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頭豬給賣了
「別跑！」王超一面跑一面喊。
沈墨蘭聽他聲音離自己不遠有點絕望。
「墨蘭，到我這來。」程玉弦看到王超在追著沈墨蘭打，趕緊沖了過來。
沈墨蘭想要躲到他身後。
卻為時已晚，王超一把將她拎了起來，作勢就要用凳子打下去。
「打不得了。」程玉弦過來拉住王超的手，「再打她就要死了。」
「我管教我妹妹，與你什麼關係！」王超喝道，「鬆手！」
程玉弦拉著他的手不放，「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和你有什麼好說的？你是我們王家的人嗎？」楊氏質問道。
程玉弦語塞。
「這丟死人的臭丫頭偷吃還偷東西，該打！」楊氏指著沈墨蘭罵道。
王超猛地甩開程玉弦的手，「給我起開！」
話音落下，拎著沈墨蘭就往回走。
楊氏直接一巴掌就打了過去，「叫你偷吃！」
沈墨蘭疼的抽氣，她咬了咬牙一口狠狠咬到了王超的手上。
王超疼的叫了一聲，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一些。
沈墨蘭趁勢便掙扎著跑了，她徑直跑到程玉弦身後去，「玉弦哥哥，我一天都沒吃還幹了一天的活兒，我快要餓死了才在做飯的時候打算吃點，被大嫂發現以後他們罰我一天不許吃東西……我太餓了打算烤兩個地瓜吃，才去地窖拿了兩地瓜……我沒有偷吃啊！我也沒有偷東西！我就是不想餓死！」
王超拿著凳子過來，怒道，「你還狡辯，我打死你！」
程玉弦見王超氣勢洶洶，說道，「不就是兩地瓜嗎？我替她賠給你們就是了！」
楊氏衝過來說道，「不是地瓜不地瓜的事，這臭丫頭做錯了事必須得打。」
程玉弦說道，「不許打她！」
王超一把將程玉弦再次推開，「關你什麼事？」
程玉弦眼裡閃過怒意，他咬牙道，「你們如果要打死她，不如賣給我好了，這樣一舉兩得都有好處！」
王超愣了，倒是沒有想到程玉弦竟然要買沈墨蘭，並且在想應該要換多少東西才划算。
楊氏問道，「你打算用什麼來買她？」
程玉弦心裡沒底也不知道他們會以什麼代價要求他買下沈墨蘭，但見他們遲疑了，便沉吟了一刻說道，「你們想要賣多少？」
「超子，你看著這丫頭，我回去找你爹來。」楊氏說道。
王超卻覺得家裡人沒有一個會算賬的，感覺讓楊氏回去找王二商量會說出個吃虧的價格，便說道，「你看著，我回去找我爹。」
楊氏說道，「也行。」
王超就轉身回去了。
沈墨蘭躲在程玉弦身後很忐忑，聽到王家人要將她賣掉，她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的疼了起來，那是從靈魂深處傳達到四肢百骸的心寒，亦十分的惶恐……但是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背影，似乎也並沒有那麼可怕，至少她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救自己。
一旁的楊氏雖然是她的生母但確實連陌生人都不如，她如果有機會根本就不可能跟著楊氏，更不可能跟著楊氏回王家，那裡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王超和王二一起來的。
王二說道，「你當真要買她啊？」
「對。」程玉弦說道。
「你們家買的起嗎？」王二懷疑的問道。
「您想要賣多少？」程玉弦說道，「我會拿來給你們家的。」
「一頭豬。」王二說道，「一麻袋地瓜。」
沈墨蘭氣的想笑，她竟然就值一頭豬和一麻袋地瓜。
「行。」程玉弦說道，「我今天帶墨蘭回我家，明天就抗一麻袋地瓜和一頭豬去你們家。」
「不行！」王超說道，「你要賴賬怎麼辦？我們家不賒賬！」
「我娘還躺在家裡呢，怎麼可能賴賬。」程玉弦說道。
「我們家墨蘭是黃花大閨女，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就送你們家過夜！」楊氏說道。
「對！要麼現在就給我們家一頭豬，一麻袋地瓜，否則……免談！」王二說道。
程玉弦眼裡閃過一絲絲為難，卻咬牙說道，「你們等著！」
話音落下，程玉弦回頭對墨蘭說道，「墨蘭，你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沈墨蘭看著他堅定的眸子，點了點頭。
程玉弦便往家的方向跑去了。
過了半個時辰，程玉弦沒來。
「怎麼還沒來？該不會是不要了吧？」王二問道。
「是不是我們要多了東西？」楊氏問道。
「不可能，這丫頭還能幹活呢，他們家還有個病怏怏的老媽子，正好這丫頭過去能幫忙，他這個價格買回去不會虧的。」王超說道。
又過了半個時辰，程玉弦依舊沒來。
「這丫頭怕是賣不出去了，只能給留給自家了。」王二說道。
王超說道，「賠錢貨。」
「我這人都給你丟光了，回去打死你。」楊氏過來一手將她的衣領抓起來。
沈墨蘭掙扎，奈何她身子瘦小，現在傷勢還未痊癒，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
「我來了。」程玉弦終於來了，拉了一頭打暈了的豬還扛了一麻袋地瓜。
王超看的呆了呆，那頭豬起碼也得一兩百斤吧，他還扛了一麻袋地，這力氣簡直驚人。
程玉弦將那頭弄暈了的豬和一麻袋地瓜往地上一扔，「可以了吧？」
王二點了點頭，「可以！」
程玉弦便直接將沈墨蘭一把拉過來帶著回家。
王二、王超、兩個人拖著豬走都吃力。
楊氏一個人拖一麻袋地瓜往回走。
「賺了，我還以為賣不到一頭豬，這村子里能有一頭豬的可都是大戶人家啊。」王二說道。
「我怎麼感覺虧了啊。」王超說道，「總感覺能多賣點。」
「算了吧，那丫頭又丑又瘦，還不如換頭豬……現在我們在村子里也能算是有豬的大戶了。」王二說道，「到時候找人家家配豬仔，多養幾頭豬，再拿一頭豬給你二弟換個媳婦回來，那才是正經事。」
楊氏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竟然還有一絲絲的愧疚閃過，她以前都沒有這種感覺，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沈墨蘭，便狠下心跟著王二回去了。
程家就兩人加上剛來的沈墨蘭也一共就三人，所以屋子顯得很大很寬敞。
程玉弦拉著沈墨蘭到廳堂里坐下，轉身進了屋子。
沈墨蘭一下茫然了起來，她要留在程家嗎？還是離開？程家會讓她離開嗎？
程玉弦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件棉襖，他走過來給沈墨蘭披上，「這是我幾年前穿的衣裳，現在正好給你穿……之後等有了錢再給你買新的。」
沈墨蘭心裡頃刻間暖烘烘的。
程玉弦又離開了廳堂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忽的，院子外頭有人說道，「玉弦啊，我娘說了叫你不要著急了，你借的豬和糧食開春以後還都可以的，照顧著點你娘的身子才是要緊的。」
「我知道了，替我謝謝你娘。」程玉弦說道。
院子外頭那人應聲，隨後就沒了聲音估摸著人已經離開了。
沈墨蘭內心有個聲音叫她留下來。
屋子裡傳來了女人的咳嗽聲音，「玉弦，給我倒點兒水喝，我口渴。」
沈墨蘭聞言走出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