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允兒曉得雍芊最討厭喝苦藥,非得一口糖糕、一口葯汁才行。

雍芊瞪着那黑褐色,讓人望而膽戰的苦澀葯汁。

「一定要喝嗎?」她還是覺得她沒傷風。

「當然,不喝怎麼會好!」每次喝葯都一定要與她拉鋸,允兒捺著性子與她應答。

「我真的沒傷風……哈……哈啾!」一個大噴嚏破了她的抗辯。

「瞧!都打噴嚏了,還說沒傷風!快點把葯喝下去,大夫說不喝的話,要半個月才會好!」

啥?半個月?

這不就代表她要被允兒「監視」半個月?

萬一他因此將她忘了,這怎麼是好?

雍芊連忙抓起碟中的糖糕放入口中嚼了嚼,待滿口皆是糖糕的芳甜時,立刻搶過允兒手中的葯碗,捏住鼻尖,仰頭一口氣飲盡。

見到雍芊這麼「豪爽」的將葯汁一口氣喝完,允兒傻眼了。

這麼討厭喝葯的小姐怎麼會突然轉性了?

「嗚……好難喝……」雍芊抖了下,連忙再放塊糖糕入口。「還你!」

允兒獃獃的接過葯碗。

「我要歇息了,別來吵我。」

多休息才會好得快,這是大夫說的。

「是,小姐您好好休息。」允兒幫雍芊拉好綿被。

允兒拿着葯碗正要離開時,雍芊突然張眼道:「你晚上不用陪我了,我沒有問題的。」

「不行!」允兒一臉嚴肅,「三小姐交代奴婢一定要守着小姐,奴婢不可以違反三小姐的交代!」

府中最聰明也最嚴厲的就是三小姐了,誰敢違反她的命令,就是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反正我都是在睡覺,有啥好守的!」

討厭的允兒,腦袋跟石頭一樣頑固、硬邦邦!

「萬一小姐病情加重了那還得了。奴婢不會吵到小姐的,請您放心。」

允兒堅持立場,說啥也不會退讓。再加上是三小姐的交代,雍芊說破了嘴也無法撼動允兒的決定,她只能嘆口氣,一臉哀怨的背着允兒而睡。

她得想想,今晚要怎麼脫離允兒的「魔掌」!

要怎麼做才可以在不驚擾到允兒的情況下,偷溜出去呢?

一定得想個好法子才行,可不能讓他在無患居苦苦守候,萬一他也跟她一樣得到風寒就不好了。

她得想個好法子才行……

睡眠不足又身體不適的雍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這一整天,她睡睡醒醒的,醒的時候幾乎都是允兒將她叫起來喝葯,用騰,任人擺佈的她,就這樣睡了一整天,待她腦袋終於較為清醒時,早已過了亥時,外頭一片漆黑,屋內一睡昏暗,允兒就坐在一旁臨窗的太師椅上,歪著頭打着盹。

怎麼辦?

驚慌的大眼在黑暗中眨呀眨。

他還等着她嗎?

他會不會已經離開了?

雍芊邊注意允兒的動靜,邊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就連外袍也未披,僅著貼身單衣,赤著白玉般的小腳,離開寢室。

【第三章】

地上的小石子扎疼了她的腳掌心,她不理會。

料峭的夜風吹凍了蒼白的小臉兒,她不理會。

夜裏的宮燈被晚風吹得搖搖晃晃,地上的影子彷彿她著慌的心般紛亂。

小手提着裙腳,小巧的腳兒跑不快,來到無中鼎居時,她已是氣喘吁吁,額上冒着細汗。

左顧右盼,果然不見他的蹤影,一直在眼眶打轉的淚花終於掉了下來。

他會不會覺得她不守信用呢?

或者以為她是故意不赴約的?

無奈她又不能前往仆房去將人找出來直接說個清楚,只能頭一低,黯然走向來時路。

未出無患居的院子,一襲溫暖突然罩上她的肩,訝異回頭,瞧見他手拿着剛解下的外衣,帶着殘留的體溫,覆上她冰冷的身體,臉上帶着使人心悸的溫柔淺笑。

「你的臉兒好冰。」巨掌輕撫嫩頰。

「你在?」她開心的抓住他的手,心上的大石落了地。

「未等到你我不會走的。」趙煜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天冷,我們進屋吧!」

「好。」

點亮了屋內的燭火,坐在床榻上的趙煜將雍芊的身軀摟得更緊,大手將小手合在溫暖的掌心內,暖和小手。

「你怎麼只穿着單衣就出門?」趙煜又是心疼又是責備。

她的身子被夜風吹得冰冰的,幾乎快變冰塊了。

「我心急,怕你走了。」

「傻瓜!」手指輕點鼻尖。「我不是說了我在這等你?不管多晚,我都會一直等下去的。」

「人家怕嘛……」

放了心,雍芊這才感覺到冷,也不顧羞,直往他的懷中鑽去。

「現在可不用怕了。」趙煜低頭,鼻尖輕足她發涼的小鼻子,啄吻嫩唇一下。「瞧你的嘴也冰冰冷冷的,讓我來溫暖它。」

他的唇一貼上,雍芊即主動的張嘴迎向他,毋須言語的默契,好似他們已相識相愛許久。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激情過後,趙煜自身後攬著雍芊入懷,大手還意猶未盡的揉捏雪乳。

自高潮中回神的雍芊輕喘著氣,突然一陣哀傷上涌,眼淚撲籟簌的掉落。

聽到她抽噎的聲音,趙煜心疼的將她翻過身來,吻去眼角的淚水。

「為什麼哭?」

雍芊吸了下鼻子,哽咽道:「我已經……不清白了……」

「傻瓜,我會娶你的。」

「你會娶我?」雍芊訝異抬頭。

「當然,我怎麼可能要了你之後就對你始亂終棄。」趙煜笑着摸摸她的頭。「愛擔心的小傻瓜。」

「真的嗎?」聽到他的承諾,雍芊心上的大石落了地、「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只是姑娘家的名節很重要,我在成新前就給了你,我怕你會看不起我……」

「傻芊芊……」若是他不強硬,她也不會失節在他手上。「等我賺夠盤纏回家,就教媒婆來提親。」

「那……」借他盤纏的話差點衝口而出,想起他前日的勃然大怒,雍芊慌慌住了口。

「那什麼?」

雍芊搖頭。「沒什麼。」

要他馬上回京遣媒婆來提親不是不行,可這一行又得費上好些時日,他捨不得現在就離開懷中這嬌美的人兒。

「再等我些時間,好嗎?」

「嗯。」雍芊嬌羞的點頭。

「很晚了,我送你回房吧!」

趙煜幫着將雍芊身上的穢物打理乾淨,為她穿好衣物、披上長衫之後,摟着她回青碧居。

走到開滿秋菊的院子中央,雍芊停下腳步,將身上的長衫還給他。

「你送我到這就好。」雍芊輕聲道:「允兒……我的丫頭在屋內睡覺,怕吵醒她。」

「好。」趙煜親親她光潔的額頭,「明兒個晚上,我一樣在那等你。」

「這次我不會那麼晚到了。」

「不管多晚,我都會等你。」他特別叮囑,「可別又只穿着單衣就出來,凍壞了身子。」

他的關心令她心中暖意無限。

「我會的。」

穿過院子,來到房間門口,她情不自禁回首。

她的男人仍站在院子中央,微笑着目送她。

依戀不舍的朝他揮了揮手,推開緊合的格子花門,赤裸的小腳小心翼翼的踏上房內的地板。

才行了數步,人都還未到花廳的圓桌處,就聽聞允兒氣急敗壞的聲響。

「小姐,您去哪了?」

允兒才剛醒過來,關切的走近床榻探看雍芊的情況,不料床上竟然空無一人,一摸被褥冰冰冷冷的,顯然人早就不見了。

完蛋了!三小姐吩咐她連夜照顧小小姐,她竟然把人守到不見了,上頭怪罪下來,她可吃不了兜著走!

幸好,她才想出門去尋人,小小姐就出現了。

允兒急急忙忙點上燭火,這才發現雍芊竟然身上僅著單薄的單衣,腳上還未穿繡鞋,再仔細一看,白玉般的小腳沾著塵土,可見她一定是出了寢房。

「小姐,您知不知道您正病著啊!」允兒慌忙拿下掛於床柱的外衫,披在雍芊肩上。

「我沒事。」雍芊揮手推開允兒的關切。

「您去哪兒了?」這小姐,真是怎麼說也說不聽,氣死她了!

「我……」俏麗水眸滴溜溜一轉,「我躺了一整天,無聊透了,出去轉轉。」

「那怎麼不叫奴婢起床?」

跟着雍芊而行的允兒注意到她的頸上似乎有不明的紅痕。

「我瞧你睡得熟,就沒叫你啦。」雍芊坐上床沿,「幫我打水來洗腳。」

「是。」

允兒吞下滿腹懷疑,拿起梳妝台前的水瓶,倒了清水入盆中,端來雍芊腳前。

替雍芊洗腳的同時,小腿上的紅色液體再次引起她的注意。

指尖輕抹,湊至鼻尖細聞,隱隱的血腥味證明了她腳上的是血,嚇得允兒連忙拉開雍芊的單衣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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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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