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別讓我這輩子都不想見你

第039章 別讓我這輩子都不想見你

魚純覺得前所未有的茫然,她攏著薄披風,在殿門口台階上坐了一晚上。

從日落月升,一直到繁星閃爍,再到第二天的旭日東升,她看着天際泛白,層雲疊染,鎏金火紅,然後初日一躍,又是新的一天。

福安一早起來,就著台階上的人嚇了一跳,「姑娘,這是怎的?一晚上沒睡?」

魚純臉有些冷,她摸了摸,神色淺淡的道,「福安,小混蛋那十年,過的開心嗎?」

福安皺着眉頭,「不算快活,可也不悲切,公子除了練武就是殺海怪,再不然就是在書房看書,旁的也沒見公子感興趣的,雖然在外人眼裏乏味可陳,但奴曉得,公子他其實就喜歡那種平平淡淡的,不喜歡吵鬧,也討厭和旁人多言,倒是再遇上姑娘后,公子臉上的笑多了些。」

魚純不自覺勾起嘴角。所以說,小混蛋其實就是個懶得出門的死宅!不多言,在旁人看來就是目下無塵高冷的很,殊不知他只是不喜歡罷了,也不想委屈自個去敷衍。

但,這樣的小混蛋,她竟還覺得不錯,因為肆無忌憚,所以耀眼惑人,要是有一天,他不得不被現實改變,那得多委屈?

她不想他委屈,她就喜歡看着他目中無人、桀驁不馴的模樣。

眼眶微微泛酸,她跟福安說,「你先去同浮屠塔跟國師說一聲,就說我同意他的意思,再去二院找青聿,讓他準備聘禮,最後去蓮花宮,一應嫁娶規矩,讓蓮妃娘娘幫襯。」

福安大吃一驚,「姑娘?」

魚純擺手,「去吧,我先去睡會。」

福安看着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朝朝霞殿走,止不住嘆息了幾聲。

還不知道等公子回來后,知道了要怎麼收場?

真是,好事多磋磨。

魚純躺回被窩裏,她拉被子蒙住頭躲了起來,心口適才泛起密密麻麻的鈍疼,連帶呼吸都困難起來。

她抽了抽,有冰涼的濕潤就從眼梢滑落,她揪著胸襟,大口地喘息,感覺自己像是要難過的死了一樣,從未有過的揪心,叫她忍不住低低地抽咽起來。

由愛生傷,由愛生怖,無情無愛,方無傷無怖。

所以,她就曉得,一踏進萬丈紅塵,准沒好下場,淪落到這樣的境地,才覺往日過往,皆是鏡花水月。

還不如她從前哪,不懂情愛,不知悲歡,誰又能傷得了她?

但是,她捨不得小混蛋,捨不得這人最後變成個無情無愛的真混蛋,即便最後站在國師的位置,受盡萬人朝拜,可高處不勝寒,她會心疼!

她在枕下摸了摸,小小的玲瓏骰子就握在了掌心,磕的她手心發疼,也不想放手。

如果,十年前,小混蛋沒有被接到京城多好……

他們會一直住在安鎮。彼時定然談婚論嫁,日常柴米油鹽,年復一年的醬醋茶,這樣瑣碎的畫面,才是她想要的最平淡的幸福。

入夜,福安將一小太監模樣的人悄悄引進九院。

他挑着燈籠,很小聲的說,「娘娘,最多只有一刻鐘,要快。」

林嬌娘點頭,「本宮明白,辛苦你了。」

說完,將一袋銀子塞了過去,福安哪裏敢收,他推了回去。左右看了看,「娘娘,切不可,公子會削死奴的,您趕緊點,看完魚姑娘,奴再送您回去。」

林嬌娘不放心魚純,遂膽大包天地裝成小太監摸進了供奉院,她也不跟福安客氣,直接進了朝霞殿。

「小魚?小魚?」林嬌娘扒拉開被子,一摸她額頭,驚地差點沒跳起來,「閨女,怎麼這麼燙?」

魚純模模糊糊的,她就著林嬌娘的手蹭了蹭,面頰通紅,整個人都不甚清醒。

「林姨?」她低低喊了聲,頓覺得心頭那股子難過像找著了缺口一般,像洪澇一樣嘩啦流瀉出來,她抓着林嬌娘一隻手,抽抽的道,「林姨,小混蛋回來會不會怪我?我怎麼覺得好難過?」

瞥見她眉目情愁,林嬌娘嘆息一聲,見好好的小姑娘難受成這樣,她心裏也不好受,但這源頭出在她兒子身上,她還能說啥?

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前沒開竅不知情滋味的小姑娘好,還是目下這般更讓人心疼一些。

「沒事,他不怪的,誰讓他沒在你身邊的,」林嬌娘抱着人輕拍了拍她。

魚純清醒一些,有點不好意思,又到底更依戀林嬌娘一些,她瓮聲瓮氣的道,「我知道了,林姨。」

「乖閨女,記住林姨的話,咱們這是權宜之計,沒法子的法子,」林嬌娘生怕她走進死胡同里想不開,「我跟青鸞商量過了,先定下婚期,也不一定會讓你跟青聿拜堂的。」

魚純睜大了眸子,「這樣可以嗎?」

林嬌娘道,「不知道,端看國師那邊能不能同意,他要不同意,約莫你和青聿還是要拜一次堂。」

魚純眸色暗了暗,理智上她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但情感上,還是難過的。

她揉了揉鼻子,「我知道了,林姨,你不會擔心,青聿他還算正人君子,不會勉強我的。」

林嬌娘點點頭,她伸手給魚純理了鬢角,「這樣最好,別難過了。等混小子回來,這事讓我來跟他解釋,他不敢沖你發脾氣。」

魚純將頭靠在林嬌娘肩上,小聲應了。

其實她心裏清楚,事不可為,她要真嫁給了青聿,即便是緩兵之計,但到底還是會不一樣的,她和九霄之間,總歸是一道傷疤。

一刻鐘后,林嬌娘走了,福安偷偷摸摸將人送出供奉院的同時,又去找了名御醫來給魚純悄悄。

好在魚純並無大礙,只是鬱結於心,緩緩就好。

隔日。青聿過來,見着她懨懨的模樣,跟着皺起眉頭,湊她面前問,「嫁給我就讓你那麼痛苦?」

魚純白了他一眼,擺手道,「嫁給你不痛苦,我是不爽國師,憑甚我們就要聽他的?要擱現代,哪裏有這麼多破事?」

青聿嗤笑了聲,點了她額頭一下,「其實哪的權貴都這樣,現代咱們沒接觸到罷了。」

說完他又道,「你好生休息幾天,養漂亮點。想要什麼就跟我說,我明個將聘禮送蓮花宮去,你從那邊出嫁。」

魚純點頭,事到如今,她再做出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倒是矯情了。

接下來幾天,有林嬌娘和青鸞在,一應都很順利,無論是庚帖還是嫁妝聘禮,都不需要魚純操心,就在定婚期之時,果然國師那邊要求即日完婚。

美名其曰,五日後便是難得的良辰吉日,恰適合大婚。

魚純已經憤怒不起來了,這本是在預料之中。畢竟國師也不是傻子,決計不會給她任何的後路。

幾日的功夫,一晃便過。

這日,後天便是婚期,浮屠塔小侍來請魚純,一起的還有二院青聿。

兩人一併踏進浮屠塔,這次魚純並沒有要國師親自來接,青聿抱着她,單手抓着垂綢。

上去之前,他低頭在她耳邊道,「一會裝得親密點,還不能撕破臉。」

魚純又不是真的傻白甜,什麼都不懂,論為人處世,她其實比九霄更得心應手,不然從前教她廚藝的師父,眾多徒弟裏頭,何以單單就選了她傾囊相授?

她拍了青聿一下,低頭再抬頭,就已經笑的巧笑嫣然,「這樣?」

青聿眼神微閃,懷裏那張小巧的臉,彎如新月的杏眼,水潤晶亮,還有上翹的嘴角,像盛開的櫻花一樣,惹人想啃一口。

他輕咳一聲,目光游移,「抱緊了。」

話一落,體內內力流躥,順着垂綢,人迅疾如風幾個起躍,就到了塔頂。

國師依舊在露台上遠眺,飄揚的白髮出塵若仙,誰能想到,他還有那樣多的心思。

站穩了,青聿也沒放開魚純,他先是垂著睫毛幫她理了理額發,適才轉頭笑着問,「師尊喚我們來有何吩咐?」

國師轉身,完好的左眼看着兩人,似乎頗為欣賞,「郎才女貌,你們很般配。」

青聿帶着魚純坐下,他放她細腰上的手就沒鬆開過。

魚純木著臉沖國師點了點頭,並未吭聲。

她上次就很明確的表達了對國師的不喜,要這會又熱臉貼過去,才是招人懷疑。

青聿給她倒了盞茶,「師尊別介,小純心裏還有點介懷,畢竟嫁娶大事,都沒經她父兄同意,往後怕被家裏人怪罪。」

國師瞭然點頭,他半闔眼眸,肌膚白皙,映着一頭白髮,越發顯得淡漠無情。

「無礙,本座明白,」國師說道,「後日便是你們的好日子,本座不便出現,所以先祝你們兩個白頭到老。」

他說完這話,一撫掌,就有小侍捧著個長條匣子過來。

雪白的指尖一挑,露出匣子裏一套血珊瑚紅的頭面來,另有配套的男子環佩。

「此處顏色喜慶,適合你們成親之用。」國師將匣子推過去。

青聿當即就拿起其中一枚發簪,在魚純頭上比了比,然後給她插上。

「師尊好眼光。」他眼梢帶笑。

魚純看了眼,垂下眸子端起茶盞抿了口,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這副認命的模樣,倒乖順幾分。

國師又朝魚純道,「答應你的事,本座自會說到做到。」

魚純點頭,「小女子相信國師一言九鼎。」

旁的無甚好說。國師擺手,「回吧。」

青聿收好匣子,起身之時順勢捉住魚純的手,「成親之後,我再帶小純過來給師尊磕頭,不管怎麼說,這樁姻緣,託了師尊的福,不然,我哪裏能如願以償呢。」

國師並未阻攔。

魚純沉默地又對青聿帶下了塔,在塔頂的國師盯着石桌上的茶水看了好一會,嘴角緩緩蜿蜒起個淺淡的弧度。

「來人,扔了這壺茶水。」他吩咐道。

小侍走好出來,端上dash;

「嘭」青聿追上來,一把按住殿門,將她困在他和門之間,低下頭來道,「我不想離開……」

魚純氣的眼圈立馬就紅了,她去掰青聿的手,努力想出去,「讓開,讓開!」

青聿擒着她細腕,靠在門板上,渾身燥熱難耐,唯有面前的人像一汪清虹,能緩解他的灼熱。

「小純,我難受,幫幫我好不好?」青聿甚至都沒抵抗,任由身體里的慾念來勢洶洶的將他淹沒。

說他趁人之危也好,順勢而為也罷,總是他確定自己是想要面前的人,他們後天就將成親拜堂,縱使是緩兵之計,可在世人眼裏,她魚純就是他的過門嫡妻。

他自認為,沒有哪裏配不上她,也足夠的真心對她,還同她有共同的過去,是以,他為何不能得到她?

心頭的野獸脫韁而出,便再也壓制不住。

他頭埋她纖細的脖子上,情不自禁伸出舌尖舔了舔,律動的血脈溫度,細嫩的肌膚,都叫他痴迷不已。

「唔……」魚純咬牙,她推不開青聿,頭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男女力道之間的差異,偏生身體還太過誠實,對青聿的碰觸,不僅不反感,還生出更多的渴望來。

她的身體,已經背叛了她的理智。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媚|葯的結果,還有不可控制的生理慾念,可她自個的情感無關。

但她,不能接受!

「青聿,不能這樣……」她氣|喘吁吁,眼梢的濃濃春情,被咬的艷紅晶亮的唇,還有發軟的身體,都叫她渾身上下,散發出從未被人見識並品嘗過的嫵媚來。

青聿不說話,他一隻手已經從魚純衣擺伸了進去,滾燙的指腹在她后腰窩的位置打轉,另一隻手擒着他後頸,迫使她仰起漂亮如白天鵝的脖子,好接受他。

魚純咬了下舌尖,片刻的理智回籠,她鼓足最後的力氣,一口咬在青聿肩頭。

「嗯?」疼痛讓青聿動作一頓,他抽了口冷氣,「松……鬆開。」

魚純警惕地盯着他,儘管臉生潮紅,眉目清媚,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你,離開!」她冷冷的道,半點都不利於情面,「不要讓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

青聿一震,他詫異地看着魚純,將她黑瞳之中的堅定決心看的清清楚楚。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席捲上來,他甚至產生了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麼得到身體也不是不可以,他們成了親,他毀約不和離,這一輩子。她便註定只能和他痴纏到一起。

彷彿洞悉青聿的想法,魚純掐了把虎口,冷笑道,「青聿,別忘了,我和你來自同一個地方,我不是大晉那些三從四德的姑娘,收起你那些想法!」

青聿眼瞳驟然一縮,是的,他忘了這點,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苦笑一聲,撐著體內一波接一波的慾望,眸帶赤紅的道,「我知道了……」

魚純讓開,青聿去開殿門。哪知他推了幾下,都未曾打開。

魚純心往下沉,國師一手接一手,非得讓她和青聿成定局!

「誰在外面,給本尊打開!」青聿怒了,一拳頭轟在殿門上。

哪知,外頭卻傳來國師悠悠涼涼的聲音,「兩個時辰后,你們自然能出來。」

魚純衝到木窗邊,然,木窗也被封死了,根本出不去。

青聿頹然,他喘著氣靠滑做到地上,面色通紅地轉頭看着魚純,「不是我不走,小純,不要你怪我……」

魚純掰著木窗,她怒吼一聲,抓起多寶閣上的瓷瓶就砸過去。

「不,不要,我不要這樣!」彷彿已經走到了絕路,困獸猶鬥。

緊接着,便是更強烈的慾望疊巒而起,她手腳一軟,倒在地上,難受輕輕磨|蹭起來。

「小混蛋……小混蛋……」她喘息抽咽,甚至咬自個的手,可沒有用,四肢百骸的感覺如此清晰,勢如破竹的摧毀她僅剩的可憐理智。

她甚至不知道。下一刻她會不會像發瘋的母狗一樣衝到青聿那邊去。

青聿也好不到哪去,衣裳已經被扯散了,他舔著乾涸的唇,耳邊除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便是魚純的喘息,如此清晰,如此勾人。

他看過去,她也是衣衫半截,圓潤的肩頭微露,紅艷的唇色,仰起的脖子,還有湖綠色的小衣,小衣細帶繞過她的後頸,在嫩白如牛乳的肌膚上,宛如碧玉一點。

「小純……」他喊了聲。

魚純縮在牆角。青絲披散一地,雙腿交疊,發出小獸一般嗚嗚的幽咽聲,可憐得讓青聿心頭暴虐而起。

他想欺負她,讓她哭的更厲害,讓她跟他求饒,還有讓她只在他身下像雨後海棠一般,徐徐盛開。

他低笑了聲,撐著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她走過去。

魚純毫無所覺,睫毛每顫動一下,都能帶起晶瑩的濕潤。

她只彷彿看到九霄朝她走來,玄色的衣袍,袍擺金線紋繡的浮屠塔,三千鴉發逶迤,還有紅若胭脂的飽滿唇形。

「唔……小混蛋……我好難受……」她朝他伸手,心頭委屈又渴求,她想要他,想要他幫自己緩解體內強烈的空虛和難耐。

青聿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腕稍稍使力,她就已經到他懷裏。

「小純,對不起。」他嘴裏雖然這樣說着,可心頭卻暗藏歡喜,一低頭就咬上了她小衣細帶。

「嗯……嗯嗯……」魚純捧起他臉,毫無章法地啃咬在他唇尖上。

鐵鏽一般的血腥味入口,魚純猛然看清面前的人,沒有深邃如海洋的琥珀眼瞳,也沒有艷紅的唇色,抱着她的人,不是她的小混蛋!

「不……」她只吐出一個字,另一波唇舌接觸肌膚帶起的顫粟,叫她潰不成軍。

不,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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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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