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啊！」小丸子弄得還不夠好，吃起來軟趴趴的。

「跟外頭賣的不大一樣，不過確定是熟了！吃完后，不會拉肚子。」難得班上的攤位這麼熱門，不能講壞話帶衰生意。

唐展志默默把李禹非遞來的章魚小丸子吃光，沒有一句批評。

「請給我兩杯！」李禹非大聲叫嚷，請隔壁攤的連純姬幫他盛兩杯雞尾酒，一杯給唐展志。

「這是雞尾酒？」輕啜一口，唐展志的眉頭皺起來了。

「噓！難得雞尾酒調得這麼實在，還加高梁酒呢！」李禹非喝下一大口，笑得闔下攏嘴。

「圖游會的雞尾酒能賣得這麼烈嗎？」雖然酒量還不錯，但唐展志不確定女生能接受酒精濃度這麼高的飲品，等會校園裏不會有一堆醉得東倒西歪，連路都走不回家的女生吧？

「誰知道？她們可能都不會喝酒，隨便亂調吧？」李禹非記得先前喝的那杯明明就沒加高梁，也不知道哪時開始加的？先前那桶賣完了嗎？還是就這麼加進去了？

這樣雜七雜八亂加，算是賣混酒吧？

他記得喝混酒很容易醉的。

「我們哪有亂調？小濃有先試喝，說先前太淡，才加這種酒的！而且裏頭還有很多水果，大家都說香香甜甜，很好喝！」離他們較近的連純姬聽到有人批評雞尾酒，趕緊護航。

「我沒說難喝啊！」可以自在地跟女生說話，李禹非感覺很快樂，臉上的表情很愉悅。

「我聽到你說我們亂調……」連純姬嘟著小嘴，不服氣的反駁。

「酒精濃度太高……」

聽着兩人的對話，唐層志迅速把摻了高梁的雞尾酒喝完，把空杯交給好友，轉身走人。

李禹非忙着跟女生舌戰，沒空管麻吉上哪去。

唐展志那雙黝黑的眸子非常銳利，四處找尋麗人兒的身影，快速的把教室、活動中心休息處……等，比較無人的地方搜尋一遍，終於在保健室的布簾后，找到癱軟在床上的雲濃。

「你還不舒服嗎？」站在床邊，唐展志凝視着倒在床上，小臉異常酡紅的雲濃。

「頭暈……有點想吐……」躺在床上的雲濃，閉着雙眼，輕聲呢哺。

「你喝醉了。」唐展志順手抽起放在一旁的干毛巾，拿出去沾濕，再擰乾送回來，貼在雲濃的臉頰。

「惡、惡……」躺在床上的雲濃已受不了，翻過身子，對放在床底下的垃圾桶乾嘔。

「你試喝幾杯雞尾酒？」唐展志把毛巾放在矮柜上，坐在床邊，一把扶起虛弱的雲濃，讓她能舒服點。

「大概三、四杯吧？不記得了……」頭暈眼花的雲濃，趴在他的大腿上，對着垃圾桶不斷嘔吐，直到把咽喉里的酸液全吐出來，感覺才好一些。

「那桶雞尾酒加了很多種酒，算是混酒！很容易醉。」輕拍她的背脊，他淡淡說明。

「是嗎？」太陽穴輕微疼痛的雲濃，無力追究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自己這麼狼狽，只想把喉中的液體吐個精光。

演完話劇后，她戲服來不及脫，就直奔班上的攤位，純姬她們又調出新的雞尾酒，聞起來又香又甜，她一口氣喝了兩杯，又吃了幾顆小丸子……身體就開始不舒服了。

因為攤位前擠了很多想買雞尾酒的人，她不想驚動大家，便自己到保健室，沒料到護士小姐也不在……

但，她實在暈到不行，就到後頭趴着了。

護士小姐也受不了外頭的誘惑，跑出去玩了吧？那為什麼她醉酒的糗態會被這男人看到？

癱軟在他大腿上，對着垃圾桶乾嘔的雲濃，心裏有着疑惑。

「你還很不舒服嗎？」等她的嘔吐告一段落後，唐展志才低聲詢問。

「還好。」她雖然氣若遊絲，不過比先前舒服多了。

「你等一下。」把雲濃倒回床鋪，唐展志才轉身走出去，不知過多久，他又走回來了。

雲濃閉着眼睛，沒有力氣理他。

「漱口。」唐展志把裝滿清水的杯子送到她面前。

她沒說話，疲懶地接過杯子，漱去嘴裏液體，又吐回垃圾桶之後，才讓他拿出去清理。

不知過多久，雲濃才睜開眼，而把瑣事處理完畢的唐展志則靜坐在一旁，翻開着擺在保健室里的期刊。

「你不是不想追我嗎？幹嘛對我這麼好？」躺在床上的雲濃突然發難。

過多的酒精，已經把她腦海里的理智擊潰了。

其實，她很介意他的態度，很想知道他為什麼不想追她？她不夠美麗、不夠迷人嗎？先前同學吵成一團，基於女人的驕傲，她姿態擺得很高，沒問出口，現在只有他們倆，就不管了……

她非知道不可！

「我……」守在床畔的唐展志，整個背脊僵住。

「說啊！」她語帶僵硬地問，並用充滿決心的眼神催促着他。

沉默片刻，他的嘴角揚起，敷衍性地回應她，「沒想過要交女朋友。」

對於這樣的答案，雲濃不大滿意，她皺皺鼻子，兩手撐起身子，跪坐在床邊，炯炯有神地凝視着他，「你不喜歡我？」

「不討厭。」愣坐在原本的位子上，他保守地回應。

「那，為什麼不追？」被他有所保留的回覆搞得很火大，雲濃傾過身，由上而下逼視着他，穿着戲服的雪白胸脯激烈地顫動着。

他的眼神不自覺的往那片白潔的暗雪飄去！這是男性的本能。

他知道她醉了，所以就算提出的問題是鬼打牆，也沒有知覺，依舊本能地纏着他要答案。

他實在不能跟一個醉鬼斤斤計較。

「你果然不喜歡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雲濃的口氣斬釘截鐵。

「我沒說。」沒說喜歡就是不喜歡？唐展志的眉頭糾起，被這莫名其妙的結論感到哭笑不得。

「那你到底是怎樣？」她不夠美嗎？她瞪着他，就是要把答案「盧」出來。

「我沒有怎樣。」直視着她，他不喜歡這種態度，也不會因為她堅持，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

「你！」狠狠的瞪着他，雲濃氣極了。

唐展志的金口還是撬不開，沒法得知他真正的想法。

這可絕對惹毛了被男生捧在手心的小女人，她口不擇言的表示，「有什麼了不起？人家像王子，你看起來就像僕人！我一點也不希罕你。」

唐展志還是沒說話。

兩人沉默對視了好一會，見唐展志不被沉悶的氣氛給牽動，她火大了，伸出手，用力推他。

「那你走開！我的事不用你管。」

唐展志起身，居高臨下看了她兩秒，沒講話，轉身就走。

大發嬌嗔的雲濃更覺委屈，也不管身體的狀況如何，勉強撐起身子，穿起高跟鞋，就要離開。

她受不了繼續待在他待過的空間，也不想管圖游會的事了！她要回家。

雲濃一手扶著牆，強行站好，搖搖晃晃地走出保健室。

纖細的身形從背後看去，更顯脆弱。

「呼、呼……」在太陽底下，雲濃邁著沉重的步伐，歪七扭八地走了好一會，然後靠在牆壁猛喘氣。

「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猥褻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冒出。

「我很好。」雲濃勉強撐住身體，轉過頭，發現身後跟着兩個男學生，但她並不認識……

莫名的警訊，從她心中升起。

「別這麼凶嘛！我們兄弟人很好的。」兩個走路外八的男學生，瞥到園遊會尚未結東，雲濃便一個人離開校園，兩人尾隨着她，默默走了好一大段路，才出聲。

「你走路搖搖晃晃耶！很難過嗎？」其中一個人伸手，想扶住身形窈窕的人兒。

「不要碰我！」雲濃猛力一揮，打掉碰她的手。

「喲！滿凶的嘛！很有力氣。」沒想到她看來很虛弱，好像隨時都要昏倒的樣子，打人卻很痛。

「你們不要過來喔！」眼底閃過一絲害怕的神色，但拳頭卻悄悄緊握，她絕不讓人佔便宜。

「啡、啡……過去又怎樣？」流氓學生邊嘲弄邊撩撥，手腳功夫很俐落。

兩人圍住落單的小女人，一個進攻，一個把風，想把她拖到較無人煙的死巷，「大快朵頤」一番。

反正這種女生也沒什麼膽，大概都不敢張揚。

「走開！快走開！」

正當雲濃慌亂拍打，卻還無法閃避賊手，手臂被抓出一道紅痕時，另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卻從他們身後傳來

「你們在做什麼？」

雲濃不用轉頭，光聽聲音就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誰了--

唐展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