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那,」她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會騎馬嗎?」

「會啊。」他還有某間馬場的VIP會員證呢。

「什麼時候學的?」她怎沒印象阿狗有騎過馬?

「上輩子。」

每次她對他的言行舉止升起疑問,他的回答都是上輩子。

「這條繩子是哪來的啊……對了,從這邊繞過去……」慕薄雲嘴上念念有詞的系著馬鞍。

看得出來他對配馬鞍這事很生疏,但最後還是讓他綁好了。

他拉了拉馬鞍,滿意道:「很好,很紮實。」接著他將行囊丟上去,再朝她伸手,「走吧。」

「要幹嘛?」她將手放上。

「上馬啊。」

「上……馬?」她吃了一驚。

「難不成你要用走的?我不認為你腳程追得上馬喔。」他笑,「來吧。」

她退縮,「我不會騎馬。」

「怕什麼,馬我騎的,我載你。」

「你真的會騎馬嗎?」阿狗明明不會騎馬的,她只看過他駕牛車,替慕老爹送貨。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常常。」阿狗說的話十句有十句半都是騙人的。

「那是慕阿狗騙你,不是我。」

「你就是慕阿狗。」失去記憶不代表他就換了個身分啊。

「好好好,別在這點上爭執,浪費時間了,快點,我們還要趕去下個城鎮。」這問題對吳思辰來說是無解的,慕薄雲曉得她不能懂他的經歷,說也說不明白,但他還是希望她能逐漸被他「洗腦」,慢慢的理解他真的不是「慕阿狗」。

他就是不想跟那個不學無術,被她懼怕的慕阿狗畫上等號。

吳思辰遲疑的在他的牽引下上了馬,一坐上高高的馬背,她真是腳底發麻,手心冒汗了。

「真的不會有事嗎?」她好怕啊。

「放心。」慕薄雲腳踩上蹬,利落上馬,拉起韁繩,「我們走吧。駕。」

慕薄雲揮動韁繩,馬兒朝前方行去。

馬兒一動,吳思辰即害怕的閉上眼。

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一定會受傷的吧?

「眼睛張開啊,一五零。」慕薄雲捏了捏粉頰,「從高一點的地方看世界,感覺很不同喔。」

「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感覺也一定特別痛吧。」

「哈哈哈……小老頭,你若是一路都要閉著眼睛,可是會錯過很多漂亮風景的。」

心存恐懼的吳思辰過了好一會兒才將眼睛睜開。

她個子矮小,大多的時候看人都是仰著頭的,很難得的這會兒她竟是低頭看著經過他們身邊的人們。

馬走得慢,她可以將這個城鎮看得更為清楚,就連二樓那的人的動作,都能瞧見個大概。

出了城鎮,幾棵大樹並無法遮掩她的視線,天地彷佛更為遼闊了,就連山巒都不是那麼遙不可及。

「我們要加快速度了。」慕薄雲揮動韁繩,讓馬兒小跑步起來。

剛在街道上,怕傷到人,所以才慢慢走,一離開人多之處,自然就要趕路了。

風從耳旁呼嘯而過,吳思辰起先退縮、抗拒,後來接受了馬兒賓士時的快感。

雖然她還有些害怕,畢竟這比她跑步時的速度還要快,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喜悅。

「你真的會騎馬。」太不可思議了。

「早說我學過了。」

「上輩子。」

「對,上輩子。」

你是誰?

吳思辰的心頭響起問號。

他是阿狗,但也不是阿狗。

他像是另外一個人,思維想法、言行舉止都與阿狗不同。

但她並未感到恐懼。

好像她不知在何時,不知不覺的「接受」了這項「事實」。

他們一路走過好幾個城鎮,東西也越來越多,有些在上個城鎮買的東西,他在下個城鎮賣掉了,他身上的錢雖然比剛出家門時少了些,但少得並不多,不過,帶著走的東西卻是越來越多了,於是,慕薄雲又加買了車廂,將買來的東西放在車廂里,萬一下雨了還可以在車廂內躲一躲。

這晚,因為離下個城鎮還不知有多久的路程,但天色已經暗了,不得不露宿。

他們已經很久未露宿了呀。

吳思辰點亮馬車上的油燈,猜想他們今晚可能要跟車廂裡頭擁擠的貨物一起擠一擠了。

這東西是越買越多,車廂空間有限,要騰出兩人都可以坐入睡覺的空間,可能還要整理一下。

「來幫我一下。」慕薄雲將車廂上頭的東西拉下來。

那個大包裹吳思辰好奇很久了,它是很多塊碎布縫製而成的,除了布以外還有數根竹枝,吳思辰曾以為那是防身用的,但比人還要高的長度,耍起來應該很難利落吧。

她問慕薄雲那東西是要幹嘛的,慕薄雲想了一會兒,「解釋太麻煩,用到時你就知道了。」

難不成現在就是用到的時機?

她幫忙將布攤開來,並照著他的吩咐,將竹枝穿過四邊,用釘子固定在地上。

接著他拿著一根半人高的竹枝,鑽進兩塊布的中間,將上方那塊布給撐起來了,看起來就像間三角形的小屋子,只不過是用布做的。

「帳篷搭好了。」出來的慕薄雲笑道。

「帳篷?」

「這就叫做帳篷。」他解釋道,「這樣我們就不用睡在露天下,晚上還會被蚊蟲咬,而且睡在地上我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吳思辰在他的指示下爬進帳篷,對於這樣可容納兩個人的隱密小空間充滿了驚喜。

慕薄雲在外生起火堆,將馬綁到旁邊大樹上吃草,人也鑽了進來。

未到端午的晚上氣溫仍涼,他脫下外衫當被子蓋。

「睡吧,明天一早再趕路。」他橫來手臂,當她的枕頭。

她躺在他身邊,望著弓起另一隻手當枕頭閉眼安睡的慕薄雲。

這是她從小就認識到大的阿狗嗎?

與他出門一趟,處處都是驚喜,他懂得的、了解的,都是她無法想象的。

這個「帳篷」她記得是在第二個城鎮時,他請布莊的人依他的「設計圖」縫製的。

因為布莊的人聽不懂他的意思,還差點吵起來了呢。

他說,只要用不要的碎布製作就好,因為這樣布料費用會低很多,省下很多錢。

他可以一方面用最少的錢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又大刀闊斧、眼也不眨的買了馬跟車廂,而且都是上等耐用的。

他說這是必要的投資,省不得的,用了次等以下的東西,還要準備維修費,買了腳力不好的便宜馬,一天趕不了多少路,反而是浪費錢。

說真格的,因為阿狗不學無術,好吃懶做,在她的心裡一直都是鄙視他的,她瞧不起他,多次在被窩裡暗自哭泣命運的乖舛,可是現在的阿狗……

別說輕蔑了,她甚至隨著時日,對他越來越是崇敬歡喜,他懂得好多好多她不懂的事情,他像是萬能的,深謀遠慮、心思縝密,既大膽又謹慎……

這人,真的是阿狗嗎?

「你的視線快把我燒出兩個窟窿了。」以為已沉睡的人忽道,將她嚇了一大跳。

「阿狗。」

「我合理認為,你該叫我相公才是,或是叫我薄雲都可以。」

她都嫁給他多久了,還一直叫他阿狗阿狗,古代女子出嫁不是該叫老公相公或是夫君之類的嗎?

誰還在叫小名的?

這叫夫綱不振嗎?

還是他根本被看不起了?

一定是他沒在床上讓她乖乖聽話,所以她還是一樣兇悍,不曉得該敬夫尊夫,以夫為天。

可無奈她還那麼小,而且若是懷孕將會延緩事業發展,再怎麼不甘不願不爽,也得忍。

「阿狗。」吳思辰起身,以肘支撐身體,看著他。

真是講不聽,還是叫他阿狗!

慕薄雲張眸,「幹嘛?」

「你說喪失記憶是怎麼著,為什麼連本來不會的事,都會了?」

「因為我是鬼附身來著。」

「你正經點!」她動手拍他。

哇靠,還會打老公耶,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欠教訓了。

心裡罵歸罵,慕薄雲臉上還是微笑和善。

「我這腦袋一摔,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啟了天靈,能與上天聯繫,故本來不會的也會了。」他亂謅一通。

「我跟你說真的。」吳思辰沒好氣的又拍了他一下。

哇塞,這叫家暴了吧?

她連打了他兩下耶。

「其實你現在看到的不是阿狗,是天上神仙降世。」他一樣嘻皮笑臉的逗她。

「臭阿狗!」她「啪啪啪」連拍數下,「你可不可以正正經經的回答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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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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