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污了娘子的眼

56、污了娘子的眼

我的心裡在掙扎,我清楚記著顧玄武留給我的告誡,可是看著陸晉深那痛苦的樣子,我在掙扎。

我不想看著他全身潰爛而死。

敲門聲再度響起,篤篤篤的聲音,一下下敲擊在我的心口。

「開門吧,他身上的降頭哪有那麼容易解。」楊家奶冷笑出聲,說她早就知道我們的貓膩了。

她說我們真當她是吃素的,拿來矇騙。

我身子顫慄,回頭看了陸晉深一眼,他在地上來回滾動,下半身爛的都看不出形狀了。

「再有一炷香的時間,他就會徹底潰爛而死。」

楊家奶在門外說話,她忽而笑出聲來,那陰狠的聲音,她說她早就看穿了我們的把戲。

「開門吧,顧小樓,快開門,不然你就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我的手不受控制,放在門扣子上,吧嗒一聲,門外灌進一陣冷風將它吹開,楊家奶那張蒼白的臉被紅光照映著,整個看著就像是死人一樣。

她老皺的臉上忽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她猛地伸手,一把攥住我的脖子,用盡全力,楊家奶整張臉都變形了:「顧玄武憑什麼對雪絨動手,他一個外姓人憑什麼在楊家村橫行!」

楊家奶說顧玄武打傷了雪絨,她也要我付出代價。

她狠厲地看著我:「你們師徒想要做好人是嗎?那我就讓你們嘗嘗做好人的代價!」

我掙扎著去拍開她的手,楊家奶忽而鬆開,她說我們多管閑事的時候,我就清楚她並不知道我是祁小川。

然而就在我稍微鬆了口氣的時候,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楊家奶的身後騰起,在看到那個矩形蜈蚣的時候,那張開的觸鬚,密密麻麻的,高出房子好幾米!

「顧小樓,誰是顧小樓?」

那鬼魅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我聽到楊家奶指著我,迫切地開口:「她,她就是那個小表子!」

我還不及反應,便被那隻矩形大蜈蚣捲起,它一把將我捆綁住,它渾身濕漉漉的,還有一絲絲噁心的腥臭味。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怪物,我忽而看到他那蜈蚣身子上顯現出來的一張臉。流露出淫邪的表情,那樣色眯眯地盯著我看,眼底倒是滿意地很。

他的那些腿,像是繩子一樣,將我捆綁起來。

那些小觸鬚,慢慢滲入我的血肉之中。

「別著急,很快你就會欲仙欲死的。」

他好猥瑣,我感覺絲絲疼痛,像是被麻醉的感覺,再看手臂上全是細小的紅點,都是血絲的形狀。

楊家奶冷聲道:「怎麼樣,吳公,這個女人不錯吧,顧玄武親手製作的,天生媚骨,保證伺候的你舒舒服服。」

「不錯,不錯。」

那貪婪的聲音,我渾身酥麻難受,身子越來越燙,不知道它對我做了什麼,眼皮子一點點垂落下來。

我聽到楊家奶放肆的笑意,再睜眼,便看到那張邪淫的臉浮現在眼前,它幻化成人形,出現在我的面前,它身上那股子腥味越來越弄。

他低頭,埋在我的脖頸,胡茬戳在我的臉上,輕輕嗅了一下。

「媚骨的味道。」

我沒來由一陣噁心,可是四肢綿軟,完全動彈不得。

楊家奶在旁邊煽風點火,眼前猥瑣的男人臉上露出的神情讓我噁心,他的手放在不該放在的腰際。

我胃裡一陣翻滾,乾嘔了好幾下都沒能吐出來。

吳公說哥哥會好好疼愛你的,他便俯身下來,我依舊能看到它身後揚起的半身蜈蚣爪子。

一半是人,一半是蜈蚣。

楊家奶在旁邊,說顧玄武不能給我的刺激,它都會給我。

「顧小樓,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可憐我的雪絨。」楊家奶在一旁哭泣,卻被吳公呵斥太過嘈雜的聲音。

他沉浸其中,說太香,太香了。

「比你那孫女好太多了。」

蜈蚣沉聲,我卻掙脫不開它的禁錮,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

就在我迷離之際,一道白色的身影閃了過來,那半條蜈蚣的身子被切斷,濃重的腥臭味,我被迫脫離那個禁錮,感覺就要重重地衰落在地上。

忽而一雙手將我一把扣入懷抱。

我眯著眸子,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他臉上寫滿了焦灼和心疼。

我伸手,想要觸碰那張臉,我不知道這是我在危急關頭產生的幻覺,還是真實的。

我的指腹落在那冰涼的臉龐上。

「沉硯……沉硯……」

我低聲喊著他的名字,他卻伸手一把攥著我的指尖,溫柔而令人動情的聲音:「我在。」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是被人攥著一樣,眼淚蓄在眼眶,身子卻越來越滾燙。

他摟我在懷裡,低沉的吼了一聲:「該死的!」

沉硯抱緊我,視線瞪著那隻蜈蚣,我見那半人半蜈蚣的怪物,此時在地上撬動了兩下,它變成了兩截,身子慢慢縮小,小的只有大拇指那麼長。

沉硯手裡多了一張白色的符文,彈指而出,一把將那蜈蚣包裹起來。

「你是什麼人,竟敢多管閑事?」那蜈蚣垂死掙扎,它原本想要逃跑,可是沒想到會被沉硯抓住。

沉硯冷笑出聲:「敢對我的女人動手,你這修行的道行可不夠。」

他眼底全然都是戾氣,渾身被殺氣包裹著,黝黑的眸子盯著那條變小的蜈蚣,他手微微揚起,便見著那張符文撕裂,蜈蚣在地上斷裂,異常痛苦。

符文撕裂變成簇簇小火苗,躥上那蜈蚣的身子。

我的身子綿軟無力,越發滾燙,貼著沉硯的身子,那冰涼的氣息,恰好可以調節我身上的溫度。

特別的舒服,我轉而勾住他的脖子,身子早就不聽使喚,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

男人陰沉著一張臉,低聲道:「乖,別鬧!」

可他與我對視,那滿是紅暈的臉,早就讓他意亂,沉硯一把攥緊我的腰肢,低聲道:「你自找的。」

他摟著我的身子,消失在顧家院子里,他的身影閃爍,猛地在那滿是溪水聲音的岸邊頓住腳步,他將我放在柔軟的草地里,我悶哼一聲,渾身燙得難受,特別的渴。

我伸手去抓我的衣服,那件旗袍早就不成樣子了。

沉硯卻一把抓著我那躁動不安的小手,他溫柔的嗓音在我耳邊爆炸,那就是一計催化,我咽了一下,呢喃出聲:「沉硯……」

「我知道,別急,小川,我怕傷了你。」他沉聲,說那蜈蚣滲出的血,是最好的催情劑,他來晚了,差點釀成大禍。

他的言語之中有自責的聲音,可是此刻我卻聽不進去這些話。我猛地抓住沉硯的手,一個翻身,將他重重地壓在草地上。

「呵……」我舒了一口氣,滿臉滾燙,連呵出的氣息都是滾燙,帶著濃濃玉念。

我的唇瓣落了下去,貼在他柔軟的唇上,冰涼的氣息在我的嘴裡爆炸開來。

我的身子綿軟無力,掛在那兒,沉硯是個正常的男人,他早就忍得不行,低吼一聲,說小川,這是你自找的。

他原本顧著我的身子,此刻卻全然像是瘋了那樣。

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眼底的猩紅,像是快壓抑的瘋了一樣。

沉硯一把攬住我的身子,一個翻身,我的背嗑在石子兒上,猛地咬住下唇,疼得聲音。

他冰涼的手,撩過我的耳垂,特別眷戀。

「小川,你愛我嗎?」

在我快要喪失理智的時候問這樣的問題,我的大腦早就被那藥劑所掌控,我沒有思索,張口便來了一個愛字。

此刻唯有瘋狂能化解這一切,他攥著我的雙手,身子微微往前送,他的身子綳著,節奏緩慢,忽而又像是脫韁的野馬似的。

我悶哼出聲,疼得不要不要的。

他托起我的身子,淺淺地探尋,嘴角噙著壞笑:「小川,喊夫君。」

我焦躁不安,渾身熱血沸騰,我委屈的看著沉硯,那眼底的渴望對上他壞笑的眼神。

「夫君……」我到底還是妥協了,沉硯再也忍不住了。

一夜糾纏,化作無盡的熱火,燃燒了那一片青青綠草。

我的身子快要散架了,不知道是心底的救贖,還是那藥劑太過變態。

身上青紫相加,完全沒有可看的地兒,我想起昨夜沉硯貼著我的耳邊,慢慢摩挲,他說小川,你是我的,你永遠只能是我的。

這個男人,太過霸道,可我想起昨夜他踏月而來,心底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顧玄武曾經警告過我,他說沉硯不是我所能招惹地起的,可是如今看來我的心怕是一點點的沉了。

天邊翻起魚肚白,微微的光芒照應在他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他眼底起了一絲壞笑,伸手捏在我的臉上:「怎麼了?小可憐,難不成一早就想著勾人?」

我才驚覺身上未著絲縷,我羞紅了一張臉,他卻將白色的袍子,一把裹住我的身子。

他撩起我耳畔的長發,捏在手裡把玩,他說清晨看著娘子,卻另有一番食慾。

「疼。」我低聲道,滿是求饒的神情,不能再來了,昨夜的瘋狂還在腦海里翻轉,我沒想過自己是那樣生猛的女人,可能是那催化的緣故。

沉硯壞笑著說,他得珍惜身子,沒有耕不壞的田,只有被榨乾的牛。

這話說的,我老臉再度一紅,他一把抱起我,我卻疼得連走路都沒了力氣。

才想起昨夜的事情,並沒有一個交代,楊家奶還留在後院,那條蜈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有楊雪絨。

我最怕的是陸晉深,他不該死,不該因為這件事而死。

「在想別的男人,該罰。」

沉硯冷冷的開口,低頭便在我的唇瓣上,咬了一口,我嘶地一聲,唇瓣滲出絲絲鮮血。

我焦灼的很,知道自己的心完全有了變化,我開始埋怨自己,我被沉硯所感動,可是卻又不想看著阿深死。

我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死不了的。」沉硯漫不經心的話。他鬆開我的手,往前面走去。

我深知他氣了,看著他的背影,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陸晉深是我之前的男友,可我跟阿深之間,從何結束,從何變成今天的模樣。

「顧玄武來了院子,我才帶你離開了,別擔心。」沉硯輕聲道,他頓住腳步,忽而轉身,伸手在那兒。

我眼角的淚水,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擔心,百感交集,唯有這淚水才好化解。

「在哭,那張臉卻不能看了,這顧玄武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找些防水的紙。」沉硯看似漫不經心,可我看到了他眼底揚起的情愫,卻也知道他在掙扎。

我懵在原地,第一次覺得自己矯情過頭了。

他伸手,捏著我的臉:「快走吧。再不走怕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沉硯半開玩笑,我跟著他往前面去,晨起的時候,隱隱有些微光,並沒有那麼那麼刺眼,我們回到顧家後院的時候,便見著顧玄武坐在那兒,板著一張臉在等我。

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沉硯的白色袍子上。

顧玄武眼底的擔憂一掃而光,反而是更深的戾氣。

「小樓,過來。」顧玄武沖我招手,他的語氣清冷而平淡。

我往前面走幾步,沉硯卻一把攥著我的手,將我扣在手心裡。

他像是個吃醋的孩子一樣,將我死死地攥在手裡。

「楊雪絨沒死,她出賣自己的靈魂,跟家仙吳公做了交易。」顧玄武沉聲,要不是吳公從中作梗,楊雪絨早就死了,也沒有後面發生的這些事情。

顧玄武說那蜈蚣狡詐,還是被他逃掉了。

沉硯輕笑出聲:「顧先生的本事,也不過如此呢。」

他那滿身醋味的感覺,著實讓人無奈。沉硯說那條蜈蚣已經半死,再加上他的符文束縛,不可能會在顧玄武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的,除非是顧玄武想要放它走。

我沒執拗這些,看著屋子裡,躺在床上,下肢完全潰爛的陸晉深,我依舊不能接受,那個翩翩少年變成了這個模樣。

「我沒想到楊雪絨留了後手,用了飛降控制陸晉深,不然的話,他不會這樣的。」顧玄武沉聲,我清楚,楊雪絨手裡拿著不少阿深的東西,她能用飛降操控阿深也不為過。

我心裡難受,哽咽著開口:「阿深,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看情況,少則三五天,多則一年半載。」顧玄武沉聲,「沒有生命危險,昨夜裡把肚子里的髒東西都吐乾淨了,他往後也不會被楊雪絨控制,只是,楊雪絨心狠。」

顧玄武說,楊雪絨用降頭控制陸晉深,下的是情降,這一輩子,陸晉深只能衷心於她一個,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阿深心底藏著的人,依舊是我。

他在看到我的那具身體時,徹底崩潰,繼而勾動降頭髮作。

「如果他稍微淡忘了你,或許不會失去雙腿。」顧玄武沉聲,他越是這樣說,我的心裡越是自責。

我對上他的視線,他嘆了口氣,說小樓,陸晉深能撿回這條命已經算是不錯了。

「等他恢復過來,我會差人送他離開楊家村的。」顧玄武輕聲說了一句,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楊家奶被我捆在柴房,你如果想去看看,就去吧。」

顧玄武再不理會我,自顧自在那兒研磨什麼,沉硯攥著我的手。往柴房那兒去。

楊家奶倒在地上,她連抬起眼皮子的力氣都沒有,指著我,眼底滿是怨恨:「你……你……都怪你,壞了雪絨的婚禮,害得她如今要去陪那條噁心的蜈蚣。」

「楊雪絨自作孽,卻要怪罪在我的身上,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們都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沉硯遞了一把刀子給我,他說這樣的人,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為老不尊,骨子裡全然都是壞透了的東西。

我接過那把刀子,沉硯說這種年老的降頭女,死後都會被身上養的蟲子,分而食之,就算能夠操控別人,死也不會死的有多風光的。

我的手,還在顫抖,沉硯卻一把握住我的手,他輕聲道:「娘子,猶猶豫豫終究成不了事。」

他攥著我的手,在楊家奶的臉上劃開一道口子,那干皺的臉流下血來,說是黑心人才會有黑心血,她的血早就變得漆黑。

夾雜在血里的還有幾隻活蹦亂跳的小蟲子,落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就不動彈了。

「你做什麼?」楊家奶慌亂地很,「你們不能殺我,在楊家村,你們不能殺我,這是在楊家村。」

楊家奶一個哆嗦,她的頭髮亂糟糟的,身上血肉模糊,沉硯卻並沒有鬆開我的手。

「放心,殺了你只會髒了娘子的手,這種痛苦的滋味,你該好好回味才是。」沉硯勾唇,落在楊家奶的指頭上,他輕笑出聲,猛地用力。

「這隻手,打過我的娘子。」

一根手指落下來,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心底卻沒來由一陣爽快。

「這隻手,敢喂娘子吃蜈蚣是吧,膽子肥了呢。」

沉硯攥著我的手。稍稍用力,全然都是他帶著我在動,我的手指麻木,心跳的很快,他說的沒錯,我猶猶豫豫地只會壞事。

楊家奶痛苦的慘叫聲,劃破顧家後院,她哆嗦著手臂,兩隻手上的拇指,全部都被割斷了。

「娘子,可曾出氣?」

沉硯俯身下來,站在我的身後,他的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冰涼的氣息,落在我的脖頸處。

痒痒的,特別的酥麻,我搖頭,比起我吃得苦,這還遠遠不夠。

沉硯將我心底那隻沉睡的惡魔一點點喚醒。

楊家奶此刻完全像是一個血人,蜷縮在地上,她斑白的頭髮上沾滿了血跡。

「我不止要你痛苦,還要你親眼看看楊雪絨是怎麼死的。」我咬牙,呼出一口冷氣。

沉硯笑了,他說追蹤那張符文,可以找到那隻蜈蚣。

「它受了重傷,勢必需要女子的精血,來療傷,所謂你們楊家的家仙,卻是這樣一隻醜陋的蜈蚣。」沉硯輕笑出聲,楊家奶卻是止不住的顫抖。

她胡亂地往前抓,想要抓我的褲腿,我往後退了幾步。

「不要,你們要殺要剮,都沖著我,求求你們放過雪絨,她是無辜的。」

呵,這時候還要說楊雪絨無辜,這一切的緣由,不都是因為楊雪絨嗎?

沉硯卻笑了:「也不知道是誰,昨夜偷偷摸摸請來家仙,讓你的好孫女,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換來那隻蜈蚣相助,你敢說,不是你逼迫楊雪絨做這樣的事情?」

楊家奶臉色煞白,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被沉硯踩到了尾巴。

她癱軟在地上,沉硯這會兒卻抱起我,說恐怕這兒會污了娘子的眼,他倒是摟著我出門,趁著天還沒有徹底亮先把那隻蜈蚣給揪出來。

沉硯抱著我,從顧宅離開,他輕哼一聲,說娘子看過少兒不宜的畫面沒。

我愣了一下,卻見著他一臉壞笑地看著我:「你……什麼意思?」

沉硯眉眼之間噙著一絲壞笑的意味,等我們找到陰山偏西邊的那個山洞時,我才知道他之前問我的話是什麼意思,從裡面傳出的喘息聲,特別柔媚。

我猛地攥著沉硯的手,是楊雪絨的聲音,我至死都記得她曖昧的喘息聲。

裡面打得火熱,我轉身看了沉硯一眼,他說我猜得沒錯,蜈蚣需要精血,而楊雪絨早就被賣給他了。

「我們不動手,她也不會有好下場的,蜈蚣要恢復元氣,楊雪絨便不可能活下去。」沉硯輕聲道,他說為了除去後患。那條蜈蚣也必須得死。

他眼底的戾氣頗深,殺氣騰起,慢慢地走進那個幽深的山洞中。

「啊~」

「啊~快……」

楊雪絨魅惑的聲音,我才看到她被那條蜈蚣壓在身下,半人半蜈蚣的身子,那男人埋在楊雪絨的身上,親吻著她的身子,眼前的畫面,太過糜糜。

沉硯忽而蒙住我的眼睛,明明是他帶我進來的,這會兒卻說恐怕會污了娘子的眼。

我伸手,扒拉開沉硯的手。

持久的運動,楊雪絨快要暈厥過去,她的額頭上滿是冷汗,濕透的身子,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子。

底下一灘白色的水,夾雜著血跡,空氣中彌散著腥味兒,沉硯說不准我看男人赤果的身子,不過一隻蜈蚣,也沒什麼好看的。

「啊……」

楊雪絨鬆了口氣,原本咬在男人身上的嘴巴,漸漸鬆開。她眼底迷離。

身子慢慢軟下去,往後面靠去。

吳公渾身一陣戰慄,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三張符文,落在它的背上,一灘黑色的液汁飛散過來,沉硯一把攥著我,後退幾步。

那吳公還殘留在楊雪絨身子里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撤出來,楊雪絨蜷縮著身子,渾身疼得不行。

「怎麼……是你們?」

那隻蜈蚣早就被分段了,符文碎裂,化作無數的火焰,我聽到凄厲的慘叫聲,那蜈蚣被燒成了灰燼。

「楊雪絨,怎麼,很舒服嗎?」我嘴角噙著笑意。

楊雪絨冷笑出聲:「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嗎?我早就知道了,你是祁小川,當時阿深盯著你看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我該相信他的直覺,畢竟他曾經那麼愛你呢。」

楊雪絨咬牙,她的身子快要裂開的感覺,抓著旁邊的枯枝,視線在我跟沉硯的身上來回。

楊雪絨變了臉色,臨死之前還想著離間我跟沉硯。

她指著我,對沉硯說:「就你身前這個女人,水性楊花,為了復仇,跟顧玄武勾搭在一起,如今卻又利用了你,你該問問她,心裡藏的究竟是誰?」

「楊雪絨,你還真是不要臉呢。」我嘴角噙著笑意,卻一點兒都沒有因為她的話,生了什麼變故。

楊雪絨仰著腦袋,她在極致的快樂中,眼前的一切都感覺很虛幻。

她跪在我的面前,冷哼一聲:「我真替阿深不值得。」

「就算被我下了降頭,他放在心底的女人還是你,祁小川,你到底有沒有心呢。你負了阿深,是你親手害死了他。」楊雪絨不要臉,她說有今天的這一切,都怪我。

我手裡依舊攥著那把匕首,亮在楊雪絨的跟前。擾亂人心的話,我也會:「看到這刀上的血跡沒?這是你奶奶的血,她的十指都被我斬斷,只等著被那些蟲子反噬。

「你……」

楊雪絨變了臉色,她與楊家奶相依為命,我就不信,她會不為所動。

「你不得好死!」楊雪絨猩紅的眸子,狠狠地盯著我。

「你奶奶說了,怎麼堆她都無所謂,只求我們放你一馬。」

「祁小川,你究竟對我奶奶做了什麼?」楊雪絨嘶吼,此刻的她,卻捂著心臟,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樣。

沉硯說過,她只是蜈蚣療傷用的,用完便也是死。

楊雪絨倒在那兒,她瞪著猩紅的眸子,卻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她死了,渾身僵硬在那塊石頭上,還殘留著他們歡愛的痕迹。

她以為伺候好了蜈蚣,可以換來他的相助,卻沒有想到。被楊家奶逼迫出賣自己的靈魂,委身於蜈蚣,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

楊雪絨死不瞑目,倒在那兒。

簌簌簌……

很輕微的聲音,沉硯卻抱著我,後退了幾步,我才看到,從楊雪絨身子里爬出很多黑色的小蟲子,它們忙碌地上下遊走,很快便將那血肉都蠶食了。

只是這些蟲子,原本以為恢復了自由,卻不想走了幾步,全都僵直了。

「就剩了這一幅白骨了。」我看著眼前的楊雪絨,被那些小蟲子蠶食地乾乾淨淨,只剩下一副白骨,骨肉還是漆黑的,這就是降頭女。

就連死,也落不下一個好下場。

「娘子可解恨了?」沉硯盯著我看,楊雪絨死的時候,我鬆了口氣,原本懸在半空中的那顆心,全然放下來了。

我解不解恨不重要,最後卻也落得一個兩敗俱傷。

我如今有身子卻不得歸。傅洛也不知所蹤,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陸晉深被降頭反噬,等他醒來指不定要瘋。

「娘子在想什麼?」沉硯那張俊朗的臉,慢慢在眼前放大,他俯身,摩挲著我的眼角,將我的淚水,一天天擦拭乾凈。

我渾身戰慄,伸手,牢牢地抱住沉硯的身子,我激動地哭了,卻害得他著急地很,他哄騙孩子一樣,哄著我。

「不哭,怎麼了?她都死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沉硯慌了,我卻沒來由地想要哭出聲來,臉早就花了,可我不在意。

我沉沉地鬆了口氣,可我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

沉硯抱著兩腿顫慄、不能走路的我,從陰山山洞離開,恰好天邊飄落下好些小雨。滴落在身上,他用手替我遮住落下來的雨。

雨水落在白色的袍子上,暈染開青墨般的雨點,走到顧玄武的宅子前,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爭吵聲。

「顧先生,楊家村不可無降頭女,您這一次做的有些過頭了。」是村長的聲音,我跟沉硯躲在門外聽,看來村長已經知道楊雪絨的事情。

村長說他一早去祠堂,便看到滿屋子污血,他就知道出事兒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顧玄武連帶著新老兩個降頭女都解決了。

顧玄武沉聲:「楊家村祖上便有規矩,習降頭術,不可害無辜的人,可是你捫心自問,楊家奶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兒,暗地裡以降頭術控制外來的姑娘,配了不少冥婚,從中撈油水。」

顧玄武說得那村長臉色驟變,他結巴著開口:「顧……顧先生……」

「而她的孫女,這一次以降頭術控制了新郎,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是祖上有靈,會有什麼反應。」

「過錯,過錯。顧先生不必這樣嚴肅。」那村長退了一步,說起方言來。

「往後楊家村但凡降頭女的事情,都交給我來做。」

顧玄武提了這樣的條件,那村長便也沒有追問下去,說人都死了,只能給她一個完整的葬禮,村長故作悲傷,可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便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村長想要離開,顧玄武卻出聲:「等等,我還有一個條件。」

「顧先生放心好了,就說雪絨一家暴斃身亡,他們不敢問的。」村長一副將所有的事情操控在手裡的樣子。

「我需要,送陸晉深離開楊家村,大抵兩天之後,你安排一下。」

「這……」

「他不該留在楊家村的。」顧玄武沉聲,村長猶豫了好久,才應了下來。

等村長走後好久,我們才進那間院子,顧玄武依舊清冷的神情,他明明將一切都安排地妥帖。可卻沒有跟我提起半點安排,只說陸晉深的樣子,或許不容樂觀。

「降頭女身亡的事情,野廟那邊很快便會知道,到時候您怕是沒有那麼逍遙了。」顧玄武輕聲道,這話是跟沉硯說得。

他好像看不慣沉硯跟在我的身後,兩個男人之間的氣場很微妙。

沉硯勾唇輕笑:「我的事情,還不勞顧先生牽挂。」

「呵。」顧玄武冷笑一聲,兩人四目相對,卻是久久沒有說話。

「陰帥與你的糾纏,我不想你因此牽連小樓。」

「她是小川,不是你的顧小樓。」沉硯冷聲道,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太濃。

顧玄武說不想陰帥循著沉硯的氣息找到我,而沉硯卻提醒顧玄武該清醒一些,我不是顧小樓,而是祁小川。

「這事還不需要你來提醒我,我活得明白。」顧玄武冷聲道,「你要是真的為她好,這會兒就不該留在這裡,野廟那位的傷,怕是要好了。」

「這是我的事情。」

……

兩人吵鬧的很,我卻沒了心思跟他們在這裡逗留,我的腦袋嗡嗡嗡地作響。本就累得很,這會兒倒是煩躁地吼了一聲。

「都別吵了!」

我轉身進了後院那間屋子,把門鎖了起來,看著我的身體躺在那兒,門外有說話聲,可我不想去糾結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站在陸晉深的身邊,看著遮住他下半身的白布,都染成了紅色。

我盯著他看,明明很熟悉的一張臉,如今卻變得好陌生。

我忽而蹲下身子,捂著嘴巴,突然他的手好像動了一下,垂下的眼眸慢慢睜開,一聲痛苦的聲音。

陸晉深「嘶」地一聲,他猛地睜開眼睛,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可是他下半身無力,壓根坐不起來。

我怔在原地,一時之間腦袋有些爆炸了,我去開門,對顧玄武吼了一聲:「他……他醒了。」

我看著院子里只剩下的顧玄武,心底猛地空落落的,他轉身看我,我剛到嘴邊的話,卻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別看了,人都走遠了。」顧玄武輕聲道,他知道我想問什麼,沉硯走了,他魂魄殘缺,不能繼續在外逗留,生怕陰帥會找到他。

我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顧玄武要我進來,說這會兒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

他的語氣很平淡,我跟著他進屋子,陸晉深卻是滿臉驚恐,他盯著我跟顧玄武看,沙啞的嗓音,指著我們:「你……你們……我在哪裡?」

陸晉深依舊沒能坐起來,顧玄武要我搭把手,將他扶了起來。

陸晉深看到自己潰爛的下半身,他驚恐地尖叫出聲,他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他眼底的絕望,慢慢爬上臉上。

「降頭沒有完全解掉,還是被楊雪絨趁機擺了一道,所幸沒有生命危險。你比小川幸運多了。」我淺聲道。

「怎麼會這樣?」

陸晉深的聲音冰冷,他一把攥著我的手。渾身都在顫慄,我能感覺道他的害怕。

他的聲音很沙啞,歇斯底里地問我:「怎麼會這樣?」

他想要坐直身子,可是完全沒有支撐力,又倒了下去,他不信邪,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陸晉深哭了。

他眼角的淚水,慢慢流下來,那是絕望的眼神。

「去把我鑿碎了的綠葉拿過來,在木桶裡面。我怕他下半身再感染。」顧玄武沉聲,完全不顧陸晉深消極的態度,他執意給他治療。

陸晉深卻絕望地倒在那兒,完全不配合。

顧玄武冷聲呵斥:「小川用自己的性命,換你繼續活下去,你倒是好了,不肯配合是嗎?好,讓你在這裡,活活潰爛而死,也算是讓你和小川可以同處一室了。」

顧玄武起身,在他轉身的時候,身後一絲嗚鳴。

陸晉深妥協了,他哭得滿臉淚水。全然沒有一個男人該有的樣子。

顧玄武替他敷上那些碎葉子,又耐心地給他換上一塊新的白布,碎綠的顏色滲透出來,倒是比之前好多了,血止住了,陸晉深的腿也沒了。

我從屋子裡退出來,跟著把門關上,一整天,陸晉深都保持著一個姿態。

仰著腦袋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視線落在我的那具身體上,他嘴裡念念有詞:「小川……小川……」

每念三次,便換來一次哽咽,我站在窗外,卻是不敢繼續再看下去。

顧玄武說陸晉深比想象之中要恢復地快,等過了今晚,他便要著手送他離開楊家村。

「他留在這裡太危險了。」顧玄武沉聲,「你是不是在怨我?」

顧玄武盯著我看,清冷的眼底,起了一絲絲波瀾。

我搖頭,我怎麼會怨恨他呢。

「你不問我,為什麼一開始不直接把你送出楊家村?」顧玄武看著我,我也有些憤憤。可我知道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沒有誰該對一個陌生人好。

我輕聲道:「換做是我,也會這樣做的,更何況在那樣的情況下,你連我是個好人還是壞人都分不清楚。」

「小樓,再等等,我會送你離開的。」顧玄武像是對我承諾似的,他轉身離開院子。

我坐在門檻上,看著家家戶戶把掃把拿出來,倒著放在門外,唱戲的人早早畫好了妝,準備替楊雪絨祖孫二人唱喪戲,我坐在那兒,門外路過好多人,都央著我去聽戲。

他們說這戲得連著唱七天,可熱鬧了,他們倒是完全沒有因為楊雪絨祖孫的死而有所悲傷的神情,只顧著去聽戲。

顧玄武說人情涼薄,更何況,楊雪絨祖孫兩個人,本就不是好東西。

喜事變成了喪失,可村子里的人卻緘默不言。

像是約定好了一樣。

入夜之後,我去那間屋子裡點命燈。陸晉深已經睡著了,我蹲在地上本打算找蓮花燈,可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盞蓮花燈,像是被人生生拆了一角似的。

我想去找顧玄武,可走到顧玄武門邊的時候,卻聽到裡頭傳來,陣陣魅惑的女聲。

我的心,懸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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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別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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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污了娘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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