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珊瑚

我掃視所有人，冷冷說：「你們在江湖上混了那麼多年，難道不明白一味的忍耐，也是沒有用的么？雲家想要什麼，你們不是不知道。我告訴你們，如果沒有城郊公路上那一戰，現在，你們這些人，大概已經和雲家的三名頂級打手碰面了。哦，對了，其中一個，相信你們聽說過，叫零二八，那大概不能稱為是打手了？」

「零二八？來濠江了？」封二彪首先坐不住了，站起來，盯著我，說，「證據呢？」

「證據？」我笑著說。「你們覺得，本市有誰敢在城郊公路上開槍，哦，對了，或許你們會覺得，這些人不是沖著你們來的。是沖著我來的。那麼我問問，你們難道覺得，雲家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么？就算是弄死了我，報了仇，他們能有多大好處？他們就算真的要抓我回去，需要一次性派出三個殺手么？」我指著外頭，厲聲說，「現在喬三爺和劉奔就住在濠江濱海北小區，你們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他們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所有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我說：「你們只知道我惹了麻煩，卻不知道雲家想要的遠遠不止是弄死我！」

「雲家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大了。」沈毅君忽然開口，說。「在南邊，他已經吞併了幾乎一半的道上的產業，濠江是一塊肥肉啊。」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幫我。

不過，我依然不動聲色，收斂了情緒，笑著說：「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等一等，看看接下來喬三爺和劉奔要做什麼，他們絕對不僅僅帶了那麼幾個人來，來一趟濠江，他們可不是來玩捉迷藏的。」

說完，我最後又猛灌了一口酒，說，「我再自罰一杯，這些話，我把各位當成朋友，才給各位解釋。否則，我是絕對沒心情說這些的，我知道你們有人相信，有人不信，無所謂。」

我坐下來，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但我依然抓著桌子的邊緣，咬牙說：「你們相信我的，繼續拿我當朋友的，我也尊敬你們。但如果真覺得我張文正是一顆毒瘤，那你們就想盡辦法來和我斗吧。我無所謂，我就這麼幾個人，一條爛命。從高中出來，走了這條路。我也就想到了有一天要不得好死。」

我這話說完，長長出了口氣。

四周沉默寂靜了很長時間，忽然，封二彪站起來，端起酒杯，說：「想不到你這麼年輕。有這個膽識，我就問你一句，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沖你一個人來的，你是不是願意和他們干到底，絕不認慫。」

我冷笑。說：「要認慫，我有的是機會，但我都作死作到這份上了，你覺得，我還有可能認慫么？」

「好，那我敬你一杯！」封二彪喝完。轉身，說，「我先走了，這次宴會，本來是打架準備整你的，現在我不打算整你了，所以先走。」

說完，他立刻離開。

他一走，胡三省和楚振也同時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其實我知道這些人的意思，他們還是氣不過的，但是。卻又對我有那麼一點兒佩服，這是其一。其二，是他們想要去調查喬三爺那幫子人的事情。如果真如我所想的話，那麼接下來，是一定有好戲可以看了。我心裡暗暗發笑。

我依然撐著桌子，努力讓自己的醉態不顯露出來。

這時候，沈毅君卻上前來，低聲說：「怎麼樣，沒問題吧。」

我搖了搖頭。

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也離開了，為了不讓我們看起來走得太近，我們得分開走……

沈毅君低聲說。

我知道他的意思。加入我們之間走得太近，那麼，難免別人會以為很多事情我們是串通一氣的，我點了點頭，想著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再離開。可是，當整個宴會廳安靜下來之後，我忽然發現，還有一個人，依然坐在原委，低著頭，一動不動。

那個傢伙。是珊瑚。

這個時候她才站起來，來到我身邊，撫摸著我的後背，說：「不舒服吧？」

她的聲音很低，但很軟，很溫柔，給人一種莫名的魅惑感。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妙，上一回，在和我見面之後，她似乎就對我做過一些小動作，我記憶猶新。這回，我正好喝的暈暈乎乎。幾乎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她把我扶起來，我也沒辦法把她推開，只是說：「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卻淡淡的說：「怕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我沒說話。

她扶著我，把我扶到了她的車裡，我發現，無論是她。還是她車裡，都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一時間，我是真有些害怕了，只怪自己實在喝得太多，酒量太差。居然裝完逼就直接這幅德行了，現在，萬一這個女人把我拉到什麼地方去，或者直接交給雲家，那我就徹底完了。

我掙扎著想要下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很快，車就發動了，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一直是半夢半醒的狀態，我只是依稀知道，自己應該是被帶到了某個小區。還進了一個小院子里，那個兩層小樓，裝修雖然算不上奢華，但在濠江這個地方，也應該是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後來，我就躺在了鬆軟的床上，我甚至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還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淡淡香氣。

「醒了？」我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人吻了一下，一張漂亮的臉，湊得很近，就在我身邊，貼著我，身上那種淡淡的香氣，依然還在，嘴裡呼出的氣息，也散發著淡香。她等著大眼睛看著我，但這一刻，我沒有迷醉，卻只感覺一陣驚悚。

我瞪眼，說：「你……你是……」

「你們都叫我珊瑚。」她慢慢坐起來，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胸脯。

我當時一時間腦抽。飛快的起身，伸手在她身上一陣摸。我不是有什麼想法，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發現她身上毫無遮擋的蓋著被子，而我自己也是這樣的時候，我頓時只覺得從頭涼到了腳。

她竊笑一陣，說：「你，昨晚還不夠？畢竟年輕啊？」

我咬牙，說：「我們真的已經……」

「放心，不會給你找麻煩的。」她從床上爬起來，毫不顧忌自己的毫無遮擋，來到桌旁。伸手點了一支女士香煙，說：「你不是我第一個男人，我大概也不會是你第一個，或者最後一個女人，沒什麼。」

我說：「不是，珊瑚。你這是……」

「不要問一個女人，她做的事情是為什麼。」珊瑚上前來，伸手摸著我的臉頰，說，「女人是感性的動物，她做很多事都沒有原因，也不計較得失。」

我注意到，她左胸上方，有一個蝴蝶的紋身。

她的確很性感，但我根本估計不了這些。

昨晚發生了什麼我全都斷片了。

但是，床旁邊垃圾桶里扔著的東西告訴我，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腦子裡忽然想起了很多人，秦思瑤、葉靈靈、張曉晗，甚至還有小鯉魚，我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他們，我忽然有種莫名的絕望感。

「我給你手機發了一些東西。」面前的珊瑚，忽然狡黠一笑，說，「你可以看看。」

我來濠江之後換過一次手機，並不是原來的老式手機了，我打開她發給我的東西，頓時，一陣脊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