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

之前那個叫囂著要殺了人家以儆效尤、叫囂著要奪了人家戰鎧的朱雀，死了？

還是……還是那個少女殺死的？！

墨月看著朱雀重重墜落在地的身軀，閉了閉眸子。

她本可以更刻薄一點，她本可以告訴朱雀，她的女兒，其實也是她殺的。

但是，她卻沒能說出口，沒能讓朱雀死得更難過一點。

將死之人，知道的能少一點，便少一點罷。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善良，還是偽善！

至死，也不告訴她女兒的下落。看似不忍心，其實多殘忍，多兇惡！

墨月突然覺得，自己是真正的魔了。

她想起了自己在帝王墳場中墮魔的經歷，那段時間裡，她看似失去了意識，其實，意念已到虛空，已到一個真正的充斥著魔念的虛空！

殺伐，殺伐，殺伐，以殺伐成魔道。

魔者，魔宗，魔尊，魔王，魔帝，天魔……

天魔之上，是什麼？

那一重境界，從未有人踏足過。

但在墮魔之時，她已經隱隱接觸了那重境界！

天魔之上，是為阿修羅！

阿修羅道，萬劫不復之道！雖然強大無匹，可沒有那個天魔願意修鍊到阿修羅的。因為，一旦到了那個等級，將喪失本心，只懂殺戮，再不是自己！

而她，雖未成為阿修羅，卻因為那一次墮魔，已經踏在了阿修羅的邊緣了。

普通的天魔要修鍊到阿修羅，必須悟得阿修羅道。

但是，墨月卻因為墮魔，已經觸及，甚至可以說悟得阿修羅道！所以說，將來的她，只要修鍊到了高級天魔，就會自動晉陞阿修羅！

現在的她，也因受阿修羅道的影響，逐漸走向殘忍，殺戮！

流月戰鎧化形出的流月爪，就是證明之一。

不是刀，不是劍，不是斧鉞鉤戟，而是爪！

爪，最嗜血的兵器形態，沒有之一！

流月爪的出現不是偶然的，流月戰鎧自動化形出的兵器形態不是偶然的，而是源於墨月精神海中最深處的意念！這證明她已經受到了阿修羅道的影響！

殺朱雀，只是殺戮的開始！以後，會殺多少人？十人？百人？千人？萬人？！

怕會永無止境！

除非她立即停手，就此隱世，再不殺任何人！

可是，那可能嗎？

不可能！

而且，殺戮之心，在月的人格佔據上風時，總是要更躁動些。墨月的人格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格，對生命一直保有敬畏之心，非到不得已不會殺人。

可是，月不一樣，她的手早已染慣了鮮血。

兩種人格時時刻刻為佔據墨月的身軀而戰鬥著，這種戰鬥，卻鮮少有人能夠發現。

但不論是何種人格起的殺意，總歸，是墨月親自動的手。

所以，何種人格，又有什麼區別呢？

墨月長長地呼吸著，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內心。

她睜開眼來，看向下方眾人，原本冷凝的面容上忽而綻放出了朝花般的笑容。

她說：「你們說得沒錯，侮辱強者，是該死的。」

偌大的玄武門，之前嘲諷過墨月的所有高手，全都羞愧且驚懼得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