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吃醋

40.吃醋

西南淮陵的沉香木,名極一時,尤其是皇室之中,貴重之人多用此木為香。

不過妃暝偏偏就很討厭這種香味,所以白清雅被他嫌棄地趕到另一輛馬車上,跟魏雪衣湊了一堆。

秋日的風,似乎帶著倦意,拂過已經空闊的田野,路邊不時出現成群的牛羊,俯著頭專心地啃著田裡的雜草。

十一一路上心中都有些不安寧,想著離開的兩個孩子,心中不免惦記。

妃暝默默地閉著眼,狀似睡著,但心裡卻著實憋了一口氣。

連他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堂堂一個王爺,竟然會吃兩個小孩子的醋,而且還是自己的孩子。

妃暝暗暗地睜了一隻眼,偷偷看著十一,見他轉頭看向他,又忙地將眼睛閉上。

「王爺,我們這是直接去夜國?」十一的眉頭微蹙,看著妃暝明顯地醒著,卻又裝著睡覺的樣子,不禁奇怪。

妃暝微微地睜開眼睛,看向十一,一臉不高興地道:「自然是了……」

十一被妃暝有些涼的眼神瞥了一眼,不明所以地縮了縮脖子,識時務地閉了嘴。

秋風涼涼地吹過,繁盛的枝木下,掩藏著一條小路,傳來軲轆的聲音,隨著清脆的鞭馬清呵,響徹整個樹林。

白清雅此時極是安靜地坐著,他旁邊是怒目圓睜瞪著她的魏雪衣,一身黑白相間的衣裳,襯得那張臉,很是俊俏。

「魏雪衣,你如果再敢對本姑娘下藥,我就閹了你……」白清雅的臉上,此時正帶著微微的笑,一如燕京傳言那般,清霜如雪,傾國傾城,可說出的話,卻是大相徑庭,粗俗得很。

魏雪衣的嘴角默默地抽了抽,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卻是停了下來。

白清雅看魏雪衣老實了,心中滿意地出了馬車,縱身一躍,落在了最前面的馬上。

那是一匹雪白的馬,渾身沒有一絲雜質,就如白清雅身上的衣裳一樣,奔跑起來,飄逸如仙。

「沈莊主,你是如何得知閻少恩在夜國的?」白清雅實在是個善變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了妃暝便說肉麻的話,生生將身邊的幾個人都弄得精神緊張。

「還記得翼成天嗎?」沈靜亭看著身邊這個美麗的女子,卻不敢隨便惹這個煞星,緩緩地扯住了身下的馬,與白清雅并行。

「自然記得……」白清雅與他曾在霜山之巔大戰了三天三夜。

「他棄武從商后,四國皆有交往,正好與在下的逍遙山莊有生意,這個消息,便是他告訴我的。」沈靜亭淡然一笑說道。

白清雅微微地沉吟了半晌,翼成天這個人她認識,且與他頗有一番淵源,大戰之後,雖未曾有見,卻也知道這個人說的消息,是決計不會錯的。

「閻少恩……」白清雅念著這個名字,回頭看了一眼妃暝。

他知道這個人在妃暝心裡留下的恨有多深,五年前不能親手殺掉他,是妃暝心中最遺憾的一件事,可是如今他卻又出現了。

看來長陵山的懸崖峭壁並沒有要了他的命。

「蘇燕晟當年陷害長公主,被妃暝親手滅了個乾淨,可惜閻少恩並沒有親族,妃暝即使再恨他,也沒有辦法親手血刃。不過他如今回來,倒是給了妃暝一個機會,只是如今的這個時機有些敏感。」白色的馬,踢踢踏踏地走在馬車之後,白清雅纖眉微蹙地說道:「雲天宮與西楚晏家,皆成一系,這次往夜國,只怕路上兇險甚大。」

「所以在下才將白姑娘請來,王爺身邊有白姑娘保護,在下心裡也放心得多。」沈靜亭看著白清雅微微一笑,恭維地說了兩句大實話。

「那是當然了,我畢竟就快要嫁給王爺……嘻嘻嘻……」白清雅一說起妃暝,神色便不正經地笑了起來,嘻嘻地看了一眼前面的馬車,嘴裡咕噥道:「不知道咋們王爺跟小侍衛在裡面做什麼?有沒有……嘿嘿嘿……」

沈靜亭耳邊響起起一串猥瑣的笑聲,讓他忍不住一頭黑線。

夜國與大燕,以少留山為界,左右而治。

夜國從宣帝開始,便一脈單傳,直到成帝軒轅紹,方生了兩個兒子,不過皇太子軒轅鏡天生身體羸弱,至死也沒能留個子嗣,於是傳位於親弟弟旭王軒轅清。

只是聽說這軒轅清的身體也不怎麼樣,民間傳言他娶了夜國一個民女為妃,生了個兒子,如今已經有十五歲了。

靜靜的秋風之下,響著車馬的聲音。

十一眼觀鼻,鼻觀心,在被妃暝冷眼瞪過之後,並不敢隨便地去惹這個人,就連提出要自己出去騎馬,都被他伸手揪過去,磨蹭了一番。

馬上的白清雅聽著車裡的聲音,起了一堆壞心眼兒。

「王爺……今日胃口怎麼樣啊?」白清雅偷聽過後,極小聲地在馬車窗口問了一句。

馬車裡的人剛做完一件爽心的事,心情很不錯,於是回了一句:「還不錯……」

「王爺車裡是不是有什麼好東西,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王爺不打算拿出來分享分享?」白清雅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讓馬車裡的人,默默地哽了一下,轉眼看向一臉緋紅的十一,然後緩緩地從帘子里伸出一隻手。

纖瘦白皙,對著白清雅勾了勾。

某人立刻跳上馬車,將腦袋湊了過去。

在門帘邊上,白清雅的腦袋被一根指頭抵住了,而後使勁兒地戳了一下,疼得她呲牙咧嘴,卻愣是不敢將臉收回來。

誰讓裡面的人,抓了她一堆的把柄,偏偏又小氣得不得了。

白清雅幽怨地收回了腦袋,轉身坐在車簾外面說道:「王爺,咋們能打個商量嗎?」

裡面妃暝冷哼了一聲。

「好歹是個女兒家,您能稍稍地憐香惜玉一下嗎?」

裡面傳來一聲輕笑,聽著不太像妃暝發出來的。

「厚顏無恥……」旁邊的馬車,傳來一聲冷笑。

白清雅緊了緊拳頭,看向旁邊假裝沒聽見的沈靜亭,忍了下去。

夜色,漸漸地起了霧氣,在山中緩緩地瀰漫了起來。

妃暝權衡之下,決定在山中休憩一夜。

隱匿在暗處的暗衛,各自擇了一顆高樹棲身,妃暝和十一,自然睡了車廂,另一輛留給了白清雅,按照她的解釋,好歹也是一個女兒家,雖然這個女兒家的性格有點熊。

車外燃起了篝火,暖暖地照亮了幾個人的臉。

他們王爺的馬車此時停得有點遠,據偷聽回來的白清雅報告,他們王爺正怒氣值滿滿地責罰某人。

魏雪衣嫌棄地看白清雅,沈靜亭則是自覺地躲清靜去了。

十一此時則是悲催地被妃暝壓著做運動。

「王爺……這裡是外面……」十一手忙腳亂地推開某人的魔掌。

「今日你在本王面前一共嘆了五十四口氣,提了二十八次小丫頭和混小子的名字,滾滾十三次,慕容珏和慕容穎七次,白清雅和沈靜亭兩次……就連被派出去出任務的蕭寒殷和沈一都被你惦記了一回……」妃暝的臉上隨著言語,愈加黑沉,心裡也越來越不爽。

他與他一起呆了一整日,這個人愣是一句話也沒提過他。

妃暝很是不高興地打翻了醋罈子。

十一愣愣地懷疑,自己真的有嘆這麼多氣嗎?

不過他嘆氣,妃暝為什麼不高興?

於是十一不解風情地又補了一句:「王爺竟然數的這麼清楚……」

嘔得某人幾欲吐血后,便心情鬱結地找了個借口,將十一從上到下啃了一遍。

清風幽涼,隨著天氣,霧靄漸漸地變得濃厚了起來。

十一是在他們第一次遇襲后,才知道魏雪衣竟然是個使毒的高手,玉蕭臨風,吹起幽幽的竹曲,帶著順風而去的□□,頃刻間,便讓幾個黑衣人七竅流血地躺下了。

白清雅鋒利的長劍,在夜光里分外奪目,劍柄鑲嵌的七顆晶瑩剔透的琉璃,折射的光芒,妖冶而血腥,一如那個嬌笑著,便取人性命的女子一樣,璀璨奪目,卻嗜血如狂。

沈靜亭則默默地站在一邊,並沒有動,因為他覺得他上去可能會礙事。

沈靜亭知道,在武功這上面,他和蕭寒殷都不是好手,不過論計謀手段,蕭寒殷絕對是個中翹楚,而他只不過是擅迷心計,有一張伶俐的嘴而已。

妃暝此次去夜國就沒打算帶太多人,夜國是大燕的敵國,妃暝自然不敢泄露行蹤,所以隨行的人是越少越好。

閻少恩的消息,是他從翼成天那裡得到的,所以他必須跟著去,而白清雅和魏雪衣,這兩個人此時猶如修羅一般的屠殺,已經是妃暝帶著他們的最好理由。

十一看著馬車外面的兩個人,默默地開始思索自己跟著來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要打架保護妃暝的話,似乎並用不著他,一個白清雅就足以讓他平安無虞地來去,更別說還有一個魏雪衣。

所以他跟著妃暝到底有什麼用呢?

十一怔愣地看向妃暝,懷疑自家王爺,這一路上應該是將他當做侍寢的小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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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侍衛帶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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