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如今雖已知曉沐香蘭就是兇手,但谷家和酒樓的事務敗壞許久,需要一些時間處理,我不能跟你回子虛谷。」他放不下谷家事務,也沒打算就此退隱江湖。但莫明的意思,顯然便是如此。
「沒問題啊,等你處理好,我們再回去。」
「谷家酒樓生意養活了很多人,我如果就此放下,避居到子虛谷,那些人該乍心么營生。」他握住她的手。
「這還不簡單啊,你把家產全都變賣再分給他們不就得了。」她笑着,開始覺得他有點傻了。
「坐吃山空,再多的銀兩都會敗得精光。他們需要學習一技之長,我日後會將釀酒技術慢慢傳授下去,但是這些事都需要時間,所以……」
「所以,你究竟還要多久才能跟我一塊回去子虛谷?」她皺起眉,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我每年都能帶你回去探望子虛谷。但是,我並不想長期住在那裏。」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說道。
她扁著嘴不開心了,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悶聲說道:「那你還要多久時間才能長期住在那裏?」
「至少十年。」
司徒莫明倒抽一口氣。
「十年!那就是不跟我回子虛谷住的意思了!」司徒莫明翻身下榻,躁動的情緒讓她在原地彈跳着。
「這種大事,你為什麼不早說!」
「一般而言,成親之後,女子都跟隨着男方居住的。我原本以為你說的回子虛谷,是要回去小住的意思。」
「不是不是就不是!」她跺了下腳,開始在房內不停走動着。「我不能把你一個人扔在外頭,外頭豺狼虎豹壞人這麼多,你又這麼弱。」
「莫明,我在外頭很平安的。沐香蘭畢竟只是個意外。」
「那我怎麼辦?我不想一個人回去。」她扁著嘴,一臉要哭的神情。
他走到她面前,擁她入懷。「你不能考慮一下,每年陪我在外頭待幾個月,我再陪你回子虛谷一個月,這樣不好嗎?」
「不好啦!」她揚臂想甩開他的手,偏偏他握得牢緊,怎麼都不肯放。
「放手!」她氣了,大喝一聲一使勁。
他被她狠狠摔回榻邊。
「我不是故意的……」她立刻衝到他身邊,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把他拎起來。
「我只是很煩……」
他張手環住她。「不要再推開我了。」
她把額頭抵在他胸前,吸氣吐氣了好半天後,才冒出一句:「你們那裏不是很多人都三妻四妾嗎?」
他挑起她的下顎,深深地看着她。
「莫明,我不會再娶其他女子……」
「我沒問你。我是在想我是不是也該娶一個可以跟我待在山裏的丈夫,然後你就當我外頭的那個丈夫,等我出谷時……」
「你想都別想!」
谷長風眼裏閃過怒焰,緊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拖到面前。
「為什麼?」她眨了眨眼。
「我不許!」
「我也沒允許你有什麼三妻四妾啊。」
「那是遇見你之前。難道我之後娶妾,你也無關痛癢嗎?」
「不可以!連說都不可以說!」
她捧住他的臉,重重地咬住他的唇。
谷長風的滿腔怒氣此時有了出口,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唇齒交纏。兩人吻得急,又都迫不及待地想碰觸彼此,便雙雙倒到了榻上。
兩人衣服扯得七零八落,卻完全不影響他們碰觸彼此的力道與熱情,嚙咬與親吻聲在屋內迴響。
他低頭吻住她一聲呻吟,長指往下探着她的動情之處,讓她在他指下拱起如弓。
她迷濛地睜開眼,仰看着他的臉龐,突然脫口問道:「你看起來很累,可以煮飯嗎?」
「我沒說我累,是你嫌我丑,要我去睡覺。」
「可是你看起來真的很累。」她撫着他的臉龐,忽而一個躍身,反客為主地將他壓在身下。
「不然,你躺着,讓我來就好。」
谷長風瞪大眼,耳朵發熱,可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排斥她的提議。
「你知道怎麼……」
「幫我。」
她動情非常卻經驗不足的身子只能在他身上廝磨著。
他倒抽好幾口氣,險些就要把持不住,手掌驀地扣住她腰身,利落地讓兩人分毫不差地結合了。
她手掌貼在他胸膛,身軀起伏着,卻始終掌握不到要訣,只得眼色迷濛地睨着他。
「快點幫我。」
他嘆了口氣,當然是又幫了。然後一一司徒莫明再一次地後悔了。
好累!生米煮成熟飯這事真的比練功還累啊!練功還能摸魚打混一下,可他根本不給她休息時間。
谷長風根本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那麼累,她才是那個做到最後,已經徹底攤倒的人。雖然後面幾次都是他在動,但她的感受那麼多,怎麼可能不激動。加上還要忍着不大吼大叫,力氣耗盡得更多啊。
於是,當遠方雞鳴響起,她由着他從身後與她合而為一,再一次地於歡愛中崩潰后,她縮啊縮地縮到榻邊最里側,帶着哭聲說道:「……不要了……」
「莫明。」他偎到她身邊,俯首親吻着她的耳朵。
「不要了。」她閉着眼睛,神智已不清。「你只能有我一個丈夫。」
「我也不會想跟別的人生米煮成熟飯。但是,我一個人會很無聊……」
「我會挑人送去陪你。」「嗯,要好玩一點的……」
「就知道玩。」見她一臉入睡神態,他輕晃了下她的小臉。「我過幾天先送你們回子虛谷,待我這裏整頓好,立刻就去谷里陪你住一小段時間,如此可好?」
「幹麼還送我?這一來一往浪費時間,不如你早點回去整頓好,再早點來找我。我爹娘跟我一起去,沒問題的。」現在她可以睡了吧?
「我會早點去看你的。」
「嗯嗯。」
「你們回去之前,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這回她連應都沒應,小臉往旁邊一偏,張開紅紅小嘴,呼呼大睡了起來。
他看着她憨睡姿態,伸臂將她擁進了懷裏。她掙扎了一下,背對着他又繼續作起好夢了。
他埋首她發間,輕輕地呼吸著,感覺到心頭有股愴然慢慢地升起。怎麼她還沒走,他就已經開始在想念她了,明明他很習慣一個人的啊……
隔日,天空湛藍無雲,舒緩和風與暖陽相伴。司徒莫明趴在馬車窗口,嘴裏嚼著甜食,看着旁邊在田裏耕種的人們。
因為搭的是可以讓她在裏頭跳前竄后的谷家馬車,凡是駛過之處,必有人抬頭觀看,而司徒莫明就會笑着朝着大家揮手。
「大家心情都很好喔。」她說。
「一抬頭就看到你這個傻丫頭對着他們笑,心情當然好。你趴在窗口半天了不累嗎?」他拉她回到馬車內。
「不累啊。昨夜分明是你比較累,我累昏過去就睡著了。而且我後來兩次除了唉唉叫之外也沒能幹么……」
車窗被關上,司徒莫明被他用親吻滅口了。
「我們到了。」車夫駕着馬車緩緩地在一處大坑旁邊停了下來。
「到了嗎?」司徒莫明沒待谷長風說話,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你要我看什麼……」
司徒莫明的目光與前方那幾個推著獨輪車搬土的婦人打了個照面。
「王嫂、巴嫂,你們在這做什麼?」司徒莫明認出她們,還有幾個經常搭腔她們二人的婦人。「你們晒黑了好多。」
「你來這做什麼!我們可沒心情再幫你梳妝打扮。」王嫂啪地把手上的獨輪車往地上重重一摔。
司徒莫明往後一退,免得上頭的土塊派污了谷長風新買給她的紅衣裳。她從沒有穿過紅衣裳,整天都覺得自己好看極了。
巴嫂一看到她閃躲的樣子,抓起手中泥土就往她身上扔。
司徒莫明的反應何等快,怎麼可能被扔中,反而是左閃右躲地玩起你丟我躲的遊戲。
「你來看什麼笑話!滾回去!」王嫂吼道。
「你們是笑話嗎?」司徒莫明又閃開三次她們扔來的土塊,樂得不得了。
「玩什麼玩!全都回去工作!今天要是沒填滿一百車的土,是想沒飯吃嗎?!」一名灰頭髮、身材魁梧似男子的婦人狠瞪了所有人一眼。
「原來你們是沒飯吃,才會一下子像老了十歲,那很慘,我也來幫忙吧。」司徒莫明說,開始捲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