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中秋節

40.中秋節

燕無虞喃喃道:「遠思,不知為何,看久了,發現你似乎長得挺美的。」

他的容貌明明只能算的上清秀,卻不知為何,笑起來時,眉間眼角都透著一股風情,格外艷美。

唐將離走了過來,停在葉長箋買花燈的小攤前,挑了一盞白虎花燈,放下了銀子,轉了身將花燈遞給他。

葉長箋挑了挑眉,伸手接過,腦中卻閃過一道白光。

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唐將離自然得握上了他另一隻手腕,兩人往前走去。

燕無虞趁機在腳底上抹了油,「我先去宜春院了,你們玩兒好!」

說著便風一般得飛奔走了。

長長的舞龍隊伍從他們身邊經過,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葉長箋回想到前世在風鈴夜渡,負責舞龍的是晏無常與白夜心,而他與沈默情負責舞獅子,虎虎生威,惟妙惟肖。

小師妹與東方致秀在後廚忙著做月餅,有兔子月餅,老虎月餅,鯉魚月餅….形態各異,裡面包著的餡兒也不同,豆沙的,五仁的,豬肉的,牛肉的,蛋黃杏仁的….

葉長箋道:「唐將離,你會做月餅嗎?」

此時正好一道煙花衝天,震耳欲聾,蓋去了他說話的聲音。

他腦中浮現了一副場景,唐將離在後頭忙著做月餅,臉上沾了白色的麵粉,而他負責舞獅子,步非凌與燕無虞負責舞龍。

忙活完了之後,他便坐在怡情小亭里,等著唐將離將月餅端上來。

他的膝蓋上坐著同樣嗷嗷待哺的小虎。

他這樣想著,就笑了出來,溫柔繾綣。

兩人慢慢踱步到了清熹湖畔,湖裡浮滿了各式各色的燈盞,滿載美好祝願,緩緩向前飄去,沿途皆是一片璀璨閃耀。

天上星子盈盈,湖裡燈火熠熠,落在了公子小姐們的眼裡,言笑晏晏。

眾人爭先恐後地搶在岸邊,往湖裡放寫滿字條的花燈。

清熹湖畔旁擺著一張字攤,上書無償代筆四字。有個書生模樣打扮的人坐在那,若是有不會寫字的,便由他代寫。

一位美貌的少婦執著筆在一旁細細得寫著,葉長箋也低了頭去看她寫的字。

【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她身旁還陪著一個侍女,見葉長箋如此無禮,瞪了他一眼。

葉長箋向她歉意得笑了笑,對書生說道,「勞煩給我一支筆。」

書生遞給他一支羊毫,葉長箋拿著紙條,側頭問身旁的人,「唐將離,你說寫點什麼好呢?」

唐將離看了他半晌,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葉長箋的嘴角翹了起來,將白紙鋪子在桌上,拿起筆一字一畫得認真寫了上去。

他放下筆,吹乾了墨跡,將寫了字的白紙方方正正得折了起來,塞到了老虎花燈里。

葉長箋與唐將離排在了隊伍後頭,輪到他放河燈時,他遲疑了一會,問道:「魔王的心愿,河神會收嗎?」

唐將離道:「會的。」

他蹲了下來,握著葉長箋的手,兩人一起將花燈放到了河裡。

方才還在瞪葉長箋的侍女捂嘴一笑,道:「小姐,這兩人比你和少爺還膩味呢。」

「阿巧,非禮勿言。」

那美貌少婦輕斥了一句,便對葉長箋兩人欠了欠身,溫聲道:「失禮了。」

她端莊賢淑,落落大方,讓人心生好感。

葉長箋笑吟吟地回了一個禮,道:「我唐突了小姐才是,真是對不住。」

她們兩人隨後便走了。

葉長箋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道:「唐將離,你該不會要去殺她吧?」

他沒有忘記身側之人被稱為「十步斬一妖,千里不留行。」

唐將離道:「門訓。」

劍宗門訓,斬妖除魔,劍祭天下。

葉長箋道:「她雖然是妖,但身上卻無血腥之氣,一定沒有害過人。」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等她害了人就來不及了,是不是?」

「還是說你覺得人妖結合,天理不容?」

唐將離淡淡得看了他一眼。

葉長箋望著美婦人消失的方向,平靜道:「唐將離,我師父曾經問過我,覺得世上最可怕的東西是什麼。他說,機關陷阱,妖魔鬼怪,通天神力,恐怕也不及人心。」

他說著轉了頭對他眨了眨眼睛,「我們去搞破壞吧!」

葉長箋拉著唐將離,尋著美婦人身上的特有氣息,一直走到了一幢偏僻的院落前。

他又從衣擺上撕下了一塊碎布,「唐將離,回頭你得給我報銷,賠我一件新的修服。」

葉長箋將畫滿符咒的碎布往空中一擲,「陰將何在?」

碎布旋轉化為一桿莊嚴冷肅的五方招陰旗,「吾主所喚何人?」

「二營將軍,虞初一。」

「騰」得一聲,令旗燃燒起來,滾滾黑煙呼嘯而來。

從黑霧中走出一個眉眼澄澈,面容俊秀的少年。

虞初一道:「葉公子,你喊我出來做什麼?」

「哦,你幫我嚇唬一下裡頭的人。」

他指了指院落。

聞言,虞初一原本澄澈的眉宇瞬間陰鶩起來,眼珠往上翻,不一會,眼眶裡只剩下一片白芒。

他□□在外的肌膚都浮現黑色詭異的紋路,背後的鋼刀緩緩升起,臉上布滿了駭人的陰將圖騰,已看不出原先俊秀的面貌。

虞初一抽出鋼刀,一腳踢開門,闖了進去。

葉長箋道:「你這個模樣好像有點太嚇人了吧?」

虞初一的身子不動,整個頭旋轉了一周,臉對著他問道:「那要怎麼做?」

他長長的血紅舌頭也吐了出來。

葉長箋一副辣眼睛的模樣,揮了揮道:「算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吧。」

「哦。」

虞初一的舌頭縮了回去,轉正頭顱,臉上的黑氣漸漸退去。

葉長箋拉著唐將離,足下輕輕一點,飄然躍至屋頂,他們掀開了幾處瓦片,坐了下來看著裡面的動靜。

屋內,少婦正端著一碗葯,一勺一勺細心得喂著一個蒼白瘦弱的青年。

虞初一整個身子從門裡穿了進去,舉起鋼刀就向青年砍去。

少婦驚慌失措,灑了葯汁,但卻張開了雙手擋在了青年面前,高呼道:「不要害我夫君!」

虞初一充耳不聞,一刀砍上了少婦的肩膀。

流出來的不是紅色的鮮血,而是綠色的汁液。

少婦慘白了一張臉,仍舊咬牙護在青年面前。

葉長箋「啊」一聲叫道。

「她修的不是媚妖道,是妖仙道。」

妖邪精怪修鍊有兩種法門,一種媚妖道,一種妖仙道。

媚道吸食人的精氣,效果速成,法力強大,卻極易失了本心,危害蒼生;仙道吸食天地日月精華,緩慢卻純粹。

從少婦傷口裡汨汨流出的綠色汁液倏地變成了一根藤蔓牢牢地纏繞著虞初一的鋼刀。

葉長箋落到了地上,推門進去,揮散了虞初一。

少婦認得他們是河畔的公子,也認得他們身上的藍白修服。

唐門劍宗。

她現在的模樣,說不是個妖怪,還有誰信呢。

病弱青年咳嗽了幾聲,氣若遊絲,「不要傷我娘子。」

葉長箋微微挑眉,「你一早就知道她是妖怪?」

青年臉上的平淡神情說明了一切。

「你不怕嗎?」

青年道:「娘子待我情深義重,我豈能辜負她一片真心?」

葉長箋又扭頭看向少婦,「你既然修的是妖仙道,和一個凡人在一起了,不成仙了嗎?」

少婦理了理鬢角,她的藤蔓已經收了回去,微微一笑,「只羨鴛鴦不羨仙。」

「倒是我多事了。」

他原以為青年知曉少婦的身份會對她避若蛇蠍,而他也能引少婦前往風鈴夜渡修鍊,卻不知兩人已是情比金堅,至死不渝了。

「唐將離,你看到了吧,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若是強行拆散他們,會被驢子踢死的。」

唐將離緩緩走到葉長箋身邊,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婦,輕輕地「嗯」了一聲。

葉長箋道:「我不會醫術,你相公生什麼病了?」

少婦道:「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心疾。」

此病症葉長箋有所耳聞,前世東方致秀便也因此病被父母遺棄在山野中。

倘若沒有遇到野渡舟老,東方致秀活不過二十歲。

可是眼前的青年已到而立之年,仍舊活得好好的。

葉長箋問道:「你方才給他喝了什麼葯?」

少婦道:「我自己摘的一些藥草。」

「你叫什麼名兒?」

「牡丹。」

葉長箋又指向青年,「他呢?」

「海棠。」

他撫掌笑道,「你們兩個倒挺般配。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葉長箋拉著唐將離匆匆得走了。

他們兩人一同爬著雲水之遙的八千八百八十一層玉階,葉長箋道:「修鍊百年以上的妖精,渾身是寶,血肉皆能入葯,牡丹是不是在耗損自己的修為給海棠續命。」

唐將離應道,「是。」

葉長箋道:「牡丹明明是個男子,卻為了海棠寧可扮作女人,情深若斯,是不是特別催人淚下,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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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話嘮魔尊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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