條斯理喝着飲料的陸程和,滴溜轉了下眼珠,笑問:「不是宋秋筱……難道是曾晚?」

陸程和剛將瓶口送到唇邊,手倏地頓了下,雖細微難察,但商傑看在眼裏,他揚眉,喲,好像說中了。

「曾晚?」

陸程和沒說話。

商傑眯起眼,陸程和其實比他早上兩年大學,因此他對曾晚與陸程和的事情不甚了解。

陸程和與曾晚談戀愛是拿到博士學位后的事情,雖然偶爾聽陸程和提起過,可他從來沒見過她,或者說是,只在電視里見過她。

當他得知陸程和與曾晚在談戀愛時,那可是驚得下巴都掉了,一個醫生,一個運動員,明明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怎麼就在一起了呢。

商傑不可思議結巴:「真是曾,曾,曾晚?」

陸程和這才淡淡回了句:「曾晚什麼曾晚,我還假碗呢。」

「……」

「程和,咱不開玩笑。」

「我的笑話不好笑?」

商傑:→_→你會講笑話,豬都能上樹了。

商傑搖頭,琢磨不透他真兄弟腦袋裏在想什麼。

「程和,你給我說說你怎麼想的。我昨天就瞅你看人家姑娘的眼神不對勁,你是不是還掛記人家姑娘?」

商傑雙手環胸,一副老前輩的架勢盤問着陸程和。

陸程和望着河面高樓明亮虛幻的倒影,說:「你再不走,苒苒媽就要催你了。」

商傑悠哉:「不急,這不有時間嘛。」

陸程和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不緊不慢說:「今天南邊修路,路上堵,你再拖下去,可不能按時回家了。」

商傑張大嘴,「啥?修路?」他急得拍大腿,「誒喲喂,你不早點說,完了完了完了。」

陸程和勾起嘴角,有陰謀得逞的意味,「快走吧,開車小心。」

「誒喲,那我可走了啊。」商傑往回跑,跑了幾步還不忘回頭,脖子伸得老長:「程和,你就跟我說說你怎麼想的唄,這樣我也好給你支招啊。」

陸程和站了起來,看着商傑那搞笑的樣子,張口無奈說:「就是你剛才說的那樣。」

啥?商傑困惑臉,他邊撓頭邊離開,他剛才說了啥?

一急都給忘了。

不管了,還是先回家挨老婆的罵重要,「走了啊——拜拜——」

陸程和揮揮飲料瓶,算是打招呼。

商傑走了,陸程和耳根清凈。他吸了口氣,薄涼清冷,隨後默默往回走。

回到路邊,陸程和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按了下解鎖鍵,車燈閃了兩閃,陸程和坐進車裏。

他也不急着走,慢慢搖下車窗,手肘悠閑擱在窗沿,手掌支著腦袋,微風拂面,他指尖輕敲頭頂思忖起來。

陸程和聽着廣播,眼睛微闔。

想到了什麼,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懶散翻出那個號碼,發起短訊。

【還在訓練?】

「嗞嗞——」她回信了。

【陸程和,你他媽別給我發短訊了!我現在就把你拉黑!再見!】

陸程和一笑,收起手機,她說拉黑,那肯定是已經拉黑了。

商傑剛才問:你是不是還掛記人家姑娘?

你說,這麼倔的丫頭,他哪能不惦記啊……

曲欣艾喝完一口湯,雙手托著腦袋,歪臉看着慌神的曾晚,這飯就吃了幾口,想什麼呢,「晚姐?」

「啊?」

曾晚一嚇,聲音在食堂徹響,大家向她投來目光,她清清嗓子,故作鎮定。

曲欣艾:「晚姐,你咋了?」

曾晚苦着個臉,含糊問:「小艾啊……你說……怎麼跟別人撇清關係……」

曲欣艾聞到了一絲絲特別的味道,嘿嘿笑問:「誰呀?男的女的呀?是不是昨晚那個前男友呀?」

「不是不是不是。」曾晚連連否決,臉上是被人戳中心思的不耐煩,她擱下筷子,拿起自己的包,往肩上一挎,端起盤子就跑。

既然陸程和要來,那她躲還不成嘛,他見她不在,肯定就自己回去了。

「哎!晚姐!你飯不吃啦!」曲欣艾提着嗓子直叫,曾晚壓根兒不理她。

曲欣艾嘖嘖搖頭,被她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了,她姐這個煤氣罐,遲早要爆炸的。這心思都寫臉上了,明明跟那個男人有關,還跟她說不是,口不對心。

曲欣艾望着曾晚快步走向食堂門口,可離大門只有一步之遙,曾晚又停了下來,整個人有些僵硬怔愣。

曲欣艾伸長脖子去看,只看到食堂那門上釘著擋風帘子外有個高大的人影,她委屈,這帘子也擋的太好了吧,她都看不到臉。

曾晚剛準備逃跑,陸程和好巧不巧站在食堂外頭,手裏拿着車鑰匙,臉上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挺悠閑。

曾晚視線落在陸程和身上,在他面前,她就像個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孩子,半晌說不出話。回神后,曾晚又旋即扭回頭掃了眼在吃飯的前後輩們,生怕他們看見陸程和多想。

見沒人關注這兒,曾晚斂神呼口氣,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隨後較為心平氣和向外走,與陸程和擦身而過時,她輕聲說了句,「跟我來。」

陸程和上下仔細掃了她幾眼,倒也跟着去了。

曾晚帶陸程和去了操場,兩人坐在最高處觀賽的台階上,選這裏的原因,只是因為這兒有遮陽板而已。

曾晚將剛才買的自動販賣機飲料遞給了陸程和,陸程和接過,不客氣地直接擰開喝了一口。曾晚單手撐在膝蓋上,人向前傾,手掌托著腦袋,側過臉認真打量着陸程和,毫不避諱。

陸程和似是習慣了她這樣的視線,等擰好蓋子,他偏過頭回望曾晚時,曾晚又逃避似的移開了目光。

「曾晚。」

「嗯?」

「你蕁麻疹退了?」

曾晚低頭瞧了下自己,嘖……她穿的還是訓練的衣服,基本短袖短褲,有沒有發疹子一眼就看出來了。

「呃……退了啊,所以剛才不是跟你說不用來了嘛。」曾晚這話說的尷尬。

陸程和斜眼瞥她一眼,隨後又望向遠處,眯着眼笑說:「我還以為你跟我假客氣,怕麻煩我所以才不讓我來的,畢竟……」他再度轉過頭看她:「你說你疹子還沒退。」

曾晚瞄了眼陸程和的神情,擺明了知道她是故意的。現在這樣,曾晚也只能在心裏把自己罵幾千遍,都怪她腦子被驢踢了,這尊大佛是她請來的,她自然得把他請走啊。

曾晚乾笑兩聲,「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嘛……」

陸程和驟然嚴肅下來:「不要拿自己開玩笑。」

語氣沉重,曾晚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曾晚手心冒汗,為隱藏自己內心的焦慮,她不斷地舉起手中的礦泉水瓶喝水,就這一會兒,大半瓶都沒了。

曾晚趕忙換個話題,「哦對了,我的電話,你哪來的?」

陸程和水瓶湊於唇邊,頓了下,說:「王醫生給的。」

曾晚點點頭,為了方便溝通病情,她走的時候特地與王醫生互換了電話,她餘光瞄了眼陸程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她的電話從王醫生那兒騙到手的。

而且,要她的電話做什麼……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曾晚不講話,陸程和也不講話。

尷尬久了,曾晚也沒覺得有啥了,四處看看風景,打發時間,就等著曲欣艾給她打電話,叫她去訓練。

「三年來,你變了不少。」陸程和主動開口。

曾晚將礦泉水瓶擱在腳邊,緩緩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我總要長大的,就看是怎麼長大的了。」

她大概是傷了,明白痛了,才會迫不及待長大吧。

陸程和微微側過頭,緊盯她左手的傷疤,低沉問:「那條疤,能跟我說說嗎?」

見面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怪不得她昨晚用右手吃飯。

曾晚一愣,她居然忘記遮這疤了。也是,隊里人都知道這疤的存在,沒必要遮。可在陸程和面前,她大意了……

曾晚側過臉低頭,手下意識藏起一些,拉下唇角:「不能。」

陸程和冷沉肅然道:「以前我不問,哪怕是小傷口,你自己都會來找我包紮。」

曾晚聽着扁嘴,她那時是腦子秀逗了,變着法子想接近他,所以訓練摔了,傷了,她就正好有借口去找他了。

曾晚冷冷回他:「你自己都說是以前了。」

陸程和陡然站起,正色看她,「手傷成這樣,你怎麼繼續打球?」

曾晚不看他,「我有我的方法,你別多管閑事。」

「曾晚!」

「陸程和!」

她仰視,他垂眸。

兩人都板着臉,視線撞上的那一刻,誰也沒有先移開。

曾晚攥緊拳頭,就是面前這個男人,他媽的都分手了,到現在還勾引他。

明明長得一點也不帥,也就……側臉輪廓鮮明一點,皮膚白了一點,唇線性感了一點,身高高了一點……

操……

輸了,她承認,陸程和完全是她的菜。

「你醜死了。」

曾晚提着的一股氣弱了下來。

她賭氣般地重新坐下,抱着膝蓋,短髮罩面,像是給自己立起來的保護罩,隔絕他人。

陸程和本來正容亢色,被曾晚這一句話給逗樂了,他嘴角微微上揚,在憋笑。

他嘆口氣,也隨她坐下,他想看她的神情,可曾晚一頭烏黑的短髮,擋得他一分一毫也瞧不到。

「我很醜嗎?」

「丑!」是氣話。

「那你當年應該去看一下眼科,不然怎麼會看上我。」

曾晚語塞,什麼人啊,專門來這裏氣她的嘛,她天天火氣都大,他還給她澆油。

曾晚低頭反駁,「我當年看上的是你的人品。」

「哦?是嗎?」

曾晚將自己的鞋帶抽了系,系了抽,她當年就是對他的背影鬼迷心竅了。

對於初見,她記憶猶新。

那時遠遠看着他的背影,她覺得不夠,她將球拍夾在手臂間,匆匆忙忙蓋上礦泉水瓶,腦袋懵懵的,從臂間抽出球拍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訓練場跑。

等跑到他身後三十米的地方,她停了下來,向他慢慢靠近,再近一些,她聽見了他的聲音,是冰冷的,低低沉沉的,偶爾摻雜溫柔。

她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她瞧着他蹲了下來,才發現他面前地上還坐了個年邁的清潔工,那個老奶奶的腳,似乎是扭傷了。

她記得他當時對老奶奶說:老奶奶,以防萬一,你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她聽見那句話的一瞬,腦袋裏就一個念頭,完了,真的喜歡了。人高,聲音又好聽,心地還善良。雖然沒看清長相,但那不重要。

沒女朋友的話,她就追了,追定了!

她看着他扶起坐在地上的清潔工奶奶,而他一轉身,剛巧就瞧見傻嘿嘿站在原地的她。

兩人對視的瞬間,她知道自己被套牢了,她內心的沙漠悄無聲息滋生了大片綠洲。

曾晚斂神,從回憶中掙脫出來。

曾晚再度坐直,側過臉靜靜覷着陸程和,眸光閃動。

陸程和五官單獨看不能說有多精緻驚艷,但結合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和俊朗,非常耐看。

當年她追他的時候,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可不少,她憑着她的滿腔熱血,最終殺出重圍,坐上正宮寶座。

陸程和嚴肅正經,見曾晚正望着他出神,他也順勢打量起她。他琢磨著,樣貌沒什麼大變化,就是比以前瘦了。性格倒是「脫胎換骨」,不愛撒嬌,會說髒話了,脾氣更差了。

但……

看他的眼神,始終如初。

驀然,他揚唇淺笑,神情柔和。

曾晚被他這個笑拉回了神,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尷尬清了清嗓子。

她喉嚨像被炭燒似的,說不出話,「我,我,我……」

「曾晚。」他沉靜喊她。

「嗯。」

「右手打球難嗎?」

曾晚一怔,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她抿嘴苦笑,他既猜到她在用右手打球,也沒什麼好瞞的了。她難得在別人面前露出疲倦,有些無力:「難,怎麼會不難,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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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他晚來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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