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娘子?」黎恪非意外雍茗此刻竟會在房內。「請過安了?」

「夫君!」一看到黎恪非,所有的不如意立刻拋到九霄雲外,她開心的迎上。「娘叫我回來了。」

「這是……」黎恪非眼尖的發現她頰上的五指印,「誰打的?」

左邊粉頰都紅腫了,可見當初下手的力道有多重。

「呃……」

「娘打的?」只因為忘了請安就動手打人,會不會太過分了?

「因為……因為我剛剛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潑到了娘的裙子……」她的笨手笨腳會不會也讓夫君生氣啊?

黎恪非微一蹙眉,「你不應該是這麼笨手笨腳的人。」與她對打過,他明白她手腳的伶俐。

「我也覺得很納悶。」雍茗搔了搔頭,「不懂為何會打翻茶杯。」

搔頭的小手手背同樣紅腫一片,黎恪非立刻抓下小手來

仔細一瞧便明白原因。

「被熱茶燙傷的?」問著,大手拉下了叫人鈴。

「茶翻得太突然,我一時閃避不及。」

此時,離兒正急急忙忙的端水盆進來。

「小姐,快將手浸在水裏……姑爺?」離兒沒想到黎恪非也在。

「給我,」黎恪非端過水盆置於桌上,將發紅的小手整個浸入水中。

「少爺,您叫我?」青青小跑步進來。

「去藥鋪拿燙傷葯回來,還有蘆薈研磨的涼膏。」

「喔。」青青瞥了小臉紅紅腫腫的雍茗一眼,心一驚。拉過拿着布巾佇立一旁的離兒,「你跟我來。」

「可是我要服侍小姐。」

「你來幫我磨葯比較快。」青青將布巾放到桌上,拉着離兒就走。

一離開院落,青青即忙不迭的詢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少爺虐待了少夫人?」

敢情這丫鬟叫她來,只是為了探聽八卦?

「還是夫人虐待少夫人?」她好好奇,快告訴她啦!

青青的纏問讓離兒臉色更沉了。

早知道在黎家她們並不受到歡迎,可從青青的口中,她明白不只是黎夫人討厭小姐,就連姑爺也討厭小姐,故青青才會懷疑是姑爺打了小姐。

可憐的小姐,離兒一定會保護你的!

離兒用力握拳,在心中暗暗發誓。

【第六章】

將布巾打濕,折成方塊后,黎恪非小心翼翼的貼敷在被打的粉頰上。

冰涼感剛碰上粉頰所帶來的微微刺痛感讓雍茗不由自主縮了下肩膀。

「很疼嗎?」

雍茗偏著頭思考了下。「還滿疼的。」

手上跟頰上的疼皆像有人拿着火把靠着她的肌膚,又熱又燙,難受極了。

打他入房來,她的臉上始終帶着笑花,一點都不像受了傷的人,這讓黎恪非匪夷所思。

要不是親眼看到她的傷有多嚴重,他真會誤解一切都只是他眼花。

「會疼怎麼還笑得出來?」

這問題讓雍茗呆了下。

「我不知道耶!」她也說不出個為什麼來,「我只要看到夫君就會想笑啊。」

「為何?」他長得並不有趣。

「我也不知道為何看到你就會開心。」笑花綻放得更開,扯痛了頰上的傷,扭曲了笑容,「喔……好痛!」

她是真的很喜歡他。黎恪非霍然明白此點。

碰觸過她的唇,看過她的身子並不是她堅持成親的主因,而是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他。

心口彷彿有什麼東西被輕輕扯動了,她因疼痛而扭曲的微笑也讓他心頭一陣酸軟。

他輕嘆了口氣,「你不該嫁進來的。」

聞言,笑容凍結了。

「為什麼?」他嫌棄她?

「黎孟兩家竟爭百年,你的母親鳳娘,昔日更差點嫁入我家當了小妾。」

原來如此。雍茗豁然開朗。

「還好娘沒嫁進來。」她嬌羞一笑,「不然與夫君成了兄妹,就不能成親了。」

黎恪非一怔,忍不住大笑出聲。

從沒見過夫君如此「激動」的雍茗詫異的望着笑到淚珠都泌出眼角的黎恪非。

「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他傾身靠近一臉困惑的雍茗,情不自禁吻上那紅艷的小嘴。

能遇上如此喜歡他的娘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然而他明白的是,他也受到感動,對她也慢慢的產生情愫了。

「夫君?」夫君竟然大白天的就與她親熱?

「噓,別說話。」薄唇在嫩唇上輾轉,火燙的舌尖探入檀口。

「唔……」雍茗青澀的回應,在唇舌糾纏之間,喘息漸濃

「少爺,葯拿來了!」

一聽到青青的聲音,黎恪非立刻放開雍茗。

還傻愣愣的雍茗眨動迷濛的雙眼,被動的讓黎恪非為傷處抹葯。

離兒佇立在雍茗身側,緊盯着黎恪非的動作。

她只是一名小小僕佣,沒有任何地位可制衡姑爺與夫人虐待小姐,但若是他們敢傷害小姐,她一定會以性命相護。

為燙傷的小手上好葯綁上紗布,再替紅腫的小臉抹上涼膏,黎恪非抬首吩咐離兒,「服侍小姐休息。」

「是。」

「我不想睡。」睡了就不能看着夫君了。

「你受了傷,該休息。」黎恪非輕聲慰哄。

「我睡不着。」才剛醒,怎麼可能睡得着。

「好吧!」他拗不過她的堅持,「我要上醫鋪開診,你要一起來嗎?」

「要!」雍茗忙不迭點頭。

可以看到夫君診治病人耶!

「那走吧!」黎恪非轉首吩咐,「離兒,你過來一起照顧小姐。」

「喔……是!」不用他說,她也會跟上的!

黎家的人休想再欺負小姐!

臨街而設的黎安堂,門面廣闊,高門顯赫,正門大屋達十間之多。

正中央的廣場是曝製藥材之處,數名葯工裹巾子,著對襟短衣或背心,在艷陽下揮汗工作。

煉製材的大屋內傳來濃郁的中味,負責監督煉製的是黎恪非年僅十八歲的表弟——雲岫故。

他具有過目不忘的優異才能,所有藥材的名稱、外形、煉製方法均準確無誤的存在他腦中,一管嗅覺敏銳的挺鼻,任何藥材到他鼻尖,品質優劣立可辨別。

理恪非與雍茗進了黎安堂,就見雲岫故站在葯櫃前,檢視櫃內的藥材。

「岫故。」隔着厚重的沉木桌,黎恪非低喚專心忙碌的雲岫故。

聞聲,雲岫故轉過頭來,見着表哥輕頷了下首。

「表哥,早。」與黎恪非有些神似的面容轉過來再對雍茗頷首,「表嫂,早。」

若要說黎恪非生性清冷,性情平淡,甚少大喜大怒,那麼雲岫故則是冷到了一個極致,那雙墨黑的眼瞳不見任何感情波

瀾,即使扯到親人也一樣。

可雍茗天生神經就少一條,未察覺雲岫故的疏離,熱絡的對他喊:「你跟相公長得好像,是弟弟嗎?」

知道岫故不太會搭理她的黎恪非代答,「他是我表弟。」

「原來是表弟。」難怪五官有些神似,只是表弟比黎恪非矮小了許多,大概只比她高上一些而已,體型也偏纖弱。「我是雍茗請問你叫啥名字?」

「岫故。」平板的嗓音略細,有着尚未經過變聲期的痕迹。

「你幾歲了?」

「十八。」岫故微皺着眉頭,不想再聊下去,「我得忙了,表嫂。」

「喔。」碰了軟釘子的雍茗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那你忙吧!」

小瞼上寫着挫敗的雍茗兩手有些無措的擦了擦衣裙。

怎麼她在黎家好像真的很不受歡迎呢!

雖然出嫁前姊妹們跟奶娘就明白告訴她,因為黎孟兩家多年的恩怨,她這一嫁過來恐怕是前途多難,可她天真的以為只要她誠心待人,他人必也會以禮相侍,然而自她醒來到現在,卻是挫折重重呢!

一隻大手突然摸上她的頭,雍茗訝異抬眼,見着的是夫婿允滿鼓勵性的笑容。

就只這麼一個微笑,雍茗立刻覺得鬥志溢滿心懷,那對眸子再次注入希望,回應黎恪非一個更燦爛的微笑。

「我得看診了。」黎恪非走入診間,「你要不要跟丫鬟去街上逛逛?」

「我可以坐在旁邊看嗎?」她想親眼見夫君工作的模樣。

「可以。」

黎恪非指示離兒搬來矮凳,置於看診方桌的另一邊讓雍茗坐下,即揚聲叫喚夥計,可讓已在門口大排長龍的病患入屋診治。雍茗熱切的看着黎恪非的一舉一動,見他認真的把脈、問診,開藥方,那嚴肅的模樣俊帥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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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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