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章(6)

結局章(6)

路與濃的反射弧太長,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看見齊靖州,才遲鈍地眨眨眼睛,「你昨晚跟我說什麼來着?」

其實她隱約還記得,但是覺得那樣委屈的語氣,對齊靖州來說太過不真實,她怕是太迷糊了,出現了幻覺。

所以開口確認一下。

卻不料,齊靖州看着她眼睛,極度認真地說:「我說,你和簡司隨那樣要好,我不開心。」

還真不是幻覺……

路與濃呆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繼而就有些心虛。她之前還覺得是齊靖州心眼太小或者是想多了,可是昨天的事實證明,是她對簡司隨太沒有防備心了。

「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麼排斥你啊……」路與濃糾結地皺起眉頭,有些苦惱。

齊靖州一語點破真相:「他哪是單獨排斥我,怕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站在我這個角度,都不會得到他的認可吧?」

路與濃沉默了,她不敢再辯駁了。因為隱約已經意識到,齊靖州說得沒錯,這就是事實簡司隨不是不喜歡齊靖州,而是不喜歡任何一個會將她從他身邊搶走的人。

仔細觀察着她神色變化,齊靖州適時透露:「在你來這裏之前,我就和他見過面。」

路與濃詫異地抬頭,她來這裏之前?什麼時候?

齊靖州說:「我那次其實不是去出差,而是去和他見面。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一回去就那麼不對勁嗎?我為什麼問你那麼莫名其妙的問題?就是因為他跟我打賭,說在你心裏,我根本比不上他,他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路與濃眼睛都瞪圓了,根本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樣的背景!

忽然想到些什麼,「那他豈不是」

齊靖州彷彿和她心有靈犀:「對,他那時候就知道你沒去M國了。」

怪不得她主動認錯的時候,簡司隨的反應竟然那麼平淡!當時她只以為他是寬容她,不捨得責罵她,現在想來,他根本就是早有心理準備了啊!

可是想想,早知道和晚知道似乎也沒什麼區別,事實就是她欺騙他,而他沒跟她計較……

剛這樣想,忽然又聽齊靖州說:「我和他見面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沒受傷。」

路與濃抬眼看着他,眨眨眼睛,不知道齊靖州為什麼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上。

她正疑惑,就見齊靖州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他說:「我特意讓人查過,他這幾天根本沒出什麼事,沒有受傷的機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路與濃再不明白,就不是一般的蠢了,「你的意思是……他是裝的?可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啊……

這個疑問剛冒出來,都不需要齊靖州為她解答,她就想明白了。齊靖州剛才說過,他們在打賭,那簡司隨這樣做,目的是什麼,就很明顯了他想要騙她回來!

看見路與濃臉上的憋屈和憤懣,齊靖州微微彎了彎嘴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抱住她,轉而說道:「瞞着我偷偷跑這種事,只這一次了,這次我不追究,誰讓你也是被人算計了呢?可是決計不能再有下次了,別再讓我這麼擔心,知道嗎?」

他話語中的溫柔和緊張,成功地喚起了路與濃的愧疚。

……

簡司隨剛到餐廳,路與濃就沖了進來。他寵溺地笑笑,「慢點,多大的人了,還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要是不小心摔倒怎麼辦?」

路與濃卻像是沒聽見他這話似的。徑直衝到他面前,微微惱怒地紅著臉,質問他:「你是不是騙我?」

簡司隨露出愕然的神情,「騙你?我什麼時候騙你了?」又哄小孩子似的說:「可不能輕易聽信其他人的言語蠱惑,就污衊我。」

齊靖州在路與濃身後慢悠悠地走來,聽見這話,懶洋洋地一笑,看向簡司隨的那一眼,帶着必勝的自信意味。

簡司隨卻只看了他一眼,就沒再關注,而是目光柔和地看着路與濃,而路與濃卻依舊皺着眉頭,不太相信他的話的樣子。

「為什麼說我騙你?」簡司隨耐心地問道。

路與濃定定地看着他,不說話,沉默數秒之後,她忽然衝過去簡單粗暴地將他撲倒,然後騎在他身上就開始將他衣服往上掀。

簡司隨似乎愣住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驚愕地任她動作。

齊靖州微微皺起眉頭,覺得路與濃這動作實在是有些不妥,想要上去將她拉開,又怕打斷了她動作,只能頗為不爽地瞥了簡司隨一眼。

路與濃一言不發,動作十分利落,三下五除二掀起簡司隨衣服,然後開始拆他的繃帶。

簡司隨看她這動作,就大概猜到了她想幹什麼,之前又為什麼會那樣說,也不阻止她,只無奈又縱容地看着她,還非常配合地微微抬起身體,讓她順利將繃帶拆開。

齊靖州察覺到有些不對實際上這已經不是「有些」不對了,簡司隨實在是太鎮定了,鎮定得堪稱過分。然而不管怎樣,已經來不及了。

繃帶徹底拆除的那瞬間,簡司隨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溫柔縱容,路與濃的動作和神色卻驀地僵住了,她有些無措地回頭,看向齊靖州,齊靖州臉色也是有些難看只因繃帶之下,並不是預想中的「沒受一點傷」,反而是一道深深的傷口,似乎是被刀一類的利器傷到的。傷口經過幾天的調養,似乎已經好了一些。但是因為路與濃粗暴的動作,又使之裂開了,此刻正往外流着血。

路與濃慌了,「哥……你……」她慌張地想要將繃帶弄回去,想要為他止血,又不得其法,慌得甚至想用手去捂著傷口,急得都快哭了。

「沒事。」簡司隨安慰她,又看向旁邊呆住的傭人,「叫醫生過來。」

傭人如夢初醒般,連忙去找家庭醫生。

「寶寶。別哭。」看見路與濃眼中蓄著淚,簡司隨露出心疼的神色,伸手想要幫她擦去,但無奈傷口疼痛,她又在他身上壓着,他根本抬不起身來。

察覺到他動作,路與濃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還壓着他,連忙往下爬,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你……你怎麼受這麼重的傷啊……」

簡司隨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坐起來,柔聲安慰她,彷彿腹部深深的傷口對他沒一點影響。

「為什麼會覺得我在騙你?」簡司隨問道。

路與濃立即回頭。狠狠瞪了齊靖州一眼。如果不是齊靖州刻意誘導,她根本不會這麼衝動地跑過來拆他繃帶!齊靖州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在利用她!

現在好了,事實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還害得簡司隨傷更重了!

齊靖州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路與濃瞪他的那一眼,他下意識想要解釋,可是要怎麼解釋?他有什麼能解釋的?

不過是這一局輸給了簡司隨而已!

心裏再不甘,齊靖州還是只能認栽,然而簡司隨似乎並不那麼想放過他,見路與濃沒回答,他繼續誘導著問道:「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雖然有些生氣。但是路與濃也不想將齊靖州給供出來,她吞吞吐吐地不願意說。

所幸簡司隨問了兩遍后,也不再逼她。

家庭醫生急急忙忙趕過來,將簡司隨的傷口重新處理了一下。路與濃在旁邊緊張地看着,等家庭醫生給他重新換上繃帶,她連忙問道:「這傷還有多久能好啊?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剛才傷口裂了……是不是讓傷勢更嚴重了?」

她關心着簡司隨,早把齊靖州給忘了。

簡司隨看了齊靖州一眼,眼中除了得意就是挑釁。

齊靖州氣得牙痒痒,卻也無可奈何,他這時候湊上去,除了讓簡司隨繼續找話題發揮。沒一點其他用處。

待會兒就是找到和她獨處的時機,也得先好好解釋一番,將人哄好了再說。

沒再繼續湊在那裏,早餐過後,齊靖州抱着路雲羅出去了。

簡司隨的傷是真的,但是他還是覺得這其中有蹊蹺。

……

「小傢伙,你幫着別人算計你爸爸?」蹲在路雲羅面前,捏著小孩的下巴,不容他躲閃他的目光,齊靖州微微眯着眼睛望他。

路雲羅露出有些心虛的表情,「我……我才沒有!」他的沉穩表情在齊靖州面前根本維持不住,只能唬唬其他人。

「哦?沒有?」齊靖州咬牙切齒,「趁我出門將你媽媽騙上飛機的,不是你?」

莫名的不想讓這個人對他失望,路雲羅連忙張嘴,小聲辯解說:「那是……是舅舅讓我做的,而且,他受傷了。」

「可是你不該不告訴我。」齊靖州說。

路雲羅沒話了,他打開齊靖州的手,低垂著小腦袋,撇著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這模樣要是叫簡司隨或者他身邊的人瞧見,肯定會震驚地瞪大眼睛。誰不知道小少爺早慧,從來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開始也不是沒有人覺得這副裝出來的樣子挺可愛,非常手欠地去逗他,可是血的教訓讓他們明白,這樣子根本不是裝出來的,這小孩從小就得了簡司隨的真傳,行事風格都帶着他的影子,心冷手黑不是假的。

所以他在這裏才會有這麼高的威望,不管是傭人還是簡司隨的那些手下,都沒一個敢小瞧他,更不敢真將他當小孩子來看待。

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孩,他在齊靖州面前,終於顯露出了五歲小孩真正的模樣,會惶恐,會委屈,會害怕被指責。

齊靖州抬起他下巴,才發現他兒子快被他嚇哭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一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他看明白,這小傢伙在某些地方和他親娘一個模樣,可以慣着,但不能慣得太厲害。

「哭什麼?委屈了?」

路雲羅乖乖抬起腦袋,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齊靖州卻仍舊一副冷淡的樣子。讓小孩心裏惴惴不安。

幫他擦去眼角的淚,齊靖州說:「我知道你跟你舅舅感情深,你站在他那邊,情有可原,可是我希望你能記着,我才是你爸爸。」

路雲羅眨一眨眼睛,白白嫩嫩的小臉上就滾落幾顆淚珠。

看起來十分可愛。

齊靖州差點就忍不住笑了。

「我說的你認同嗎?」他認真地問小孩。

三秒之後,路雲羅沉默著點了點小腦袋。

齊靖州眼中笑意立即就綳不住了,他聲音溫柔起來:「那好,來叫一聲『爸爸』聽聽。」

「唰」地一下,路雲羅的小臉漲紅了。他害羞地撇開小腦袋,囁嚅半晌,才小聲地叫了一聲:「爸爸……」

「嗯?你出聲了嗎?我沒聽見。」

路雲羅羞惱地瞪了過去,卻見眼前的男人眉眼溫柔,笑望着他,柔聲說:「乖,寶貝兒,再叫一聲。」

小傢伙又害羞了,目光飄移,「爸爸。」這一聲音調比剛才高了些,帶着忐忑與緊張。好像這一聲「爸爸」叫出口,就有許多東西不一樣了。

小孩小小的心臟突然地被一種奇妙的情緒淹沒,他高興得差點笑起來,可是嘴角剛剛彎起,就察覺到他面前是誰,僵了一瞬,連忙將嘴角的弧度壓了回去,緊緊地綳起了一張小臉。

他的反應都被齊靖州看在眼裏,失笑,突然將小孩抱進懷裏,站了起來。

路雲羅驚叫着想要下地。

齊靖州將人掂了掂。與他額頭相抵,笑着說了一句:「我兒子怎麼這麼可愛。」

第一次被人這樣誇獎的路雲羅霎時間紅了小臉。

齊靖州從來不缺哄人的手段,更何況他是真心實意地想和兒子親近,於是沒一會兒,路雲羅在他面前就成了沒一點小脾氣的乖乖仔,他問什麼就說什麼,他說什麼都點頭,漆黑的眼睛裏裝滿了了對父親的濡慕。

見時機差不多了,齊靖州用誘哄的語氣,說:「雲羅幫爸爸做一件事好不好?」

……

路與濃氣壞了,那兩人明裏暗裏怎麼爭鋒相對。她管不著,但是這次竟然敢利用她,齊靖州非得給她個解釋不可!

她從簡司隨那裏離開,卻四處沒有找到人,氣呼呼地回了房間,就等著齊靖州自己來找她。

然而最後聽見敲門聲,進來的卻是路雲羅。

「雲羅?找媽媽有事嗎?」

路雲羅走到她面前,「爸爸讓你先不要生氣,他會跟你解釋的。」拉起她的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啊?是不是齊靖州他叫你來的?他為什麼不親自來跟我解釋?叫你來算什麼意思?是心虛了?他怎麼就敢做不敢當呢?」路與濃冷笑。

路雲羅這會兒覺得他爸爸也不是那麼差勁,聽見路與濃一個勁地數落齊靖州。就忍不住停下腳步,仰著腦袋道:「爸爸說他會跟你解釋的,你先不要罵他嘛。」

路與濃愕然地瞪大眼睛,要說除簡司隨外,誰對齊靖州態度最差,就數路雲羅了,可是她剛剛聽到了什麼?她兒子竟然為了齊靖州說她?

或許是她表情太明顯,路雲羅有些羞惱,在她發問之前,連忙綳起一張小臉,嚴肅地道:「我只是覺得。你的態度不對,你看他平時對你那麼好,或許這次是有什麼誤會呢?你都還沒聽過他的解釋,怎麼可以就這樣認定了他的罪名呢?」

路與濃一直覺得她兒子是個小天才,什麼地方都比她要強,所以從來不將他綳著臉說的話當小孩子的話來看待,於是聽着,竟然覺得挺有道理的……

被兒子略帶譴責的目光看着,莫名的有些心虛,路與濃連忙轉移話題,「雲羅。你要帶媽媽去哪裏啊?是不是齊靖州他叫你來的?」

路雲羅說:「別說話,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路雲羅拉着路與濃下樓,又轉了大半圈,最後穿過半個別墅,在體育室外站定。

拉着路與濃藏在暗處,路雲羅對她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體育室內空間很大,發出一點聲音都會有回聲,而路與濃站在外面,聽見了裏面傳來了一些動靜,似乎是簡司隨和齊靖州在,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帶我來這裏幹什麼?」路與濃壓低聲音問道。

路雲羅想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實話:「爸……他讓我帶你來的,我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啊,你等著就好了。」

路與濃還想問什麼,忽然聽裏面傳來兩聲悶哼,接着剛才那些動靜就沒了,只剩下隱約的喘息聲。

要不是知道裏面兩個人是誰,她肯定要想歪……

……

「嘖。」齊靖州從地上坐起來,取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滿頭的汗,看向旁邊的簡司隨,「傷成這樣還和我動手,你是想作死自己,然後讓我背鍋?」

簡司隨臉色有些蒼白,躺在地上喘著粗氣,聞言彎了彎嘴角,「我沒那麼容易死。」打過一場架,他倒是不像一開始那樣瞧不起齊靖州了,兩人甚至生出些許惺惺相惜之感。但是他一直清楚地記着,這是要和他搶人的人,再怎麼欣賞,也只能是敵人,「不過目的也差不多。」

齊靖州臉上並不怎麼真切的笑容一點點收了起來,「對,死不了,但是快要只剩半條命了吧?」他瞥向簡司隨腹部滲出的血跡,「你就想用這種手段留住她?」

簡司隨說:「有什麼不可以呢?你覺得卑劣?上不得枱面?但是那有什麼關係,只要有用就行了。看見我受傷,她會心疼,會留下。」他說得坦蕩,語氣卻透露出隱約的落寞,那明明是屬於他的人,什麼時候,他竟然需要靠這種手段博取她的同情了?

「更別說,我現在這樣子。和你脫不了干係,你說,她會怎麼想?」簡司隨緩緩閉上眼睛,遮住眼底的疲憊和悲哀,語氣是與情緒全然不符的得意。

齊靖州忽然抬頭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視線收回來,他問:「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傷也是你自己下的手吧?」

門外的路與濃倏地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齊靖州話音落下后,是久久的沉默。

在路與濃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卻忽然聽簡司隨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響起:「你沒猜錯。」

齊靖州本來也只是猜想,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確定,故而在聽到了簡司隨的答案之後,儘管預想過,還是驚愕了一瞬。

「你……就為了讓她回來看你?」簡司隨腹部的傷有多重,他是看見了的,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沒想到,這男人為了將路與濃哄回來,竟然會抱有這樣的決心、付出這樣重大的代價!

簡司隨沉默著。其實這場打賭,在他拿着刀親手在腹部重重一劃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

睜開眼睛,簡司隨看向齊靖州,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就為了讓她回來看我。」他說。

齊靖州有些不能理解,簡司隨只是路與濃的兄長,不是她的情人,為什麼要這樣執著?難道他還準備將人綁在身邊一輩子不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在這一瞬間,他覺得他沒病,有病的反而是簡司隨。

他為簡司隨的感情感到震撼,但是路與濃是他的人。是他結婚證上的另一半,別想讓他放手!

「這是何必?我是她的愛人,你是她的親人,性質根本不一樣,就算她跟我在一起,也並不意味着就此拋棄了你……」齊靖州聲音淡淡的,不知道是真心勸解,還是漫不經心的敷衍。

但是不管他抱着什麼樣的心情說的這些話,簡司隨都聽不下去,他笑了一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低頭渾不在意地看了傷口一眼,而後神色冰冷地望向齊靖州,「她本來就是我的,我不同意,你憑什麼帶走她?」

說完,他轉身,背影挺直地往外走。

他為什麼要付出這樣的代價,用這樣卑劣的手段留住她呢?

因為帶着血腥一路走來,那麼多年,她是他心上唯一一處柔軟,是濃稠可怖的黑暗裏他唯一擁有的光,是他生命中最為貴重的珍寶。

他這輩子唯一對岳盈書生出的感激,是謝她讓她來到這個世上,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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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復婚請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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