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110.第110章

此為防盜章寧靜的香氣蒸騰起來,北京β星的天空是凜冽的湛藍。新網址:www.56shuku.net

「意外事件,」四哥伸手抹去順着杯沿滴下來的水,捻了捻手指,他依舊是很平靜,語速比平時還要慢一點,「不慌,我們先猜猜發生了什麼事——你的機身在白銀要塞最底層,按道理來說,他們不會把它拿出來展覽。」

「我的機身防禦系統是聯盟最高級,能抵擋所有重型武器之下的正面攻擊,依照剛才的損毀速度來看,應該是機身遭到重型武器連續打擊……很可能不止一架超時空重型機甲。」湛盧嘗試着連接那遠在白銀要塞的同名機甲,反覆幾次都失敗了,他十分不適應地活動了一下,好似生鏽了似的,把身上每個關節都轉了一遍,「抱歉,先生,我現在感覺有點不習慣,像是身上重要器官被切掉了一樣。」

「……」四哥詭異地沉默了一秒,「湛盧,出去跟別人不要這麼說話。」

「好的先生,」湛盧說,「所以,我存放在白銀要塞最底層的機身正在遭受狂轟濫炸。」

那麼白銀要塞想必已經被炸得外酥里嫩了。

四哥往後一靠:「白銀要塞的地理位置非常微妙,地處一二星際交界,與兩大星系警戒聯動,被八條星際航道包圍其中,戒備森嚴,外圍還有三個軍事要塞環繞,嚴防死守起來,蒼蠅都飛不進去,硬闖或者大規模的重型機甲躍遷都不現實。」

湛盧手心向上,一個立體的星際航道地圖懸浮在茶几上方,白銀要塞外圍八條航道讓人眼花繚亂,七十六個關卡穿梭其間,此外,航道外圍,還有「伯倫」、「小蜂鳥」與「長白山」三個駐軍要塞,圍着白銀要塞旋轉,像三顆衛星。

「白銀第一衛隊被我留在航道商船上了,如果有異動,他們早該把消息傳過來。」以假亂真的星際軌道倒映在他灰色的眼睛裏,他說,「整個要塞的防禦與軍備是我親手置辦下的,六個備用能源系統,武裝軍備足夠把整個第一星系炸成流星雨,就算他們派了條狗坐鎮白銀要塞,也不至於這麼不聲不響地一敗塗地。」

湛盧補充了一句:「接替您掌管白銀要塞的是阿瑞斯-李上將。」

四哥——林——扒下軍裝、再不提自己真名的林靜恆停頓了一下:「那確實跟派條狗過去也差不多。」

湛盧說:「您的意思是,白銀要塞的最高行政長官李上將叛變,主動關閉了白銀要塞的防禦系統嗎?」

「可能是他,也可能是許可權更高的人,」林靜恆把茶杯轉了一圈,冷笑了一下,「我還沒動手,他們自己先窩裏反了——湛盧,想辦法聯繫第一衛隊,告訴他們機靈點,撤退,撤離時走民用航道,避開小蜂鳥要塞。」

對他的命令,湛盧永遠是先執行,后質疑。飛快地發完信,他才平平板板地說:「小蜂鳥要塞的葉里夫將軍是您的朋友,先生,您是否懷疑他也已經背叛了聯盟?」

「首先,要把白銀要塞炸成篩子,至少要成百上千艘機甲,那麼多重機甲不可能春遊似的一起在天上飛,否則離的近的星球用肉眼都能觀測到。所以無論這股力量是從域外來的,還是玫瑰之心附近,都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機甲開進第一星系,運送武器的過程必須是長期分批而且嚴格保密的,所以他們在白銀要塞附近,還必須有一個能容納這些重機甲的地方,小蜂鳥的位置和公轉軌道最理想,」林靜恆頓了頓,「第二,小蜂鳥的葉里夫不是我的朋友,我哪來那麼多朋友?葉里夫其實是陸老師的舊部,隱藏得好,所以這事很多人不知道,讓他得以蟄伏保存實力,這麼多年,他被迫安分守己,一來是我用武力強行壓制,二來是他看在老師的面子上,不想跟我翻臉。新網址:www.56shuku.net他是一條被我拴在枕邊的狼,又恨我,又顧念舊情不願意咬我而已。」

方才死了一次機的湛盧聽着這些人類之間的微妙關係,CPU簡直要過熱,好一會,他才問:「先生,您為什麼要把一匹狼拴在枕邊?」

林靜恆照例不回答,只是簡單地吩咐:「保持嚴密關注,叫白銀九從域外過來,到第八星系邊緣找我。」

湛盧的後腳跟輕輕碰了一下,就在這時,佩妮的電話打了進來。

林靜恆一挑眉,示意湛盧替他接。

湛盧立刻接通通話,一張嘴,惟妙惟肖地模擬了林靜恆的聲音:「什麼事?」

「四哥,」佩妮壓低聲音,「有人想見您,說是域外來的。他們說,您對一個生物晶片一定很有興趣……什麼晶片?您知道這件事嗎?」

湛盧抬頭和四哥對視了一眼——

毒巢「蜘蛛」身體里的晶片被強行取出后,他背後的人肯定會有反應,可是……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開學兩個半月,星海學院依然沒招到半個老師,但實驗室已經建好,教學工作穩定順利,他們甚至還有了一架星際機甲可供拆卸玩耍,一切堪稱完美。

陸必行打發走學生,照常回到自己的實驗室。

今天有點不同尋常,因為實驗室和湛盧是聯網的,一般湛盧會早早地通過電腦和他打招呼,神奇的人工智能可以借用實驗室里的機械器材當自己的身體,給陸校長當助手,並且時時把進度同步給他的主人。

沒錯,這遭瘟的人工智能太智能了,讓他足不出戶也能順利溝通一切金主,陸必行三個月沒見過林一根毛了。

神秘的林和他身上超越第八星系至少百年的科技產品,都像一塊磁石,吸引着陸必行這隻異類。未必是一日不見,思之如狂,只是有事沒事想找他說幾句話。儘管林總是愛搭不理,偶爾一點回應還不明顯,得靠顯微鏡一幀一幀地找,但陸必行就是感覺,不管他說什麼,林都聽得懂。

廣袤的第八星系,找個不認為他瘋瘋癲癲的人不容易。

「湛盧?」陸必行試探地叫了一聲,沒人理他,看來是不在。

人工智能也無故曠工嗎?

陸必行嘀咕了一句,趁這會沒人看他,他抓亂了自己的頭髮,整整齊齊的背頭被他兩把禍害得死無全屍,里出外進地垂下來,然後他伸了個足能把自己拉長一米的大懶腰,心想:「不來就不來吧,我自己更自在。」

他一邊換衣服,一邊翻看之前的實驗記錄,幾個月以來,那枚生物晶片他和湛盧已經快研究出眉目了,可以說是粗糙版的「伊甸園」。不同之處在於,伊甸園是一個網絡、一個互動式平台。而這枚晶片更像是個惡意的信號發射塔,以它為中心,往外輻射,能量越大,輻射範圍也越大。當它啟動的時候,會像病毒一樣,不由分說地侵入人的感官和周圍的智能系統,接入方式和伊甸園一模一樣,但不能和身處其中的人或機械交流,晶片能用既定方式影響其他人的感官,影響方式就那麼幾種,都是晶片內部的程序提前預設好的,佩戴者不能隨心所欲。

另外一個讓人比較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這晶片為什麼能讓「蜘蛛」變成刀槍不入的超人?

之前試着把生物晶片植入小白鼠身上的時候,並沒有發生類似的情況。

陸必行翻了翻小白鼠的各項身體數據,又和生物晶片大眼瞪小眼起來,眼珠一動,他心裏忽然起了個餿主意。

「湛盧,你沒來嗎?」他又對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說。

依然沒有聲音。

陸必行心動就行動,三下五除二地裝好了醫療器械,又緊張又興緻勃勃的給自己做了個全身消毒,然後預設好程序,躺進了無菌艙。

實驗室的醫療系統是湛盧改造過的,先進程度超過陸必行想像,本來是應付突發情況的,沒想到被陸校長拿來做人體實驗。

不到片刻,小小的植入手術留在幾乎無痛的情況下完成了。

作死不等天黑的陸校長一邊認認真真地記錄了晶片接入后各種生命體征,一邊吹了一段口哨,歌曲名叫做《被好奇害死的貓》,然後他試着啟動了晶片。

會發生什麼?

一瞬間,某種被電流擊中心臟的感覺來襲,只一下,倒是不難受,讓他心裏「咯噔」一下的程度。

隨後,難以言喻的酥麻感攀上來,周圍所有機械運行的內部代碼全浮現在他眼前,陸必行自己的精神也被接入晶片中。

他好像身在大浪之中,外力強行逼進大腦,只是連接就已經讓他極度不適起來,陡然加快的心率讓醫療設備發出輕微的警報,一個無端而起的念頭從他心裏破土而出――我無所不能。

陸必行一愣,抓着金屬欄桿的手下意識地往下一折,實心的金屬拉杆竟然彎了。

陸必行跟彎折的金屬桿面面相覷片刻,滿腔英雄氣頓時短了,他發出一聲慘叫:「這他媽好貴的!」

這時,陸必行的耳根突然動了一下,他的感官好像接上了實驗樓里所有電子設備,包括監控,像個耳聽六路的大蜘蛛。

大蜘蛛聽見了機甲存放室的聲音,幾個熊學生撬鎖進去了!

「就開出去轉一圈,我還沒離開過大氣層呢。」這一聽就是挑事精懷特,「咱們在軌道上飛,不離開北京星,一會就回來,校長不知道。」

這話有點不客氣,零零一眼角一抽,隨後笑了:「當然,請大家過來,只是想交朋友認識一下,不是每個人都像林四哥那麼有遠見。我研究了最近幾年黑洞擴張,感覺四哥應該不止想當個地頭蛇吧,那您對我們提出的合作應該很有興趣。」

「不敢當,」林靜恆戳在星艦前,「我算不上地頭蛇,最多是條地頭蚯蚓。管不了北京星外的事,不過有人想在北京星上搞小動作,我就得露頭看一眼了。」

林靜恆不軟不硬的傲慢態度讓零零一臉色微沉。

雖然軟硬兼施,把第八星系的大混混們都召集來了,但黑洞的人無疑是他們最特殊的一個客人——他們的生物晶片在整個第八星系無往不利,別說拐個把孩子,就算把星系行政長官拐走也不在話下,偏偏在北京星上失了手。蜘蛛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多半是被人處理掉了,零零一不知道眼前這個「林」究竟是有什麼神秘手段,還是僅僅是運氣好。

同時,被他們請到這個邊遠空間站上的人大多不是自願來的,有的是被威脅,有的乾脆是被技術手段誘騙。只有黑洞收到邀請以後,二話不說應了約,而且這個林大搖大擺前來,身邊只帶了一個拎包的小白臉,零零一也判斷不出,對方是知道他們的底細,還是單純的傻。

因為摸不出對方深淺,零零一想了想,選擇暫時忍氣吞聲:「請您跟我來。」

巨大的星艦像一座摩天大樓,筆直地指向天空。裏面裝着一個與外界涇渭分明的世界,零零一有意想給林靜恆一個下馬威,直接帶他坐電梯到了頂層。電梯一開門,他就皮笑肉不笑地往外一伸手:「這裏是觀景棧道,請。」

原來電梯外面是一條完全透明的棧道,橫穿整個星艦,高高地掛在幾十米高的半空,那棧道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折光率與空氣很接近,乾淨得一塵不染,肉眼幾乎看不見它,棧道兩側的護欄只有不到三十公分高,基本不管用,更懸的是,這棧道兩頭不是固定在星艦上的,而是利用磁場漂在半空。

「四哥不恐高吧?」零零一咧開嘴,笑出了一口大板牙,他踏上透明棧道,懸空似的站着,棧道好像還在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晃,「這裏視野好,我個人很喜歡,不知道合不合四哥的審美。」

「我是粗人一個,沒有審美,」林靜恆毫不猶豫地跟上,頭也不抬地說,「湛盧,上來的時候慢點。」

湛盧雖然狗屁不懂且多嘴多舌,但跟隨他多年,黑話還是聽得出的,收到主人不懷好意的指令,他邁步往棧道上一踩,無聲無息地放出了磁場干擾,整個空中棧道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猛地往下沉去。

零零一正在專心致志地裝神,沒有餘力保持平衡,腳下猝不及防地一空,他當場大叫一聲,手舞足蹈地亂抓一通,四腳並用地扒住了棧道邊,差點給嚇哭了。

林靜恆完美地保持了平衡,故作嚴肅地瞪了湛盧一眼:「我都說讓你慢點了,看看你乾的好事!」

湛盧無辜地回視着他。

林靜恆踱步到零零一面前,一彎腰:「棧道有限重,您倒是早說啊,看看,多危險,來,我扶您一把。」

他嘴上說着扶一把,兩隻手全插在兜里「不可自拔」,一臉看熱鬧的幸災樂禍。

零零一臉色青紅交加,咬着牙爬起來,動了殺心,惡狠狠地剜了湛盧一眼,他按下耳垂上一個小儀器:「檢修空中棧道!」

說完,他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客氣,陰沉着臉在前引路。

透明棧道很快走到了頭,盡頭是一片空場,困獸似的咆哮聲傳來。

那是一個圓形的開闊場地,像個運動場,四周是看台,看台里圈圍坐着一幫研究員模樣的人,正忙着記錄實驗數據。外圈是和林靜恆一樣的客人,臉色都很難看。

零零一帶林靜恆走進來的時候,站在最角落的一個男人無意中抬了下頭,正好對上林靜恆的目光。

這人身材高大,十分英俊,但英俊得不是很主流,因為臉上突兀的鷹鈎鼻給他平添了幾分陰沉,而且鼻樑往上,還有一雙顏色不一的「鴛鴦眼」——據說此人年輕時候,左眼受過外傷,需要換人造眼珠。其實以當時的技術,人造眼珠完全可以和原裝的眼睛一模一樣,可誰還沒年輕過呢?

這位當年還在中二的先生,為了與眾不同,故意選了個顏色不同的虹膜,自以為炫酷,結果把自己炫酷成了一隻品相不佳的波斯貓,長大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此人就是北京星上那位陸校長的親爸爸,獨眼鷹。

聯盟叛徒陸信出事的時候,陸夫人帶着機甲湛盧出逃,聯盟軍方一直追殺她到了第八星系,半路殺出了一幫不明勢力,劫走了陸夫人。由於軍方當時已經奪到了湛盧,陸夫人乘坐的小星艦又被導彈擊中,估計人已經烤糊了,所以軍方並未與其糾纏。

十五年前,林上將帶人清繳星際海盜餘孽,途徑第八星系時,私下離隊,專程去見了獨眼鷹一面。

沒有人知道堂堂聯盟上將為什麼要見一個軍火販子,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聊了什麼。

反正五年前聽說林靜恆遇刺身亡的時候,獨眼鷹是鬆了口氣的。

此時,他猝不及防地和林靜恆打了個照面,先是一愣,因為林靜恆這不修邊幅的樣子與他當年做上將時大相徑庭,隨即,林靜恆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簡直是從噩夢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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