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時局4

而在案件發生之後，發生的一系列殺人滅口、毀壞證據的事件也應當是扎波羅熱茨和亞戈達所為。基洛夫的警衛隊長鮑里索夫在案發次日正要參加由斯大林親自參加的審訊前因「汽車失事」死去，但車中其他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受傷。車內其他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呢？他們都是內務人民委員會的工作人員，這起謀殺事件也應當是扎波羅熱茨和亞戈達安排的，目的是讓斯大林不知道他們的陰謀。另外據一些材料反映，斯大林也懷疑是亞戈達製造了這起事件。斯大林在乘火車趕去列寧格勒審問尼古拉耶夫時不準亞戈達隨行，但是亞戈達坐飛機搶先在斯大林未到達列寧格勒之前安排了「滅口」。[7]

那麼亞戈達為什麼要殺害基洛夫呢？

毫無作案動機可言，就像是現在的審判案件一樣，罪犯作案總也要有個作案動機的問題。

但是亞戈達這樣做實在是沒有動機可言，亞戈達屬於內務人民委員部，是契卡一系的代表人，其在黨內地位並不高，雖然也是一個中央委員，但是和身為政治局正式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的基洛夫比起來，差得實在是不是一般的遠。

算起來，兩個人無論是黨內地位、手中實權還是在民眾中的威望，都遠遠不是一個級別的。而且兩人也沒有利益衝突可言，要說亞戈達是為了剷除競爭對手，那也應該找幾個和自己差不多級別的人動手。刺殺基洛夫？

就算是當時蘇共的政治局正式委員、候補委員們統統都死光了，也輪不到亞戈達他坐江山！

這樣說，亞戈達之所以會刺殺基洛夫，那就是有一種可能：受人指使！

而當時，整個蘇聯，能指使的動身為中央委員、內務人民委員的亞戈達的人，就是有當時的蘇聯第一人，總書記斯大林了！

推測到這裡，那麼基洛夫之死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剷除異己。

有了當年的基洛夫之死做前車之鑒，那麼庫茲涅佐夫元帥閣下的匿名信事件，也就可以想見到底是何人在暗中操縱一切了。

現在看來，斯大林的手段還算是溫和，至少沒有隨便給庫茲涅佐夫羅織一個叛國的罪名直接槍斃或者是發配古拉格，而是採取了相對保守的方式。他這樣做，一是因為庫茲涅佐夫對他的威脅遠遠不如當年的基洛夫。偉大衛國戰爭勝利之後，斯大林在蘇聯國內外的威望已經到達了極點，黨政軍大權獨攬，在蘇聯內部，更無一人能有撼動斯大林的實力。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因為年紀大了，沒了年輕時候的那種魄力，也不如當年那麼心狠手辣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庫茲涅佐夫的實力使然。或許這個理由，看上去和第一個理由背道而馳，但是事實卻正是如此！

庫茲涅佐夫在蘇聯紅海軍內的深厚影響力和在黨政軍內部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以及他和米高揚之間的聯姻關係，讓斯大林在對付他的時候，也不得不思量一二。而且，事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個道理也不是只有國人才懂得的，像是斯大林這樣資深的政客，也是深諳此道。

不把庫茲涅佐夫打壓到底，不是因為斯大林的仁慈，只是為了日後要啟用他的時候，還有些商量的餘地，而且這樣處理，也不會過度的刺激庫茲涅佐夫在紅海軍中的潛伏實力。這個道理，兩人都明白得很。

但是儘管如此，在事件發生之後，時任海軍人民委員的庫茲涅佐夫上將閣下還是被解除了海軍總司令職務，降低軍銜，離開溫暖和黑海，被發配遠東，改任遠東部隊主管海軍的副司令、太平洋艦隊司令。

還好，時任遠東軍區總司令，蘇聯遠東軍事力量集群總指揮官的是馬力諾夫斯基元帥，這個有著強烈的反中國傾向並且曾經對周總理出言不遜的猶太人，是整個猶太人群體在蘇聯高層的最高代言人，手中掌握了極其強大的勢力。

在1944年就被授予蘇聯元帥稱號的馬力諾夫斯基是庫茲涅佐夫的至交好友，有了他在遠東的大力照拂，庫茲涅佐夫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悠閑。在遠東的歲月里，天天只是外出打獵，然後便是呼朋喚友，飲酒作樂。

被發配遠東的庫茲涅佐夫海軍上將閣下就像是一隻偶爾打了個盹的獅子，看似睡眼朦朧的潛伏，實則是利用在遠東的這個契機，大力的整合自己圈子內的勢力，培養和遠東軍區高層的良好關係，疏通增加自己的人脈。

庫茲涅佐夫在遠東那兩年的表現幾乎已經不能用『糟糕』兩個字來形容了，整天不理軍務，和地方政府的關係處理的一塌糊塗。為此，斯大林同志還專門派人前來訓斥過一次，但是將軍閣下那雙看似糊塗的眼睛，卻是在無時無刻的不在關注著莫斯科的一舉一動，尋找著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很快，他就如願以償了。由於斯大林已經對庫茲涅佐夫失去了戒心，再加上馬力諾夫斯基－－庫茲涅佐夫勢力的幕後成功運作，庫茲涅佐夫離開冰天雪地的符拉迪沃斯托克，重回莫斯科。

1951年，庫茲涅佐夫又調回蘇維埃國防委員會海軍部擔任部長。

1953年，庫茲涅佐夫由於建設海軍方面功勛卓著，對蘇聯紅海軍的發展做出了傑出的貢獻。升任國防部第一副部長兼海軍總司令。1955年3月（在本書中，因為情節需要，提前到1954年），獲得蘇聯海軍元帥軍銜。

而根據瓦西里的認知，在1956年，庫茲涅佐夫就會因為被認為對於發展蘇聯紅海軍缺乏正確的認識而退役，而且他的軍銜也會被降為海軍中將（把授予人家的東西再要回來，這樣的事情也就是赫魯曉夫能幹出來），其職務為戈爾什科夫所接替。

而這一次的罷免，對庫茲涅佐夫的影響將是致命性的，從此之後，庫茲涅佐夫手中的權力被一步步的縮小，勢力也被逐步的瓦解。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這位偉大衛國戰爭的時期的紅海軍軍神，蘇維埃偉大海軍的締造者，蘇聯歷史上最偉大海軍元帥，就將在回憶過往和背負罪名中度過餘生。

情何以堪？

瓦西里清楚的記得，假如按照歷史的痕迹，1974年12月6日，庫茲涅佐夫元帥閣下，就將在思念與孤寂中走到自己的生命的盡頭，獨自一人在莫斯科第五大道的一家小公寓中去世，終年72歲。

而在他去世的時候，身邊卻是沒有一個親人。

在他生前，1953年，小兒子就已經病死了。而由於在1955年之後，赫魯曉夫對庫茲涅佐夫的不遺餘力的打壓，為了避嫌，整個蘇維埃，就沒有一個人敢於再和庫茲涅佐夫的長子，也就是這一世瓦西里的父親－弗拉基米爾再接觸，在1966年，弗拉基米爾就憂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