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番外一

180.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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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民間有歌謠口口相傳,

太子府中客三千;智囊謀士遍地牽。

女有公羊男鬼才;兵法謀略閣老先。

一朝鯉兒躍龍門;他日府邸成貴人。

饒是紅袍狀元郎;不及太子相中郎。

景穆太子,後為明康帝。肅朝綱,清吏治,革變法,馬踏數國。

貞靖皇后,乃明康帝妻。德才兼備,母儀天下,輔佐帝終成萬里江山。

二人攜手開創建興盛世,被後世傳為一代傳奇帝后。然後人不知,貞靖皇后其實剛開始只是太子府中的一個小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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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禧六十三年,胥郡王叛變,歸附舊主魏鄲王於魏鄲郡發兵,一路攻佔城池妄圖收回故土,光復魏國!然出兵不過數月,便被大禹軍主帥顧珏暔擊退,逼回魏鄲郡的朝渝城。

大禹軍營安札在朝渝城外。主營帳之內數位將軍配劍而立,立於流沙演練案前,儼然是大戰在即之勢。

上堂座,一位年輕男子。穿一身月白金絲六龍紋錦袍,外披一件白貂大氅,冠頂為四爪金龍二層,飾東珠五,上銜白璧玉。墜雙蟒玉佩,風姿出眾,貴氣盡顯。又隱含威儀,一看便知是人中龍鳳,身份至尊之人。

上座左側,也坐了一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只是同那白色錦衣男子相比,他做一身戎裝打扮。著藍銀相間的獸面吞頭鎧甲,腰掛暗紋玄黑佩劍。也是生的劍眉星目,丰神俊朗,有種鐵血硬朗之氣。

營帳內的氣氛有些緊張,服侍的僕從們都低頭恭謹。突然,帳門被掀開。進來一群士兵,還有一位女子。

只是那女子是披頭散髮被人拖拉進來,棄在地上的。

看得出女子原來穿的衣裙,已經破爛不堪,紅腫變形的腳踝裸.露在外。身上隨便搭了一件臟污磨損的青古色披風。

她蜷縮在地上,像是一隻受傷后無人問津的獸。

泥水粘連的發,遮住了大半的臉。臉色蒼白的駭人,嘴唇乾裂。額頭,鼻子,臉頰皆有傷口。尤其是額頭上那道流膿的血口子,幾乎可以看到翻爛肉里的森森白骨。

總之身上能見之處,新傷與舊傷錯雜,處處流膿發炎,滲出黑血。特別是十個手指頭具是鮮血淋漓,指甲外翻,看着瘮人的很。

女子抬起頭的時候,眼神有些渙散迷離,神志尚還清晰。眯縫着眼,待她慢慢看清前面的白衣男子后。眼中驟然一絲明亮閃過,神色悲坳中夾雜着些激動喜悅。

白衣男子一臉淡漠疏離的打量着她,神色未變。倒是那藍衣鎧甲男子,在看清地上女子的容貌后。臉色微變有些震驚,隨即又立刻扭頭,數眼看向那白衣男子。一隻手緊緊握住腰間佩劍,似乎是在壓抑着什麼,有些緊張。

白衣男子語氣清冷,嗓音低沉,那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儀不容人忽視。對那女子問道。

「你說你是胥家的二小姐?」

女子垂下頭,埋在枯澀的發間。像是慌亂在掩飾些什麼,她氣力不足,聲音顫抖著。

「回殿下的話,民女正是…是胥家二女胥華。」嘴皮上都是崩來的血口子,說一字,痛一下。

藍袍鎧甲男子,見此情況,劍眉微斂。對那白衣男子拱手道;「殿下,她這般情況。不如先....」先為她醫治。

可他還未說完,那白衣男子便抬手示意他停下。藍袍鎧甲男子無奈,又看一眼地上的女子,不得不閉口。這時候誰又會去憐惜一位敵女,可殿下若是不救治她…

卻原來,這白衣男子竟是親政十數年的景穆太子禹珏堯,受百姓傳頌,身負不世之智,是大禹未來的帝君。

而那藍袍鎧甲男子正是橫掃沙場千軍的大禹軍主帥顧珏暔,二人身份尊貴至此。

胥華伏在地上,只覺全身沒有哪一處不是痛的,也沒有哪一處不是麻木的。她使力微微偏頭看一眼顧珏暔,嘴角強擠出抹苦澀的笑意,卻扯得臉上的傷痛更加清楚入骨。

珏暔,帝都平昌之大,我卻唯你一個知心朋友。你我結交於酒,那年梅園賞花飲酒,似乎只是昨日。白雲蒼狗,往事終不可追,前塵亦渺渺。

顧珏暔看着她,眼中驚痛不忍,卻不能過多流露。禹珏堯卻好像並沒有在意二人之間的細微動作,又開口冷問道;

「胥小姐似乎是走錯了地方。孤這裏是大禹軍營,並不是你們胥家死守的朝渝城。」

胥華將目光從顧珏暔身上移走,微微抬頭看向他。眼中的悲色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絕望的喜悅。

遇見你,是不幸;愛上你,是幸。幸與不幸,皆是前因。今日這般結局,卻是果。而我,甘之如飴。

她嗓子干疼,吞了兩口唾沫,努力想要紓解乾渴疼痛。

「殿下,我沒有來錯。胥華此次前來,有..有事相求。」

曾經有過許多諾言,如今,卻只能匍匐請求。若是回憶能串成一串,那她恐怕連一個完整的珠子都找不到。只有半面的珠子,只有一個人的獨角戲,在陰暗裏一遍一遍的輪迴凄唱。

禹珏堯聽着那虛氣無力的聲音,眉頭略皺。「你說,孤倒是想聽聽二小姐有何事相求。」

她十指成傷,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力氣握成了拳,卻也只敢藏在破爛的外衣下。

「胥華..自知胥家此次罪孽深重。我從舂陵一路趕來求見殿下,只想殿下給我一次機會,規勸胥家。」

此時的她定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人生總是奇妙,就好似初次見他時,也是那樣的狼狽不堪。她總是這般,很容易就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禹珏堯聞言,略起笑意,卻儘是嘲諷之色。執起茶盞,淡然道;「規勸胥家?你胥家本就是降將之臣,此番再次背主,更是罪無可恕。你要孤如何信你。」

胥華看着他,黏糊的發梢落在磨破的嘴唇上,她喘著貪婪的想多呼吸這空氣。

「我知道胥家已是天下的罪人。大禹攻城在即,但胥家也是受奸人蒙蔽。所以我懇請殿下,給我三日時間。讓我進城,與魏鄲王談判。我…我有把握!」

她停下,稍緩口氣,又道;「殿下愛民如子。若是此番開戰,魏鄲王殘暴,到時必使生靈塗炭,屍橫遍野。這絕不是殿下所願。」

他曾經說過;『若能得蒼生安定,四海昇平,孤必殫精竭慮,日日究己!皇天后土為鑒,堯以天下養,定饋恩於天下!』

我算計了你,你曾經那般愛我。可我是你的謀士,算計也不過是本能罷了。

「姑娘與公子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貴之人,那些人躲着你們也是正常。這年頭誰家都不好活,那些個權貴官天天都變着法子來折騰我們這些老百姓。兩個月前,太子親王南巡河治的消息一傳來,便是如今的情況了。」

年華聽到這話,又欲開口再問,但那漢子卻不肯再說什麼。禹珏堯的目的心思她雖還未猜到,但是依目前來看,他多半是沖着這事來的。但她沒想到,這些竟然還與南巡有關。看來其中必是一番大乾坤。

禹珏堯自始至終都未露聲色,他心中縱有千百般計較,可她倒也是關心的緊。心中下定打算,待此間事了,可好好將她帶在身邊歷練一番,與當年的公羊晴一樣。名傳天下的第一女謀士當年入太子府時,也並非完全就是如今的才智。不過是他有心提攜,當然最多的還是因着那人的幾分面子。

牛車行了一段路,他二人本想給張善一些銀錢,卻發現賽馬過頭,此時身在何處已不得而知。張善說此處已經離城甚遠,天色已晚,不如去他家歇息一晚再打算。年華本想着禹珏堯哪裏是個能夠屈尊講究的主,可沒想到他竟是一口應下,倒是讓她頗為吃驚。

於是二人又繼續坐着牛車前行。張善得了銀錢,又可款待客人家中熱鬧一番,心下歡喜,趕着車竟是開口唱和了起來。

「如今笑廉不笑貪,有錢不撈白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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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殤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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