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三歲是一個代溝，他們之間就是有了一又三分之二個代溝。

她不敢冒險。

雖然他口口聲聲表示他喜歡她、他愛她，可是，她不能確定他是說真的，還是只是迷戀所致？

說穿了，她嫌棄自己的年紀比他大五歲，她根本就不敢放手去愛……

她的心底很清楚，他在怪她。

怪她總是裝迷糊，怪她總是把他的情話左耳進右耳出，怪她對他總是像在對小孩子一般，怪她不將他的成長當一回事……

她的唇角凝著一抹憂，眼底帶著一抹愁，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不裝胡塗，不然，她能怎麼辦？

她已經快要招架不住他那雙泛著柔情的眼了……

凌雪放下豬鬃梳，離開梳妝台，走到床邊坐下，輕咬著下唇，一臉的無奈與愁悶。

她閃躲他的感情好幾年了，最近，她卻有種快要無法抵擋的害怕。

她快要大學畢業了，他卻還在讀高中。

他可以腦子不清醒，她卻不能。

除了閃躲，她還是只能閃躲。

清晨六點半，柳鎮東的手機響起，那清脆悅耳的女聲猶如醍醐灌頂，讓人全身舒爽。

「東東，醒來了，東東，醒來了……東東早安。」這是凌雪大三那年為柳鎮東特別錄製的早晨morningcall。

柳鎮東翻了個身，繼續睡。

五分鐘之後，同樣的聲音又響起，「東東，醒來了……東東早安。」

柳鎮東非常喜歡聽她的聲音，這溫柔的嗓音可以讓他有個美好的開始。

但今天，他卻心情不好，不願意起床。

他已經整整一個禮拜都沒有看到凌雪了。

早上，他去她家門口堵她，但每次她都比他早出門，他只能看到凌母用抱歉的眼神看著他，讓他的心口像是被堵住般，卻無處宣洩。

晚上，他來她家敲門，凌母說她還沒回來，打手機給她，她又常常不接，幾乎很晚才回家。

他毫不放棄的一直打手機給她，過到她關機，他就留言。

他留雷留了幾十通，終於，她有回應了，傳了一封簡訊過來，只有簡單的四個字——

要忙社團。

社團？

什麼社團？

她從來沒有為了社團而這麼忙……

他打了一連串的簡訊要她解釋清楚。

她怕他一氣之下，會衝動的來她學校找她，於是回傳了簡訊——

我加入學校的社團。學校最近常介紹各大飯店業者過來，有機會畢業后，就能找到工作。最近我忙，放學後會去各大飯店觀摩學習。

請給我一點空間，別像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好嗎？

好，她在忙，他知道，但是，她從來沒有忙到這麼晚，忙到連看他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她根本就是在躲他，別以為他不懂。

然而，這是她大學學業的最後一個階段，就讀旅館管理系的她一直夢想著能夠進入飯店，真正的以客為尊、為客服務。

他知道她很重視，因此，他不敢輕易的生氣，不敢輕易的任性，不敢輕易的要求她必須陪他。

他只能夠對自己生悶氣。

為什麼他不能早個五年出生呢？

跟她同進同出，多好啊！

兩人雖然差了五歲，但是，認真算起來，他覺得他們之間才差四歲而已。

因為她是年尾出生，就讀國小一年級那年，就已經八歲了，而他是年頭出生，七歲是國小一年級新生。

可是，還是有差，而且差很多。

他已經被學校老師推甄確定了大學學系，拿到高中文憑後過個快樂的暑假就能夠當大學生了，而她，卻要從大學畢業，準備加入社會當新鮮人了。

無奈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擠壓著他胸膛里的心臟，不斷的壓，不斷的擠，快要擠乾他肺部里的空氣……

盼到了大學畢業，盼到了拿到大學文憑，盼到了成為社會新鮮人，凌雪的臉上洋溢著淺笑。

凌雪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學以致用的飯店櫃檯服務人員，這家飯店要求員工一定要會四種以上的語言，她會國、台、英、日語，加上清麗優雅的外型，就幸運的被錄取。

比起她的喜悅，柳鎮東卻是臭著一張臉。

這個工作有什麼好？

工作時間長，又要輪班，又要離鄉背井在外租屋而居，一年裡他能跟她相處的時間不曉得有沒有十次都不知道。

他很想教她不要去，但是，看到她愉悅的笑容，他又狠不下心。

她還是適合笑的，笑起來的她，美得像一朵空谷幽蘭。

「你什麼時候要去上班？」

「飯店經理安排我下個禮拜先去實習看看，另一方面也建議我在職進修三個月，所以明天開始，我就要先過去那邊適應附近的環境了。我今天要把行李整理好，晚一點準備搭火車到台南那邊會合了。」

「全台灣飯店那麼多，為什麼你不找近一點的呢？」他的眸眼深幽幽的，恍若要把她烙進他的眼底、心坎里。

心頭驟然迅速跳躍著，她臉微紅，別開眼，柔柔的說：「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有老闆願意讓我嘗試，我就要竊喜了，哪裡敢自己選擇要在哪裡作？」

「你是故意要躲我嗎？」他的眼裡射出灼灼異輝。

「我是為了學以致用。」心口一震，她淡淡垂眸，避開他的灼烈視線。

「不是為了避開我？」他抬起她光潔的下巴，逼她正視他的問題。

呼息微紊的她微愣，才道：「你也該像個大人了，不可能永遠讓我顧。」

「對，我長大了，你發現了嗎？我的樣子是不是像個男人了？你知道嗎？我也可以照顧你。」他雙目灼灼的看進她的眸底，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看穿她的靈魂。

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全身發燙。

她強自鎮定，深吸一口氣，才開口，「我有我想追尋的天空。東東，就因為我們都長大了，所以我不可能像小時候一樣繼續照顧你了。」

「我不需要你照顧了，你也別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你看看我的手臂，你認真的看看我，我長大了。」

是，他長大了，他有厚實的肩膀，有結實的肌肉，有高大的身軀，有俊逸的五官，有讓人快要跌進而沉溺的溫柔眼瞳……

「雪……」第一次，他以純男性且充滿性感的磁嗓喚她。

她的身子顫了一下，心窩整個被電了一下。

他的唇在下一秒封住了她的唇瓣，灼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鼻前，她緊張的瑟縮，吸進的全是他的氣味。

她的肺部里充滿了他的氣息，她的口鼻里也全是他的味道。

他是這麼的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唇輾轉的、溫柔的舔吮著她的小嘴，竄進了她的口腔里，與她濡沫相染，你儂我儂，不分彼此。

她光滑細緻的臉蛋被他輕輕的捧住，糾纏著她丁香舌的他時而霸悍，時而柔情，動作十足的熱情，讓她心跳破百。

她的唇、她的齒……全是他的味道。

好甜！

他愛極了她的氣味。

好棒……只跟他接過吻的她竟愛極了他這次的吻法。

忍不住的，她回吻了他，用他的方法如法炮製，雖然生澀，卻讓他失控。

他加重了力道，也吻得更深入了。

「嗯……嗯嗯……」她的喉嚨深處逸出了微弱的嚶嚀。

好悅耳的聲音……

他的血液中充滿了想要不顧一切的放縱因子，身上迸出高溫，迅速高漲的體熱快要融化了她。

他繼續放任自己吻著她，大掌在她背上輕撫。

不知何時，她被他放倒在長型沙發椅上，他吻得她如痴如醉，兩人的眼底都有著欲光。

他的大手愛撫著她的纖腰，慢慢往上，然後隔著衣物揉捏她的右邊豐滿。

她驚了一下，身軀瑟瑟輕顫。

恢復理智，她看清了兩人此刻衣衫凌亂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我們……不行……」

她急著想要從他的身下起來，但是，他壓制著她，不讓她反悔。

「你明明受我吸引……」

「不，沒有，我沒有。」她強辯，眼眶泛紅。

「我們之間有很強烈的電波，你該去照照鏡子，你眼裡閃著對我的慾望，你也想要我。」

凌雪震驚極了，心靈受到大大的衝擊，「不要再說了，我沒有，我不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