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屍源
屍毒是鬼醫學中最常見的毒藥，就像毒品一樣會讓人上癮。
我還不清楚眼前這對母女到底接觸的那種屍毒，只好先放出她們的鮮血，試試用解毒的藥物中和。
原本烏黑的藥材遇到殷紅的血液后，有那麼一段時間是正常的，正當我期待它們能徹底解決問題的時候，藥材上佔了血的地方逐漸變成了藏青色，我才意識到自己招攬了大麻煩。
夜百合已經安置男人睡下，走過來看到藥材的反應后，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老……老闆……」
「別慌。」我的牙齒在打顫，卻仍舊不願就這樣認輸。
藥材上的藏青色越來越顯眼，根據變化程度，我可以推斷出母女身上攜帶的屍毒，至少得從死亡三個多月的屍體上獲取。
根據男人之前所說，他有意在初夏迎娶小眉，後來遭到家人的阻止，能將小眉接近本府應該在夏末，如今已經是十月天，從時間上來看，投毒的人應該就近取材。
想到這，我做了幾下深呼吸，定神后沖夜百合吩咐道：「將那個小廝弄醒，問問他最近府內是不是有人失蹤或者死亡。」
「好的。」夜百合應了聲，便隨手拿起桌上的涼水，浸泡了些解毒的藥材，直接潑到了那個小廝身上。
小廝轉醒后，茫然的摸了摸臉上的水漬，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后，抓著自己胸前的衣襟警惕的盯著我和夜百合問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劫財？」我被小廝過分緊張的動作逗笑了，不由自主的跟著打趣。
似乎沒料到我是這種明知危險，還有心情開玩笑的老闆，夜百合愣怔了下，公式化的提醒道：「老闆，他只是個下人，有錢的主已經睡著了。」
「那劫色？」為了讓夜百合更快熟悉我的多變性格，我絕對繼續玩下去。
只不過，夜百合併非那種愛玩愛鬧的，明知我有意想讓她配合，她卻冷著臉提醒：「老闆，我們還有正事，而且你的眼光應該還看不上這位小哥。」
「說不定我就看上了，愛情這東西……」我想告訴夜百合，愛情這東西誰都說不準。
可小廝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不等我說完，就滿臉興奮的沖我問道：「蘇醫生這是向我表白嗎？」
「去你的，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你。」我橫了小廝一眼，明明只是隨口一說，心裡卻莫名的在想，也許我真會跟鬼來場刻骨銘心的戀愛，就像師父和師公那樣，畢竟我這職業和靈體鬼怪打交道的次數更多。
也許被我的話傷透了心，小廝剛剛的興奮全都變成了喪氣，這會正低垂著頭，擺明了不想理睬我。
大概覺得我再待著會壞事，夜百合將我驅趕到一旁留意下四周還有那些地方有毒，用自己的那套辦法向小廝套取答案。
夜百合的能力還是值得信任的，我才找到房間里另一處有毒的地方，夜百合就故技重施的劈暈了小廝，長吁一口氣後向我報告道：「三個月前，準確時間是在小眉進本府的第四天，以前貼身伺候床上那人的丫鬟無緣無故上吊自殺，因為她是孤兒，所以老管家做主將她送去殯儀館火化，結果火化的時候卻發現屍體消失了，這事市政府已經知道，只不過沒多少人會在乎一個死了的丫鬟，所以事情不了了之了。」
「市政府都是零族的人，沒有族長，族內的長老們管自己門下的爛賬都有夠頭疼的，這種事會忽視很正常。」我完全能夠理解，畢竟大家族總不像外人看到的那麼光鮮。
總算知道一點點關於屍源的消息，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再抬頭時，還沒開口就見夜百合警惕的退了一步，所以下意識的改口問道：「你怎麼了？」
「老闆應該不會忍心叫我去找那具屍體吧？」夜百合哭喪著臉反問。
她的反應，讓我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
從見她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她該是個女強人，不畏懼任何艱險，也能妥善的處理好任何難題，事實上前一刻我都這麼認為。
可現在，我卻深深的認識到，自己的自以為是錯的有多離譜。
果然，不管多強硬的女人，也總有柔弱的時候，就像夜百合，她明明已經成了靈鬼，卻仍舊保留了生前的個性，害怕屍體。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后，我癟了癟嘴，有些不自然的問道：「百合姐，你等的那個人不僅是個鬼醫，還是個殺人兇手，你就不怕等到她的時候，會看到更多的屍體嗎？」
「我……我不知道。」夜百合的神情變得十分複雜。
有期待，也有恐懼，但更多的還是思戀。
她愛楚秧已經勝過了對屍體的畏懼，也難怪她明知楚秧的身份，卻還要留在這座城市裡等他。
莫名其妙的被她的堅持感動，我眨巴著眼睛，放柔聲音勸道：「不管怎麼樣，屍源還是要找的，百合姐要是害怕就帶上我一起吧，以靈鬼的感應力應該可以探知，那個丫鬟的屍體到底被投毒人藏在什麼地方。」
夜百合顯然也清楚，我們沒得選擇。
稍稍遲疑片刻后，她才僵著身體走到我身後，用冰涼的手貼著我的后腰，輕輕的朝前推著：「還是老闆走前面吧。」
「不怕我把你帶迷路？」我好像的反問。
不用看，大概也知道此時的夜百合正一臉掙扎。
好半響后，總算想到辦法的夜百合，輕推了我一下，咬著牙說道：「沒關係，要是老闆跑錯的方向，我會將你拉回來。」
「你這麼自信，那就走吧。」我提了提衣領，換上對外的招牌笑容推門而出。
怪異的感覺從心底一閃而過，踏出房間后，我敏感的朝某個方向看去，並非發現任何人，可我剛才的感覺，卻清楚的告訴我，一定有誰在暗中窺視。
裝模作樣的背起手，我暗中沖身後的夜百合打了個手勢，讓她暗中留心。
靈體鬼怪的感應力比人類敏感，探查跟蹤者這種事情，交給夜百合最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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