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整天程朔川都不見人影，嚴暖去敲了兩次他家的門，都沒有人開，給他發的微信也石沉大海，停留在未回復的狀態。
沒有小冰山可撩的無業游民只能窩在沙發里看電視劇，雖然有錢，但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出門逛街打發時間，因為她現在還是個人人喊打的無業游民。
人生如此艱難。哎。
人一閑下來就喜歡瞎琢磨，嚴暖也是，實在無聊了，她只能逛逛論壇，看看別人是怎麼罵自己的。
看了半天，嚴暖輕輕挑眉，不得不嘆氣。
真的只能算自己倒霉，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她的娛樂圈同事們也不給點兒力來個大新聞蓋過自己這些破事。
這個叫魚水的八卦論壇，首頁飄著的起碼有一半都還是自己的黑帖。
想當年張琪瑞多好的運氣，剛剛有點兒名氣就被扒出做小三，大家還沒開始罵呢，島國直接來個核泄漏的大新聞，鋪天蓋地把娛樂八卦壓得渣都不剩，這等大事面前誰還關心一個三線開外的小明星做不做小三呀。
等到她擠入90后新生代小花行列，黑歷史都被金主大人洗刷刷洗得連渣都不剩，還有記性好的網友依稀記得那檔子事，隔三差五問一遭，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公關團隊早做了洗白方案，那些話都是污衊而已，沒有證據，死不承認就好了。
對比自己，簡直慘烈。
嚴暖托著腮，略過那些攻擊性很強的標題，往下翻頁，然後看到了這樣一個帖子，《沈公子跟章亦靈的婚期就在下個月，好快！》
她點進去看。
樓主自稱是某五星級酒店員工，偷偷爆料沈家在他們酒店預定包場，要用一整個酒店場地來舉辦婚禮，時間就是下個月某天，後面描述婚禮籌備足足寫了上千字，最後還感嘆了一下沈思耀章亦靈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例行羨慕一下白富美。
後面這些嚴暖都沒看，直接跳到了回復，然而回復更辣眼睛。
網友真是好現實噢，以前誇她小仙女的時候形容詞用得可多了，什麼清淡如蘭，低調不爭，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氣質好到爆炸，真人美得像天仙，和別的妖艷賤貨都不一樣，還說什麼…要是能長成她這樣願意少活二十年……總之怎麼誇張怎麼來。
現在呢。
「正宗白富美就是不一樣，我覺得章亦靈好耐看。」
「我也覺得章亦靈比嚴暖好看，她有種書卷氣，一看就很有文化，這種舉手投足的氣質真的不是誰都有的。」
「那當然，章亦靈是哥大畢業的，那履歷金光閃閃好不好……嚴暖，呵呵。」
「所以你們為什麼要拿一個正宗白富美和詐捐車禍綠茶婊比？這是章亦靈在魚水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章亦靈是骨相美，有種高級感，可能跟從小的教育有關吧。」
「上次看章亦靈接受一個訪談，真的被她迷住了，談吐優雅，長相是很有風情那種，說話讓人覺得好有深度也好舒服，聽說結婚之後章boss就會讓章亦靈接手聚星影業欸，應該蠻有能力的吧。」
一溜煙兒翻下來，最贊評論幾乎都是同一畫風，直到後面才有人說，「嗯……雖然嚴暖詐捐車禍什麼的絕對一生黑洗不白，但是硬要嘲她顏，還說章比她好看，這也太尷尬了，頂鍋蓋說句實話，求不噴。」
「同意樓上這位仙女，我還是比較吃嚴暖這種大眾意義上的美貌，章亦靈這一款實在是get不到。」
這才是真話嘛，嚴暖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前面那些人到底是收了章亦靈多少錢？說章亦靈比她好看，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過話說回來，沈思耀還真要跟章亦靈結婚了。
等等。
那天沈思耀找自己出去，到底是有什麼事呢？還害得她出了車禍，可之後再給他發微信就沒有回復了，打電話也沒有回。當時她就覺得蹊蹺，只是煩心事一大堆，也沒空去找沈思耀麻煩。
現在回想起來……右邊岔道那輛無牌車至今都沒有找到吧？
想到這兒，嚴暖給沈思耀打了個電話，很快，手機那頭就傳來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空號？這怎麼可能。
嚴暖坐起身，看著手機，她又撥打了另一個號碼。
電話在響了兩聲之後被接起，「喂，嚴暖啊。」
「楊蕭奇，你在哪兒呢？」
「還能在哪，攝影棚唄，怎麼了？」
電話那頭有相機咔嚓的聲音，估摸著今天他有拍攝工作，嚴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你聯繫過沈思耀嗎，他電話都變成空號了。」
提到沈思耀，楊蕭奇還有些炸毛，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他啊，我還聯繫他幹什麼？別說是空號了，就是他家空了都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不是，你聽我說，我前段時間不是出車禍了嗎，出車禍那天，就是沈思耀約我出去見面，但很奇怪，我出事之後怎麼都聯繫不上他。」
「……」
咦，楊蕭奇怎麼不說話。
嚴暖拿開電話一開，掛斷了？excuseme？
她再打過去，女聲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太過分了QAQ！
小冰山什麼時候回來讓我撩一下撫慰一下受傷的小心臟TAT！
此刻在攝影棚的楊蕭奇也是一臉莫名其妙，說著說著怎麼沒音了，他拿開一看，原來手機沒電，已經自動關機。
「Jim，可以拍了嗎？」
補完妝的模特在催他，他把手機放回口袋，直接忽略了這事。
嚴暖鼓鼓臉，瞪著黑屏的手機。
好生氣啊，一個兩個都欺負她，她把手機扔茶几上，回房間抱金條領悟人生去了。
不過嚴暖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明天她還要去啟程遊戲拍宣傳照，那肯定能見著程朔川，精神狀態得好……想到這兒，嚴暖又打起精神，決定敷個面膜。
就在她敷著面膜躺搖搖椅上思考撩漢計劃時，阿星打電話過來，告訴她法務確認完畢，啟程娛樂的合約沒有問題，而且對他們工作室相當有利。
既然沒問題，那就簽。
嚴暖很果斷，讓阿星約了啟程娛樂的人，明天上午就簽約。
***
次日上午。
嚴暖帶著阿星前往啟程娛樂。
她穿一身刺繡鏤空A字裙，腳踩十厘米小高跟，戴著墨鏡，面無表情，架勢擺得十成十的足。
啟程娛樂的員工看到她，都紛紛側目，小聲討論著，「這就是嚴暖啊，真人真的好漂亮，皮膚太好了吧。」
「她來我們公司做什麼，有合作嗎？」
「不知道，不過現在她出了這麼大的事，還好大的氣勢啊。」
「明星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隨便出來晃一圈比我們一年都掙得多。」
……
……
這些論調嚴暖時常聽到，此刻心裡毫無波動，只跟著引路的秘書徑直上樓。
秘書把她帶到會客室，朝主位上的男人彎了彎腰，「李總，嚴小姐到了。」
被秘書姐姐稱為李總的人點點頭，「好，你先出去吧。」
他起身，微微屈身，同時伸出手，「嚴小姐你好，幸會。」
嚴暖跟他握了握，略略頷首，「李總，幸會。」
這位李總看上去還是蠻正氣的，跟她握手也只是禮節性的象徵，並沒有拉著不放之類的噁心舉動，而且坐下之後很快就進入了正題，直奔簽約事宜。
合同沒有問題，對他們工作室有利，有助於她東山再起，那沒什麼可猶豫的。
只是在簽名之前，嚴暖手下一頓。
她想起了程朔川在她家時說的話，「你儘快跟啟程娛樂簽約，讓他們幫你處理掉最近的醜聞……」
他，怎麼知道自己要跟啟程娛樂簽約？
雖然啟程科技和啟程娛樂都是華興啟程的子公司，但她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也知道一些大企業的彎彎繞繞，別說子公司和子公司之間合作與競爭並在，就連同一公司項目組之間也常常拼得你死我活，一旦要合作都是互要權益決不相讓的。
程朔川一個遊戲開發部總監，竟然知道啟程娛樂要跟藝人簽對賭協議，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
見嚴暖遲遲不下筆，李總問：「怎麼了，嚴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嚴暖搖頭，「我只是好奇，我簽到你們公司，啟程科技那邊是不是也知道？最近我接了他們旗下一款遊戲的形象代言。」
聽她提起這事，李總瞭然，「嚴小姐說的是蓋世的形象代言吧，這很好，我們兩家公司都是華興啟程旗下的，自然都希望合作越多越好，而且啟程科技的小程總馬上要調任我們啟程娛樂坐鎮了，跟嚴小姐簽約，也是小程總提前交代的，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力幫嚴小姐重回熒屏，拿下更多資源的。」
小……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