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千手陽華一大早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還真的是讓現在的真戶有一種不知怎麼形容的感動,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對面的人哭得梨花帶雨,真戶拍拍她的背,安撫道，「別哭了啊。」

「我是替你哭啊……我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真戶,你堅持這麼久居然到最後還是放棄了。火影……他是幹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嗎？」

千手陽華她從來沒有相信過村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可是明明真戶和斑兩個人之前關係看上去還很好的樣子,而且她也知道真戶是有多喜歡宇智波斑，以前死皮賴臉瘋狂追求宇智波族長的事情整個忍界都知道，所以陽華是怎麼也想不出來為什麼如此迷戀宇智波斑的真戶會終結他們之間的關係。

「哎呀,沒有,根本沒有村子里的人說的這麼複雜。我跟他的事一句話就可以講清楚，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相處一段時間發現我跟他一點都不合適,我不高興我就不跟他繼續好了，就這麼簡單。其實我和他都沒做錯什麼事，他很好也很強大,只是我在他身上看不見我想要的愛情,我累了就放手而已，別胡思亂想。」

真戶一臉無所謂,陽華還在抽抽噎噎的,疑惑地問道,「難道你不難過嗎？」她一路上想著真戶會如何如何難過，結果沒想到離婚這事是她提出來的，而且把斑趕回去之後自己安安穩穩在屋內呼呼大睡。

「還好吧，就是鬆了口氣而已，就像……終於可以拔掉扎在傷口上的刺，又比如丟掉不合身的衣服那樣。」

難過肯定是有的，左右不過在自己開口的那一瞬間。

「唉，完全想不到。」

「有什麼好驚訝的，傻陽華，我之前不是還打算去你醫館里棲身么，結果你倒好，聯合他們一起耍我。」

「對不起。」忽然陽華意識到什麼，「難道你們是那個時候就開始……？」

她之前以為看著真戶拎著包袱來找自己，以為是開玩笑的，再加上自己那天醫館里平白無故一下子擠進這麼多傷員，想著是火影大人變相哄夫人回家，自己本質上是希望他們能夠和好，索性順水推舟賣個人情，夫妻之間怎麼可能沒有矛盾，鬧鬧就好了，畢竟，真戶當初是多麼愛宇智波斑啊，怎麼也想象不到他們會分開。

「是我沒有跟你說清楚。」真戶扯個衣角幫千手陽華抹去眼淚，「別哭了啊，一大早到我這來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吵得我腦瓜子疼，這種事啊，是我太過強求了，希冀越多落差也就越大。」

「我現在好難過，先讓我緩緩……」

千手陽華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真實感。她從小就認識漩渦真戶，女孩子最寶貴的那一段青春歲月全部給了那個男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她來渦潮村之前就聽說火影把離婚協議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已經分道揚鑣，是完完全全兩個不相干的人，多麼唏噓的結果。

一直以來主動出擊的真戶都沒有得到完美的答案，而千手陽華對自己默默喜歡的泉奈肯定是更沒希望了。

真是為真戶漫長的青春歲月難過，也替自己長久暗戀的苦果難過。

「哎我說，我都沒哭你到底哭什麼啊。」

「你管我！你怎麼會懂得我的感受，自己一直堅信的西皮說拆就拆，你能不難過嗎！」

「好吧，你哭吧，怪就怪我當初被他的美色迷昏頭啊，宇智波真是美色誤人啊美色誤人。」真戶一邊說一邊搖頭，似乎非常有感慨。

千手陽華也跟著點頭，真戶揶揄道，「你跟著點頭幹什麼，你很有體會的樣子？」

「我、我這不就是贊同你嘛。」陽華趕緊扯開話題，「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繼續住柱間大人那邊嗎？要不要來我這？」

「阿姐那邊就算了，她現在禁不得任何刺激，我就別去她那邊瞎摻和，至於你那邊……你是不是很懷念我使喚你的時候？」

「去你的，真是浪費我眼淚。」千手陽華一巴掌蓋過去。

真戶躲開順勢跟她來個擊掌，力道之大差點把她打骨折。真戶說，「我族什麼時候收拾好了我就什麼時候回去，考慮我身份的特殊性，我還是會在千手族地待著。好啦，你很久沒來渦之國了吧，來者是客，我盡下地主之誼，等我梳洗一下，等會我帶你去散散心，乖啊。」順帶摸頭。

「好。」

千手陽華條件反射應下后然後覺得不對，為什麼要帶她散心，不是應該是她帶真戶去散心嗎？對象反了吧。

不過倒是他們去哪，身後總會不遠不近地跟著一個忍者，千手陽華認識，就上次一起出發去風之國的那個猿飛延吉。她明白是怎麼回事，火氣上漲，「他怎麼可以這麼對你！」

「我身份特殊，也能諒解。陽華，很久沒有來渦之國了吧，還記得我們以前小時候常去的那個山洞嗎，那裡變化可大了，走走走，我帶你去，再不看以後就沒什麼機會看了。」

宇智波斑是一個如此傲氣的人，自始至終都認為真戶在賭氣，他至今無法忘記真戶當初那種異常狠絕的眼神，巴不得立馬要跟他劃清界限，好像是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她既然如此想，那就如她的意，回到木葉的第一件事就是簽離婚協議找人辦手續，一氣呵成，有種莫名的暢快感和報復感，倒是有些期待真戶的表情，他就不信她真的能放手這麼快。

不過真戶遠在渦之國，哪裡知道整個木葉都已經鬧翻天了。想起上午她說的話，他的火氣一點都消不下去，既然她說他來渦之國是為了監視她，乾脆他派出一個小隊去監視，即刻出發渦之國監視人柱力，但命令剛發下去，猶豫一會又趕緊追加，還是讓這個小隊的人隱秘行蹤，貼身保護，必要時給他彙報消息。

準備著手處理公務，卻一字也看不進去，乾脆放下沾滿墨汁的筆，斑的視線轉移到手上晃眼的銀色戒指，摘下，翻來覆去來來回回看，金屬質地，冰涼而又堅硬，內圈印著宇智波和漩渦一族的族徽。

回憶當初，漩渦真戶像一頭蠻牛橫衝直撞地闖入他的生命中，本以為是路過，沒想到賴在他家草原不走了，一賴就是八/九年。他仍然記得當時真戶給他編的那個粗糙的草戒指，扁扁的一圈，雖然簡陋但很實誠，讓他久違地動心了，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下決心要娶這個女人。後來訂做戒指，即使說是讓她隨便挑一個，但她知道他不喜歡什麼花哨的款式，就只叫師傅往裡頭打上家族族徽就完事。

戴戒指時，她親手給他戴上，半開玩笑半威脅道，「你以後是我的人了，不準摘下，誰先摘下誰就是小狗！」

沒想到是她先放棄啊。

他手上那隻成對的屬於她的戒指早已被他扔進渦之國的湖裡餵魚去了。

婚後他對她不好嗎？為什麼要如此決裂？他不拈花惹草，不像柱間那樣愛賭，定時交家用，該盡的丈夫的職責和義務他都盡了，她控訴說他忙，可他是木葉的火影，註定不能像普通人家那樣悠閑自得，怎麼可能不忙，有自己的理想壯志不是很正常？那時他花好幾天的時間處理好木葉的事專門去陪她，但卻又被她說成自己是為了監視，實在是被氣得沒法溝通。

他收起戒指靜靜沉思，篤定她就是在鬧脾氣，沒頭沒尾的，反正她過兩天還不是要乖乖回木葉，畢竟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主動離開他。

胸有成竹的宇智波斑又恢復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氣定神閑地開始處理公務，反正是她提出的分開的，他沒做錯什麼，後悔的肯定是她。

但自己在木葉呆了兩天，沒有得到任何真戶回木葉的消息，心下有些不安，漩渦一族的遷族怎麼這麼慢？怎麼這麼磨嘰？兩三天的時間到現在還沒處理好？

他不著痕迹讓忍鷹傳信過去催，大意是說木葉已安排妥當以防夜長夢多望請速遷。過了大半天的功夫收到回信，是自己派去渦之國的小隊發來的，上面寫道：漩渦真戶一切正常。

收到這個回復斑簡直氣炸，她的消息就這麼一句？正常？這是形容人的詞？

就算之前真戶從家裡搬出去，自己的心卻從沒慌過，因為知道她還在木葉，就在千手柱間的家裡，在他可控範圍之下。但現在她人不在木葉，在遙遠的自己看不見管不著的渦之國，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在和誰說話會不會有危險。

遷族又不是什麼難事，猜想她是不是有意拖延回木葉的時間，又聯想起之前她毅然而然選擇與他分開，她該不是來真的？此刻內心卻有一絲自己長久以來一直忽視的忐忑，不願意承認的即將要失去她的慌亂。

凡是有人敢當著火影的面提漩渦真戶這個人的名字，都會被宇智波斑惡狠狠地瞪得那人把話吞回去，別人還以為真的是漩渦真戶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才會讓火影大人如此動怒，後來沒人在他面上提她，私下卻越傳越離譜。

千手柱間這幾天各種想辦法堵他，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躲，就是有一種沒由來的心虛，有意無意地在躲避任何人關於他們倆之間離婚的詢問。

因為他不想承認。

可箭已離弦，哪能收回的道理，能躲就躲吧。

可怎麼躲也躲不過自己的弟弟泉奈，泉奈一問，斑還倔著，「她硬要分開，那我就如她所願了。」

只是泉奈有些不解，「但是兄長，嫂嫂這麼好的女人，不像是這樣不講理的人啊，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惹大嫂生氣了？」

「……」斑一時無言。

看著對面和他相貌相似的泉奈，得出一個結論——

泉奈你變了。

用不著任何人提醒他，他自己也承認，真戶確實很好，是個實屬難得的好女人，也是自己唯一一位動心的女人，她的好無需用其他多餘的語言贅述。如果沒有真戶，他真的沒想過會有成家的一天。

最近幾天的飯食都是回本宅解決的，明明是自己從小到大吃慣的飯菜，這時他卻忽然想念她做的便當，裡頭滿滿當當擺滿了豐富可口的食材，還有她時刻洋溢笑容的臉，會跟他說這個東西是她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做好快嘗嘗。可轉念一想到她現在沒有味覺，吃東西沒味道，肯定吃得少了，指不定又會消瘦好多，一時之間自己也吃不下去。

這幾天從火影樓出來回家，門口也少了一個等他的身影，往常這個時候真戶都會和他一起漫步歸家，挽著他的胳膊跟他侃天侃地，聊聊今天她聽來的東街西巷的什麼有趣的八卦，而他靜靜聽著，偶爾還給點回應，她就像得到鼓勵般接著往下說，那時的自己從沒覺得她聒噪吵人，只感嘆人生的完整，倒是有點想跟柱間顯擺，他也有老婆而且他老婆很可愛以後別在他面前秀了很煩。

有時候她還會拖著他一起買菜，教他怎麼挑菜怎麼買肉，他從不幹這種不符合自己人設的事，拎菜可以，但要他學怎麼挑菜怎麼買肉還要和一個大媽討價還價他就干不來了，實在不行就用寫輪眼忽悠一下不就完事了，為什麼非要把他拉上。真戶說要他感受人生疾苦，所以才帶他出來感受感受，他才不管這麼多，就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隨便應付著。然後她會生氣，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他喜歡看真戶被自己氣到又無計可施的樣子，或許是他新的惡趣味吧。

有次他不記得是因為什麼事在煩，真戶很關心他，但那個時候他心煩哪裡聽得進去，隨口說了句男人的事你別瞎問，然後真戶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的鬍子貼在自己臉上，粗著聲音得意地說，「這下我是男人了，可以告訴我吧？要不……實在不行我變成千手柱間的樣子？」自己那時對她既無奈又縱容，說不清，直接拉下她狠狠吻住，之前心裡頭的那些鬱悶全部被她這麼一攪和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知道屋裡沒有人，但他每天都會回到屬於他們的家，打開門，回應他腳步聲的是屋內的一片寂靜到沉悶的黑暗，他嘗試著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前進，不使用任何感知能力，就這麼干瞪著黑暗隨意走走，然後很順利地撞到牆，他往牆上摸索開了燈，暖融融的燈光充斥整個房間卻驅趕不走屋內的孤寂。

她晚上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嗎？同時細密如針的寒意竄進他的心底，她現在沒有味覺，視覺還受影響，還有沒有其他的尾獸後遺症？想問又無處詢問，他從下屬那得到消息，醫療忍者千手陽華去了渦之國，有朋友陪她，他心裡也安心不少，這些事應該會跟朋友說，到時候再想辦法套千手陽華的話就行。

他從長廊處一路往裡走，細細數來，這個顏色的窗帘布是她挑的，這個盆栽是她打理的，這個房間的擺設也是她布置的……整個屋子裡滿都是她的痕迹，就跟刻在心裡一樣抹不掉，他的生命中已經不能缺少這個人的存在。

宇智波斑終於知道，為什麼今天宇智波長老拿不准他的態度，特地帶著家譜問他要不要把漩渦真戶從妻子一覽除名的時候，他那時會說，「等等。」

是的他後悔了。

他想找她，但擔心她又誤會還是再耐心等幾天吧，給她點時間，她回來他們再好好談談。沒什麼大不了的，當丈夫的這點擔當還是要有的。

結果他沒有等到真戶回來，而是等到下屬的急件：

漩渦真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