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有預謀的毒殺

第七節 有預謀的毒殺

說句實話,王胖子那一百多斤肥肉,天放壓根兒就沒看在眼裡。

只要願意,他完全可以一拳搗爛胖子那顆圓不溜秋的豬形腦袋。

跟著老頭練了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用來瞎蒙人的假把勢。

天放雖然無時無刻不想宰了老頭,可是從心眼兒里,對於他,卻仍舊有著那麼一種潛在的畏懼。

老頭說過:「殺人,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是在一切手段均告無用情況下,迫不得已而為之的極端辦法。」

王胖子搶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又傷了夏虎。於情於理,他都該死。

殺人,也很講究手段。

古語云:「殺人者,必償命。」

像那種為了殺人而把自己陪進去的傻瓜,根本就算不得殺手。充其量,只是一個血氣方剛莽撞的笨蛋。

在月河鎮上,王胖子屬於有頭有臉,有地位,有身家的人。

這傢伙得罪的人多了,卻從沒見過,有誰敢主動找他的麻煩。

這混蛋幾乎每天都在白吃白拿,卻從未見誰敢找他收過一個銅子兒的飯錢。

為什麼?

就因為他有背景,有勢力。

誰動了胖子,相當於動了鎮上派出所、工商所、供銷社三大部分的共同神經。如果目光再看遠一點,甚至可能驚動鎮政府里的頭頭們。

天放明白:這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好官。

可是同樣的,在這個世界上,也有壞人,更有喜歡貪污腐化的昏官。

俗話說得好:「官官相衛」。

如果今天當真打了胖子,或者當眾要了他的命。那麼,即便自己只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也會被鎮上各種不同類型的官們,活活打壓成一堆沒名沒姓的渣渣。

沒人會聽一個孩子的分辨。

就算你當真有天大的冤屈,在一沒勢力,二沒背景的情況下,你就是那一條永遠不可能翻身的爛死蛇。

莫名其妙的吃虧,並不是天放的個性。

他既然說了要王胖子的命,就絕對不會僅僅只要他落個終身殘疾。

做人,要講究個「信」字。

殺人,也是同樣的道理。

兩天後的下午,天放獨自一人,又走進了月河鎮上的供銷社。

耐不住天熱,只穿了一條大褲衩坐在屋檐底下乘涼的胖子,渾身上下已經浸滿了一層從體內分泌的油花。

看到天放,王波來不及多想。連忙以最快的速度,一骨碌從板床上爬了起來。

那團菌子,早就已經下了肚。味道,的確不錯。

可是,他也從沒忘記過,這個神情陰冷,說話穩重得幾乎不像人的少年。

終究是自己做事理虧。雖然表面蠻橫無理,可在胖子心裡,總還有著那麼幾分難得的忐忑。

他總隱隱覺得:這孩子肯定會回來找自己的麻煩。

說實話,除了自己那死去的爹,以及每年一次從縣城下來檢查工作的領導。胖子被輩子還真沒怕過誰。

可是,偏偏就是這麼個屁大點兒的娃娃,為什麼卻老讓自己心裡老犯沐呢?

天放絲毫沒有在意胖子狐疑的目光,徑直從身口的背籮里,摸出一塊扁圓的物件。笑吟吟地說道:「那天的事情,也是虎子性急,惹得胖叔您生氣。我尋思著,總該找個時候,向胖叔您陪個禮。幸好,昨天上山,弄到一窩剛下的野蜂。連忙急著給您送了過來。希望您大人不記咱小孩的過。以後,這賣山貨什麼的,也還得仰望您的照應。」

這是一隻從樹上取下的蜂窩。即便在山裡,也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野蜂蟄人,誰見了都要躲。

不過,一旦用火煙把成年的蜂子全部熏燎開的話,這蜂窩裡尚未成形的幼蛹,卻是一道難得的佳肴。

不用水洗,白嫩的蜂蛹直接下鍋,在滾燙的香油里隨便炸炸,撒上一點簡單的鹽末。嚼在嘴裡,脆香至極。

摘取蜂窩,是一項難度極大的活兒。

稍有不慎,輕則會被暴怒的蜂群蟄傷。重則,蜂群一旦聚集起來瘋狂報復,那千針萬錐而下的蜂毒,足以將人活活叮死。

面前這窩蜂極大。剖開來,至少也有一、二十斤。

望著那睡在六菱形蜂房裡,白白胖胖如同嫩蠶一般的幼蛹。胖子只覺得自己胃裡一陣火燒火燎,彷彿爬滿了無數貪婪的饞蟲。。。。。。

說實話,即便是天放最初拿出蜂窩道明來意的時候。他仍然不相信:這小子是來講和的。

然而,那最後的一句話,卻使他徹底放下了心頭的疑慮。

天放說的沒錯————這十里八鄉的山貨,都指望著供銷社收購換錢。一旦貨物賣不出去,這便意味著,你永遠也不可能有現錢去換油鹽之類的生活必需品。

月河鎮距離縣城,足足要走近百里山路。不經過供銷社這道門坎,就算你有本事把整座山上所有的野物全都攬下,也只是一堆窩在家裡發臭變爛,永遠也不可能變成現錢的扔貨。

想到這裡,胖子再無懷疑。連忙笑呵呵地隨便應和了幾聲,便抱起碩大無比的蜂窩,屁顛屁顛地跑到后屋,讓自己婆娘燒火熱鍋,用上等香油好好滾炸這嫩生生的白蛹。。。。。。

從這以後的一個星期里,每隔幾天,天放都會到供銷社來上一次。前後,總共給胖子送了四回東西。

除了第一次的野蜂窩子,還有一隻用竹箭獵殺的山雞、一塊風乾的熏豬臘肉、以及一條足有斤把重的河鯉魚。

半個月後的一天中午,胖子照例和往常一樣,哼著小曲兒溜到鎮上一家小飯館里吃白食。剛抹完嘴角的油花準備出門,卻不留心腳下一滑,順著街面上光滑的青石板狠狠摔了一跤。送到衛生所的時候,當時就已經沒氣兒了。

死因很簡單。用醫生的話說:「他實在太胖了。心臟負擔過重,脂肪太多又造成血管堵塞。別說是摔一跤,就算閑來無事坐在家裡,也有可能心肌肉梗塞突發而死。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每天沒命的吃喝吧。。。。。。」

胖子出殯那天,王家婆娘哭得幾乎背過氣去。鎮上的一幹頭頭們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樣。

在他們眼裡,王胖子的死,算是給所有人都上了一課。

太胖,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哪天就像這頭死豬一樣,脂肪太多一命嗚呼。

少吃點,多活動活動,對自己有好處。。。。。。

從未有人想到過————胖子的死,可能會與趙天放這個十歲大的娃娃有關聯。

不錯,這小子的確和胖子有仇。

不過,胖子的仇家多了。一個小屁孩又算得了什麼?

何況,屍檢報告上,關於死因也已經說得足夠清楚。

是非曲折,天放自己最清楚。

那窩蜂子,的的確確是從山上弄來的好東西。從醫學的角度來看,其中白白胖胖的幼蛹,也都是富含蛋白質的高級營養物。

不過,那些存積在蜂房內部,專供幼蛹生長所需的蜜糖,卻並非純正的野蜂蜜。而是天放從另外一個土蜂窩裡專門弄來的異樣花蜜。

無論野蜂還是土蜂,所釀造的花蜜多少都帶有那麼一點點微弱的毒性。這兩樣東西如果分開食用,對人體絕對不會引起任何反常。

山民們都喜歡用油炸幼蛹,沾著土蜂蜜下酒。據說,這樣的吃法,除了酥脆香美,口感十足外,還有著活血、熱身的藥用價值。

從張清茹從山外帶來的醫書里,天放知道:當熱量充斥到一定程度,且無法揮發的時候,便會轉變成為脂肪淤積在身體內部。

王胖子體內的肥油,多得連他自己都感到厭惡。炸蛹沾蜂蜜這道菜,對他那負擔過重的身體來說,無疑於火上加油。

況且,按照中醫的說法:蜂蛹屬於性子極熱且大補的東西。一旦食用之後,體火旺盛的癥狀,往往會持續相當一段時間才會逐漸消退。尤其是對於那些體質尤佳的人而言,補上加補的結果,只能是在身體內部造成太多的能量。

對此,中醫也有著專門的解釋。那便是所謂的「熱毒」。

自從蜂蛹一下肚,王胖子其實就已經中了毒。當然,這毒的藥性極其微弱。完全可以依靠人體自身的消化功能徹底排除。

排毒,需要時間。

以王波那種脂肪早已不堪重負的體質來看,熱毒想要完全清除的話,則需要相當的時間。

山裡的竹雞、熟熏的臘肉,都是好東西。

天放送給王胖子的雞和肉,與尋常的貨色相比,則多了那麼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添料。

獵殺山雞所用的竹箭頭上,被天放塗抹過青蒿的汁水。蒿葉所帶的毒性,自然也就隨著箭頭的扎入,充斥了山雞的血液循環系統。

當天放把山雞交到胖子手中的時候,雖然雞身尚未完全僵硬。可是流淌在血液中的餘毒,已經徹底散布到了死雞的全身。

這毒的藥性,非常微弱。

可是不管怎麼樣,終究能夠對人的身體造成輕微的負擔。

至於臘肉,天放不過是在送出的前幾天晚上,將其吊在房梁頂上,用濃濃的火煙在肉塊表面,燒燎出一片烏黑的熏層。

尋常農家的臘肉,都是這般做法。特別是用火煙熏出的肉切片炒后,吃在嘴裡滿是油香。

天放知道:常吃熏肉,容易致癌。

況且,自己送出的那塊肉,還用一種特殊藥草「加工處理」過。那些裹附在肉塊表面的灰煙,除了能夠使吃起來臘肉越發香美之外,也使進入食用者胃袋的東西,多了一點點難以察覺的微量毒素。

最後的鯉魚,是天放從河溪里捉來的純天然食品。

魚,本身無毒。

可是,天放用來穿吊魚嘴,提拎上路的那團草線,卻是有名的「斷腸草」。

從活魚離水,一直到進入月河鎮前,天放都是用這種草栓系魚嘴。只是在臨進鎮前,這才從路邊另外拔了幾根另外的草葉代替。

毫不誇張地說:這條鯉魚,是被活活毒死的。而那留存在其體內的殘毒,含量同樣與之前的蜂蛹、山雞、臘肉一樣,微乎其微。絕對不可能致人於死命。

如果是一個體重正常的健康人,四樣東西即便混在一塊兒吃,頂多只是感到身體不適。頭暈想吐,順帶拉上幾天肚子罷了。

遺憾的是,王胖子卻是體重嚴重超標,就連走路也會感到呼吸困難的脂肪肝病患者。

天放事先了解過:胖子極其貪婪。尤其對於食物,更有著一種特殊的喜好。

送到其手裡的東西,他肯定不會隔夜。而是趁著新鮮,當天便做了吃。

半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第一次攝入體內的蜂毒徹底排空。

毒雞、毒肉、毒魚,這些接二連三進入身體的毒物,真正變成了胖子的催命符。

不堪重負的情況下,區區一根稻草,尚且可以成為壓垮一切的決定性因素。

何況,貪婪的王胖子,還是那種見了美食便不要命的主。。。。。。

天放毫不擔心自己的舉動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雖說送出的東西,或多或少都帶有一定的毒性。可是,無論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再尋常不過的物件。

天放也根本不怕計劃有所遺漏。

即便王胖子吃了毒魚沒死,他仍舊還會不停地送上各種不同類型的毒物,徹底滿足這個饞嘴傢伙無底的貪慾。

一個月,三十天。

每天要吃三頓飯,一個月便是九十頓。

外加各種零食小點。。。。。。天放可以不斷請胖子吃「毒食」的機會,足足超過上百之多。

如此之多的毒藥,即便鬧不死,也絕對能夠撐死狗日的。

他答應過夏虎,一個月,鐵定要胖子的命。

胖子死了。

在旁人看來,他死得再正常不過。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假如,他不那麼胖。

假如,他不是那麼能吃。

或許,他還能再多活上幾十年。

至於天放,仍舊快快樂樂地過他的日子。

從頭至尾,根本沒人懷疑過他。

因為,那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娃娃而已。。。。。。

眨眼間,半個多月過去了。

雖說胖子的死,在月河鎮上也算得一大新聞。可是再希奇的事情,也有著被人們逐漸淡忘,乃至徹底從記憶中消散的時候。

上學、回家、練功。。。。。。天放的生活,同樣保持著和以前沒有任何分別的軌跡。

唯一不同的,則是身邊從此多了一個年歲比自己大得多的跟班。

從小到大,夏虎從未服過任何人。

天放卻是個例外。

在他的骨子裡,已經把這個比自己年幼四歲的男孩,毫無保留地當作了崇拜的偶像。

他相信,王胖子的死,肯定是天放一手造成。

畢竟,天放曾經說過:「一個月內,要那傢伙的命。」

可是,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一點,夏虎百思不得其解。

他問過天放,卻只得到一句:「你不需要明白那麼多,只需要知道結果就行。」

這倒不是天放故弄玄虛。而是他很清楚:有些秘密,只能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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