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的唇近在咫尺，他的鼻息在她細緻的面頰上吹拂，她的心紊亂不已，身子繃緊。
他輕嘆一口氣，「好。」
下一秒，他的唇落了下來，重重的碾壓著她，猶如狂風暴雨般激烈的吮吻著她。
他在生氣。
他在藉由這個吻發泄他的怒氣。
凌雪摟緊他的腰，讓他加深這個吻，讓他的雙手在她身上隨意游移。
她知道，她不該說出殺風景的話，雖然那是她需要提醒他，也提醒自己的話。
是她惹他生氣的，她願意付出一切，消弭他的怒意。
當她身上的衣物開始落地，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準備承受他化成欲獸的模樣，而她，是他必愛的祭品……
三天，怎麼一眨眼就又過去了？
「雪，明天我還不想回家，我還沒開學。」他想再多賴幾天，就算是開學前一天再回家也沒關係。
「不行，你答應過了。」這次，凌雪狠下心來拒絕，連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他的深情雙眸已經罩不住她的心了，因為她選擇不看他。
「你真的忍心要我們分開？」他怪叫一聲。
「鎮東，成熟點，我們來日方長。」她輕嘆一聲。
她也不想啊！
但是，她不能一直順著他的意他任性她不能跟著他樣什麼都不考慮。
他們兩人之中，總該有個人多一些理性。
「我不想跟你分開。」他的眼裡、心裡，全是她。
食髓知味的他，血氣方剛的他，無法忍受當他想要她時，卻只能摸到空氣，那種什麼也得不到的苦惱與無奈。
凌雪注視著他，那張俊逸的臉孔還是有幾分屬於少年的輕狂。
他畢竟小她五歲，還是不夠成熟。
現在的他膩著她，慾念張狂，親昵無限，但是，她的心底產生一絲迷惑，他對她的情慾激烈，把她黏得這麼緊、這麼牢，是因為習慣？或是因為慾望？
還是真的因為愛？
他到底分不分辨得出真正的愛？
還是他以為，只要努力的要著她的身體，認真的說著他愛她，就是真正的愛？
如果他是這麼幼稚的以為，那就不對了。
他們畢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不能時時刻刻黏膩在一起，這些天，她除了上下班，都被他纏佳了。夜夜激情甜蜜，讓她忘了思考，她要的愛，與他給的愛，是不是一樣的？
他只想把她黏得好緊好緊……
不對，這不是她要的愛。
她試著跟他說理，但是他不想多聽，他用憤怒的眼神瞪視著她。
「反正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要我，就是希望我離開你，離得愈遠愈好。」
「不，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好好讀書，我希望你未來能有好成就，這樣的我，錯了嗎？我對你有很高的期待，因為我相信你能。你的資質天生就比我好，我不嫉妒你，我羨慕你，我希望你能好好運用自己的天賦，而不是糟蹋了它。」他的誤解讓她紅了眼圈，激動而著急的輕咆。
柳鎮東非常認真的看著她，眼底有著神秘的采尋，久久不置一詞。
她一臉的感傷，輕闔上眼，想把淚霧藏在長長的睫毛之下，不讓它凝結成淚滴，更不願被他發現。
她在為他的未來打算。
她對他有非常大的期許。
她不是不愛他，而是想得太廣太遠，考慮得太多而綁手綁腳。
鬱悶的氣從他心口消散，他頓時笑逐顏開。
「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的眼，指腹小心翼翼的揩去她眼角連她都沒發現、剛形成的淚滴。
她張開雙眸，眸底的傷悲與脆弱讓他看得明白。
他把她擁入懷裡，屬於他的體溫熨暖了她的心，屬於他的氣息縈繞著她的肺腔，他有力的心跳從胸腔穿透而出，傳進了她的心底。
「我不會再讓你為難，我不會再任性而為，因為我不想讓你為我而吳，我應該要讓你為我而笑的。」他嗓音徐緩的說道，讓側顏貼靠在他身上的她聆聽著他的聲音，烕受著他的磁嗓振動著她的耳膜，催生出她的動容之情。
他懂就好。
大學的生活是多彩多姿的，柳鎮東參加了好幾個社團，街舞社、電腦社、國樂社、籃球社。多才多藝的他發揮各項長才，在大學里玩得不亦樂乎。
凌雪並不覺得遠距離戀愛有什麼不妥，她覺得這是一種考驗，考驗著彼此的真情。
她不怕考驗。
雖然會想他，有時甚至很想很想，想得恨不得他就在她的面前，雖然在工作上有低潮期，心裡很沮喪很沮喪，沮喪得想要把工作辭了，回家去找他……
但是，拜科技發達之賜，想他的時候，打開電腦可以跟他視訊，或是看他寄給她的他拍攝自己的短片聊慰相思：心情不佳的時候，跟他通通電話，聆聽著他從彼端傳來的關懷，她的壞心情就會被趕跑，低潮就會被撫慰。
她不常回去，就算回去，幾乎也是跟他錯過，因為她不想影響他的上課或是社團活動。她不會事先告知，都是事後才會提及一下。
柳鎮東會懊惱，卻拿她的方式沒轍。為了見她解相思，都是他確定她有空后，才南下跑來居多。
利用她休假，或是她空暇時，她會當嚮導，帶他游遍南部的名勝古迹。
大學時光匆匆流逝，轉眼間，他升上大四了。
而她，又老了四歲……
不過，當她的女同事偶爾遇見他時，說是看到他們走在一起的速配模樣，非常令人賞心悅目——
「你們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真好看。」
「我……我年紀比他大耶……」女同事的衷心之語讓凌雪又驚又喜，忍不住透露最讓她在意的年齡之差。
她的話一說完，她的女同事也嚇了一大跳。
「你騙我的吧？你們看起來年齡相當，我還以為他的歲數比你大呢！」
啊？
如果不是她懂得抗老保蓑，就是他已經少年老成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掩嘴輕笑，心情大好。
「不是要帶我去逛逛安平古堡嗎？怎麼突然偷笑起來？」
這四年來，柳鎮東不只個子又抽長了幾公分，肩膀也更寬了，曬得古銅色的肌膚不似之前的白皙，卻多了幾分成熟的男人味。
「我忽然想起我的女同事說過的話……
「說我看起來年紀比你大？」他挑挑眉。
「嗯！」她有什麼話，都會在閑聊時告訴他，從不藏私。
「你被嫌『臭老』了。」她發噱。
他聳聳肩，「我覺得沒什麼不好。」
她瞥了他一眼，感到迷惑。
「我想把你圈入懷裡，我想保護你，我想讓全世界的人都認為我的年紀比你大。」他把下巴靠在她的頭上，以下顎的力道輕輕揉弄她軟滑細柔的秀髮，磁啞的嗓音如風在呢喃般的低語著。
「為什麼？」她不明所以。
「因為我要你擺脫你覺得你年紀比我大就配不上我的陰影。」他的眼神那麼熱烈，那麼深情，讓她的心跳急促，讓她的呼吸變快。
「東……」心裡淌過一波又一波的暖流，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伸出雙手投入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他。
柳鎮東深愛著她。
有句閩南語俗話說：「娶某大姐，坐金交椅」他想等大學畢業後向她求婚，他想娶她為妻。
他不怕他的父親不答應，因為他的父親曾經充滿歉意的說過，他能有今天，都是靠凌雪的照顧跟關懷，凌雪對他的無微不至勝過他這個父親！
他能聽出他的父親對凌雪的讚賞與感激，所以，他很清楚，他的父親是贊成而不會反對的。
至於凌雪的父母，他也不怕他們不答應，因為從小到大，當他需要凌雪的時候，只要說一聲，凌父一定要凌雪幫他做或是陪著他。
畢竟凌父也很疼愛她。
唯一的問題，就是凌雪。
他太了解她了。
她是一個固執己見的女孩子，而「年齡差距」就是她最大的問題點。
雖然現在她接受了他們之間的年齡差異，但是他無法保證她哪天會不會又鑽起牛角尖來了。
為免夜長夢多，他一定要儘快向她求婚才行。他想到最好的時間點，就是大學畢業典禮結束當天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