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邊關之守⑥

76.邊關之守⑥

此為防盜章,無需驚慌,時間一到即可解除封印。手機訪問m.56shuku.net他是雲南王,卻守不住自己的雲南王妃,反倒像了那嫦娥,日日後悔吃了靈藥。

好在...歷經南國被滅,北國新皇容帝重立,這枯燥乏味的幾十年過來,他終於等到了想等的人,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身份。

前朝餘孽,裴彧是見過的,蘇袖月能替了蘇府長子,並隱匿南國「皇長子」的身份,這期間...多多少少有他的周旋,那日樂坊初見,他本意是為見蘇府故人,卻沒想到在半路...就收到蘇府滿門被滅的消息。

再後來,他與蘇袖月驚鴻一面,或許是裴彧太執著,只一個眼神,他就認定蘇袖月是藏在心裏多年的她,如果那身體里是她的話,定然又帶着任務,裴彧本不想打擾,直到那日再見。

一身遲暮婦人裝扮的蘇袖月,他當即斷定...是她,也只有她...扮女子永遠只挑中年婦人扮,最初在南國時,他始終未見過她重拾女兒本色,哪怕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她嫁入雲南王府,也無非是為躲避皇位上那人。

那年冬季,她拖着病軀,淺笑着折了枝玉蘭花,在他懷中離去,至此一生,未著紅裝。

如今裴家山莊滿園的玉蘭花開得極盛,她終於...回來了。

總是這樣,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走的時候...轟轟烈烈,裴彧沒有忘記,南國時,初識她,蘇袖月也不過是一個出身寒微的平民,憑着才學和傲骨步步青雲,傾了不知多少人的心。

可她這樣的女子,可以安放在朝堂,卻不能被困在後宮。

她離開后,那人也隨了她而去,南國動蕩不安,如今的容帝抓住時機逆謀,坐上了高位,對一眾皇親國戚趕盡殺絕,卻還得奉他裴彧為座上賓,只因那三分之一的兵權,她留給他的...親手訓練,以一敵十的親兵。

那時,他姓裴為恪,乃雲南王裴恪,機緣巧合誤食那人為鎖蘇袖月在身旁,大興丹藥煉成的不死葯,自此容顏永固,死期不知。

為瞞世人,也為自保,他尋了長相相似的親信頂替自己慢慢老去,而裴彧自己,不惜扮作女子,一來為儘可能不引起懷疑,二來...為了避免出仕。手機訪問m.56shuku.net

若不能與她同朝為官,要這高位又有何用。

只是那人啊,裴彧想到那追隨蘇袖月而去的男子,有些嫉妒,又有些羨慕,嫉妒他想死便死,不像自己如活死人般,又羨慕他...完完整整地擁有過她。

對裴彧而言,他的身體似乎永遠停留在二十歲的年紀,可他又確實歷經兩朝,活了好幾十年,也守着貞潔好幾十年。

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思了幾十年,夢裏兇猛點也不為過,只是他羨慕...羨慕那人與蘇袖月有夫妻之實。不過,或許是他誤食靈藥的原因,蘇袖月對他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裴彧句句未敢或忘。

她說,我要走了,你別傷心...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

她說,若你真的能長生不死,也許在未來的某個世紀能再見到我,只不過...那個世界,會遠遠超出你的想像。

她說,我並非你所想的那般良善,我做什麼...都帶着目的和任務,我接近誰,也一樣。

所以...別惦記我。

裴彧沒有答應,只記得她躺在他懷裏,每說一句,氣息就微弱一分,他緊緊握着她的手,握着她手裏的玉蘭花,直到捻出花汁,淚如雨下。

奈何...花魂已逝,斯人已矣。

他這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心,到底是疼了,疼得狠。

比他更疼的,也許就是那人吧,蘇袖月離開的那日,天氣很冷,那人剛下了朝,一身明黃,到底是覺得這顏色刺眼,他入雲南王府時,脫了朝服,只著雪白裏衣。

許是一貫薄情,那人未落半滴淚,只喃喃道:「你要走了是吧,我留不住你了是吧。」

裴彧怒極,全然不顧顏面,只道是「滾」,卻不曾想,那人狠狠一聲跪下,渾然似深閨怨婦般壓抑道:「蘇袖月,你要了我,又捨棄得如此乾脆,我,一點都不難過。」

他毫不留戀地轉身,可轉眼間,又棄了國,以死相隨。

裴彧沒有意外,那人就是個天生的騙子,談笑風生間各種挖坑,「挖坑」這詞...自然是蘇袖月教的。裴彧也曾深受那人毒害,奈何騙子一向坑死人不償命,可獨獨為蘇袖月破了兩例——

未騙她,為她死。

只是這些都不重要了,時間是一劑良藥,除了在感情這件事上是個庸醫,裴彧學着沉澱痛苦,品出甜味,就好像那人最後說的那句話,「你要了我,又捨棄得如此乾脆...」他如今再回味,全然不覺酸澀,只當是欲求不滿的男人...臨死前的不甘,話說回來,他這多年守身如玉,似乎更可笑。

思及此,他嗤笑一聲,回了神,目光從蘇袖月所作畫像上移開,規規矩矩的工筆畫...蘇袖月啊蘇袖月,多年未見,你倒是愈發謹慎了,裴彧想起暗室內藏着的肖像畫,那是他所作,技法卻是南國時期蘇袖月所教授。

只是裴彧不知,有些人...越是經歷得多了,就越是放飛。

好比蘇袖月...越穿她越浪。

他搖了搖頭,卷好畫軸,吩咐入選的寥寥數人進行武試。

這寥寥數人...無非就兩人,除卻蘇袖月,多了個嚴慎言,只是哪怕裴彧跟鬧着玩兒一樣招親,容夙也不敢有微辭,他不由憶起容帝所說,雲南王手中的兵權數量是三分之一不假,質量卻...

容夙壓下不悅,雲南王必須拉攏,目前要做的,就是踢掉嚴慎言,讓蘇袖月把人娶了。

他正糾結要不要派探子暗中做手腳,就聽得雲南王身後立着的文士不疾不徐道:「第二輪武試——比登高。」

容夙的眸一亮,世人誰不知,大理寺少卿嚴慎言...懼高呀。

*****

「太傅,起風了。」

容珏掀開馬車窗帘,斜風驚起發梢,他面色未變,只捻了捻束縛著自己和蘇袖月的緞帶。

「是啊,起風了,唯有長風破浪,扶搖直上。」蘇袖月輕笑一聲,耳畔除了蕭蕭風聲,越來越近的,還有兵刃劃地而來的聲音。

「小心。」容珏忽然抱住她一個旋身,避開了如雨的箭矢。縱身一躍落定后,再回頭望,馬車已被射成了篩子。

他抽出配劍,依靠着緞帶的聯繫,在蘇袖月三米之內迎敵,少年劍法遊刃有餘,容夙手下的那些黑衣人並未討到多少好處。

那便...車輪攻勢。

一圈又一圈黑衣人退後又涌近,源源不斷,容珏多多少少受了些皮外傷,他淺色的外裳染上緋色,被風吹得衣袂紛飛。

連帶着緞帶也獵獵作響。

另一頭,蘇袖月微轉手腕,打算順着緞帶相助容珏,她欲取出袖中的匕首,卻在這時,踏血而歸的少年連連趿地後撤,帶起腳下陣陣沙塵。

「太傅...我們恐怕,沒有退路了。」容珏拭去唇角的血漬,一點一點往身後的懸崖逼近。

退路?蘇袖月眸光一閃,篤定問道:「殿下,這便是先前所說...無底崖,對嗎。」

容珏頷首,護她停在崖邊,霎時間落石滾滾,少年聞聲回望深不見底的懸崖,問道:「蘇袖月,你願不願意...和我賭一把?」

「殿下,前是死路,后無退路,理應賭,可是臣即便不賭,容夙也不會真要了臣的性命,你說...臣賭不賭呢?」蘇袖月徐徐言之,彷彿步步逼近的黑衣人並非大敵當前,容珏狠狠怔了怔,他未再言語,腳步一虛,凌空傾身而下。

聯繫着彼此的三米緞帶眨眼間綳直,蘇袖月勾起唇角,取出先前的袖中匕首,乾脆利落地一劃,手腕上的死結霎時解開。

明艷的緞帶在眼前拂過,容珏的心莫名刺痛,他鬆開手中的佩劍...本欲斬斷彼此聯繫的佩劍。

未曾想,是你先揮刀,可是蘇袖月,我怎麼捨得你冒一絲風險。

他閉上眼,任由身體急速下墜。恍惚間,耳畔風聲悄然發生了變化,他驀然抬眸,只見懸崖邊上的人影輕輕一躍,竟是追隨而下。

「蘇袖月,為什麼...」

容珏黯然開口,面色看不出悲喜,只是下意識把手放在腰間,似乎那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在他上空,蘇袖月一邊墜落,一邊凝着手腕上只差一點點的紅色錦帶,如賭博般念道:「滿上,滿上。」

誠然,她此舉,一開始就目的明確,從心理學的角度而言,平平淡淡的感動遠不及一波三折來得震撼,對容珏而言,她不劃破緞帶是意料之中,劃破仍相隨,含義就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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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硃砂痣(時間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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