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怕是要欺師滅祖

62、怕是要欺師滅祖

「是……是隗姑!」

有人指著那具屍體,說只有隗姑脖子上會套著個長命鎖,雖然屍體早就面目全非,可還是有人認出來了。

村長的聲音,尖利地很,他渾身顫抖:「隗姑不在嗎?」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個隗姑,顧玄武的臉色也變了,隗姑是村口樟樹下那間破屋子裡的一個聾啞人,平日里幫人測字,幫人叫魂的事情。

跟村子里不是很熟絡,也沒有丈夫,就一個人住在村口。

村長急了。說隗姑算得上是半個上道人,跟普通村民不一樣。

我們跟著一塊兒去了村口那棵樟樹下,樟樹身上有個大洞,常年堆積著村民不要的破衣服跟啤酒瓶子,旁邊低矮的房子就是隗姑的。

剛靠近,就一股陳味兒撲面而來,村長進去,看了一遭。

隗姑果然不在,村長這回徹底地傻眼了,他沉聲道:「野廟不才祭祀過嗎?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村長臉色慘白,卻也不敢忤逆,說陰帥的壞話,看來他心底也清楚得很,原來並沒有那樣的虔誠。

顧玄武皺眉:「祭祀之後不出一個月,就接連去了兩個人,他究竟有沒有把楊家村村民放在眼底。」

「顧先生,不能亂說!」村長焦灼的很,臉色煞白,他們得罪不起陰帥,便只能貌似虔誠。

可是連隗姑這樣半個上道的人都被陰帥給了斷了,這不得不讓他們心中有些恐慌。

「這件事情,不能說出去。」村長當即想到要封鎖循序。

顧玄武自然不會亂說,他點頭,村長說是要去村子里找人一起下湖去看看。

「等這場雨過去吧。」顧玄武輕聲道,他也沒什麼把握。

村長顫巍巍地開口:「你說,隗姑好端端地去竹林做什麼,肯定是昨夜,她不規矩。」

有人在隗姑的房間里轉悠,忽然那人尖叫出聲。讓村長過去,在隗姑那個老舊的皮箱子里找到不少金燦燦的首飾,一整套,碼地整整齊齊。

村長臉色大變,顧玄武趕忙過去,他也跟著變了臉色。

「隗姑不老實啊。」顧玄武輕聲道,村長低頭,說沒想到她竟然做這樣的事情。

我皺眉,顧玄武跟我說,隗姑怕是私自進山,這套東西肯定是從墓里弄出來的,隗姑一個單身孤寡中年婦女,還是聾啞人,本就生活困苦。

村子里人偶爾也會救濟她,眾人只知道隗姑脖子上套著一個金的長命鎖,可是如今這整套的金器擺在這兒。

他們都明白了,隗姑怕是進墓里給弄出來的,她是半個上道人,可是楊家村有規矩,不能對那些古墓動手,也不清楚隗姑動的是哪個墓。

「她連夜入山,指不定就是去墓里,這個女人!」村長咬牙,啐了一口。「虧得我還替她抱不平,簡直活該!」

村長面目猙獰,我皺眉,顧玄武卻說竹林那一帶,再往深處也沒有好的墓穴,全都在墳山靠裡頭一代。隗姑要真是想入墓地,不該走那條路。

「除非,隗姑昨夜是去竹林湖的,恰好碰到了那位。」

「嘿。」村長聲音變得有些大,「不管隗姑去哪裡,她這就是自作孽。楊家村誰都知道,不該私自拿墓里的東西。」

我站在旁邊,聽到村長說「私自」二字,心底便也瞭然,加上沉硯在耳邊說,楊家村村裡有一群是專業的土夫子,常年在外「征戰」,極少出現在村子里。

他們對外人的祖先墓動手,獨獨不會對自己的祖先墓動手,說是規矩,其實不過尚存了良心。

村長連眼皮子都懶得再抬一下,便叫那些人。把隗姑的屍體收拾收拾,送到亂葬崗去。

這隗姑的待遇,可比楊雪絨祖孫二人差多了,連個像樣的棺材都沒有。

我心裡不禁唏噓不已,可這事兒跟我沒關係,自然不能沾手。

我瞧著隗姑那張老皺的皮囊,被人抬來抬去,完全沒有絲毫的尊重,聽沉硯說起楊家村的發跡史,便也不驚詫他們對待陰陽之事完全適應的態度。

這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很快雨就停了,顧玄武跟著村長去找精壯的男人。說是要下竹林湖一探究竟,我站在祠堂跟前,聽蕭玥的戲班子在那兒唱戲。

蕭玥扭著腰肢,朝我走過來。

「師父要我還給你的。」我將那些滲了血的絲線遞給蕭玥,顧玄武從手裡和脖子里牽出來的絲線,一晚上忍著劇痛將這些絲線拔出。

顧玄武很清楚,這些絲線若是留在身體裡面,依舊會被蕭玥控制。

「白費心力。」蕭玥接過那些絲線,手都在顫抖,「他以為斷了這些絲線,我便沒有辦法,只要他心底有顧小樓,我便可以讓他重蹈覆轍。」

蕭玥說顧玄武是個執拗到骨子裡的薄情人,她盯著我看,捂著嘴巴笑:「我說得是顧小樓,可不是你。」

「我知道,你沒必要解釋。」我皺眉,略微有些不解。「就算師父見死不救,你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你不是我,終究不知道我的痛。」蕭玥勾唇,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穿紅裙的娃娃,她笑得妖嬈,「傀儡師最愛的便是這手裡的傀儡。只有傀儡最中心。」

她手裡的娃娃,瞪著大眼睛,在蕭玥的操控下,在那兒跳舞。

「我說往東,她絕對不會往西,你說呢?」蕭玥勾唇,看著那在舞蹈的傀儡娃娃,興許她說的沒錯。

但世上的人,不可能都成為傀儡,蕭玥抱著那個小娃娃,將她貼在臉上,她滿眼愛意。伸手輕輕地撫摸娃娃的身子。

蕭玥輕聲道:「竹林湖那兒,只怕就是顧長彥的墓地,此人陰狠,你該讓你的玄武師父,當心一些才是。」

蕭玥起身,身子搖搖晃晃。她說不恨我昨晚攪了她的好事,她側過身子:「他早晚都是我的人。」

我的心驀地被攥住了,蕭玥的眼神太過滲人,沉硯說蕭玥是怕是沒想要顧玄武死,而是要將他製成傀儡。

「什麼?」我驚恐地出聲,他說蕭玥是那種愛人愛到骨子裡。會走極端路子的女人。

她絕對是想把顧玄武製成傀儡,控制在手裡,這樣便可以長相伴了。

這樣的愛意,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地起。

我心底惴惴不安,沉硯卻笑了:「就想娘子現在,可以把我時時刻刻帶在身上。」

「別胡說。我可不是變態。」我嘶了一聲。

「娘子不要客氣,該對我變態的事情,就盡情蹂躪吧。」

那笑聲,尾音上揚,這人完全在撩我啊,見我不能拿他怎麼樣,便放肆嗤笑,那笑聲簡直太過魔性,擾地我快要瘋了。

我承認我是個聲控,也快是痴漢臉了。

「閉嘴!」我咬牙,簡直太過分了,我往竹林湖那邊去。顧玄武要我把那沾血的絲線送回去給蕭玥,也不過是給個下馬威,震懾一下蕭玥。

可他也清楚,蕭玥的性子,根本不會輕易後退。

我到湖邊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人試著往水下去。可是那幽深的湖底,像是有個漩渦一樣,稍稍靠近,人就會被吸進去。

「顧先生,不行。」就算身上被捆上繩索,只要靠近那個地方,便會被吸進去。

完全來不及閃躲,人就被吞噬乾淨。

顧玄武皺眉,他掐指在那兒算什麼,視線落在四周的山水上,他怕是也清楚,這裡頭是誰的墓。

一般人也不敢在這樣的極凶的地兒安置自己的墓。不被盜墓賊叨擾,倒是先被厲鬼控制,可是顧長彥不是普通人,他肯定能做到的。

我往前面走了幾步,再去看那湖底。

總覺得特別的詭異。

像是要把我整個人都吸進去似的。

顧玄武說他要親自下湖一趟,我站在岸邊。盯著他,他一臉凝重,像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可是顧玄武猶豫再三還是選擇沉默。

我站在岸邊,那村長怕得很,哆嗦著問我:「顧先生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讓我們在岸邊等著。」我輕聲道。

村長表情奇怪,也是那種很凝重的神情,渾身哆嗦,害怕得很。

他說顧先生這幾日,可曾跟我提起過野廟。

我搖頭,他嘆了口氣。說顧先生年紀輕輕,不比顧長彥穩重,他是怕顧玄武頂撞了陰帥吧。

我眼眸含笑,村長喃喃,他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村長往後面走了幾步,在那兒徘徊。

膽小鬼,我暗暗咒罵。

「顧玄武倒也甘願。」沉硯輕聲道,「身上怕是背負著血咒,才被拿捏在股掌里,就這麼個破村子,偏偏把我也給囚在裡頭了。」

沉硯喃喃,我原以為他會說,就這麼個破村子,也想囚住他們。

沒來由覺得好笑,可我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沉硯喃喃,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湖底的漩渦越來越深,沉硯眸色越發深了,他說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

「顧玄武也算是有本事的人,要真冠上欺師滅祖的名號他估摸著也不幹。」沉硯在我耳邊道。

可這如果是顧長彥的墓,就算是將棺材從底下起出來了,他也得背上這個罪名,可若是置之不理,誰知道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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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別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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