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零壹陸

17.零壹陸

玩到丑時才回府的結果就是第二日她一覺睡到了快午時才醒。

醒了還覺得奇怪,她怎麼連自己什麼時候回的房間都完全想不起來?

洗漱的時候問丫鬟,丫鬟們也紛紛表示不太清楚,因為那個時辰她們全睡熟了,啥動靜都沒聽到。

林詩音:「……」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大概是困懵了吧。

放開玩了一通之後,她便重新投身到新鋪子開張的準備事宜中去了。

這期間諸葛神侯那邊也把他親自題的牌匾送了過來,他老人家的字穩重大氣,一筆一劃盡顯前輩高人風骨,正對林詩音胃口。

拿到之後她親自把這個牌匾送去了東十字大街,指揮整理店面的夥計給掛上。

「哎哎哎往上一點!」林詩音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想著退遠一點看看效果,結果退得太急,直接砰地一聲撞上了身後經過的人。

「抱歉抱歉!」她忙回頭,一抬眼就愣了,「誒,姬少俠。」

姬冰雁也有點驚訝,餘光瞥到原本在這間鋪子門口站著的玄衣劍客已經快步走來,挑了挑眉道:「林姑娘。」

他話音剛落,冷血也恰好穿過街道站到了林詩音邊上,低聲問她:「怎麼了?」

林詩音抿唇朝他擺手:「沒事,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少俠。」

語畢她又轉向姬冰雁,見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自己剛叫人掛上的牌匾,不禁給自己打了個廣告:「下月初一便開業了,姬少俠到時若有空,不妨來試試?」

姬冰雁其實是想起了之前在酒館里聽說過的這間專做暖鍋的館子是諸葛神侯親自題字,這會兒得知主人是她,意外的同時又覺得實屬情理之中。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不太看好林詩音搞的這一出。

暖鍋這東西,汴梁大大小小的酒館都有得賣,她有什麼自信能擠掉那些有少則十幾年多則上百年歷史的酒館?

所以此刻聽到林詩音這麼說,他雖然笑著應了,心裡卻是相當的不以為意。

林詩音和他沒說兩句就繼續指揮暖鍋店的夥計去了,而冷血卻還在打量著他,那目光分明平靜,卻莫名叫姬冰雁覺得不太舒服。

他勾了勾唇角,沒理會,直接回了客棧。

十幾日功夫一眨眼而過。

到了二月初一,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林詩音懷著開拓新事業的熱情起了個大早,打扮得比出門逛夜市時更鄭重,確認無誤后才帶上祥叔一道前往東十字大街。

畢竟造了這麼久的勢,愛看熱鬧的京城人民自然也對這家暖鍋館子充滿了期待,一早就有人圍在門口候著,等真正打開大門的那一剎那,湧進去的人更是瞬間將大堂填了個大半。

受過訓練的夥計們不僅動作夠快,口上也快,迅速地給還處於好奇和不解的客人們解釋了這間館子和普通酒館的區別——

「這鍋底的重要性啊,是絕不亞於醬料的。」

「清水煮出來的東西雖不失其原味,但吃多了未免寡淡。」

「我們家的辣鍋是用茱萸和花椒調的味,也能供各位客官自行選擇辣的程度。」

……

是以沒過多久,堂內就升起了片片熱氣,瀰漫起了各種鮮香味道。

林詩音站在二樓往下看,臉上的笑容就沒止住過:「我就說沒問題的。」

祥叔連連點頭讚許:「是是是,表姑娘明斷。」

他話音剛落,林詩音就注意到了站在大門口的夥計又迎進來了三位客人,頓時眼睛一亮,回頭吩咐:「去將那三位請到樓上來。」

二樓的活計朝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忙領了命下去。

祥叔疑惑:「表姑娘認識那三位公子?」

林詩音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點頭道:「有過幾面之緣。」

楚留香他們仨純粹是想進來瞧個熱鬧,根本沒想到一進來就被人恭敬地迎了上來道:「我家主人有請三位。」

最先抬頭的是胡鐵花,所以也是他最先瞧見林詩音,當即咧開嘴朝人笑了笑,同時拉上自己那兩個同伴,快步上了二樓。

林詩音看得出他們對自己改進過的暖鍋很感興趣,聯想到這三人未來的江湖地位,就算不抱個大腿,結個善緣總是好的。

「林姑娘,冷捕頭。」楚留香主動開口與他們打了聲招呼,又有些好奇地望向祥叔,「這位是——?」

「是我府中管家。」她眯著眼答。

「原來如此。」他恍然。

他們說話的間隙,底下大堂中坐著的客人已有不少吃上了現燙的羊肉薄片,時不時有驚呼聲傳來,惹得整間屋子的氣氛更為火熱。

林詩音也趁勢將他們三個請到了二樓第一個雅間里,吩咐夥計務必好好招待。

至於她自己,為了調出滿意的味道,在開業之前就嘗夠了火鍋,此刻當然沒這個心繼續,在店內呆了小半個時辰后,便同祥叔一道打道回府去了。

主僕二人一道坐在馬車裡,祥叔感慨不已:「真是民以食為天哪。」

林詩音嗯哼一聲:「可不是嘛,所以您就別擔心了。」

這波絕對穩賺不賠!

而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在賺夠了之後開足夠多的連鎖分店,做成大宋第一的暖鍋品牌!

啊,真是想想就覺得生活全是盼頭。

然而人生總是充滿大起大落的,她才因為節節高升的營業額開心了沒兩天,諸葛神侯居然就親自上門來把他小徒弟給找了回去。

他說得倒是很有道理:「以林姑娘現在的身份與身手,應當也用不上他了。」

林詩音:「……」

呃,她能說用得上嗎?

簡直太用得上了啊,不管是陪練還是陪吃飯,冷血都是個再好不過的對象,更不要說他還長得好看!

可她總不能直接對諸葛神侯說這話,畢竟她不僅要靠他老人家來做生意,也沒有強留冷血的理由。

所以最終她只能鄭重地再次謝過神侯府對自己的照顧。

當然也單獨謝了冷血。

那感謝的話其實說得很簡單,但同樣也很真誠。

她說:「這段日子辛苦冷捕頭了。」

冷血看著她認真的目光,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在離開李園的時候,終究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

他沒想到林詩音竟還在李園門口站著,兩人視線交錯之下,他愣住了,而她卻抿起唇朝他露出一個笑來,和過去每一次來找他拆招練功時一樣。

就因為這一回頭,回去的路上他明顯感覺到諸葛神侯探究地打量了他好幾回,但不知道為什麼居然也一句會令他無法回答的話都沒問,只在回到神侯府之後將他接下來的任務告訴了他。

相比之前那個清閑無比的任務,這一個任務光是聽著就已經讓人覺得一定極艱險,但他卻眼皮都不動一下便點了頭。

諸葛神侯對此並不意外,只說:「我相信你。」

至於李園這邊,最開始的那幾天林詩音可以說是相當不習慣。

她從前並不覺得冷血在自己身旁有什麼特別大的存在感,但是人走了之後,這對比感就立刻出來了。

就連偶爾抬頭看他常常坐的那棵尚未抽芽的樹,都覺得光禿禿的,太蕭瑟了。

春天怎麼還沒到啊……

這種不習慣讓她連暖鍋館子那邊日益增長的營業額都沒怎麼在意,一連低落了好幾天。

不過整個李園都沒什麼人注意到她的低落,大家的重點都在剛開業就讓全京城都趨之若鶩的暖鍋館子上,李家家丁和丫鬟甚至還趁著不輪值的時候跑去吃過,回來直接把她誇上了天。

人都是虛榮的,被誇成這樣林詩音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乾脆打起精神又去多了幾次東十字大街。

期間她還碰到過楚留香三人,又得了幾句真誠誇讚,尤其是胡鐵花,嚷著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暖鍋,恨不能每頓都吃!

林詩音被他逗得笑出聲來,從善如流道:「只要胡少俠不嫌膩,我定是歡迎你頓頓都來的。」

半個月過去,這間暖鍋館子的生意已然超過京城所有的老牌酒樓。

恰逢進士考,來此處一道喝酒涮鍋子的文人墨客也有不少,其中有幾個還因為吃得太開心而文興大發,以「撈」為題,作了不少詩詞。

林詩音當然不會拒絕這種免費宣傳的機會,為了讓他們稱讚得更真誠一點,她還弄出了一條給趕考學子打折的規矩。

當然,折扣力度肯定還是在盈利範圍之內的。

如此一個月下來,她竟已經直接回了開業前裝潢和人工的本,說出去怕是能叫同行們羨慕到跳河!

就在隔壁客棧住著,每日都能看到暖鍋館子有多門庭若市的的姬冰雁也總算承認,的確是他小看了林詩音。

這姑娘,是個人物啊,難怪蘇夢枕都這麼看好她。

「不過話說回來,林姑娘已經夠厲害了,你還能怎麼幫她?」胡鐵花好奇,「而且你還只能在暗中幫,也太難了吧!」

「她京中的生意的確用不上我。」姬冰雁笑,「但以她這個胃口,把生意做出去也不過是一兩年的事,到時你且再看罷。」

神侯府勢大不假,但樹敵亦不少啊。

在京城是一回事,但在某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就不信以林詩音的頭腦和胃口,會忍得住只在中原打轉。

而合作這種事,當然還是雪中送炭時方顯妙處。

·

春天真正來臨時已是三月中旬。

林詩音原本擔心天氣暖和起來后暖鍋館子的生意會變差,結果還是她低估了人類對於美食的本能嚮往,真是不為其他外物所動啊。

不過打死她都沒想到,這暖鍋館子居然還驚動了皇帝。

事情還要從那些趕考學子說起,本朝進士考設在春夏之交,以往幾年春天到來之際,這些進京趕考的學子一般都是是游游汴河,寫寫春日風光,嘆嘆東京繁華。然而今年卻一改常態,全去夸人家的暖鍋做得好了,甚至嗨互相攀比誰誇得更傳神。

皇帝本就是個熱愛風花雪月的性子,這事傳到宮裡之後就對這間「撈」好奇不已,到底得有多好吃才能讓這些未來的國之棟樑如此推崇?

好奇之下,他就直接尋了個機會出宮來了。

他當然沒用皇帝的排場,或者說他本身就不喜歡那樣的排場,這回出宮來這家暖鍋館子,便乾脆以趕考學子自居。

還能便宜些不是嗎?

隨行的太監都「……」了,偏偏還阻止不了他。

林詩音當時正好在店裡整理這段時間的流水和細分,整理完了聽夥計說起又來了個書生,被咱們家的暖鍋折服得不僅詩興大發,還當場作起了畫,她頓時有點好奇,便去前堂瞧了瞧。

她到前堂的時候皇帝已經快畫完了。

稍走近一看,只見畫面精緻十分,筆觸更是工麗又細膩,哪怕她作為一個繪畫的門外漢也不得不在心中贊一句畫得真好。

再瞥到他身後那兩個一看就武功高強的隨從,林詩音頓時就明白這位客人必定來路不凡了。

不過任她腦洞再怎麼大,在此時此刻她都沒想過,這人就是皇帝。

直到他畫完開始題詩的時候。

林詩音:「……」

這宛如印刷一般的瘦金體,哪個趕考學子會有膽子學啊!

不寫還好!一寫就瞬間暴.露了這位大爺的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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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一個小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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