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復仇劇

170.復仇劇

以下是葡萄園主薩那的自述。

我出生在葡萄園裡,家裡時代都是種葡萄的。因為外面就是草原的緣故,所以自幼,我便有個叫基利的好友。我們經常一起玩,跟常年在外放羊的基利不同,我因為一直在種葡萄,並不會用動聽的話來籠絡女孩子的心,小時候,因為跟基利打賭,使我從此跛足,所以一直到成年了,還討不到老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拜託基利代我尋找合適的人選。

然後,在他的帶領之下,我在一處剛剛經歷過洪水的地方,我見到了那摩。

出於同情,出於愛慕,我拿出一枚十客舍利的鼻環,娶了她。

卻沒想到,這是我這一生最為錯誤的決定。

.........

我娶了她。

善待她的家人,令她的家人在洪水之後也能吃得飽,穿得暖。好友基利也祝福著我的婚姻,一時,我覺得世上應該沒有比這還要美好的事情了。為了家中的嬌妻,我比以前更加努力的工作。雅威保佑,我灑下的汗水迎來了豐收。同時,我的嬌妻也迎來了喜訊,我馬上就能有後代了。在這樣的期盼中,我盼來了我的兒子。

為了兒子,我更加努力的工作。日日夜夜,我在葡萄園裡耕耘著,為了讓他更好的成長。

然而——

讚美耶和華,他終究是讓我知道了真相。

我那嬌美的妻子和我最好的摯友通姦的真相。

復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燒,而我苦於沒有好的辦法,直到我發現狐狸來破壞葡萄園時,我主上帝給予我啟示,令我想出了我的復仇計劃。

自從我們新婚之後,那摩時不時會想要回娘家,我以為這是她的孝心,便答應了,直到我無意路過基利的小屋,發現了我給她的鼻環時,才意識到真相。既如此,倒不如成全他們。

於是我以農忙和抓捕狐狸為由,向她提議,建議她去娘家呆上一陣子,她答應了。

然後我等了一天左右,基利至今未婚,他每天都會去牧羊人的集會,而就在我把妻子放跑的一天後,他果然又在集會上出現了。

我壓下心中的怒火,走過去拉住他,露出和氣的笑容,拉著他說話,趁他不備,弄鬆了他拴羊的繩索,他的羊被集會的聲音一刺激,便朝遠方,也就是我的葡萄園跑去了。

我和基利一起去找羊,我刻意跟在他的身後,踩著他的腳印走著,找回了羊之後,我邀請基利跟我一起喝今年剛釀造好的葡萄酒,趁他喝醉的時候拿酒桶悶死了他。

接著我到草叢去,沿著那個缺口走出了葡萄園,來到了基利的家中,果不其然,見到了我的妻子。她看到我,便意識到自己的事情敗露了,流下淚來哀求我,甚至以我的兒子作擋箭牌。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喝醉酒後,基利已經告訴我,那其實是他的兒子。

於是我扼住了她的咽喉,殺了她,接著砍下了我長子的頭,向耶和華獻祭,感謝他幫助我完成了這樣的復仇大計。趁著夜色,我在河邊清洗了血跡,將染血的衣物扔進篝火,接著把那摩運進葡萄園,把她和基利埋入葡萄園之中。

以上,是我殺害基利,那摩,以及我的長子全過程。

/

「這可真是一波三折。」夏不緋感嘆道。

「還好,算不上曲折。」所羅門做下判決之後聽到了夏不緋的感嘆,說道。

「嘛嘛,」夏不緋說道,「既然薩那死了,他的葡萄園要怎麼處理?」

「罪人的財產一般會交給他的族人,或者充公。」所羅門說道。

「他還有其他的家族嗎?」夏不緋問道。

「沒有了。」所羅門頓了頓,說道,「喜歡嗎?」

「誒~」夏不緋眨了眨眼睛,「挺喜歡的。」

「那就送給你了。」所羅門說道。

「真的呀~」夏不緋說道。

「嗯,你身為王后,也該有自己的地方。」所羅門點了點頭。

「好吧~」夏不緋說著,探身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陛下,我突然有個好主意。」

「你確定是好主意?」所羅門說道。

「這不是很好嗎?」夏不緋說道,「正好陛下在想如何不用刀殺死示每,雖然這麼說有些不道德,不過眼下例子擺在前面,為什麼不好好利用起來呢?」

「你想怎麼做?」所羅門問道。

「邀請他來這個葡萄園,重複一遍薩那對基利所做的事。」夏不緋說道。

「他知道他得罪過我父,如果是以我的名義,可能會心懷警惕。」所羅門說道。

「所以,得委屈王上一下,」夏不緋朝他眨了眨眼睛。

「.......」所羅門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想做什麼?」他問道。

「王上還記得拿八嗎~」夏不緋笑意盈盈地說道。

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

「我嚴正抗議你這種行為。」在以前是薩那,現在是夏不緋的葡萄園裡,所羅門說道。

「別這樣嘛。」夏不緋笑嘻嘻地說道,「如果不是以這種身份,示每又怎麼可能會毫無防備的前來呢?」

「......」所羅門無語的看著她。

「而且蒙王上之前的行為,」夏不緋又補一刀,「現在那些牧羊人也都知道以蓮和拿八是一對了,不是正好嗎?」

所羅門只得嘆息。

按照夏不緋的安排,他發下諭令,將葡萄園交託『拿八』和『以蓮』掌管,於是兩人便像現在這樣待在葡萄園中。

「挺好的啦。」夏不緋扯了扯他的袖子。

「這樣太危險了。」所羅門說道。

「誒?」夏不緋噗嗤笑了出來,「沒關係,我相信王上會保護的~」

「你討厭宮殿嗎?」所羅門忽然說道。

「誒?」夏不緋愣了愣。

「感覺你並不喜歡待在宮殿里。」所羅門說道。

「嘛,」夏不緋忽然笑了起來,說道,「老實說,我對於待在哪裡,是無所謂的。」

「那.....」所羅門產生了疑惑。

「但是呢,」夏不緋閉上眼睛,輕笑道,「奇怪的是,這樣的我卻想跟王上一起,到各種各樣的地方去,看各種各樣的風景。很奇怪吧?」

所羅門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宛若夜空一般的長發垂落在肩頭,襯托出牛奶一般白皙的皮膚,少女坐在他身前,閉著眼睛輕笑著訴說著自己的願望,這姿態一反之前的跳脫活潑,反而帶出了一股端麗典雅的味道,所羅門一愣,緩緩撫摸上她的臉。

「好。」他聽到自己在說話,說著完全不像是自己會作出的回答,「我答應你。」

不可思議。

彷彿跟她在一起時——

「我曾想過最好的結果。」他說道,「是我與你,一同被困於此處。」

夏不緋睜開眼睛。

「我也想到了,這會是你的想法。」她看著所羅門說道。

所羅門注視著她的眼睛,如果之前她如同雕像一般美麗,此時便如同那尊雕像獲得了生命,活了過來一般。黝黑的瞳孔之中沒有任何責怪怨忿的意味,只是像注視著多年老友一般,平靜溫柔的看著自己。

——我便像是有心了一般。

突如其來的感情流入了所羅門的心中,從接觸著她的手開始,身體逐漸發麻,他張了張口,然而這情感在以言語訴說之前,便化為淚水從他眼中湧出了。

「額....噫,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啊?」夏不緋無奈地說道。

「因為你跟他們實在太不一樣,」所羅門抓住了她的手,說道。「令我彷彿置身於夢境之中,令我如同在黑暗中待久了,初次見到陽光的新生兒一般流淚。」

「你想不想聽我想過的最好的結果?」夏不緋眨了眨眼睛,笑道。

「我既想聽,又不敢聽。」所羅門說道。

「聽聽何妨?」夏不緋說道,「既然你對我說了你的設想,卻不想聽我的,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要聽。

所羅門知道這是正確的選擇。

然而......

看著那雙眼睛,他卻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言語。

於是他聆聽著——

「無論貧賤或者富貴,無論身處囹圄或是自由在外,同分責任,共享歡哀,與你一同飲下這人生之酒。」夏不緋說道。

「然而歡樂總是轉瞬即逝,苦痛卻能持續永恆。」所羅門說道。

「陛下,愛遠比那強大。」夏不緋說道,「復仇只能使耶和華走出這麼遠,而愛卻令他永久留存。」

「你又在說這些話了。」所羅門責備道。「這些話不可讓除我之外的人聽見。」

「是是~」夏不緋拖長聲音。「所以,王上,你的決定呢?」

「這是不被允許的事情。」所羅門說道。

「即便做了又何妨?」夏不緋說道。

「雅威會降下神罰。」所羅門說道。

「那要看你,」夏不緋說道,「是否如我一般,有著即使觸犯神明,灰飛煙滅,也毫不妥協的意志,是否有違抗命運,承擔懲罰。也在所不惜的覺悟?如果沒有,那便當我從未說過。」

所羅門愕然地看著她。

「噗,」夏不緋笑了出來,「陛下,我的耶底底亞,你知道我的出身,知道我的來歷,我在未來所做的一切....那麼,你認為,我難道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就站在你身邊的嗎?」

「......」所羅門無言。

「我不會自以為是的去拯救你,」夏不緋說道,「那不符合我的作風,你也不需要別人來拯救,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再次的,反覆的回應了你的呼喚而已。」

——對,是這樣沒錯。

所羅門想道。

確實是我,一直在呼喚著她。

在她消失不見的日日夜夜。

在沒有她的漫長時光之中。

我在心底祈願著。

然後,奇迹發生了。

「真是無奈啊,」夏不緋嘆息道,「我居然又再一次的被召喚到這樣的過去之中,你們這些英靈是怎麼回事,都喜歡讓別人旁觀自己的一生嗎?我才不要哩,我可是受夠了,真是的,到底誰會明知結果還能淡然的在旁邊圍觀啊?我又不是神。」

「你現在無限接近於神。」所羅門糾正道。

「噫,但是核心還是普通人哦。」夏不緋說道。「人類啦,人類。所以難免有想玩鬧的衝動吧?一句話,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話說這已經類似於強買強賣了吧。所羅門嘆了口氣。

「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他說道。「不可耽誤國事。」

「放心吧,我很有分寸的。」夏不緋拍著胸脯擔保道。

所羅門一時被她胸前四兩吸引,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

我真傻,真的。

經過一番修整之後,損壞的柵欄被修好,屍體也一併被挖走燒毀,庭院和房屋也得到了修整,乍一看之下,倒確實像個葡萄園主的樣子了。

所羅門坐在主廳,懊惱著之前被【嗶——】所惑,做下決定的自己。

我怎麼就,答應了呢。

「哎呀,當家的,」夏不緋忍著笑,穿著婦人的裝束,顛顛的跑了過來,「還傻愣著幹什麼,客人就要來了。」

「噢。」所羅門應道。

「噫,你這樣不行。」夏不緋看了他半晌,說道。

所羅門上下檢視了一番,儀錶上沒有任何問題,便朝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不行啊,」夏不緋說道。「王上你的表情太少了,嗯.....而且,」她摸著下巴說道,「一看便是哪裡來的王公貴族,完全不像是園主啊。」

「可我本來便是這樣。」所羅門說道。「實在不行,可以叫使魔代替。」

「我也用嗎?」夏不緋說道。

「是。」所羅門淡定的說道,「示每有前科,你身為我的王后,沒必要以身犯險。」

「哎。」夏不緋說道,「其實我快無聊死了。」

「可以找別的樂子。」所羅門說道。

「emmmmm...」夏不緋想了想,說道,「我不去也行,不過我要遠程操控。」

「可以。」雙方各退一步,所羅門點頭。

於是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以葡萄園主拿八的名義,示每接到了邀請。

所羅門的諭令自然傳到了便雅憫,他不疑有他,便高興的來到了耶路撒冷旁邊的葡萄園赴宴。

美貌的女主人站在門口迎接他,他更加高興了,「尊敬的夫人,感謝您的邀請,我萬分榮幸。」

夏不緋操縱著使魔說道,「哪裡,我才是,久聞您的大名,我與丈夫被分配到這裡工作,對園內的種植不怎麼了解,便斗膽請您來幫忙。」

「哈哈,這有什麼。」雖然示每也很疑惑他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不過奉承話誰都喜歡,於是他便故作大方的點點頭,謙虛了幾句,跟著夏不緋走了進去。

代表所羅門的使魔在夏不緋的指揮下裝扮成了一個樸實的年輕人形象,木訥地坐在主位。

「笑一笑啊。」夏不緋戳了戳所羅門。

所羅門不情不願的讓使魔笑了笑。

「你這笑的瘮的慌。」夏不緋嘖嘖了一聲,「放著我來。」

所羅門立刻把控制權交給了她,露出了解放一般的表情。在旁邊看著夏不緋一個人的精分表演。

玩的興起的夏不緋根本沒注意到所羅門的心態變化,一個人操縱著2個使魔。

只見拿八忽然展顏一笑,說道,「哎呀,都怪我,剛剛在發獃,沒注意到貴客來了!」

然後夏不緋立刻換了使魔。

旁邊的以蓮說道,「是呢,我這丈夫,名字叫拿八,實際上也跟他名字一樣又蠢又木的,一點也不懂交際,沒奈何,只得我代他打點一二了。」

所羅門不禁咳了兩聲。

夏不緋神采飛揚的朝他拋了個媚眼,又轉到了拿八身上。

「哈哈哈,這個...」拿八聞言,果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正對他木訥的長相。

「噢,我是便雅憫的示每,」示每聞言,自我介紹道。「也許你們聽說過我?」

「請坐請坐。」拿八趕緊將他迎在座位上,說道,「自然,我們這一帶的,早就久仰大名。」

「怎麼說,」示每喝了一大杯以蓮倒得葡萄酒,酒酣臉熱,他開始說起胡話。「你們這邊是怎麼傳我的?」

「他們說,」以蓮又給他倒了一杯,說道,「新王上任,雷厲風行,英明果斷。」

夏不緋說完,瞟了一眼旁邊的所羅門。

此人老神在在,安定如山。

「你看,這接連幾日下來,」以蓮說道,「反對他的勢力就被一掃而光了。」

「他算什麼!」示每一拍桌子,怒道,「我當初對著他父親破口大罵,不也活到了現在?」

所羅門皺眉。

以蓮趕緊接道,「可不是嘛,您的聰明才智,可是王都比不上的呢,所以我們這一帶都傳遍了,您·的·才·智·堪·比·所·羅·門。」

「哼,我不能被刀殺害,」示每越發得意,「所以我定要看看,那所羅門究竟有什麼手段,能奪去我這性命。」

「.....」以蓮頓了頓,實際上是背後的夏不緋緊急親了一下想要動手的所羅門,然後立刻轉回去操控著以蓮故作驚訝道,「是呢,要說這奪去性命的方法,不能用刀,可就頭疼了。」

「可不是?」示每得意地說道,「就連我自己也想不出!」

「真的想不出?」夏不緋靈機一動,繼續操縱著以蓮問道。「以您的聰明才智也....?」

「哈哈,這嘛~」示每好勝心起,轉了轉眼睛,看到了擺在一旁的酒桶。「也許能把我悶在酒桶里捂死吧,哈哈哈哈。」

「您可開玩笑了,」夏不緋繼續誘導道,「這酒桶怎麼能悶得死人呢?」

「這有什麼不行。」示每酒勁上來,說道,「給我聽好,就像這樣一人高的酒桶,把我裝進去,再封上蓋子,一路往下滾,便是我之前迎接大衛的那條河,他在這河邊發誓不以刀殺我,進了那河之後,水便會順著裂縫逐漸滲透進去,誰還死不了?」不過他又得意的說道,「不過像這樣的木板,我一個人能掰碎好幾個,所以估計在水滲透進來之前,我便把木桶踢碎,掙脫出來了,哈哈哈哈!」

「您可真是聰明。」以蓮笑著又連連給他敬酒,「你看我這丈夫一句話也不會說,少不得,只能讓我來招待您了,這裡別的沒有,就是葡萄酒要多少有多少,您難得來我們這一趟,又說了這麼好聽的故事,只管喝個夠吧。」

「可真是能說會道。」所羅門在旁邊幽幽地說道。

「閉嘴,安靜的聽著。」夏不緋把他腦門一拍,繼續狂熱的投身進去。

被以蓮這麼一勸酒,示每心情愉悅,便暢快的喝了起來,不多時,便已經喝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搞定。」夏不緋說道。

「殺了他吧。」所羅門平靜地說道。

「誒等等,你怎麼殺氣重重的啊?」夏不緋莫名其妙的喚住了他。

「他污衊我,」所羅門平靜地說道,「還對你上下其手。」

「那是使魔啦!」

「一樣的。」

「.......等等,你想怎麼做?」夏不緋又說道。

「按照他自己說的做。」所羅門說道。

「哈哈,我也是這麼想的。」夏不緋說道。「那就這麼做吧,不過,好歹得讓他清醒一點。」

「嗯?」所羅門看著她。

「讓他這麼做夢似的死去實在太便宜他了,」夏不緋說道,「他犯下了這麼多罪行,最起碼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才好。」

所羅門聽了之後點點頭。

沉醉的示每被一縷清風刺激,清醒了一點,睜開眼睛,看到夏不緋和所羅門站在他面前。

「你好,便雅憫的示每。」夏不緋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未來的王后,這位是現在的國王。剛剛你似乎說了很了不得的話呢。」

「你...你們.....」示每一愣,頓時明白過來,想要掙扎著起身,卻因為酒精麻痹了身體,從而無法動彈。

「emmmm,我們正愁找不到方法殺死你,」夏不緋笑眯眯地說道,「沒想到你自己就給我們答案了呢,那就這麼做吧,示每,你真聰明~」她沖示每眨了眨眼睛。

示每瞪大眼睛,剛想說什麼,便被所羅門命令的使魔敲昏過去裝入桶中,封好以後,照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從山坡上滾下去,滾入到他一開始咒罵大衛,又禮拜大衛的那條河中,逐漸沉沒下去,死了。

夜幕降臨,夏不緋看著野外毫無遮擋的星空,忽然感嘆道,「這裡可真是一片復仇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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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變狗的我怎麼變成貓了![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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