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秘密的糾纏者(二)

2.秘密的糾纏者(二)

「老總要下來巡查?我怎麼沒聽說?」

溫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

「是蔣科長剛才告訴我的,嘿嘿,他說楊薔沒請假。」孫小喬見溫頑開始收拾東西,忍不住說,「你該不會想翹班吧?蔣科長可是剛打算清點人數,你千萬別想不開!」

「我不走,就去一趟廁所,如果有人問你我去哪了,你就說我肚子痛。」溫頑非常固執地把包里的東西都倒出來,只帶上紙和手機。

「你怎麼搞的!」孫小喬教訓她,「老總下來正是刷臉的好機會,別人都巴不得呢!」

溫頑堅定地擺擺手:「你知道我的毛病,改不了。」

「你不怕他們以為你曠工啊?」

「所以我拜託你幫我說一聲嘛!呃,我是說,如果他們真的問到我。也許他們根本沒注意到我不見了。」溫頑拍拍她的肩膀,馬不停蹄地閃出了辦公室。辦公室里是格子間的佈置,她悄悄溜去走廊,幾乎沒人發現她走了。倒不是說溫頑對那位素未蒙面的老總有什麼意見,可她有個老毛病,見到上級就渾身發抖。讀書時這個上級指老師,現在則指老闆。以前上學的時候,光是被老師叫起來答題,她明明會,都心虛得像是差生一樣。若在老師的注視下回答,證明兩個三角形相等的難度都會直接跨越到解一道微積分算題。

現在出社會了,她也沒法克服,但更不想在同事面前丟人現眼,索性躲開。

考慮到星雲製藥的老闆是男的,溫頑覺得全公司里最安全的就是女廁了。

這個時候女廁里沒有人,公司每間女廁的裝修都是一樣的,盡頭兩間是坐便,溫頑挑了右邊那間躲進去,背身、落鎖、轉身、坐下。一切順利。她不知道那位老總會巡查多久,說不定得在這裏坐好一會兒,當然有個座位更棒。等她冷靜下來,忽然意識到整間廁所里只有她一個人。坦白說,結合昨夜經歷,現在的溫頑總覺得很瘮人。

不知道這廁所里哪來的風口,她總覺得脊背發涼。

「幸好帶了手機。」溫頑調了靜音,安靜地刷論壇,突然一個軟件自帶的新聞推送彈出來,最近正當紅的一位小花被交往兩年的男友求婚了,據說好事將近。溫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如果不是昨天看到那一切,也許過不久,她和王元千的婚事也會提上議程……不過現在什麼都完了,見過了那個場面,她現在想到曾經跟那麼個爛人談過戀愛都覺得噁心。

還TM是她追的爛人!

想到這個她就覺得丟臉,如果還是那個爛人勾搭的楊薔,豈不是說她連倆爛人都不如?

溫頑越想越生氣:「有人告白了不起啊,被人追了不起啊!我也……我……」

她還真沒被追過。

這輩子連一封情書都沒機會收。

這樣算很慘嗎?

「不就是封情書嗎?我半小時能寫十份!」溫頑突然覺得,這樣說了以後,就真的很慘了。

想到這輩子還沒被人告白,溫頑就忍不住嘀咕。

「……要是有人能給我寫一封情書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到這種事心情激動,她沒那麼冷了。

繼續翻閱新聞的時候,溫頑突然覺得腳下有些動靜,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捅她的鞋尖。

當溫頑察覺到這一點時,她忍不住一抖,那種冰冷的感覺再次來襲。

她顫抖著低頭查看,一直在捅她鞋尖的東西竟然是一封信。

廁所隔間是木質的,只在下方開了柵格。她透過下層的柵格往外看,卻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有一個人影,可能是黑色。那個人固執地舉著這封信,不知是否察覺到溫頑已經注意到它,外面那人沒再繼續用這封信捅她的鞋尖,而是穩穩地拿着,似乎是想送給她。問題是,她為什麼要接?誰知道這裏面裝着什麼東西!溫頑指使坐在馬桶上,沒有真的上廁所,索性直接推開隔間的門,沒想到,當她猛地推開門,卻什麼也沒看見。沒有人,半個影子都沒有。不,還有門後面沒看——

溫頑正打算走出去,隔間的門卻猛然關上,發出轟然的響聲。

「砰!」

這是溫頑兩天內不知第幾次受驚,她迅速站起來想要從這個隔間逃出去。

但剛剛明明是隨手一推就能打開的門,卻忽然怎麼也推不開了!

「什麼東西卡住了嗎?」溫頑自言自語。

她用力地撞在門上,這扇木門卻紋絲不動。

溫頑的心噗通噗通狂跳起來,她不知道現在自己該怎麼辦,該怎麼做?

就在她無措時,那封信又來了。

隔着柵格,那道「人影」又來了,「他」依舊固執地拿着這封信捅她的鞋尖,等她注意到,就晃了晃。溫頑下意識地問道:「這是給我的?」於是「他」不動了。溫頑大概明白了現在的情況,如果她不拿走這封信,堵住這扇門的人就不會開門。她不信邪地拿出手機打算叫孫小喬來接人,可本來滿格的手機突然沒了信號,又斷網,連電量都從89%驟降至13%了!刺眼的鮮紅像是一種預示。

溫頑不得不服氣,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太詭異,她不敢再與之作對。

如果拿了信就能放過她,那就拿吧。

神奇的是,這位很講信用。

當溫頑抽走那封信,那隻手立刻從隔間底下撤走,門立刻自己打開了。

看着敞開的大門,溫頑神情恍惚,門外的世界,她一時竟不敢踏入。過了一會兒還是孫小喬的來電驚醒她,告訴她老總已經離開了。「好,我馬上就回去。」溫頑小聲答應着,不敢在這裏拆信,將信封塞進包里,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等她回到辦公室,就聽說老總已經去了下一層,他不會走回頭路,她算是安全了。

——安全個頭!

溫頑十分頭痛地握着手中的包,她當然不是有多看重這個包,是隔着包看重裏面裝的信。

那才是真正令她頭痛的東西!

孫小喬一點都不知道溫頑的經歷,還樂滋滋地跟她說話:「頑頑你膽子也太大了,連老總的鴿子都敢放?他剛才特意問到最近業績很好的新人在哪裏,我說你肚子痛去了衛生間。哈哈,你都沒看見,科長他臉色有多難看。」

溫頑現在實在沒心思說笑,隨口應付:「我待會兒再去跟科長道歉。」

「哎?」孫小喬突然湊到她面前,「頑頑,你臉色好差!」

「沒事,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溫頑裝模作樣地摸摸額頭說。

「哪兒不舒服?你別擔心,我替你跟科長請假。」孫小喬很熱心地說。

「真的不用,讓我睡一會兒就好了。小喬,你過半小時喊醒我。」溫頑說完就趕緊趴下去。

孫小喬答應一聲。

溫頑本來只是想暫且逃避一下孫小喬的碎碎念,但不知道是不是孫小喬烏鴉嘴真的說中了,等她倒下來,竟然真的有點困。溫頑趴了一小會,不知不覺睡著了。不多時又從桌上醒來,溫頑四處張望,公司里已經沒有一個人,連孫小喬都不在。

不,誰說一個人都沒有?

「頑頑。」

溫頑驚訝地扭頭看向左邊,卻看到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坐在她旁邊的格子間里,那裏本來坐着一個女同事。這個男人的身形有點像王元千,可是他的聲音與王元千的截然不同,剛剛那聲呼喚就是他發出的。他手中捧著一大束紅玫瑰,燦爛如火。可惜的是這束玫瑰將他上半身幾乎全擋住,溫頑根本看不見他的臉,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頑頑,我這樣做,你喜歡嗎?」

這個男人叫到溫頑的名字時,發言有點奇怪,她光顧著琢磨去了,沒有回應。

這時男人將玫瑰花放下,再次問道:「你喜歡嗎?」

當他放下這束玫瑰花時,就露出了他的臉。不對,他根本沒有臉。

……

溫頑頂着一頭冷汗驚醒。

夢裏見到的那張臉,沒有五官,一片空白,就像最惡俗的恐怖片橋段,卻總奏效。

她真的被嚇住了。

這兩天接二連三的怪事令她幾乎精神衰弱,她將手放在心臟上,那裏仍砰砰砰狂跳着。

孫小喬聽到動靜轉頭看來:「咦?這還沒半小時,你這麼快就醒了?」

溫頑扭臉去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她竟然只睡了十分鐘。

「我再眯一下。」

「你做噩夢了?」

「……沒什麼,你接着做事吧。」溫頑堅持道。

「那好吧!」孫小喬和她男友總是有約,一點都不想加班,連忙重新投入工作。

至於溫頑,就如她所說仍然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勢,發獃。

她回想着之前的夢。不,那就是個噩夢,想它幹嘛?

那難道回想一下女廁里的事?於是溫頑的表情更難看了。

不過提起女廁,她倒是被自己提醒了,那封信。

孫小喬還在安靜工作,溫頑沒打擾她,悄悄把裝在包里的信拿出來。信封沒有用膠封上,很容易能拆開。信封是很有時代感的牛皮紙質,至於寫信的紙張則是雪白的。令她糾結的是,信紙上寫字用的墨水是鮮紅色,也許是為了增添恐怖感。這應該是一個設計圓滿的惡作劇,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經歷會與靈異現象扯上關係。

她不能去相信。

「我就看看你們這些無聊人士在信上寫了什麼鬼東西。」溫頑自語完畢,認真看起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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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將軍墓里爬出來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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