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深夜惡鬼

武陵國長慶十六年冬，中宮皇后所住的長樂宮外，發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騷動。

有碧玉年華的孱弱少女仰天大笑，寒風驟起，風中，衣衫獵獵可聞。

她爆發出讓人淬不及防的速度和力量，清瘦的手臂推落宮人數人，盈盈不及一握的腰上綴了宮娥數名，她汗如雨下，髮髻散亂，一步一步逼至四品女官秦丹身前，緊緊抓住了她的衣領。

她沒有咒罵，也沒有動手撕打，只是目光銳利的盯着秦丹的眸子，直到那裏面生出一絲慌亂，然後，微笑。

「你看，我抓到你了，所以你的命，等我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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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冷宮的大門伴着幽冷綿長的聲音大開，內里露出一片荒涼景象。

姒玲瓏被兩個內侍太監架著，渾身綿軟無法動彈。前頭領路的綠衣宮娥頓住腳步，回首得意的一笑，正是那個臉上印了紅色五指的綠翹：「三公主，秦姑姑說了，您身子不爽需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好好休養』，奴婢思來想去，覺著還是這裏最清靜了，您看您是自己進去，還是由奴婢們送您進去？」

姒玲瓏無力的抬了抬頭，復又垂下，經過剛才這麼一鬧，她身上被汗水浸透，已經凍得快沒了知覺。

綠翹見她不動，臉上笑意更甚，雖然以她的身份不足以明著動尊貴的帝王之女，但像姒玲瓏這種不受寵的公主還是可以背後陰一陰的，「既然公主不肯移步，那奴婢們就只好得罪了！」

「砰！」冷宮的大門再次被關上，門外還多了兩個小太監看守，姒玲瓏靠着牆幽幽坐起，眼底波雲詭譎，若，這具身體不是這般病弱就好了……

一轉眼夜已深，姒玲瓏閉着眼，渾身滾燙無比，呼吸也隨之越來越輕，這個冬天氣候特別寒冷，不在冷宮的嬪妃都歿了不少，冷宮裏更是只有寥寥數人，而且這些人，大都也徘徊在生死邊緣。

想要她死？做夢！

姒玲瓏猛地睜開眼，剛想活動一下身體，卻在黑暗中對上了一雙詭異的血色長眸。那眸子覆在一個慘白的面具下，金眸、獠牙、尖角、猙獰的淺笑，依稀能辨認出那是傳說中一種由怨氣所化的惡鬼模樣。

「你……該不會是鬼差吧？」姒玲瓏問完，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呵，哪有鬼差帶着匕首來的……」

夜幕中，帶着惡鬼面具的男子身形頎長，黑中帶紫的衣袍彷彿像是被什麼東西侵蝕，沉靜的綴在空中，他的右手上，握著一把寒氣逼人的匕首。

「可以不殺我嗎？」姒玲瓏低垂著頭，「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何必執著。」

男子說罷，便抬起匕首，直直向她而來，「嘩啦——」姒玲瓏方才脫了外衣蓋在身上，此刻雙手一扯便將衣服扔了出去，她反應靈敏，在衣服落地前暴起一擊向男子懷中襲去。

「找死！」那人冷冷罵了一句，全無情緒波動，姒玲瓏已經成功滾入他懷中，反手擒住了他握著匕首的手臂，她笑得白牙森森，張口狠狠咬下。

要殺她，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你……」男子並不呼痛，那雙血色長眸中反而生出了幾分興味，此女雖然看着孱弱，但骨子裏卻透著一股子狠勁，她這狠，不但是對人，還對自己——為咬這一口她不惜將自己置入敵人懷中，分明是知曉自己無法取勝還想着要扳回一成。

「若不再意氣用事，本座就暫時留着你這條命。」

鬼面男子動作頓了一頓，低眸看向懷中清瘦的少女，生平第一次露出些許無奈的笑意，沒想到，她居然已經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