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心
「你真的看見他們進了月牙湖的那個山谷裡面?」天柱王坐在上面,聽著下面的人彙報。
「是的,小的親眼看著他們走了進去之後,才回來稟報的。」
天柱王揮手讓那人退了下去,眉頭皺著,然後叫人把哈基木叫來。
哈基木正在王府的校場內訓練著軍隊陣形,聽到天柱王有事找自己,心裡納悶著。
「天柱王,你找我有什麼事?」
「哈基木,你還記得那名叛變的馬奴嗎?」天柱王揮手把下人都退了下去,看著哈基木說道。
哈基木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過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地說道:「你說的可不是你的那個逃了出去的馬夫,聽說他在涼州城附近做了強盜,日子過得挺滋潤的。今天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人來呢?」
天柱王站起身來,走到哈基木旁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眼光里充滿了不信任。
當初正在準備像往常一樣,在冬天到來之前襲擊大唐邊境上的村落。準備出征的那天早上,天柱王發現自己府上所有的馬都拉肚子,他當即大發雷霆,要求徹查負責飼養馬夫的下人,才發現少了一名馬夫。
這名馬夫逃出王府的時候,還順走了一批的金銀珠寶和幾十匹府里最神駿的青驄馬,一大早就出了城門,不知所蹤。
當時的哈基木自動請纓,帶著一群人前去殺死這名叛變的馬夫,最終人沒帶回來,反而把帶過去的人全部折損了,他自己也是狼狽回來。
當時天柱王還衝著哈基木大發雷霆,因為他把自己的一批精銳進都折損進去了,而且是損失得糊裡糊塗的,就連哈基木自己都說得不清不楚的,只說是中了埋伏。
不久之後,在涼州城外面,就奇怪地多出了一股強盜,他們專門搶過往的商隊財物,劫財殺人,一時間成為附近商隊口中的噩夢。
涼州府上多次派出士兵,試圖圍剿這股強盜,但每一次去到現場的時候,這股強盜早就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似乎他們早就知道官府什麼時候會來到一樣。大家所知道的一點就是,這股強盜的所謂老巢在月牙湖,其實也只是他們的一個落腳點而已。涼州府已經多次圍剿月牙湖,但每次不是讓他們的頭目逃脫,就是他們早就已經離開。
外面的人一直都不清楚這股強盜的來歷,但天柱王卻很清楚,他們的頭目正是之前那個叛變逃出王府的馬奴。
天柱王的語氣變得冰冷,他看著哈基木,有些厭惡地說道:「難道你不應該給我一個理由嗎?」
「什麼理由?」哈基木打了個哈哈,眼睛轉到其他地方去。
「你暗中挑撥那個馬奴逃出我王府,並且暗中支持他變成強盜的頭子,這些究竟為何?」天柱王看著哈基木那無所謂的神情,心裡對於殺他的意願是越來越強烈。
哈基木詫異地看著天柱王,粗大的手指指著自己鬍鬚滿腮的臉,說道:「天柱王殿下,你怎麼會懷疑我做這種事情呢?該死的,我可以以真主的名義發誓,這事絕對不可能。我們可是很好的合作夥伴,有著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覆滅大唐,我哈基木怎麼會做出那種竭澤而漁的事情呢?」
天柱王看著在神情激昂的哈基木,冷冷地說道:「那個馬奴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給你傳信了吧?」
哈基木愣了一下,沒有出聲。
天柱王冷笑著說:「那是因為他們被另外一股勢力吞了,或者已經被殺了!」他一拂衣袖剛準備離開,然後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對哈基木說道:「哦,那股勢力的首領好像叫做卡瓦德王子,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哈基木的臉色突然變了一下,嘴裡呢喃道:「該死的卡瓦德,該死的波斯人,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
天柱王見哈基木的反應,嘴角露出笑容,這麼說這卡瓦德的確也像哈基木一樣是大唐外的帝國國家的人,而且這個波斯人與哈基木這個阿拉伯人還有矛盾。
有矛盾就好,有矛盾就能好好利用,這樣才能符合自己的利益。天柱王心裡想著,甩袖離去。
哈基木看著天柱王,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眼神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冰冷。他淡淡地說道:「你們馬上去調查一下,天柱王最近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站在他後面的兩名吐谷渾士兵馬上躬身,恭敬地說道:「是!」
偉大的真主阿拉的光芒必須要照在這片黑暗的土地上,這個世界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偉大的主人穆罕默德。
跟在自己身邊的這群吐谷渾人,已經接受了真主的光輝,不久之後,這片土地將只有阿拉真主的存在,那些骯髒的異教徒必將被架在火架上,因為唯有烈焰能把他們身上的罪燃燒貽盡。
哈基木看著遠去的兩名吐谷渾人,眼神里閃過一絲狂熱和瘋狂,嘴裡低聲呢喃著經文,走進了王府的陰影中。
天柱王走進了王府中,兩名士兵從他的後面走了過來,在他的前面彎下腰,彙報道:「名王,已經查清楚了,哈基木在他訓練的軍隊中傳教,對於裡面那些不信真主的士兵直接用火刑燒死。如今,裡面的人基本都是都是對哈基木忠心的人了!」
天柱王低聲怒喝道:「這該死的王八蛋,他是想做什麼?」
見另外一名士兵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天柱王不耐煩地問道:「有什麼話就直接說!」
「名王,我們在哈基木的房間內,發現了一件和可汗陛下一模一樣的衣服,我想,」那名士兵吐了一下口水,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天柱王,然後低下頭,恭敬地說道:「我想,他是想當可汗了!」
天柱王突然沒有說話,他坐了下來,手指敲著桌面,似乎在認真地想著什麼東西,過了好一會,他站了起來,對兩名士兵說:「這件事情對誰都不要說,你們繼續監視哈基木,有什麼情況立即通報給本王,明白嗎?」
「是,名王!」那兩名士兵躬身退了出去。
天柱王轉過身,默默地看著身後的一幅猛虎下山圖,這是哈基木送給他的一件禮物,當時他還以為自己就是這隻下山的老虎,威風八面,到了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圖上的老虎不是他自己,而是哈基木自己!
「哼,到了我的地盤,你這隻老虎也只能是一隻病虎,過江龍還不敵地頭蛇呢,哈基木,你若是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天柱王想了一會,向外面喊道:「來人,備馬!」
不久之後,天柱王就帶著自己的隨從,騎著馬進了皇宮,直到兩個時辰后才從裡面出來,然後直接回了王府上。
一名偷偷守在外面的哈基木的眼線見天柱王出來了,馬上跑回去向哈基木彙報。
「有沒有其他異動?」哈基木正拿著一個木瓢,舀起水認真地淋著面前的一盆小樹苗。
「沒有,天柱王從皇宮回來后就直接回到了王府,和平日沒有兩樣。」
哈基木放下木瓢,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喝著茶,繼續說道:「你們繼續下去監視吧!」
看著躬身下去的人,哈基木眉頭皺了起來,在這個時間點上,天柱王進宮究竟是為何?這兩個時辰,他究竟找了誰,說了什麼話?可惜自己在皇宮內就安插不了什麼人手!
哈基木沒有想到,自己的那名手下沒有注意到,當天柱王從皇宮裡出來的時候,他的隨從裡面已經少了一個人,這個人已經偷偷地從皇宮的另外一處出了皇宮,直奔月牙湖而去。
此時,月牙湖內,破雲軍的將士們正圍坐在一起,在他們的前面是一份詳細的地形圖,上面標記著涼州附近的詳細的地形,包括每個村落的位置和名字都在裡面。
「瘋子那傢伙在我們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如果一旦出現吐谷渾包圍涼州的情況,那麼就需要我們從暗中協助涼州守軍,隴右的軍隊一時是顧不上這邊的。」長孫沖對其他人說道。
卡瓦德有些疑惑地問道:「但這事畢竟沒有發生,是不是?而且,就現在來看,涼州城兵強馬壯,若我是吐谷渾的可汗,我肯定不會挑涼州下手。」
長孫沖笑了起來,對卡瓦德說道:「未雨綢繆,這是我們破雲軍最重要的法則之一。而且,瘋子那傢伙雖然平日大大咧咧的,但要說到他的判斷能力,那可不是誰都能小覷的!既然他說到了涼州有可能被困,那就意味著,他有可能已經嗅到了這裡面的味道,只是你,包括我們都沒有發現而已!」
這個時候,守候在外面的老鼠吹了一聲口哨,傳了進山谷裡面。
長孫沖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冷笑,對其他人說道:「看來我們的魚要上鉤了!」
水安易輕輕一笑,站了起來,手中摺扇「唰」地打開,如同一個文弱書生般,微笑著說道:「水某已經是恭候多時了!」
當老鼠把天柱王的手領進來的時候,水安易正帶著一群人站在前面,和卡瓦德他們各自站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