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擁有心裏的寶貝。

可能,這個寶貝對別人而言,根本就連一點價值也沒有,然而,對於那個擁有寶貝的人來說,卻是不能取代的無價之寶。

她也有。

從小,她就喜歡把自己的收藏放在這個精緻的小珠寶盒裏,這盒子是她七歲時,爹地特地從奧地利帶回來送給她的,她一直到現在都還好喜歡,從此就被她拿來當藏寶箱,放一些被她當成寶貝的小東西。

傅雛兒坐在房間的地毯上,面前擺着小珠寶盒,她緩緩地打開鑲嵌了紫色水晶的盒蓋,首先看見了幾顆小彈珠,記得這些彈珠是她從日本特地帶回來的,那年,她纏着家裏的管家帶她去逛廟會,在途中被這些彈珠吸引,結果還不小心跟管家走散了,他一通電話聯絡了她父母,急壞了許多人。

然後,當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高興地玩著這些彈珠,最後,賣小玩意兒的老闆將彈珠送給了她,就成了她生平第一樣寶貝。

她一樣樣地把盒裏的收藏拿出來瞧,有些東西,她都已經快忘了當初為什麼要把它當成寶貝。

最後,她看見了一樣東西。

冷不防地,洶湧的淚潮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淚眼迷離,卻不捨得有片刻的時間將視線調離那樣東西,神情顯得凄楚哀憐。

嚴格說起來,這樣東西並不能算是她的寶物;甚至於她早就應該把它給丟掉才對!

那是一封信,信里的內容她早就忘光了,可是,她卻將這封信保存下來,人長大了,總會忘記一些事情,可是,她卻永遠忘不掉在這封信的背後,藏了一個多大的秘密,一個教她永生不忘的寶貝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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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外,看着門內的她哭得傷心落淚的模樣,厲悠司臉色緊繃鐵青,握住雙拳定定地瞅着她,一動也不動。

她為什麼如此傷心呢?

怎麼能讓她相信,他是真心想疼惜她的呢?

不,她絕對不會相信,相信他試圖放棄一切,只為了想要擁有她;厲悠司苦笑不已,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放手呢?

「少主,鷹先生來拜訪你了。」傭人走到他的身旁輕聲地說道。

「嗯。」厲悠司頷首,深深地望了門內的人兒一眼之後,便轉身離開,往書房步去。

一進門,他冷然地望着鷹致雷,冷淡地問道:「你來幹什麼?」

「怎麼了?司,你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對於這件事,他倒是有一點明知故問。

「沒什麼,只不過在想一些事情,你來這裏做什麼?」低沉的嗓音之中透出一絲不耐煩。

「我只是想來問清楚一件事情,你真的想收購敵對集團的產業?你想清楚了嗎?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

聞言,厲悠司微微一笑,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人們都以為我身為厲家少主,又兼下了孟氏集團的總裁身分,一定是兩邊忙得不可開交,不過,我卻從來不覺得下圍棋與做生意背道而馳,其實,兩者都是在打仗,端看誰的天分高、技巧好、耐心夠,那個人就是贏家,再說,這一筆生意我已經佈局很久了,沒有理由放棄。」

「並不是要你放棄,而是緩一緩,俱樂部內部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對你不利,所以,『他』教我來告訴你,事緩則圓。」鷹致雷的表情一轉,變得非常認真。

「不,這個消息近期內會向媒體公佈,緩不了了!而且,在這個天底下,無論是任何事情,我都沒有輸的理由,無論……是任何事。」最後的幾個字,他的語氣低沉至極,彷佛是在自言自語,說服著自己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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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兒,報紙上寫的那件事……是真的嗎?」下課後,一名在班上有名的股票炒作手湊到雛兒的身旁問道。

收拾著書筆,傅雛兒對於這名好奇的男同學搖頭道:「什麼事?我最近很少看報,不太清楚。」

「就是你那個未婚夫收購了——」他乾笑了聲,似乎也聽到了上次婚禮的風聲,「對不起,他應該還算是你的未婚夫吧!最近媒體上都熱烈報導這件事情,那就是你未婚夫他收購了另一個同業的集團,現在已經是百貨業界的第一把交椅了!」

「是嗎?」傅雛兒笑聳了聳肩,「我從來不太管這些事情,司哥哥總是只挑好事告訴我,他總是說,我的小腦袋瓜里裝他一個人就夠了,再多一點,他不許,他不許別的事情搶了他在我心裏的位置,好霸道的男人,是不?」

「他對你真好,雛兒,我想,同樣以身為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他確實很喜歡你。」

「是嗎?」她依舊笑聳了聳肩,在她的內心深處仍然不能釋懷,畢依媛的話在她的心裏發酵著,產生了一種早就已經變質的情愫。

她所在乎的,已經與當日兩人所談論的無關,她現在真正在乎的,是厲悠司到底愛不愛她?

不是五年前,而是這一刻,他是真的愛她嗎?

「你有事嗎?」厲悠司回到家,一走進自己的書房,就看見了傅雛兒一臉憂心忡忡地站在房裏,一剎那間,他以為不小心回到了過去,不過,他立刻就反應過來,語氣冷淡地問。

此刻,他的神情比平常顯得蒼白,在敞開的襯衫之中,隱約可見繞過胸膛的繃帶,傅雛兒忍不住衝上前拉開他的襯衫領子,擔心地說道:「大哥打電話告訴我,你被人襲擊受傷了!沒事吧?」

「沒事,只是被人划傷了一刀,縫幾針就行了。」他笑着推開了她,越過她走進書房內。

「真的嗎?聽說,你流了很多血……」

他回眸冷笑覷了她一眼,「無論這是誰告訴你的詳細報導,那個人確實是誇大其詞了!」

是嗎?他真的沒事嗎?如果,他就這麼死了……如果……就只是如果,他死了,而她再也見不到他,她該怎麼辦?!

她差點被心裏的念頭給嚇哭了,不!她不能!一瞬間,她才發現了一件早就應該知道的事情,那就是這五年來,他已經在她的心裏紮下了好深、好深的根,千絲萬縷,早就已經分不開了!

「司哥哥,我們……」她想告訴他,讓兩人再重來一次,可是,當話到了喉嚨時,卻又哽咽住了!

這時,他截下了她的話,一臉淡漠地凝覷着她欲言又止的小臉,「你曾經說過你想離開,是嗎?」

「司哥哥……」他為何忽然這麼說呢?傅雛兒心漏跳了一拍,浮現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讓你走。」

「什麼?!司……」

她差點兒就站不住腳,整個人就像是被雷給轟了頂,他在說什麼呢?為什麼……為什麼她像是懂了,卻又寧願自己永遠都不要聽懂呢?

他說了……要讓她走嗎?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他一雙如墨般的瞳眸就像深湖般,定定地瞅着她,冷得像冰一樣,教人捉摸不了他此刻內心的思緒。

傅雛兒屏息以待,她不知道將會是什麼言語從他的唇間被吐出,她害怕……可是,她的心卻又如此期待,因為,這個條件很可能是她能夠留在他身邊的最後希望。

「雖然,你從來沒有成為我厲悠司的妻子,不過,我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們厲家不能允許自己家族的血脈流落在外,如果你已經懷了我的骨肉,那就請你委屈一點,留在這裏將孩子生下來,我會認他,如果……如果你很幸運沒有懷孕,那你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很快地離開……這個地方。」

「不要……我不要這樣……」她不停地搖頭。

「再留在這裏一段時間吧!我知道這是委屈你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請你留着吧!」

「不是!司哥哥,你不要這樣……」

「少主,車在樓下等您了!」從門外傳來了稟告。

「嗯,我這就下去。」厲悠司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句,這是在他受傷之後才臨時決定的行程,不過,他現在不願與她說明太多,一雙深邃的眼眸透過金絲框眼鏡望着她。

「不要擔心,我一個禮拜后就回來,到時候,我會帶你去婦產科醫生那裏檢查身體,希望……你沒有懷孕,然後,你就可以很快地離開這個你巴不得插翅飛走的牢籠。」說完,他深凝了她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司哥哥——」她追了出去,在樓梯口停下了腳步,無語凝咽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她不想走了!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離開了……

怎麼辦?如果她真的沒有懷孕……她真的就必須要離開了呀!她不要沒有司的日子……她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老天,她從來沒有這樣渴望一樣東西,她期盼著……如此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他的親生骨肉!

「雛兒小姐,吃飯了。」女傭推著餐車進房,來到了雛兒面前。

「我不想吃,撤下去吧!」雛兒緩緩搖頭,小臉泛揚著虛弱而美麗的微笑,這些日子以來,她除了這個微笑之外,再也沒有任何錶情。

就算,她的心裏再難過,都哭不出來……

女傭被眼前的情況給嚇壞了,她搖頭急道:「可是,小姐已經好幾餐沒正常吃喝過了,再這樣下去——」

「我吃不下……一點點都吃不下。」

「就吃一點——」

「不吃,我真的……一點都吃不下……一點點……都吃不下……」她揚起一抹虛弱的微笑,蒼白的神情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的水晶娃娃,她望着窗外美麗的藍天白雲,祈願自己是一隻能飛的鳥兒……

「請少主快點回來吧!小姐之前還會多少吃一點東西,可是管家你瞧,她現在連一點點東西都不吃了,再這樣下去小姐會生病的!」小女傭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找上管家,希望他能出面解決這件事情。

「可是,現在是重要時期,不能教少主分心——」這件事情當然是他聽說的,不過,根據最近報章媒體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情況來看,他們少主確實是在辦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再這樣下去,小姐會死掉,她真的會死掉的!」無論如何重要的事情,「人命關天」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吧!

「可是……」

「不要再可是、可是了!小姐好可憐的,她明明看起來就那麼傷心,卻只是笑,而不哭,看得人心疼死了!」

這時,一道沉冷的男人嗓音從背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請你們把話說清楚,我的妹妹為什麼會很可憐呢?」

「你來找我做什麼?」厲悠司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傅少麒,他微微一笑,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

「我來跟你談雛兒的事情。」傅少麒也是微笑,不過,看起來卻是異乎尋常的冰冷。

果不其然!厲悠司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宇,心跳隱約地被牽動了,「有什麼好談的呢?我們之間只是需要一點空間,讓彼此冷靜下來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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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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