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小霉神加快速度追上她,「我來江湖救急,給你樣寶物,你下凡歷練肯定用得上,日子不至於過得太辛苦。」在她們錯身的同時,她拉住小衰神的手,將一個看似平凡無奇的木鐲戴到小衰神手腕上。

「這是……」小衰神挑眉看着這木鐲。

「小衰神,這是福神被押往仙庭前讓我交給你的,以示賠罪,你戴好了。」

「他的東西我不要。」

「這木鐲是仙器,神奇無窮,首座上仙大怒,你此番下凡定會受很多苦,沒有神器傍身怎麼行?」小霉神瞄了眼仙庭,見有一道銀色影子朝他們這方向而來,忙道:「仙庭護衛追來了,不知道要幹麼,你小心點。我不能再下去了,被仙庭護衛發現我私自跑來就糟了,你到凡間好好修行,我會再跟你聯絡……」她飛快交代完后,閃身走人。

一眨眼,仙庭護衛來到小衰神眼前,什麼都沒說,一道金光直劈她腦門。

小衰神腦門一陣眩暈,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凡間南晁國幽州中的福德鎮大坑村發生了一起用鋤頭砸傷人的事件,傷者昏迷三天,如今處於彌留之際。

夜色深沉,油燈豆大般的火苗從微掩的指縫間透出些許微光,照映在斑駁的土牆上,上頭的模糊身影也隨着光影晃動了下。

幾聲急促卻刻意壓低的聲音在牆角響起——

「如何?死了嗎?」

回應那人的是長久的沉默,這讓問話的人忍不住出聲催道:「何氏,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是說一聲啊,我好回去給人回覆。你不吭一聲,到底是什麼意思?」

盯着油燈出神的何氏回過神來,焦躁地吐了一口氣,「能有啥意思?不就是這人還沒咽氣。」

「還沒?都三天了那口氣仍沒咽,這命可真硬。」

「就是啊,」何氏氣悶地說着,「奶奶的,急死我了,梅茹仙這臭丫頭,要死也不趕緊死。當初從田裏抬回來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沒想到會拖這麼久,都三天了,也不趕緊咽氣,好把人抬去孫員外那邊拿那一百兩銀子。」

「時間就要到了,孫員外那裏可等不了啊。」

何氏擰起眉頭恨恨道:「王婆子,你急,我比你更急,可這事催不得,這死丫頭嘴裏那口氣就是不斷,硬生生一口氣吊了三天,我能怎麼辦?急得嘴角都起水泡了。」

鎮上的首富孫員外那用人蔘、靈芝嬌養的破病兒子半個月前死了,孫員外便打算找個這幾天剛身亡、年約十二歲到十七歲的姑娘配陰婚,到陰曹地府也可以照顧他兒子,因此出價一百兩買一具剛死的屍體。

可如今沒有天災人禍,他們所在的福德鎮雖說是窮鄉僻壤,但百姓基本上還算是得以溫飽,沒有餓死的,因此一時之間要找個剛死的姑娘,還真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而當梅茹仙傷重,出氣多進氣少時,何氏心裏高興壞了,馬上到鎮上找負責這事的王婆子。

王婆子答應她那一百兩銀子不抽傭金,只拿孫員外給的大紅封,要她人一咽氣就抬到鎮上,會馬上將一百兩銀子給她,想到那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她自然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急。

「真是個命硬的賤丫頭。」王婆子啐了聲,忽然想起一事,冷聲提醒她,「何氏,你想過沒有,萬一那賤丫頭真的命硬,硬是拖着一口氣,你打算怎麼處理?」

「不會吧,她那樣子看起來就快死了。」何氏心下忍不住升起一抹擔心。

「我看過的事比你多,你可別以為老婆子我唬你。」王婆子聽了冷聲笑了笑,「再提醒你一點,屋裏那賤丫頭可是你用鋤頭砸傷的,你們自家人斷不可能鬧到公堂上去,可你有沒有想過,她要是死了,皆大歡喜,若是沒死,人是你傷的,你得花錢為她看病療傷,還得照顧她。在床上躺一、兩天還成,萬一就這麼不醒又吊著氣,你打算怎麼辦?」

被這麼一提醒,何氏下意識皺眉,王婆子說的不無道理,沒死,她損失一百兩銀子,還得照顧那賤丫頭,這怎麼成!

說着說着,王婆子彎身附到她耳邊,聲音壓得更低,「孫公子三天後就要下葬了,你自己決定,看你是要拿那一百兩,從此吃香喝辣,還是去侍候一個半死之人。」她的手不忘在脖子前面一橫。

王婆子這麼暗示她,她哪裏有不明白的,然而想到要她動手斷了梅茹仙僅存的一口氣,她身子不由得一抖,「這……王婆子,殺雞鴨我敢,但是謀財害命是犯法的……」

王婆扯扯嘴角,直起身子道:「你也別嫌我心腸狠,這事我見得多了,家裏要是有這麼個半死不活的人,一家老小可是要跟着受罪的,對誰都沒好處。」

何氏開始動搖了,是啊,那賤丫頭活着對誰都沒好處。

「再說,她是重傷不治才死,跟你可沒有半點關係,誰也懷疑不到你身上來,況且你這是做好事,她繼續這樣活着才痛苦,你是幫她早死早超生功德一件。」王婆說完也不再勸她,等著何氏自己下決心。

何氏神色變幻地看着王婆子,而後下定決心道:「是啊……老天爺要收人,跟我什麼關係。」

梅茹仙那賤丫頭本來就受了重傷,連郎中都說情況不好,這樣拖着,對梅茹仙來說也是折磨,她就做回好事讓梅茹仙早早去投胎轉世。

何氏重重吁了口長氣,牙一咬,「成,我就去做回好事,按王婆子你說的辦,不讓那丫頭這麼痛苦。」說着,她拿起油燈,送王婆子離開后,抬腳往屋后那間茅草屋子前去。

王婆子的老眸流露出陰狠,心下哼道:早該這麼做了,拖上這三天,要不是看在孫員外答應給我五十兩的酬庸上,我才不陪何氏大半夜在這裏耗著。

才回到後院,何氏就聽到草屋裏傳來她的小姑賈迎春跟外甥梅清元撕心裂肺的哭號聲——

「茹仙(姊姊),你醒醒啊!」

何氏腳下一頓,扯了下嘴角,朝一旁的柴堆吐了口痰,咒罵了聲,「嗤,該死的賤丫頭,早點咽氣多好,害我白擔心這麼多天。」這才又往草屋走去。

聽到悲傷哭聲的賈家人紛紛從屋裏趕出來,面面相覷。

賈二郎一看見妻子何氏走來,便與她互使個眼色,得到她肯定的眼神,本來那顆提在半空中的心也就安下,現在他只要等著拿錢就好。

「爹,看來是茹仙這丫頭挺不過去了。」賈大郎對臉色很不好的賈老頭說道。

「還需要你說?真是穢氣,這賠錢貨怎麼不跟她爹一起死在梅家,現在死在我們賈家,還得花買口薄棺的銀子。」賈老頭瞪了大兒子一眼。

「老頭子,你怎麼這麼說,茹仙好歹是你外孫女。」梅茹仙的外祖母羅氏擦着眼淚責備着小氣的丈夫。

「不過是別人家的賠錢貨,要我賈家出錢,難道還說不得?」賈老頭朝自己的老妻怒吼。

賈大郎內心對他爹的話也不以為然,「爹,我現在就到鎮上的棺材鋪買口薄棺。」

「一口薄棺可要半兩銀啊……」賈二郎故意道。

賈老頭一聽就驚呼怒斥,「什麼,這麼貴?!不行,那丫頭用草蓆卷了就行。老大,你去找幾個人,明天一早把她抬到山裏,隨便找一處埋了,找顆石頭壓住便罷。這丫頭不是我賈家的人,不用給她薄棺,更不用替她立墓碑。」

「你這老頭子心怎麼這麼狠,茹仙她好歹叫你一聲外祖父,他可是被老二媳婦用鋤頭砸傷,這條小命才沒的,你竟然連口棺材也不給她,是存心叫她死不瞑目啊……」聽到無情的丈夫這麼說,羅氏的眼淚是怎麼也停不下來。

「你再羅嗦,明天一早我就讓人把她直接丟到山坳去,連條草蓆都給老子省下。」賈老頭撂下話,甩袖怒氣沖沖地往後院的茅草屋走去。

「爹、爹,您等等,媳婦有話要說。」何氏趕緊叫住賈老頭。

「老二媳婦,怎麼,你也想替那賤丫頭說話,替她出那半兩銀?」

「不,當然不是,媳婦怎麼會有半兩銀。」她趕緊揮手搖頭,「爹,媳婦是想跟您說,有個法子不用出錢買薄棺,茹仙這丫頭也能有一口好棺木,還有風水寶地可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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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神錢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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