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勸阻

20.勸阻

「起來吧。」衛君庭右手在前,左手背在身後,看著面前的幾個人,低聲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謝皇上。」六個人站了起來,聽了衛君庭的問話,都心虛不已,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錢有財,錢有財感受到他們的視線,額頭微汗,暗暗罵了一句,上前一步回道:「啟稟皇上,奴才們這是……哦,是這樣的,樂安給追風新研究了一道吃食,為了避免有什麼問題,奴才們便先試吃一下。」

其他幾人聽了,忍不住對錢有財投來鄙視的一眼,錢有財餘光里看到,咬牙切齒:這群兔崽子懂什麼,樂安養著御馬呢,以他的判斷來看,皇上似乎對樂安比較寬容,所以他思考半晌才決定這麼說,萬一他猜對了,皇上不罰他們呢。

「哦,樂安,是這樣嗎?」衛君庭直接點了樂安的名,樂安瞄了瞄錢有財,猶豫了一下說:「是的,皇上,奴才知道這麼晚還開灶不對,奴才願意領罰。」

氣氛一時有些冷,趙巍卻沒從衛君庭的面部表情里讀出要懲罰樂安的意思,自從前幾次這個樂安做出了一些不合規矩的事情但是皇上不放在心上,甚至不罰反賞之後,趙巍便多了一個心眼,凡是有關樂安的事,他暫時先不開口,觀察一下皇上真正的意思再說。

這當口,他便沒有像以前一樣大聲訓斥樂安,只是覷著衛君庭的神色,試探著轉了話題:「這香氣實在是濃郁,樂安你到底是做了什麼,還不快拿出來給皇上瞧瞧。」

樂安聽了趙巍的話,連忙去屋裡想要盛一些麻食出來,但是——

看著空無一物的鍋,樂安欲哭無淚,她差點忘了,剛剛那一鍋已經被外面那五個餓死鬼給吃的一乾二淨,連渣都不剩了。

這可怎麼辦?

樂安端著一個小碗,半天挪一步地走出來,在離衛君庭還有四尺的地方停住了。

「還磨蹭什麼,快端來給皇上看啊。」趙巍奇怪於她的龜速,錢有財幾個是知道緣由的,此時看樂安真的端出來一個碗,都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剛剛的麻食子,他們都吃光了啊。

樂安硬著頭皮上前,手還在碗上遮遮擋擋的,趙巍想將她的手拿開,她捂得緊,趙巍還費了幾分力,樂安眼看捂不住了,腿一彎跪下了。

「皇上,剛剛做的麻食已經吃光,沒有了,只剩下了……」

半碗湯水。

衛君庭看著面前的半碗湯水,裡面還殘餘著胡蘿蔔粒,青菜葉,一兩顆黃豆浮在湯碗中間,香氣裊裊,只是半碗湯而已,還在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衛君庭近距離地聞了,只覺得更餓了。

趙巍明顯地看到皇上的喉結動了動,他吃驚地張大了嘴:皇上在咽口水!

他知道皇上晚飯吃得少,此時卻看到皇上被一碗,不,半碗湯水給勾起了食慾。作為皇上的貼身太監,大總管,他立刻知道該怎麼做了。

「大膽,只有半碗湯水還端來給皇上看。沒聽到皇上是要看你做的吃食嗎?既然沒有了,還不快去做,難道還要讓皇上一直等著不成?」

趙巍的訓斥讓樂安回了神,她看了看皇上,皇上恰好也看過來,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眉心就輕皺了起來。樂安只以為皇上因為她的猶豫而不高興了,趕緊回屋,擼起袖子準備再做一些麻食。

她邊做心裡邊吐槽,本來自己想偷偷過一下嘴癮,沒想到嘴癮沒過成,手癮倒過足了。這一晚上盡揉面做麻食了,手都快揉抽筋了。

在宮裡待久了,頭腦稍微活絡一點的人都是人精,錢有財看樂安進去了,略一琢磨,他們呆在這裡實在不太合適,未免皇上看到他們又想起來剛剛的喧嘩,還是早早走遠點為好。

「皇上,奴才們不敢打擾皇上,可否先行告退?」

「下去吧,但是同樣的事,我希望沒有下次。」衛君庭瞟了錢有財一眼,這一眼讓錢有財倍感壓力,腰背都彎了下去,悶聲答道:「是,奴才不敢了。」

趙巍在旁邊一哂:皇上是什麼人,聰明睿智,敢在他面前耍心眼,咱家敬佩你們狗膽包天。

錢有財和其他四個小太監一起下去了,衛君庭聽到小灶房裡面傳來篤篤篤的聲音,踱著步子進去一看,樂安正拿著刀在切小面丁。

這個灶房本來就不大,衛君庭一進來,這小地方就更顯逼仄,偏他還遮擋住了光亮,樂安突覺眼前一暗,抬頭一看:唔,皇上什麼時候進來了?

進來就進來吧,正好她做著事,可以避免說話。小面丁已經被她一個個捻成了小貝殼,衛君庭瞅著她頭勾著,費力看面板的樣子,一伸手把燭台拿了過來,放在了樂安旁邊的桌子上。

光線變亮,樂安能夠看清楚,手上動作加快,心裡一高興,她張口就道謝:「謝謝你,趙公……皇上?!」

面前站著的人不是趙公公,她目光一掃,看到趙巍站在門口根本就沒進來,那這燭台是皇上剛剛拿過來的了。

「謝謝皇上,這麻食馬上就好了。」沒想到,皇上還是一個挺細心體貼的人。樂安感受到這份關心,做起麻食來更加用心了。

衛君庭離樂安近了,燭火通明,照在他紅通通的面龐上,給他的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那臉上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臉上的皮膚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戳就會破一樣。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以前獵到過的一隻兔子,渾身雪白,可愛溫馴又漂亮。

只不過,衛君庭又湊近了一些,樂安忙著炒菜沒發現他又靠近了。衛君庭得以看清楚,她的臉的的確確是腫了,那紅色的傷痕雖然看著淡了不少,但是那五指印還是留下了一些隱約的輪廓。

衛君庭悄悄看了下自己的手,十分肯定,那是一個男人的手。這是在宮裡,那很有可能是一個公公打的。是誰打的,對著這樣的一張臉怎麼下得去手?

當時一定很疼吧。

「你的臉怎麼了?」衛君庭見她一直忙來忙去,好像臉上的傷一點兒也不在意一樣。

「臉?」樂安聽他問,還沒反應過來,傻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才想起來臉上還帶著傷。趕緊裝過身去,她搖搖頭說:「是奴才不小心,走路不小心摔倒了,蹭傷了臉。」

我看蹭傷的不止是臉,還有腦袋。衛君庭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撒謊都不會,摔倒還能讓土地在臉上給蹭出個五指印?你還真有能耐。

樂安不想讓皇上一直問她關於受傷的事,便趕緊把麻食給下到鍋里了,剛才她又發現了一枚雞蛋,順便把雞蛋也給打進湯鍋里,做了一個荷包蛋。

調料跟菜都放進去后,只一會兒,燴麻食就做好了。香氣比之前的還要濃郁,因為又加了雞蛋,碗里的湯濃濃的,鮮味又提了幾分。

「皇上,燴麻食做好了,你嘗一嘗吧。」樂安端著麻食就過來了,今天晚上做了三次麻食,這次是她最滿意的了。

衛君庭:……我什麼時候說要吃了?

樂安還沒發現衛君庭臉上被戳穿的微妙表情,她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碗……裡面的荷包蛋。

巴掌大的荷包蛋半透明,裡面能夠看到圓圓的雞蛋黃,稍微搖一搖,那蛋黃還會跟著晃動。樂安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那溏心雞蛋吃到嘴裡是如何的美味了。

「咕嘟」一聲,樂安不自覺咽了下口水,在不大的灶房裡聽得一清二楚。

衛君庭:……?

樂安:……好丟人。

衛君庭本來還端著,這時也忍不住笑了,尤其是看到樂安臉上還沾了些麵粉,她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不自知的樣子,他就更覺可樂了。

伸手接過樂安端過來的麻食,在樂安期盼羨慕的目光中,衛君庭試探性地吃了第一口。爽滑勁道,土豆跟蘿蔔既有本身的味道,又有湯汁裹著,味道又添了一重。

樂安看著衛君庭以驚人的速度把一碗麻食吃得乾乾淨淨,哦,除了那個溏心雞蛋,他只咬了一口就挑出來放在了另一個碗里,沒吃。

樂安的目光便時不時地流連在那半個荷包蛋上,心裡內牛滿面:皇上,你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的皇上把空了的碗遞給樂安,樂安覷著皇上的表情,那是沒過癮,想再來一碗。樂安只得再去盛,趙巍在門口有些著急了。這大晚上的,別再給皇上吃得積食了。

「皇上,您別吃太多,防備著積食。」趙巍在門口勸道。

衛君庭聽了,臉上就有些不好看,趙巍一看頭皮發麻,剛剛其實他也看出來了,皇上正在興頭上,只怕是不會聽他的。

但是身為公公,不就是要為皇上著想嗎,總歸還是要勸一勸的。樂安覺得趙巍說得對,如果是白天就不說了,這晚上積食是不舒服的。

「皇上,奴才其實還在餓著肚子,這餘下的一碗能不能賞給奴才?」樂安適時開口。

衛君庭本來還有些生氣,但是看到樂安摸著肚子,聯想到剛剛他一直盯著麻食還有偷看荷包蛋的樣子,他說的話不像作假,他真的是在餓著肚子給自己做吃的。

罷罷罷,這一碗就賞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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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撩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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