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棋差一招

第一百零九章 棋差一招

「臣附議。」

直到張安夷和沈未都開口支持了尹濟,許多人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他們三人聯合起來唱的一出好戲。

徹查官員貪污,肅清吏治是為了整頓朝綱,雖然會造成朝堂的動蕩,但更多的帶來的是好處,那些心腸耿直,一心為了光華的江山社稷,不屑張安夷這些權臣的御史們還有清流這一次都不得不站在了張安夷這邊。

阮慕陽坐在一旁,作為這朝堂的局外者,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得真切。

她自然看到了那些附議的御史們臉上的不情願。在這充滿算計和利益的朝堂中堅持著剛正不阿固然可貴,但是在這兇險的宦海之中步步為營、精心算計,接觸到了權力的巔峰,能在隻手遮天之時依舊不忘踏入官場的初心才更加難能可貴。

前者剛正不阿,不會虛與委蛇、為自己謀划,大多不得聖上喜愛、大多被同僚打壓,頂多成為個御史。享有一個清廉正直的名聲,而真正能左右江山社稷、左右聖上裁決的,從來不是御史,而是那些被官員彈劾、被民間謾罵的天子近臣。

正真能做事的人身上大多背著罵名。

張安夷便是這樣的人。

這是阮慕陽第一次看見他在朝堂上的樣子。他位列百官之首,身上還是那溫和儒雅的氣息,寬大的肩膀彷彿扛起了光華的千萬里和河山。

在許多大臣的附議之下,元帝並沒有著急答應,而是看向斜後方珠簾內的裘太后,說道:「畢竟朕還未親政,太后覺得如何?」

明知道這是個圈套,只要徹查貪污,她這些年在朝中培養起來的勢力就要煙消雲散了,可是裘太后卻沒有拒絕的理由。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裘太后隔著珠簾看了看文武百官,又看向元帝,臉上露出一絲不甘和嘲弄:「皇上都已經這麼有主意了,還需要過問哀家嗎?能整頓朝中風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裘太后的敗勢已定。

元帝充滿著少年氣的臉上閃過激動之色,隨即看向跪在下面的裘林說:「這戶部呈上來的名冊上也有你的名字,還有張閣老所說的你買通他的庶弟的事情,可有什麼要解釋?」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裘林心中慌張,連忙道:「皇上,臣冤枉啊。」

光是買通張安朝協同刺殺張安夷的事情已經夠讓他亂的了,現在還要加上一條貪污,他已經亂了陣腳。

張安夷看向他問道:「裘林大人,這是我的庶弟親自招的,難不成我的庶弟還能無緣無故誣陷你?」

「我太后!」裘林沒想到張安朝如此沒用,這麼快就將他供了出來,心中後悔沒有早早殺了他。若不是為了讓他誣陷已尹濟,早就將他滅口了。

裘林只得想裘太后求助。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來人,將裘林押入刑部大牢。」元帝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有氣勢,這是他第一次不用看裘太后的臉色自己下令。

「皇上。」裘太后終於開口阻止了,「張閣老的庶弟張安朝本就對張閣老有所不滿,裘大人只不過是被他平日里表現出來的謙和所騙,與他有些交情罷了。張閣老有這樣的庶弟當真是家門不幸啊。」

裘林的反應很快,立即道:「此事與我無關,我不過是與張安朝見過幾次面罷了。」

元帝道:「好了,真相如何刑部到時自會查清楚,也必定會還張閣老一個公道。」

張安夷道:「謝皇上。」

聽到裘太后的話。阮慕陽就知道她是準備將所有的事情推到張安朝身上。裘林畢竟是聖上的親舅舅,而且還有裘太后在,定然不會有事的,到最後替他們背黑鍋的只能是張安朝。

不過張安朝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看來不用她動手了。

想起張安朝,阮慕陽眼中有冷意一閃而過。

在裘林被當著裘太后的面帶下去的時候,群臣知道,九歲登基、做了六年擺設的元帝終於要親政了,裘太后把持朝政的日子也將結束了。

元帝端坐在龍椅之上,看著臣子們,眼中的情緒暗暗地涌動著。他還年少的臉上神情嚴肅,顯得有幾分老成,威嚴得叫人不敢直視。「既然戶部已經將賬目查清楚了,那徹查貪污之事便交由戶部尚書尹濟負責,如朕親臨,內閣從旁協助,所有官員必須配合,如有違抗,輕者革去官職,重者斬立決!」他開口,聲音清晰,沒有任何人敢違背。

滿朝文武跪倒在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面前,齊聲道:「臣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響徹整個朝堂。

第一次親身感受,阮慕陽心中生出了肅穆之感。

「退朝。」

終於退朝了。

阮慕陽鬆了口氣。

「夫人可有覺得哪裡不適?」張安夷將她扶了起來,溫聲問道。

阮慕陽搖了搖頭:「就是有些累。廿一呢?」從張青世出生到現在,從來沒離開過這麼久,她心裡格外的想他。

張安夷幽深的眼睛表面浮動著淺淺的柔情,說道:「已經叫人保護著送回府里了。」

阮慕陽點了點頭。她已經迫不及待回去見他了。

「嫂夫人。」

聽到聲音,阮慕陽轉頭,只見沈未和尹濟走了過來。他們兩人穿著一樣的朝服,並肩而來。十分養眼,阮慕陽忽然生出一種他們二人走在一起十分登對的感覺。

「方才嫂夫人的表現讓人叫絕。」沈未道。

阮慕陽有種沈未似乎比從前開朗了一些的錯覺,或者說是對待她的時候跟往常有些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很難描述,只有女人才能體會。

她笑了笑道:「沈大人過獎了。」她對沈未是由衷的欣賞的。她是重活了一世才會有現在的城府,而沈未沒有這樣的機會。別說是女子了,就連男子大部分也無法做到她這樣,怎能叫她不敬佩?

沈未又看向張安夷,語氣稔熟地說道:「我沒想到你會同意讓嫂夫人上朝堂。」這夫妻二人一個比一個心大。

「快帶嫂夫人回去吧。」她又道。「過幾日我再去府上拜訪,去看看我的乖侄兒。」女子都是心軟的,大部分都是喜歡孩子的,尤其是張青世那樣能把誰都哄得高高興興的孩子。沈未這個做「叔叔」的一直很疼他。

剛剛經歷了那樣的大事,現在這種聊家常的情景讓人感覺格外的親切可貴。

這時,尹濟忽然附和了一句道:「我與沈大人一同去,去看看我的乾兒子。」說著,他狀似無意地看了沈未一眼。就是要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撩撥她一下。

實際上他說的話並沒有顯露出來什麼,沈未心中卻緊張了一下。果然如尹濟所料。

他們很熟嗎?為什麼要一起去?

她想警告尹濟不要亂說話,可是在張安夷的眼皮子低下又怕露出破綻。

尹濟慣有的輕佻的語氣讓阮慕陽心中一陣無奈。他果真是對誰都是這樣,遲早有一天得有人收了他。

在場的這三個人各自懷著一番心思,唯獨張安夷目光不易察覺地略過沈未和尹濟,老神在在地勾了勾唇,看透了一切。

「夫人,我們回去吧。」

阮慕陽點了點頭。

張安夷一手牽著她的手。一隻手托著她的腰,減輕了不少她的負擔。

出了大殿,來來往往的官員和宮人向他們行禮的很多。阮慕陽帶著優雅的淺笑,朝他們點點頭。

想起剛才,她看向身邊的張安夷問道:「你方才笑什麼?」她覺得剛剛張安夷那老神在在的一笑有什麼隱情。

大殿之前十分空曠寬敞,一眼望去毫無阻礙。升起的太陽給皇宮鍍上了一層肅穆的金色,也將張安夷輪廓分明的臉照得更加清晰。他望著這一片威嚴肅穆,高深地說道:「事關重大。或許夫人很快就會知道了。」

阮慕陽原本的好心情因為他這句話微微凝滯。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張安夷和阮慕陽離開的時候,沈未和尹濟還站在原地沒有用。

沈未看著他們夫妻二人攜手走出去的樣子,大概是因為剛剛經歷了劍拔弩張,鬆懈了下來心就特別柔軟,竟然有些羨慕他們這樣。

「沈大人?」

耳畔輕佻的聲音和溫熱的氣息讓她回過神來。

一轉頭,她發現尹濟就附在她耳邊,跟她看著同一個方向。

「你做什麼?」沈未立即退開了一些,看了看四周。

尹濟直起了身子,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他看著穿著一身朝服,比平日里看起更加嚴肅的沈未,笑著提議道:「不知有沒有幸請沈大人喝酒慶祝一番?」看得出來他此時的心情很好。

沈未下意識地想拒絕。

不過不僅是尹濟,包括她自己,甚至剛剛離開的張安夷現在的心情應該很很好。

他們從參加進入翰林以來就逢上了武帝晚年的動蕩,然後又是靈帝,靈帝雖然只在位短短四年,朝綱卻一直處於混亂的狀態。徐厚、洛階、永安王現在的裘太后,每一個都是他們的大敵,都是他們所構想的盛世的障礙。

他們步步為營,仔細謀划,時刻不敢鬆懈,終於將一塊塊絆腳石踢開,裘太后是最後一塊了。

現在恐怕是他們入仕以來心裡最輕鬆的時候,所以怎麼會不高興?

這種時候確實要慶祝一下,還要跟志同道合、有著同樣體會的人一同慶祝才有意思。尹濟剛好勉強算一個。

見他態度誠懇,沈未心中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她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決定了一起喝酒,就豁然了起來:「我那兒正好存了壇紹興送過來的好久,還煩請尹大人準備一桌好菜。」此時的沈未身上那股文人才有的快意洒脫是別的女子模仿不來的。唯有深刻地研讀了許多書,有過許多見聞的人才能有的。

尹濟看著她,滿含笑意的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與動情。「好,月上柳梢時。我在府中準備一桌好菜,等著沈大人帶著酒來赴約。」

你有紹興的美酒,我剛好有一桌好菜。

張府。

張青世今天一大早就回來了。他平安歸來讓許多人驚訝。

既然穿雲院的小少爺都平安回來了,那二爺肯定也沒事了。

張青世一回來就被許多人圍住了,下人們稀罕地一口一個「小少爺」,小小的身體被圍著都要看不見了。他小臉上帶著得意和高興,看著十分喜氣,顯然是十分喜歡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李氏聽說張青世平安回來了也是高興得不行。趕忙來了穿雲院,抱著他心疼地說道:「乖孫兒,怎麼都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張青世搖了搖頭。

他這幾日在外面自然沒有在府里講究,琺琅和奶娘一同給他洗了個澡,重新換了身衣服,紅釉則給他準備好了吃的。

張青世在穿雲院里顯然是被所有人寵著的。

張青世安然無恙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陳氏那裡,陳氏告訴了張安朝。她不知內情。只是慶幸地說道:「看來二哥也沒事,到時候去求二哥饒了你,二哥應該會答應的。」

張安朝沒有說話,臉色慘白。

回到府上,阮慕陽便徑直回穿雲院,遠遠地便看見張青世邁著小短腿朝她跑過來。

「娘!」

跟在他後面的琺琅和紅釉看得心驚肉跳,連忙去追他想要拽住她。

張安夷看見小小的一團朝阮慕陽衝過來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站在了阮慕陽的前面。

好在張青世懂事,生生在阮慕陽面前停了下來。然後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小臉在她的朝服上蹭了蹭乖巧地說道:「娘,我可想你和妹妹了!」

阮慕陽被他蹭得心都要化了。

「讓娘看看你,在外面有沒有闖禍惹事?」阮慕陽撫摸著他的小臉,心疼極了。

原先她還擔心刺客的事情會把他嚇壞,見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笑嘻嘻的,她就放心了。

張青世討好地說道:「娘,我可聽爹的話了。就是在外面的時候特別想你。」

有了他這句話,即便他真的闖禍了,又能如何?這個孩子,阮慕陽真的不捨得罰他。

一旁的張安夷親眼看到了張青世是如何討好阮慕陽的,不由地挑起了眉毛。大約是被自己兒子這討好人的手段給驚訝到了。

阮慕陽還不知道張青世幾天的時間收服了好些張安夷身邊不苟言笑的冷麵護衛。讓這些個大老爺們給小少爺當護衛,想必他們也是願意的。

回屋坐下后,阮慕陽又仔細看了看張青世,總覺得他瘦了些。

張安夷便安靜坐在一旁看著他們母子。眼底帶著暖意。

玩了一會兒,張青世便累了。

奶娘將他帶下去后,張安夷對莫聞道:「去將我那三弟帶過來。」

阮慕陽的面色冷了下來。她知道張安夷是真的生氣了,因為張青世是他們的底線。

知道張安夷雖然看上去高深莫測,實際上是十分看重骨肉親情的,她主動覆上了他的手。他這一家人,讓他失望的次數太多了。

感覺到手上的暖意和柔軟,張安夷將她的手反握在掌中。相握的手如同相通的心意一般。

他們都是情緒內斂之人。很多事情不願意也不屑於說出口,但只要有人懂就好了。

張安朝恐怕萬萬沒想到張安夷能平安歸來。

被帶到穿雲院的時候張安朝的腿已經軟了。莫聞將他鬆開的時候他直接撲倒在了張安夷的腳下。

「二哥,我真的錯了。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沒有想害你們啊。」張安朝哭著說道。儼然與當時被阮慕陽發現的時候是兩個態度。

阮慕陽眼中閃過厭惡。

張安朝當真是沒出息極了。若是他始終保持著冷靜,姑且還能說有些骨氣和膽量,現在這個樣子,當真是一無是處,讓人瞧不起。

「三弟。你前兩日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阮慕陽冷然開口道,「你將指使你的人說成是尹濟,半夜還有人偷偷潛入你的院子與你會面。裘林到底給了你多大的好處?」騙了一次之後還有第二次,真的是無法原諒了。

張安朝懇求地看向阮慕陽道:「二嫂,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早已沒了先前的心氣。此時恐怕阮慕陽讓他做任何事情他都不會猶豫。

「三弟,我自認沒有哪裡對不起你。你心裡那些想法我都知道。」平靜地看了他許久之後,張安夷終於開口了,「我原本是想讓你永遠無法入仕的,不過今年你既然悄悄去了,我便也沒準備攔著你。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還是落榜的。」

張安夷語氣平和地下著定論:「因為你根本沒有這個能力。無論是才學、人品或是遠見,你都不適合。」

張安朝被說得臉色發白。

他這一生最想要的便是入朝為官,始終沒有放棄過,現在卻被張安夷無情地戳穿,說他根本沒有能力,根本比不上別人。

「我給過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可是你非但不珍惜,還不識好歹。我對你已經夠寬容的了」

感覺到張安夷語氣之中的冷意,張安朝立即哀求道:「二哥!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幾年前你說過同樣的話了,那時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張安夷的語氣之中不帶任何感情,彷彿只是在對著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像是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臨近死期了,張安朝的身子猛然抖了抖,抓著張安夷的褲腿,哭著說:「二哥,我們可是兄弟啊。你要是殺了我,會讓大哥和四弟寒心的啊,祖父祖母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住口!」阮慕陽喝住了他,「祖父祖母可是你能說的?」

張家這樣家風嚴謹,自有風骨的門第也會生出張安朝這樣沒骨氣的人。

他匍匐在張安夷面前的樣子連一條狗都不如,難看極了。

張安夷沒有生氣,反而勾起了唇:「三弟倒也不是不明白,你以為如此便能有恃無恐了嗎?只是你這樣的人。何須我動手?」

在張安朝愣怔的時候,他繼續道:「今日在朝堂上,太后和裘林就將所有的事情推在了你身上,謀害朝廷命官,你覺得刑部會放過你、聖上會放過你?就算沒有他們,太后也不會放過你。你在這之前就沒有好好想過嗎?」

他的話讓張安朝暫時忘記了哭,臉色煞白。

「二哥,求求你。救救我,我以後真的再也不敢了。」回過神來,他飛快地給張安夷磕頭。

他這樣子讓張安夷和阮慕陽更加厭惡不想看,哪有一點張家三爺的樣子?

張安夷從他的手中將褲腿抽了出來,語氣中難得地帶著一絲不耐說:「這一回我保不了你,也不想保你。因果循環,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放心吧,只要三弟妹不生事。就永遠是張府的三少夫人,青玄和青至他們兩個是我的侄兒,我也不會因為你遷怒他們。」說到後來,他的語氣越來越平靜,越來越溫和。

這種溫和才讓張安朝有種絕望之感。在那溫和平靜的語氣里,彷彿張家已經沒有了他這個人了。

「青玄開蒙的事情我也不會忘記,我會給他找個德高望重的先生,好好教導他。讓他先學會做人,不要步你的後路。」說到這裡,張安夷心中已經沒有憤怒了。生氣、憤怒是因為他讓他失望,現在他已經徹底了放棄他了。

這種平靜太可怕了,像是要把人吞噬,將他吞入虛無,張安朝癱軟在地。

阮慕陽冷眼看著,怒其不爭。心情複雜。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回去跟三弟妹告個別吧,刑部的人應該很快就要來提你了。你若是真的為三弟妹母子們著想,還存著僅有的清明,便該知道如何跟他們說。青玄和青至兩個孩子在府中會跟青世過得一樣,他們不會步你的後塵。」張安夷說完便不再看他。

張安朝聽到這裡,目光複雜地看向張安夷,動了動嘴唇,然後眼眶再次濕潤了起來。

他這一生的悲劇便是從他這個庶子的身份開始的。

張安朝離開后,阮慕陽見張安夷始終沉默著,便柔柔地叫了句:「二爺。」

張安夷看向她,臉上露出了的笑容,還有一絲疲憊。

阮慕陽知道他的心從來都是善的,是包容的。

張安朝回去后沒多久,刑部便來了人,拜訪了一下張安夷后便將張安朝帶走了。陳氏帶著兩個孩子哭著要來求張安夷和阮慕陽,他們事先知會過不見陳氏,是以陳氏沒有進得來。

聽著外面隱隱的哭聲,阮慕陽心中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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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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