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8章 逃跑

刀疤男猶豫了，如果這丫頭真是他的女兒，那他不是禽獸不如？

不！一定是她騙他，他怎麼可能有女兒！

莫景趁刀疤男失神，撲上去搶過他的刀，捅進他大腿，痛得他鬼叫，沒辦法逃跑。

「陶陶……陶陶……」莫羽兒趕緊給她鬆綁，撕開膠布，仔細檢查了一遍。「陶陶，你沒受傷吧？嚇死媽咪了……」

「媽咪，我好害怕……」小悅陶緊抱住莫羽兒，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她心如刀割，「別怕，媽咪在，沒有人再敢傷害你……沒有人……」

警察趕到后，逮捕了刀疤男，一切終於得以平息。

晚上，莫羽兒陪悅陶睡覺，她怎麼都睡不着，不停往莫羽兒懷裏縮，小小的一團，瑟瑟發抖。「媽咪，陶陶害怕……」

「別害怕，媽咪會一直陪着陶陶……安心睡吧……」

「媽咪，陶陶真的是那個壞人的孩子嗎？」

莫羽兒心底一痛。「當然不是！陶陶是媽咪和爹地的孩子，媽咪那麼說，只是為了騙他。」

「哦……可是……」

「陶陶看着媽咪的眼睛，相信媽咪，媽咪不會騙你。」

小悅陶想了想，用力點頭。「媽咪說不會騙我，就一定不會騙我。」她怎麼會是那個壞人的孩子呢？一定不可能！

「乖！」莫羽兒內心苦澀。陶陶還小，能瞞過去，可是莫景呢？她以為那個秘密，能夠隱瞞一輩子，卻沒想到會在那麼不堪的情況下暴露，這幾乎摧毀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不敢想像，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在陶陶房間躲了一個多小時，想莫景應該休息了，莫羽兒才離開。結果一開門，就看到莫景站在走廊上抽煙，眉心緊鎖，滿臉憂愁，如陰雲密佈。

他現在，一定恨死她了吧？

但莫景很冷靜，只是看了她一眼。「陶陶睡了嗎？」語氣間一股濃的化不開的疲倦，卻沒有半分怒意。

「嗯！」

「那你也早點休息吧！」他沒再看她，往自己房間走。

莫羽兒抽了口氣，顫抖著問：「為什麼不罵我？你不是很生氣嗎？」。

此刻，莫景心裏很煩，真的不想談這些，但還是頓步，回答：「開始有一些，但後來想想，我又何嘗沒傷害過你。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吧！」

莫羽兒的淚水奪眶而出，「你根本不明白！我才是受害者！如果那時候你不是一直想着沈暖心，我也不會去酒吧買醉，被人**，用裸照威脅……我才是最痛苦的人！」

莫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震驚。「**？」

「是！被那個噁心的男人**！那是我的第一次，我一直想留給你，卻沒想到……」莫羽兒痛苦不堪，「你知道那對一個女人而言，意味着什麼嗎？我當時候真想死！可是，我不甘心！我憑什麼要死，而沈暖心卻活得這麼開心。」

「後來懷了陶陶，我覺得很恥辱，想打掉，可……我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你，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所以，我騙了你，那晚我把你灌得很醉，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以為，有了陶陶，一切都不一樣了，天真地幻想能用陶陶鎖住你……可是……你遠比我想像的殘忍，即便我們有了孩子，你心裏仍舊只有沈暖心，對我和陶陶毫不關心！沈暖心一回來，你就要拋棄我們！你做的這些事情，簡直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你知道嗎？」

她越說越激動，抓住莫景的手臂瘋狂搖晃、咆哮。「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這麼對我！你這個混蛋！混蛋！」

愧疚如毒蟲噬咬着莫景的心，他很愧疚很愧疚，可是一切的道歉在這種情況下都顯得蒼白無力，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可以說什麼，以撫平她受傷的心。

「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握了握拳，手指抽緊，胸膛里一片冷意。「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一想到她曾經歷過那種可怕的事情，卻還要將所有委屈和痛苦都藏起來，一個人默默承受，他就自責得無以復加，她是他最在乎的妹妹，他卻沒有盡到照顧她的責任，實在很愧疚。

「早告訴你有用嗎？」莫羽兒苦笑，「有區別嗎？現在你知道了，你會因為愧疚，因為可憐我，放棄沈暖心，陪在我和陶陶身邊嗎？」

「……我願意一輩子照顧你和陶陶，但暖心是我愛的人，我不能放棄她！」

「果然……即使我把那慘絕人寰的經歷告訴了你，又能怎麼樣？你還是選擇沈暖心啊……」

「我不是選擇她！我說過，我願意照顧你和陶陶！」

「可我不要你的施捨……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莫羽兒甩門回到陶陶房間，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勻，像個小天使一樣。

她鼻子一酸，突然覺得說不出的難受。陶陶是她的命，在她的世界裏，只有真善美，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殘忍可怕。而她，也不願意讓她知道。她的陶陶，應該是最幸福的小天使。可怕的暴風雨，就讓她為她擋去。

她握住陶陶的手，放在唇邊溫柔輕吻，眼眶濕潤了。「陶陶……媽咪的寶貝，媽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也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你爹地。」

她在心裏下了個決定，緊握住她的手，「媽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

幾天後，莫景把這些事情告訴了沈暖心。「……我真沒有想到，羽兒身上發生了這種事情。現在，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了。她想要的，我真的給不了，儘管我願意交付全世界，以彌補我對她的虧欠。」

「暖心，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心好累好沉重，好疲倦，就像被大石頭壓着，一刻都透不過氣。

他在商場上能夠叱吒風雲，運籌帷幄，感情上卻很無能。

他深愛的人，受盡他百般折磨，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愛他的人，卻被**，痛不欲生。

生活被他弄得一團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未曾感受過這般無助。

「暖心……你快點醒來，教教我怎麼做，好不好？」

手機突然響了，因為涉及到一份重要協議，莫景出去接了。剛拐過走廊，一道身影便閃進了病房。

莫羽兒走到床邊，冷冷睥睨著沈暖心，冷笑。「你不是很厲害，敢跟我搶男人嗎？現在怎麼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植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哼！跟死人有什麼區別。」

「我那麼多次想至你於死地，都被你逃過了，我當你有三頭六臂，結果……也算老天有眼，讓你這個賤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本來我想發發善心，看你這樣，就放過你了，可沒想到你這麼厲害。人都成這樣了，竟然還把景的心抓得死死的，讓他願意一輩子守着你這個活死人。」

「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個小賤人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把他迷得團團轉？是你這章狐狸精的臉，還是你那些勾引男人的技巧？」

「只能躺在床上的感覺，很不好受吧？看你這麼可憐，就讓我幫你一把……」莫羽兒眼裏放射出狠絕的寒光，抓過枕頭，按在了沈暖心臉上……

沈暖心沒有任何反抗。。

莫羽兒死死按住枕頭，非將她置諸死地不可。「放心，痛苦很快就會結束……你死了，莫景就會回到我身邊，我會經常去給你燒香的……」

只有她死，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此時，莫景正在走廊拐角打電話，忽然意識到忘了帶數據，快步回去拿。

越靠近病房，莫名的不祥預感越重，腳下生風，近乎衝進病房。就看到莫羽兒用枕頭死死按住沈暖心。

見他來了，她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按得更緊了。

「羽兒，快住手！」莫景心急地大喊，衝過拉開她，沈暖心的臉色慘白如紙，就快要斷氣了，還好，還有心跳。他也跟着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嚇得魂都快沒了。

莫羽兒又紅着眼撲了過來，「讓我殺了她，讓我殺了這個賤人--」

「羽兒，你別再瘋了！」莫景一用力，莫羽兒踉蹌著退了幾步，摔倒在地。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我沒有瘋！就是因為這個賤人，你才不愛我。只要她死了，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我們一家三口，才能好好在一起……」

「不是暖心的問題！而是，我不愛你！」莫景斬釘截鐵。也許是他說的還不夠清楚，才讓她留有幻想，他必須徹底斷絕。「就算你今天殺了她，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你騙我……只要她死了，你就會和我在一起！」

「不會！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我不愛你，我對你，已經只剩下兄妹的感情。你清醒一點吧！」

他的聲音，無比清楚地傳入莫羽兒耳朵里，她淚光朦朧地看着他，突然覺得他離自己好遠好遠，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溫柔的男人。

她真正愛的，絕不是這樣的他！

她愛了他二十多年，以為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將他們分開，卻沒想到，輸給了一個他後來認識的人。她不甘心，她做了那麼多努力，甚至付出了自己全部的青春，買兇殺人，什麼事情都做了。

可到頭來，得到了什麼？不過證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做再多，他再愧疚，有什麼用？終究，他還是無法重新愛上她啊！是否錯過了，就錯過了？永遠無法挽回？

看她這麼絕望，莫景的痛苦絕不比她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抬起她慘白的臉，重重嘆了口氣，「羽兒，感情的事，是最沒辦法強迫的！我可以向你發誓，我真的努力過了，可心，永遠改變不了。」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們有多開心嗎？我把你當寶貝一樣照顧，以後，也願意這樣。我向你保證，一切都不會改變，好嗎？我不想再因為任何事，破壞我們之間的兄妹感情。就當做是一場鬧劇，我們讓它結束，好不好？」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莫羽兒卻如同置身一個冰窖，無底深淵，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覺得好冷，好冷，從頭到腳都是涼的。

也正是因為那徹骨的冰涼，她才猛然清醒。這個男人，不屬於她，早就已經不屬於她了。不過是她一直執迷不悟，不肯放棄，讓彼此更加痛苦。

是時候該結束了！

……

一個星期後，莫景回到家，莫羽兒正在收拾行李。

他怔了怔，「你……要去哪？」

「回巴黎！」她的面容很憔悴，卻還是沖他微微笑了笑。眼裏不再有往日的暴戾，沉靜了許多。

「為什麼？」

「我曾經最愛的人，已經不屬於我。這個地方，沒什麼好留戀的。」她努力說得輕鬆，也讓自己真的這麼釋然。「你就當我逃避好了，我沒有辦法再留在這個曾有過那麼多傷心回憶的地方。」

莫景明白她心裏的痛苦，也不強留。「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也許永遠都不回來！你以前，不是一直逃離我，巴不得我留在巴黎嗎？現在捨不得了？」

他不止該怎麼回答。他是殺她父母的兇手，只能逃避！這件事，就當做一個秘密吧！她所承受的痛苦，已經夠多，他不想讓她以後的人生，再因為上一輩的事，蒙上陰影，永遠記恨她。

枷鎖，已經背負了很多年，是時候該鬆開了，她應該自由，他也是！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他們以後都要不帶任何負擔，好好生活。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不用再感到愧疚。我也做過很多錯事，就當扯平了吧！誰都不欠誰！」

「……嗯！你能這麼想，自然最好！那陶陶怎麼辦？」

「當然是跟着我！她跟你其實沒血緣關係。」

「無論如何，她都是我的女兒！」

她苦笑聳肩，「或許像你說的，我出國后遇到真正合適的人，而他又能接受陶陶，我就嫁給他了！我選的人，一定比你更適合當爸爸！」

「希望如此！」

「你當我多嘴問一句，如果沈暖心一直不醒，你真打算就這麼守着她？植物人，是多沉重的負擔，你應該很清楚！」

「她在我心裏，永遠都不是負擔。她是我最愛的人！」

「希望您能一直這麼想，畢竟，照顧植物人，是一輩子的事。你現在能這麼想，難保以後不會厭倦。或許，你還能遇到喜歡的人，就嫌她是負擔了。畢竟，我們這麼多年感情，你不也轉移了？誰知道她能讓你愛多久？」

「我對她，永遠不會變心，這一點我很清楚。無論她能否恢復，我都會一直愛她。」

「最好是這樣，那我祝福你們！我繼續收拾東西，你去看看她陶陶吧！有很長一段時間，你都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