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始皇陛下的書信

48.始皇陛下的書信

?防盜防盜喲,看到的親勿要驚慌,24小時以後便能看見新章節啦,事實證明董慈是高興得太早了。

她正準備把土填回去,突地聽見了金鐵相擊的碰撞聲,響動很小,放平時董慈估計是聽不見的,只是夜裡的山林太寂靜了,月光下刀劍會反光,那點亮度在黑夜裡特別明顯。

趙小政居然是想弄死她!

董慈懵了一下,也顧不得開口質問,側身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順勢右轉,右臂提肘內旋,抓住趙政的右臂拉直,左臂上抬就想制住他。

董慈用九歲孩童的實力來估量趙小政,這本身就是個錯誤。

趙小政果然不是吃素的,左手下拉右手上托,一招順手牽羊雖是有些不倫不類,但剛剛好就拆解了董慈同樣不倫不類的小擒拿,董慈被拍得往後退了一步,心下駭然的同時,又十分想不通,想不通趙政為什麼要費力氣弄死她。

趙小政眼裡有詫異一閃而過,但遲疑只是一瞬間,當下便又揮著手裡的短匕首刺了上來,趙政習武練劍日日不綴,對付董慈這點三腳貓功夫,綽綽有餘。

再說,就算她武功比趙小政高,她還真能弄死他不成,這念頭真是可怕,只是想一想,就足夠讓她腿軟了。

當下也沒工夫耽擱,董慈一邊往後躲一邊告饒道,「殿下,殿下你聽我說……」

「殿下…殿下有話好好說…殿下稍安勿躁啊……」

趙小政不為所動,董慈心裡哀嚎了一聲,出師未捷身先死,這真是萬萬沒想到,她這才來多久呢,難道真要掛在這了,感情埋屍的坑還是她自己給自己挖好的。

董慈擋開斜里刺出的匕首,突地想到殿下這詞這時候還沒有呢,心說自己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忙改口道,「公子……我是來幫你的,你相信我………」

「是子楚公子派屬下來保護公子的………」

這話由不得趙政不變色,趙政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但趙姬為了活命,這三五年有關秦國的事一個字也沒提起過,董慈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再者倘若董慈當真只是個普通的八歲小童,遇到這等殺人埋屍的事,恐怕早就嚇得大喊大叫了,哪裡還能這麼鎮定沉穩的與他來回周旋。

趙政就沒有不相信的理由。

董慈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經過特殊訓練又身兼重任的小斥候,趙政眼裡寒光更甚,人卻是站定了沒再揮刀相向,似乎是打算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

董慈心裡舒了口氣,忙接著胡說八道,「斥候大人讓屬下保證好公子的安全,公子明日便可出邯鄲,回秦國了。」

董慈這是在打賭,好在她賭對了。

趙政好歹是收回了匕首,董慈腿一軟差點沒坍塌在地上,扶靠著背後的松木才堪堪站得穩,不是她丟姐妹們的臉,實在是生長在紅旗下過慣了太平日子,學個武藝也是為了強身健體,沒遇到過這瀕死拚命的。

趙政面上神色難辨,目光幽森陰鷙地看了董慈好一會兒,看得董慈臉上的假笑都掛不住了,這才將手裡的匕首收回了刀鞘,金鐵相擊,又劃出了一陣陣寒意,趙政道,「把人埋了。」

不管方才趙政眼裡的寒意是不是董慈的錯覺,至起碼此時此刻她這條小命是保下來了。

此時也不容多想,董慈忙把土填了回去,踩實,又把多餘的土全倒進河水裡,正是盛夏水漲的時候,河水流得急,這點土擱在裡面,不一會兒就融進河床里,再看不出什麼分別了。

原先是埋葬不用多費什麼心思,現在是毀屍滅跡,性質就不一樣了,董慈鏟了些草皮蓋在上面還不放心,想去遠處弄些松草過來,好把這片地偽裝得跟周邊一模一樣。

她這才站起來,便聽趙小政沉聲道,「幹什麼蠢事,還不快走。」

董慈一想覺得男神陛下說的也有道理,趙姬今晚宴請了趙安,人在他們院子里出了事,橫豎他們脫不了干係,再說馬上就要離開趙府了,掩藏也是多此一舉。

自長平之戰以後,趙國與秦國讎深似海,也不差這一樁了。

兩人就一前一後的出了林子,董慈作為一名稱職的奴婢,雖然心裡好奇得要死,但依然死死的守著奴婢的本分,一句話也沒多說,隨趙政回到了合心院。

趙政站在院門外沒有進去。

裡面男娼女盜的嬉戲調笑正如火如荼。

院子里的聲音若隱若現,流出來的只有破碎的隻言片語,聽了一會兒,董慈大概也明白過來,趙姬請趙安過來做客,一來是為了見最後一面,二來是想要些錢財。

熱烈粘稠的酒香伴著污言碎語隨風散了出來,趙安笑得爽朗舒懷,最銷魂的風莫過枕邊風,人高興了什麼事都好辦,很快趙姬就如願以償了。

院子里的動靜這才慢慢小了些,董慈落後一步跟在趙政身側,她方才表了忠心,主子沒發話,她自然不能走開,就只能不尷不尬隨趙政在院子外痴站了兩個時辰。

趙政不言不語,周身的寒意卻越來越深,董慈作為一個圍觀者,縱然覺得趙政不該站在這自找難堪,也沒有開口插話,史書上有關趙政童年時期的事記載得少之又少,這興許就是歷史這條長河中應該有的步驟,不是逼不得已,董慈不想挑起任何多餘的波瀾。

夜至三更,趙小政的眼睛又黑又沉,董慈看得心裡發毛,裡面先是有開門的咯吱聲,接著有踉蹌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想來趙安是玩夠樂夠,要回去了。

趙政堵著院門不動,董慈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聽趙小政低聲吩咐道,「你去找根繩子來。」

董慈腦袋一懵,抬頭對上趙政看過來靜如死水的目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低低應了聲是,貓著腰竄進偏院里,很快就找了截麻繩來。

恰逢趙安嘟囔著跨過院門出來,他似乎喝了許多酒,神志不清腳步踉蹌,董慈正琢磨著趙安還能不能分清東南西北,就聽得悶響一聲,趙安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這麼個半大的孩子,悶不啃聲一棒子就把人打暈在地上,可見出手時力道又准又狠,董慈懵在了原地,趙政想幹什麼?再過兩個月他才滿九歲,他這副殺人越貨的樣子是想幹什麼!

趙政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拿過繩子將趙安手腳都捆了起來,接著往趙安懷裡袖子里塞了許多石塊,這時候的風流雅士多寬袍廣袖,兩個寬大的袖子里就能裝下不少,趙安的屍體滾進了荷花池,一眨眼就沉了下去,碧野荷花遮掩之下,雁過無痕。

趙政一直十分冷淡,彷彿他往湖裡丟的不是一個人,而是玩鬧間踢進水裡的石頭塊,輕鬆自在又習以為常。

趙政在荷花池邊站了一會兒,轉身在董慈面前站定,看著她臉色寡白強自鎮定的模樣,忽地笑了一聲,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么?」

晨光透過雲層射向大地,暖意融融,烏雲散去,極盡盛世之美。

趙政問什麼董慈壓根就沒聽清,她在看見趙政笑的時候就呆在了原地,她一直知道趙政長得好,但從未想過他笑起來如此的普度眾生,董慈看了一天陰沉沉的恐怕片,積攢了無數的怨憤和壓抑,被趙政這博施濟眾的一笑完全驅散了,她心裡若有所悟,心說一個上好的顏值,確實足以撐起一步電視劇。

董慈被治癒了,又恢復了些神志,回想起趙政的問話,裝作愣了一下,費力的想了半天,才搖頭回道,「公子這般做,自然有公子的道理。」

若說一開始不明白,現在也該明白了。

趙姬與趙安關係混亂,倘若與外人知曉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若有心人挑唆利用,就算趙政的皇室血脈不會遭到質疑,其母也難逃淫[亂不忠之名,趙姬不會有好下場,趙政也不會有好下場。

自九年前長平之戰,白起坑殺趙軍四十萬人起,秦趙兩國就結下了血海深仇,若有一日趙安得知自己曾享用過秦國一國王后,秦國必定傾國受辱,後果不堪設想。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趙安必須死,知情的人也必須死。

可做這件事的人該是趙姬,而不是趙政這個還不足九歲的孩子。

多智近妖。

董慈一臉茫然的看著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頭的趙政,一副渾然不覺自己離死神也特別近的模樣,二十五歲的老青年裝在不足八歲的殼子里,要裝天真無邪簡直是小菜一疊,董慈這一刻又感謝起蒼天來,因為趙政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片刻,轉身往院子里走了。

趙政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董慈心頭一跳,後背濕淋淋的,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緊繃起來,腦子裡飛快的轉著,萬般念頭一一閃過,她不想死在這兒,雖然死了也許能直接回去,但只是也許,說不定死了就死了。

趙政卻似乎再沒動過殺意了,稚嫩的童音雖然依舊沉沉的,但比往常溫和多了,「父親可曾許過你什麼賞賜?」

董慈心下一松,答得有條有理,「奴婢並未見過子楚公子,呂大人只說讓奴婢照應公子吃穿住行,待公子回秦國之時,可幫奴婢脫離奴籍。」

董慈說的話中規中矩挑不出任何錯處,一來現在的趙政根本不了解呂不韋,自然是董慈說什麼像什麼,二來趙姬這些年自顧自過活,趙政的吃穿住行,全都是董慈打理的。

這些年董慈雖不曾與趙政有交流,但在趙政的吃穿上她默默用了十足的心,她編的這個理由,可信度極高。

董慈垂著的視線能看見趙政的袍角微微動了動,接著兩道竹簡就遞到了董慈面前,只聽趙政道,「這是你與李南子的奴契,你可為庶人,明日可回鄉尋親。」

可這個字聽起來十分微妙。

趙小政的態度前所未有的悲天憫人,董慈卻毛骨悚然,她敢肯定,她現在倘若當真接下這兩片竹簡,離死就不會太遠了。

如此可怕的心機boy,難怪連精明老道的呂不韋都會死在他手裡,董慈心裡狠狠的讚歎了一聲,接過了那兩張竹簡,沒有錯過趙政越發深邃的目光,心說果然如此我就知道。

董慈抽出了李南子那張掰成幾截,直接甩進荷花池裡一了百了,又把自己那張掰成兩斷,恰巧將吾主趙姬四個字掰掉了,將剩下刻著李丫的那一截竹簡恭恭敬敬的遞到了趙政面前,垂首道,「呂大人於奴婢一家有再生之恩,大人既將奴婢贈於公子,奴婢請刺公子之名。」

一個謊言,就得用一百個謊言來支撐,董慈心想,正大光明的變成庶人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此去咸陽路途遙遠,還是找機會逃跑比較合算,先保命要緊。

趙政神色淡淡,嗯了一聲,也沒跟董慈客套,匕首現成的有,三兩下就刻上了趙政兩個字,董慈在一邊看得嘴角抽搐,心裡不住吶喊,陛下我自願為您肝腦塗地,您相信我呀!

等府里人慌慌忙忙滅完了火,天也大亮了,家僕這才發現家主也不見了,闔府上下這才慌了神,緊鑼密鼓的探查了一番,才知家主昨日曾來探望弟弟妹妹。

院子里好幾個燒酥了的酒罈子,想來家主也跟著一起折在了裡面,從府里傳出來的哭嚎聲經久不絕,趙安府當真是飛來橫禍,縱然有潑天的富貴又如何,錢沒花完,人就死了。

趙姬一行人已經準備妥當,立時便要出發了。

嬴異人安排來接人的斥候叫梅州,年紀三十上下,面白體胖,眉眼細長,下巴上的美髯須是精心保養過的,想來是做慣了富家翁,臉上常常都掛著溫和的笑,瞧起來十分和善。

梅州是呂不韋手下的大掌柜,也是個商人,做的藥材生意。

這時候出城並不需要什麼文書路引,但因年年戰亂,各國探子斥候滿天飛,城門的守兵盤查的嚴,趙姬和趙政這六年都在被通緝的榜單文書上,自然是不能明目張胆出城門的。

梅州是專門來接人的,這些避諱又豈會不知,早就安排妥當了。

梅州帶了十二個家丁護衛,外加滿滿三車的藥材葯器,要運到武安的葯柜上去,順便回老家探親,帶上夫人女兒一起上路,是再合適不過的由頭了。

趙姬不愛為這些事操心,梅州一說,她便答應了下來,梳了婦人的髮髻,偽裝成梅州的夫人,帶上面紗,好掩人耳目。

兩個小丫頭扶著趙姬出來,梅州整理了衣袖,快步上前走了幾步,拱手笑道,「請夫人上馬車。」

趙姬頷首應了一聲,與梅州一起,先一步上車。

至於董慈,她長得面黃肌瘦,只好繼續做丫鬟了。

趙姬見到董慈的時候愣了一下,似乎是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拖油瓶,當場就朝梅州道,「這丫頭也無用了,帶著也是累贅,梅君找人發賣了罷。」

梅州沉吟片刻,頷首回道,「夫人說的是,只是今日著急出城,走晚了怕誤了時辰,暫且給她留幾口糧,等過了漳水,隨意找個地打發了就是。」

漳水正是這時候秦趙兩國的邊界,梅州這是打算把她扔到秦國去。

董慈心裡讚歎梅大掌柜心思細膩,俗話說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把她留在趙國境內,始終是個禍害,等進了自己的地盤,是殺是賣不過一句話的工夫,可比把她留在邯鄲城穩妥多了。

趙姬微微蹙眉,卻也沒再說什麼,由得兩個新來的侍婢春香冬香扶著上了馬車。

趙政身邊伺候的侍婢一個叫巧心,一個叫巧意,看長相估計還是一對小姐妹,梅州特意安排的人,質量如何自不必說,董慈相形見絀,自然就沒了用武之地。

她不用幹活不說,還因為不好見人得了個坐馬車的待遇,趙姬不想看見她,董慈就得了個與趙小政共乘一車的福利。

趙小政還在客棧里沒出來,巧心巧意正忙進忙出的布置馬車,兩人年紀十二三歲,正是青蔥歲月豆蔻年華,長得也清秀可人,臉嫩得能掐得出水來不說,性子還十分知趣知意,知道趙政不是個愛玩愛鬧的,就貼心的擺上些茶點吃食,還弄了一張小棋桌,幾本書,想來是怕路途遙遠,特意準備給趙小政打發時間用的。

董慈站在一邊,巧意撞了她一下,叱罵道,「擋在這裡做什麼,站到一邊兒去。」

董慈忙退遠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巧意姑娘又抬著筆墨竹簡出來,路過董慈的時候輕哼了一聲,語氣十分不屑。

董慈心說小姑娘你不要嫌棄我丑,這大丫的五官她早就研究過了,等過幾年吃點好的長開了,是絕對的大美女,問她為什麼這麼肯定,因為大丫除了黑點瘦點,跟她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董慈自吹自擂了一番,就咧嘴笑了起來,巧意姑娘的哼聲更大了,惡狠狠的瞪了董慈一眼。

這時候巧心姑娘隨著一個『姑娘』出來了。

哪裡來的姑娘,趙政呢,怎麼還不出來?

董慈掃了眼那姑娘的臉一眼,被那雙露在面紗外的眉眼雷得身體一晃,這不是趙小政么?搞什麼幺蛾子!

偉大的始皇陛下竟然穿過女裝!

董慈眉眼抽搐,心裡不住吶喊,還她尊貴無比的陛下來!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震驚過後董慈腦子裡就開始重複著一句古老的歌詞和旋律。

掀起你的蓋頭來,讓我看看你的美兒~~~~掀起你的蓋頭來……

董慈終於被主角光環籠罩了一次,在歌詞重播第五遍的時候,吹來一陣不明的妖風,好巧不巧就吹開了那層薄薄的面紗。

哈,哈哈……

董慈腦袋就直接當機了,千軍萬馬呼嘯而過,她想哈哈大笑,但是不能怎麼辦?

憋得很辛苦,怎麼辦,誰來幫她強制關機,只有立即重啟才能救她!

不倫不類,滑稽,笑死人了好么?

滑稽,滑稽……難怪要遮上面紗,這必須得遮上啊!

史書上怎麼說的……秦始皇高大魁梧,雍容軒昂,身長八尺六寸,氣質剛猛狠烈,真正的陽剛型美男子……雖說是少兒版嬴政,但嬴政的長相跟柔和俊俏可是一點都不沾邊!

媽呀,這模樣不遮上了得,哈哈……

千年難得一見,一見驚為天人哈……

董慈喘著氣上了馬車,腦子裡掛起一副對聯。

上聯:看背影撩傻千軍萬馬,

下聯:看前面嚇退各路諸侯。

橫批:我的媽呀,奇醜無比。

辣眼睛。

董慈心裡笑得直捶床,努力綳著麵皮爭取讓身體紋絲不動,只是在心裡笑也是要使勁兒的,董慈覺得自己有點熱,臉和耳朵都燙起來了不說,連唇角都控制不住開始抽搐抖動了。

乖乖,這時候可不能發羊癲瘋,說不定笑一笑,就得被叉出去宰了,絕對不能拿生命開玩笑,正經點啊董慈!趕快醒過來別做夢了呀董慈!

趙政擱下手裡的醫書,看了眼橫看豎看從來都十分古怪的小婢女,緩緩道,「你若是實在憋得難受,城門處有供人如廁的茅圊,你自去罷。」

「哈?哈!哈,哈哈……」董慈掀著眼皮飛快的看了趙小政一眼,立即錯開了目光,心裡更是笑得直打跌,什麼情況,男神居然以為她正和屎做鬥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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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始皇戀愛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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