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九死一生

第76章 九死一生

我暗暗將默香的手緊了緊,楚夫人一步步朝我逼近,在我跟前一步之距站定。

「帶著你的妹妹,離開楚家,聽清楚了么?」

「是,夫人。」我下意識看了眼楚南棠,四目相交,隨後轉移了視線。

一場鬧劇看似散了場,楚南棠暗自吩咐了下去,讓人準備了馬車給我們。

離別在即,心中愁緒萬千,此次一別,也不知何時能再見。或許再見時,已陰陽相隔。

馬車行了一段路程,聽到後頭有人叫喚,我撩開窗帘往後瞧去,叫車夫停了下來。

跳下馬車,我朝那人飛奔了過去,他跳下馬將我擁入懷中。

無奈的嘆了口氣:「禪心,要保重好自己,十里坡之前,千萬不要作停留,記住了么?」

淚水濕了眼眶,咽下喉間的苦澀,我輕應了聲:「那你呢?」

他笑了笑:「我無礙,此次真是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我強忍著眼淚搖了搖頭:「我沒有受什麼委屈,倒是你,我放不下。」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些我們都無法左右。」他雲淡風輕說著這些,輕撫著我的頭:「你去了道觀,就潛心修行,遠離這紛爭俗事,也是極好的。」

「南棠……」我抿了抿唇,問他:「你喜歡我嗎?我是說,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不是兄妹,或者朋友之間的喜歡。」

他低垂著眉眼,沉默了許久,才道:「如果有來生,我們再重新開始。今生欠你的情,我來生再還你。」

「今生不可以么?」

「禪心,你應該明白,我早已知自己命不久矣了。我淡漠這紅塵,只是不願意離開的時候,牽挂太深。活著的人,遠遠比死了的人,更痛苦。」

眼水如同絕堤的河滾落,我咽下喉間的苦澀,點了點頭:「我明白,南棠,我明白的……我不會為難你,也不想讓你有任何後顧之憂,你放心吧。」

「便是這樣,你才如此讓我心疼。走吧,別再回來了。」他別開了臉,那劃過的淚珠如一閃即逝的流星,消失無痕。

「珍重啊!」我與他道別,轉身與他天各一方。

上了馬車,繼續前行,默香握過我的手,試圖想要安慰著我。

「姐姐,你別太難過了,你們還會有機會再見面的呀,人生這麼長,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默香,你不懂……」我苦笑著淚水模糊了眼眶:「此次一別,也許後會無期了。」

「為什麼?姐姐不回來了么?」

「就算回來,也許也見不到了。」這輩子未曾說出口的愛,在心底化成無法承載的殤,一百年,再見面,還需要等一百年。

我倒是有些擔心,楚南棠離別時的提醒,十里坡之前,不能作停留。

撩開車窗,我叮囑了聲:「大叔,能不能行快些?」

「好勒。」車夫用力的揚了下韁繩,馬車快速向前行去。

默香冷哼了聲:「那個楚夫人真是過份,她肯定知道,證據是真的,我就想不明白,她為什麼還要坦護那個女人!」

我轉頭看了眼默香,輕嘆了口氣,兩個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她們也只是想藉機除掉彼此,她卻沒想到,江容婼在楚夫人心中的份量遠遠超過她所料想的。

「默香,很多事情。你以為可以掌控在手中,可是你卻忘了人心,是最不可操控的東西。你唯一算漏的就是楚夫人對江容婼的偏愛。所以以後你做事之前,要三思,不要再魯莽行動。」

「知道了……」默香一臉不甘心:「難道在楚夫人心裡,江容婼與楚少爺還重要麼?」

「至少,江容婼在她的心裡,比我們重要得多。」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楚夫人是看著江容婼長大的,視她為己出,這個年代,女子三從四德,若是犯了七出之罪,是會遭世人唾棄的。」

「可也不能這樣便宜了她啊!」

「不過,你也別不高興了,經過這次事情,楚夫人即便再怎麼偏愛她,也生出了再也無法癒合的嫌隙,想必江容婼以後在楚家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聽到此,默香心裡才平衡了許多:「看來也不是沒有作用啊!最好讓她慘兮兮的!」

我暗自嘆了口氣,只怕夾在中間最為難的,還是楚南棠。

如此一來,楚夫人得為他另尋佳偶了,他得煩悶周旋好長一段時間。

只是沒想到,躲過了楚南棠的警告,卻沒躲過當地土匪作亂。

過了十里坡,馬車被土匪堵劫,現在兵荒馬亂,許多當地的村民起草為寇,專干燒殺擄掠之事。

男人殺了,女人留下,我和默香被一同押在一間黑暗的屋子裡。

那裡同樣被關了許多外地來的女人,細細的抽泣聲回蕩在這小黑屋裡,外頭有兩個大漢看著,沒人敢闖出去。

默香縮在我的懷裡,顫抖著聲音問:「姐姐,我們會不會死?」

「不會的,我們不會死在這裡。」我堅定無比的對默香說道。

屋子裡的女人一個一個被帶出去,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扇每當開啟的小木門,迎來的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直到剩下最後五個,那一天他們進來提人,手裡拿著鞭子,指了指默香:「你,出來!」

「不,不!我不出去!」

我將默香護到了身後:「大哥,我妹妹身子骨弱,經不起什麼折騰,我替我妹妹去。」

拿鞭子的人正準備往我身上抽來,另一個人趕忙阻止了他:「別衝動,這些女人,等會兒幾個寨主選去服待的。落下傷不好。」

拿鞭子的人冷笑了聲:「也對,反正你們倆長得一樣,選誰去都行,反正今天是你,明天就輪到了她,帶出去!」

「姐姐!!」

「默香,別害怕,我不會有事。」

我心裡盤算著,這一世的命,不應該斷送在這裡。被這些人帶出去后,山寨里的老婆子過來挑人。

她扣過我的下巴,像是看一件不值錢的貨品般:「這小臉蛋兒,長得蠻標緻的。送去給大寨主吧。別忘了給她洗乾淨。」

他們拿了換洗衣裳給我,推我進了後山冷泉中,我凍得抽了口氣,差點沒溺斃在這冷泉里。

被老婆子拉上去時,四肢都凍得麻痹了,換上衣裳送進了房間。

我手裡緊握著發簪,等那大寨主進來,若他對我不軌,就殺了他!

定了定神,咬唇緊張的等著,直到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五大三粗的男人留著一臉的絡緦鬍子,臉上長著橫肉。看著就覺得凶神惡煞。

「嘿嘿嘿……小美人,我來了!」這人搓了搓手朝我撲了過來,我往旁邊躲開,退到了牆角。

那人眸光沉了沉:「好玩!正餐之前,來點開胃小菜,也是不錯的!」

我和他在屋裡東躲西藏,終於他失去了耐性,將上衣一脫,狠聲道:「老子懶得陪你玩了!」

他再次撲過來的時候,我舉起手中的發簪刺向了他的心窩,這人血雨腥風打殺慣了,警惕很高,竟是躲了開來。

發簪只是刺破了他手腕上的一點皮肉。見了血,他如鐵箍的手扣過我的手腕:「小娘們,你竟敢暗算老子,老子今晚不狠狠把你辦了,就TM不是男人!」

我的手吃疼,發簪掉到了地上,他如同抗麻袋般將我抗起,粗魯的丟在了床上,隨即整個人壓了上來。

「放開我!放開……」如果不能逃脫,我已下定決心,咬舌自盡,也好過被人玷污要強。

面對這人的粗暴,我幾乎無力抵抗,如同螳臂擋車。

『嗞啦』一聲,衣裳被他撕裂,我發了狠,牙關用力咬下嘗到了嘴裡腥甜的味兒,正在此時,有人撞門闖了進來。

「寨主不好了!!」

「他媽的!老子正在辦正事,竟然壞老子好事!」

「寨主,咱們這裡出了姦細,那些南洋兵從密道殺上山了,手裡有槍和炸藥!」

「你說什麼?」大寨主聽聞,臉色變得鐵青,回頭看了我一眼,許是想著就算死也拉個陪葬的。衝上前扼過了我的脖子,往前一推。

「走!」

我被推得踉蹌了幾步,這人從懷裡拿出了槍抵著我的後背:「別給老子耍什麼花樣,你乖乖聽話,興許咱們逃了,還能給你嘗點甜頭,讓你過過寨主夫人的癮。」

到這個時候,他還在白日做夢。

原來這裡不止一條密道,這人帶著我走了另一條密道。可他們沒想到的是,山腳已經被南洋兵給包抄。

「你大爺的!」男人咒罵了聲:「這些南洋兵吃飽了撐著!有本事去打洋鬼子,拿咱們開刀!」

「寨主,寨主咱們怎麼辦啊?山寨只怕被屠燒個乾淨了,前有狼後有虎,我們逃不掉了!」

不遠的山窩裡,傳來慘烈的廝殺聲,聽得人心驚膽顫的,不知道默香會不會有危險?然而我現在只怕也自身難保了。

只求那些南洋兵,不像這些土匪這麼沒有人性。

火光照亮了半邊的天,剩下的兩個土匪囚劫著我,躲在半山腰的草叢裡,不敢出去。

現在草木皆兵,一分一秒都是對精神上的催殘,眼看天就要亮了,我趁他們不注意時,拿出了一隻紙鶴,默念著咒語,那紙鶴翅膀動了動,悄悄飛向了夜幕之中。

天光破曉,一夜動蕩似乎漸漸走到了尾聲,劃上了句點。

「寨主,也不知道南洋兵轍退了沒有?」

「再等等……就怕他們還有埋伏!」

沒有人過來,也許沒有人發現靈信紙鶴,又或者我法力不濟,那紙鶴早在半途中隕落了。

又等了大半天,此時已是正午,天邊黑壓壓的烏雲朝這邊飄了過來。

他們看了眼天色,肚子餓得咕咕直響。四周寂靜無聲,也沒有聽到任何風吹草動。

「寨主,南洋兵應該是走了。不然這些時候了,怎麼也沒有聽到動靜了?」

土匪頭子思吟了半晌,道:「去,你去四周打打野味。老子餓了!」

「這……」

「怎麼?敢不聽老子的話了?」說著舉起手中的槍指向了手下。

「是是是,小的立即去辦。」這人朝四周張望了許久,從草叢爬起身,往深林走去。

可還沒走多遠,一道槍聲響起。

土匪頭子著實被嚇了一大跳,身子一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人在窮途末路,為了求一線生機,會不擇手段。

他一把扼過了我的脖子,從草叢裡站起身。嚎著:「別過來!你們過來我就殺了她!」

四周很安靜,一個在明,一群人在暗。

紙鶴竟然回來了,在頭頂不斷打著圈兒飛著,然後停息落在了草叢裡。

土匪頭子扣著我的手都在冒著冷汗,生死命懸一線,然而這種完全被動的情形,幾乎將他逼得崩潰。

又等了許久,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開始自欺欺人的以為剛才好一槍只是一個錯覺而矣。

他帶著我又往回走,或許是想回山寨看看情形,太安靜了,聽不到一絲蟲鳴鳥叫的聲音。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寨主,讓我去探路吧!」

「閉嘴!!」土匪頭子精神緊崩的吼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逃跑!」

「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試圖說服他:「他們不會相信我,只會將我和你趕盡殺絕,為了一線生機,我願意冒險嘗試看看。」

他沒有多作細想,將我推開,拿著槍瞄著我:「去,前方探路,你敢耍什麼花樣,老子在後頭一槍崩了你!」

我從草地上爬起,緩慢向前走去,待走遠了一定的距離。我撒腿往深草之地跑去,身後響起了槍身,一槍竟是從我臉側飛過。

我匍匐在草地里,往前爬行,爬行了一段距離,槍聲聽不到了。紛亂馬蹄聲漸近,我悄悄從草叢裡探出頭來,只見那土匪頭子身中好幾槍倒了血泊之中。

埋伏在四面的南洋軍走了出來,遠遠的我看到了首當其衝的那人,英姿颯爽騎馬飛奔而來,心臟不由得一緊。

在策馬跑到我跟前時,朝我伸出了手,出於求生的本能。我將手遞給了他。

他施力一拽,將我拽上了馬背,吆喝了聲:「兄弟們,撤!」

沒想到救我的人,會是沈秋水。

「你不要緊吧?」他關心詢問。

我張了張嘴,聲音沙啞:「不要緊,對了,默香她們……」

「我已經讓手下將她們安頓好了,等到了軍營再說。」

「好……謝謝你。」

沈秋水笑了笑:「謝什麼?我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

豈止他沒想到……

他們駐紮的營地離這兒不遠,他現在已經是副官的職務,手頭權利挺大的,給我第一時間安排了住處。

住處是一處公館。離市區不遠,第一天晚上,沈秋水還未來得及換下軍裝,坐著車子趕了過來。

將手裡提著的東西遞到了我跟前:「我是聽說那些貴族太太們,都愛吃這個什麼點心的,經過那家店時,帶了過來,你嘗嘗。」

我打開精緻的包裝盒,原來是蛋糕。我回頭道了聲謝,心情凝重。

「怎麼不吃啊?」

「秋水,默香有消息嗎?」

沈秋水安撫道:「放心吧,她沒事,一有消息我就會通知你。你快嘗嘗……」

我吃了蛋糕。笑道:「味道很好。」

「你喜歡我明天來的時候再帶。」

「不用麻煩了,我……」我一時竟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又怎麼了?」沈秋水自若的倒了杯水,斜了我一眼。

我抿了抿唇,說:「江容婼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他握著杯子,挑了下眉:「從哪裡聽說?」

他不會不知道,只是現在裝糊塗而己。

「秋水,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如果喜歡一個人,那就一心一意的對待,不要到最後失去才後悔。」

他笑了笑握著杯子一步步逼近了我,眸光爍爍:「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一心一意的對待,我心裡所愛。」

我低垂下眉眼:「對了,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等默香回來,我們就得離開了。」

「離開?能去哪裡?在我這兒你才是最安全的,我會保護你!」

我深吸了口氣,說道:「秋水,你愛江容婼嗎?」

他眸光沉了沉:「誰告訴你,我愛江容婼?!」

「我記得你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不是很喜歡嗎?」

他戲覷一笑:「那時年少無知,她長得那麼漂亮,多看兩眼有什麼不對?但這種根本談不上什麼喜不喜歡吧?」

「可是,你明明又和她在一起了,是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又怎樣?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有什麼不對?!再說,不是我不願意娶她,是不能娶!她現在呆在楚家有什麼不好?」

我突然又替江容婼有些悲傷,定定的看著他:「秋水,你知道她是南棠的未婚妻,你從一開始就不該給她任何念想。」

江容婼失去了親人,雖然楚家對她很好,可終究隔著什麼,她以前有心接近楚南棠,但楚南棠的性子冷傲,讓她望而卻步。

她即孤獨又無助,沈秋水適時走進她的生命中,成了她唯一浮木與依靠。

沈秋水扭開了臉,氣氛變得讓人窒息。

「還是說,你只是想從南棠身邊搶走他一些重要的東西?」

「沒錯!」沈秋水嘲諷一笑:「有什麼不可以?憑什麼一切都是他的,我就不可以要?他擁有的,我也可以擁有!難道我天生命就比他下賤?!我會讓所有人知道,終有一天,我沈秋水不比他楚南棠低人一等!」

「這樣有意思嗎?南棠把你當成好兄弟,從來沒有看輕過你,秋水,你所做的這一切,你以為他不知道?你以為他的心就不會痛?」

「是嗎?」沈秋水冷笑了笑:「他心痛什麼?他是楚少爺,擁有萬貫家財,順風順水。少了一個沈秋水,少了一個江容婼,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權,利,擁有這兩樣,就能擁有一切。」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以前在一起玩耍的情誼,都是假的嗎?」

沈秋水一臉不耐煩,說道:「別再提了,如果有機會。沒有人會願意一輩子當別人的一條狗!禪心,他現在擁有的,我以後會比他擁有更多,他能給你的,我也能一樣不少的給你,來到我身邊吧!」

「沈秋水,我看你是瘋了!」

「算了,今天就說到這裡,我希望下次過來的時候,咱們可以聊點兒別的。」

我又等了幾日,卻一直沒有默香的消息,心中盤算著,等默香回來。就立即離開公館。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渡日如年,隔了十日,沈秋水過來了。

來時又買了一份蛋糕,有些討好的語氣:「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外面打戰打得凶,連連失了幾個城,督軍這幾日心情不好,得好生陪著。」

「沈副官,我妹妹她……」

「禪心,別這樣,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也該念我一點好吧?」

我深吸了口氣。冷聲道:「你對我好,我感激你,但是你拿默香作要挾,不覺得做得太過份了嗎?!」

沈秋水暗吸了口氣:「你這麼想要離開我,若是我把默香還給你,你哪裡還會呆在這兒?」

「那你就打算把默香一輩子都囚禁起來?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加討厭和疏遠你。」

他猛的上前扣過我的手腕:「為什麼?你對楚南棠不是這樣的,你對我就變個樣兒,我就那麼惹你討厭?啊?我哪裡比不上楚南棠?!」

「沈秋水,你放過我,也放了你自己吧!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只是嫉恨南棠,奪走他身邊重視的東西,會讓你很有成就與滿足感,我說得對嗎?」

「呵……你只是說對了一半,還有另一半,是因為我是真心想得到你。以前我不敢想,也不敢做,後來我有些痛恨,為什麼你面對楚南棠時可以笑得那麼開心,對我卻一臉冷冰冰的樣子?這樣看著想著,就不知不覺的把你放在了心裡。禪心,我對你是認真的。和江容婼不一樣。」

我狠狠甩開了他的手:「別說了!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你只是因為不甘心,於是把自己也欺騙了!沈秋水,得到的東西就應該珍惜。那些你得不到的,本就不屬於你。」

他嗤笑了聲:「我就偏偏不信這個邪,我想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不管我是真的喜歡你也好,還是不甘心也罷,我只知道,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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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民國的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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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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