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魔成
透過朝天斜張開的雙腿,從那「V」字形的空間之中,馬二槐看到了令他越發感到窒息的一幕。
腳,兩隻本該生長在足踝下,支撐著整個身體的腳掌。與自己的右手一樣不翼而飛。留下的,僅僅只是一雙酒盅般大小,沾染著已經凝固黑血的圓形斷面。
沒有手?
沒有腳?
仰面躺卧的冰冷的地面上,齒間無法控制地傳來陣陣清脆碰擊的馬二槐忽然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並不是記憶當中熟悉的月河鎮。而是一片散發著濃郁泥土潮濕,陰森無比的陰暗天穹。
這裡,好像是一個山洞。難道。。。。。。我被人劫持了?
沒有手腳,走不了路。甚至,連最簡單的爬行都做不到。
如此恐怖的場面,馬二槐向來都只在電影里看見過。親身經歷的滋味兒,使得他幾乎被嚇得暈死過去。
求救。放開嗓子喊。希望有人能夠聽見,把自己救出這個無比可怕的鬼地方。
很奇怪,他居然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馬二槐確定自己張了嘴,也拼盡渾身的力氣喊叫著。可是,左右兩隻耳朵里,卻沒有聽到任何一個從喉嚨之間傳出的音節。
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當看慣某一事物太過頻繁,同樣的事情再次的發生的時候,腦子裡自然會產生一種對場景的免疫。或者,本該陌生的東西,已經變得相當熟悉。
手斷了,腳也沒了。馬二槐很自然地聯想到————自己的耳朵,或者說話的嘴,其中之一肯定出了問題。
可怕無比的疑問,並沒有持續太久。就在他強壓下內心巨大的恐懼,用殘留的斷肢勉強支撐,將身體朝洞口方向匍匐的時候。卻聽見洞外的草叢中,傳來一陣晰梭的腳步聲。
這實在是意外的驚喜————原來,我的耳朵還在。我還能夠聽見聲音。
與此同時,馬二槐的心裡也隨之感到陣陣凄落般的悚然。
我的喉嚨。。。。。。
我,我不能說話。
堂堂馬家二小子,月河鎮上跺跺腳便能震三震的我,竟然變成了一個啞巴!
「想逃?嘿嘿嘿嘿!你他媽的做夢————」
洞口傳來的說話聲,似乎有些耳熟。順著洞內折射的光線,筋疲力盡的馬二槐終於看清楚:站在身前的人,居然是一個約莫十來歲大的孩子。
這人,他見過。是月河小學的學生娃。那個時候,好像就跟在城裡來的女教師身後。。。。。。
想到這裡,馬二槐的臉上,突然綻放出恍然大悟般的神情。
他終於明白:究竟是什麼人對自己下了手。
他也終於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如此狠毒,對自己施以如此殘暴的刑罰。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女人。。。。。。
天放的力氣很大,癱軟在地的馬二槐失去了手腳,自然不可能掙扎。很快,想要逃跑的囚犯,已經被數根用油浸過的藤繩,緊緊綁紮在了洞內一根早已立起的木柱上。
這洞,是天放早先拾菌子的時候,在山凹里發現的。位置極其隱蔽,旁邊也多有草木遮掩。加之距離尋常山路頗遠,根本不會有人察覺。
他已經跟蹤了馬二槐足足兩個多月。
天放沒有未卜先知的神力。之所以肯定他,全是自己分析所得的結果。
張清茹從山外帶來的書籍里,除了幾本異常精彩的偵探小說外,還有一套英漢對照的《福爾摩斯探案全集》。從這些書里,天放學到了所謂的「演繹法」和「排除法」。
(關於「演繹法」,請參看《福爾摩斯探案全集》)
在月河鎮上,張清茹屬於那種社會地位較高的人物。對於一個願意放棄優越生活,自願到這山旮旯里來吃苦的人,淳樸的山民們從來都是報以無比的尊敬。
女教師的死,對誰會有好處?
這個問題,天放曾經思考了很久。最終,卻無奈地發現:起碼在這月河鎮上,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從中得益的對象。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換朝另外一條思路————仇殺?
他記得:發現張清茹屍體的時候,她渾身**。雖然人們都說,那是被野物撕吃過後留下的痕迹。可是他卻並不這麼看————要知道,強姦后再殺人,屍體同樣身無寸縷。
很自然的,目標重新鎖定在了鎮上幾個遊手好閒的二流子身上。逐一排除后,再從側面了解案發時對方的相關行蹤等等。。。。。。沒費多大勁兒,他已經可以肯定兇手是誰。
天放並沒有急於動手。只有自己絕對安全,才能徹底報仇。
他也壓根兒沒想過報警。月河鎮上的派出所相當於馬家的後院。即便告到山外,讓縣裡、省里派人過來。也不過就是把姓馬的雜種抓進監獄,判個幾年後又放出來。到時候,這傢伙一樣逍遙自在。
這年頭,有錢就有命。就算判個死緩,馬家也有足夠的錢讓兒子減刑。
要報仇,求不得別人。得自己動手。
馬二槐醉倒在地的時候,天放就跟在後面。四下無人,把他一路背上山,進了洞。灌下一碗麻藥后,這才用斧子活活砍下了他的手腳。
「我不會讓你死的很舒服。你在張老師身上做過的事,我會百倍、千倍的討要回來————」
一隻粗瓷大碗遞到了馬二槐嘴邊。裡面盛著的,是半碗散發著苦辣氣味兒的醬色漿液。那股辛濃的氣息熏得他眼睛直發昏,拚命搖晃著腦袋,拒絕喝下這不知名的可怕湯藥。
天放也不多話。只用兩個指頭高高捏緊他的鼻子。在窒息的威脅下,馬二槐不得不張開了口,連吞帶咽地將之全部灌下。
這葯,實在很奇怪。剛喝下不到五分鐘,他便覺得自己身下胯部的**一陣發漲。似乎有小便要撒,卻又尿不出來。洶湧的血液在海棉體中來回衝撞著,把本就昂起的三角形烏龜腦袋撐得一片通紅、滾燙。
馬二槐身上的衣褲已被全部扒光。無手無腳的他被捆綁在木柱上,只有高昂的下身拚命朝前突伸著。彷彿隨時可能掙離身體,遠遠逃離這陰森恐怖的山洞。
天放拎著一隻漆黑的罐子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如若一具沒有生命的冰冷石雕,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令人膽怯的陰狠。
被綁的囚徒張了張嘴,舌頭一陣亂動。他想要問問:對方究竟想要怎麼樣?遺憾的是,卻不能說出半個字來。
他很清楚:這個學生娃顯然是想要幫張清茹報仇。
他打定主意,無論對方怎麼問,自己也絕對不會承認曾經做下的一切。
只有傻瓜才會承認。認了,那就是個「死」字寫在頭上。
要錢、要權,老子都能給他。只要能夠離開這山洞,回到鎮上,看我不整死你個小雜種。
遺憾的是,馬二槐最終還是失望了。自始至終,天放都沒有開口和他說過一句話。只是用那種無比詭異的眼神望著他,將手裡的黑罐,慢慢傾覆在其高昂的生殖器上。
救命————救命啊————
如果能夠說話,相信馬二槐口中的慘叫早已穿過洞內的限制,如同巨靂般在山間迴響。然而,現在的他只是大張著嘴,如同被活活宰割的牛馬那樣,眼睜睜地望著鋒利的屠刀捅進身體,無法抗拒,更無法掙扎。
罐子里裝著的,是十餘條飢餓的水蛭。久已不見血腥的它們,如同一群瘋狂的惡魔般,用身下的吸盤死死扣合住生殖器的表皮。張大自己丑陋的吮口,撕裂目標脆弱的皮肉,貪婪地大口吞咽著那一團團正在海棉體中飛快流動的鮮紅液體。
馬二槐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瘋了。
換了任何人,看到身下的男性標誌上,攀爬著如此之多的吸血蟲,總會不由自主生出強烈的恐懼與顫慄。一條螞蟥爬在身上,都會讓人覺得厭惡。更不要說是多達十餘條的數量,把自己眼中的命根,活活包裹吸附成為一包塊結的異狀黑團。
如果他能說話,山洞內外此刻一定充斥了從其口中爆發的慘嚎。
他也並不覺得疼痛。事先喝下的麻藥,已經徹底阻隔了神經與大腦之間的所有牽連。
可是,發自內心的恐懼,眼睛看到密密麻麻的水蛭在生殖器上蜂擁蠕動著,一口一口吞噬著象徵男性自尊硬物的時候。卻使他終於明白: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著遠比劇烈疼痛更加讓人畏悚的東西。
天放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個字。
張清茹留下的書里,有一本犯罪心理學。上面有一句話,他記得非常清楚————「心理上的折磨與恐懼,對身體造成的負擔,遠比單純的生理傷害或疼痛,更加令人難以承受。」
他不會殺掉馬二槐。但是這也並不代表會輕而易舉地放過他。
讓人生不如死的活著,遠比一刀割下他的腦袋更加管用。
有些場合下,死,遠比活著幸福得多。。。。。。
就在這時,一道異樣的氣息,忽然從天放的小腹下方陡然升起。以極快的速度,瞬間充斥了他的全身。
這是一股詭密的氣息。它很強大,在那種近乎狂暴的衝勁面前,脆弱的血管脈絡差一點兒因為難以承受而崩潰。甚至,在這道可怕的力量面前,不得不把自己所能容納的管內空間擴張到極限。無比屈辱地在近乎強暴的狀態下,默許了它的通過。
它也非常隱密。只在體內完成數次循環之後,便泥牛入海般難覓其蹤。只有順著氣流曾經的走向,在小腹中下位置的「丹田」之中,才能隱隱感受到一絲尚未完全消散的余跡。
這道氣流來得實在太過突然。饒是定力極強的天放,也被體內的異變震得面上一變,咬緊牙關強行撐住。這才得以在短暫的混亂中,重新恢複本來的清明。只是,此刻的他,已經明顯發覺身體內部的微妙變化。
力量。。。。。。可怕的力量。
肌肉、皮膚、骨胳之間的每一個縫隙,都被一層混厚的氣團所包裹。其形似劍,又好似盾。讓渾身都充滿了舒暢無比的衝動。令他想要發狂,想要破壞,想要撕裂一切。甚至,將自己活活爆體,在無盡的瘋狂之中,得到酣暢淋漓的釋放。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