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真相
此為防盜章「王爺對這個孩子,很看重?」慕容珏手指夾著一枚黑子,卻是久久未落。
「當然……」妃暝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地說道:「你不是告訴本王,他可能是本王唯一的孩子嗎?」
「往後王爺可有什麼打算?」慕容珏捋著鬍子,緩緩將黑子落下。
「打算?」妃暝抬眼看了一眼慕容珏。
「那個小侍衛,王爺準備如何?」慕容珏笑呵呵地從盒中拿起一枚棋子問道。
妃暝沉默未言,手中白子下在盤中良久方緩緩說道:「他可以繼續做本王的暗衛……」
「不是……孩子的父親?」慕容珏微微愕然地抬頭看著妃暝道:「可你知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妃暝冷冷一笑,眼中鋒利地彌散出殺氣來:「本王不是一個好人,自然也容不得……」
妃暝接下來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意思,卻不言而喻。
慕容珏看著妃暝,冰冷,傲氣,甚至是有些狠毒的一個人,心中不禁微微嘆氣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你還能瞞下來,待那小侍衛肚子大了,總會被人懷疑的……」
「我自有打算……」妃暝落下一子,淡然地回看慕容珏道:「慕容九已經找到本王這兒來了,你們過幾日便離府吧。」
慕容珏聽著和妃暝的話,緩緩收了手中的棋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是該離開了,要是被她逮住就麻煩了……」
妃暝沉默地看了一眼天色,而後淡淡地說:「十七很幸運……」
「不錯……只是可憐了小十六……」慕容珏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苦澀。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妃暝眸色幽幽,對慕容珏道:「本王已經替你們尋好了地方,過幾日便派人送你們過去……」
「還有他……」妃暝沉默了一下說道。
「他?」慕容珏一愣:「那個小侍衛……」
「嗯……」妃暝微微點頭:「你答應過本王的事還未做到,你以為本王會放你離開嗎?」
「王爺自然是不會做虧本生意……」慕容珏尷尬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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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冬風,捲起地上的殘葉,盤旋地落在蕭瑟的青石玉板上。
大燕承武三十五年十二月,燕國皇帝下旨由驃騎將軍都玉隆為帥,太子監軍,德郡王,廣陽王各領十萬兵馬,前往臨平,與西楚開戰。
大戰一觸即發,朝中亦是滿堂的壓抑。
下朝的時候,皇帝難得地將太子,妃暝,妃九黎都叫到了御書房。
「朕聽聞太子妃又有喜了?」幾人都沒有想到皇帝閑來的一句,居然是太子的家事。
「兒臣正欲與父皇報告這個喜事……」太子妃蒼瑒俯身垂眸,滿臉的春風得意。
「老六啊……你說你成婚也那麼些年了,怎麼也沒個消息出來,你看太子都已經三個孩子了……」皇帝此番不像是要談正事的樣子,盯著妃暝垂著的後腦勺,堅持不懈地要與他說孩子這個問題。
「兒臣……無能……」妃暝無奈地覺得慕容九一定又在他父皇耳朵邊吹了什麼風,拉了太子要看他笑話。
「罷了,朕也知道你王妃剛去,可是皇家子嗣,祖宗傳承終究是大事,這次你出征歸來,朕便與你再指一位王妃,以傳我皇室血脈。
大燕的承武皇帝,一向是個霸道凌厲的,妃暝聽著,自然不敢將自己中毒,不能生養子嗣之言告訴他,唯有默默地應承了。
離開御書房的時候,太子云淡風輕地關懷了妃暝一番。
「這幾個成婚的兄弟,只有六弟還未有子嗣,難怪父皇要著急,六弟也要努力些才好……」說完便轉身飄然而去。
留下妃九黎一臉看戲地瞪著他道:「六哥,你說你府中那麼些側妃,怎麼就沒一個有消息,不會是你有什麼問題吧……」
妃暝此時已經黑黢黢的臉色,甚是陰沉,看著妃九黎,只覺得心中火壓抑地無處可發,他今日接連被幾人數落,心中不愉快得很,偏偏這妃九黎還來踩他痛處。
妃暝心中鬱悶,立刻便拉著妃九黎進了京城外的校場,練兵似的將妃九黎折騰了一番,直到他躺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方罷手。
妃暝回到王府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十一一個人抱著一碗粥,一疊腌菜,吃得很開心。
「王爺不是說在宮中用膳嗎?」少洵一見妃暝陰沉的面色,心中警鐘便敲了起來,忙地上前,替妃暝接下外間披風,又立刻喚了舞陽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
妃暝未言,隨著少洵和薰池的伺候,換了朝服,看著呆愣的十一,眉頭微蹙地問:「你就吃這個?」
「這個……這個開胃……吃這個……不吐……」十一被妃暝突如其來的眼刀子看得發麻,忙地擱下碗,站起身來,卻是不敢再吃。
「本王十日後要隨軍,你收拾一下,隨本王一起……」妃暝眉頭蹙得更緊,眼神轉開不再看十一。
十一楞了一下,立刻又醒過神來應道:「是……」
用完膳,妃暝慣常地進入浴池,眼神飄向十一,卻見他臉上不安地說:「屬下……已經洗過了……」
十一的聲音很輕,但屋中寂靜,加上妃暝耳力一向不錯,所以很清楚地將此話聽了進去。
屋外的寒風,凌冽的吹響枝葉摩挲地颯颯做響。
妃暝靜靜地看了十一一眼,而後轉身離開,只是臉色很臭……
暖香幽幽,彌散地漫了一屋。
十一進入暖閣的時候,少洵方點了熏香。
十一不慣這個味道,微微皺了粥鼻子問道:「蘇姑娘,今日怎地點香了?」
「王爺今日心情不好,這個香有靜神的功效,熏上也可以讓王爺休息得好一點。」少洵抬眸看向十一道:「王爺昨日吩咐將楓園整理出來,但今日聽王爺的意思,不足十日,你便要跟著王爺離開,因此那楓園就等楚侍衛回來再住進去好了……」
「蘇姑娘不用費心,十一住哪裡都可以……」
「立刻引慕容珏過來……」妃暝沒有動,就連聲音也是淡淡的。
「是……」燕五悄無聲息地出現,恭敬地應聲后,便出了書房。
燕五極是不明今日的妃暝,尤其一炷香之前,表情陰鷙地要他立刻找到十一,看樣子分明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沉重的門扉,緩緩地闔上,極輕的碰撞聲,卻讓十一愈加驚悸。
「王爺……屬下該死……」十一穿得單薄,身上的寒氣,凜冽地將書房的暖香逼得退了一些。他不敢看妃暝,一進門便跪下請罪。
「你確實該死……」妃暝毫無起伏的嗓音從上位傳來,直直地落進十一的耳中:「為什麼任務會失敗?」
十一沉默了一下:「屬下……武藝不精……」
「武藝不精?」妃暝冷哼一聲,驀然起身,緩緩向十一行去道:」慕容珏說你患了疾,如今可好了?「
妃暝的腳步聲很慢,一步一步都似帶著殺氣。
「屬下……」十一略略沉吟道:「慕容先生為屬下開了藥單,今日領了葯,還未……用……」
十一實在想告訴他家王爺,那葯已毀在了他的腳底下,但聽著妃暝不緊不慢的聲音,愣是不敢將此話說出來。
「慕容珏沒有告訴你,患的是何症?」金絲墨紋的衣角,緩緩地出現在十一俯首的眼前,而後停了下來。
「屬下……」十一聽著妃暝的聲音,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覺得心中愈加寒涼。
「王爺……慕容先生到了……」燕五恭敬的聲音驀然在門外響起。
「進來……」妃暝轉身,坐回書案后的椅上。
慕容珏一進書房便看見了十一,靜靜地跪在地上,渾身僵硬得像一塊木板似的。
妃暝抬眸看向慕容珏,揮手示意燕五齣去后,才緩緩地開口問道:「他懷孕了?」
「呃……不錯……」慕容珏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敗露了。
「你給他開的什麼葯?」妃暝的聲音從始至終都很平靜,以至於慕容珏心中愈加莫名其妙,想著莫不是妃暝震怒府中屬下不規矩,要處置了這個小侍衛。
「自然是滑胎葯……」慕容珏捋著鬍子,很自在地尋了椅子坐下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誰還沒有衝動的時候,只是這小侍衛著實倒霉了些,偏遇上這種事。」
十一在聽到妃暝問他是否懷孕之時,腦中便一片空白,額頭上細細密密的,全是驚出的冷汗。
「是嗎?」妃暝原本淺淺的表情,驀然扯開了一抹笑道:「慕容珏,還記得你對本王的那個承諾嗎?」
「承諾?」慕容覺抬眼,略略有些吃驚道:「自然記得……」
「那便好,本王要你照顧這個人,直到他安然地生下孩子,你我便恩義兩清,不拖不欠。」妃暝眼底不明不暗地閃爍著光芒,看得慕容珏震驚異常。
「他……他……那個孩子是你的?」慕容珏驚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掉出來了,任他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個孩子竟然是妃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