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

隱藏着神秘力量的晉江系統啊,聽從我的命令,抵制盜版～轉眼間秋去冬來,謝長琦已經走了快4個月了。啊,不對，應該是，謝珏已經重生快4個月了,也在微星娛樂練習4個月了。

「我覺得你這個曲子不行，太平,單調,歌詞也很奇怪,很多字句都不通。」齊宇軒盤腿坐在地板上,手裏握着手機。

謝珏則攤著腿,雙手支地,叼著煙頭活動脖子。聽了齊宇軒的話,便轉過頭，吐出一個煙圈,似笑非笑的看着齊宇軒。

兩人剛剛上完舞蹈課,都累倒在地板上。

「你能不能不抽了？」齊宇軒橫眉豎目的瞪向謝珏。

經過了幾個月的朝夕相處,齊宇軒終於發現,謝珏可不是長得漂亮的文藝青年。而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混子，從早到晚煙不離手,欺下媚上遊刃有餘,才剛學了兩個月的樂器,就開始大包大攬的作詞作曲,居然還力壓他的曲目，被點成了主打。

謝珏手上使勁，彈了一下，換了個坐姿。他用中指和無名指夾下嘴裏的煙，隨意道，「秦總監決定的，好不好就那樣吧。」

謝珏嘴裏的秦總監，就是微星的音樂總監，因為微星在音樂方面涉足比較少，所以一個總監包攬全公司的音樂決策。

「秦總監又不是專業的，我們不能把主打歌，壓在他的判斷下，我覺得還是用原來那首好。」齊宇軒說着，將那張曲譜啪得拍到地板上。

謝珏吐出一串的煙圈，略有不耐的說，「我說了不算，你找秦總監去。」

原來那首是齊宇軒作詞作曲，曲調抑揚頓挫，歌詞激昂勵志，如果放到五十年前，絕對是社會主義新時尚，可惜，out了。

不是謝珏故意做了一首不咋地的曲子跟齊宇軒爭鋒，而是齊宇軒那首曲子本來就不行，秦總監找了好幾個作曲家，都沒約到滿意的曲譜，他才勉為其難，寫了幾個數字。

曲調只能說湊合，貴在平鋪直敘，五音不全都能哼哼出來。歌詞也是小學生作文，優在小學生也能聽懂，是現在最流行的。後期在編曲上加點電音，小火一把不成問題，謝珏在音樂天賦上不如齊宇軒，但是流行觸感，可是又上輩子加成的。

「你說了不算，我們說了算。這是我們的專輯，我們一起去提意見，秦總監一定會接受的。」齊宇軒看着謝珏，難得強硬。

「我沒意見，幹嘛去提。」謝珏睨著齊宇軒，「你不適合娛樂圈，該去學校教書。」

「你什麼意思？」齊宇軒有點惱，他對於自己的音樂，向來非常執著。

謝珏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掐滅了手裏的煙，又點了一支。

「別再抽了。」齊宇軒猛得起身，去搶謝珏的煙。

謝珏反應比他快，微微側身，躲過了襲擊。還一個反攻，摸到了齊宇軒的手機。齊宇軒在說話前一直玩手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謝長琦告狀。

齊雨：他又在抽煙，從早到晚，沒完沒了，我都快被他熏成肺癌了。

謝長琦：你勸他戒煙。

齊雨：我勸了，我跟他說了好多。說吸煙不健康，對咽喉不好，對肺不好，還影響音質，能說的全都說了，他一個字沒聽見去。

謝長琦：你就說，吸煙牙黃，丑。

齊宇軒以前叫齊雨，出道之前才改了名，所以謝長琦一直叫他小雨。

「還給我。」齊宇軒趕緊將手機搶了回去，順便漲紅了臉。

「你幾歲，還告狀。呵呵。」謝珏站起身，轉身走了。

謝長琦那個渣男，居然跟小賤人一起說他壞話，還嫌棄他丑！虧他國際快遞給他送了生日禮物！

***

轉眼到了聖誕節，齊宇軒萬分糾結的主打歌塵埃落地，變成了謝珏作詞作曲那首。當然，詞曲都是請人改過的，反正只要創意是謝珏的，就可以寫他的名字。

齊宇軒心情不爽，又實在受不了謝珏抽煙，每天早出晚歸，不是在學校上課，就是在練習室用功，難得讓謝珏清凈了幾天。

謝珏擦完臉，丟掉毛巾，便見眼裏閃過艷紫的系統提示，他又不小心擦到淚痣了。

任務毫無進展，好像謝珏的桃花運在那兩天走完了似的，別說第三個告白者了，連之前的兩個，都再也沒來糾纏他。

手機鈴聲響起，謝珏看了眼來來電顯示，皺起了眉頭。

「麥總，您好，怎麼有空聯繫我。」謝珏的聲音熱情，表情卻冷淡。

「謝珏，聽說你進步神速，已經可以給主打歌作詞作曲了？」麥達十分和藹的開口。

「我就會寫幾句俗氣的調調，也是誤打誤撞。」謝珏說。

「那是你有天分，我當初果然沒看錯人。」

「麥總眼光犀利。」

「那是自然，我不光看藝人看得准，我看投資人也看得准。這次你們的新專輯，我就給你們找了個投資人，他很欣賞你，想見見你。」麥達終於進入正題了。

「投資人？我以為專輯是公司投資的。」

「有人願意資助，當然更好，下午4點，你到信鴿酒店來，穿得正式點。」麥達說到這裏，完全沒給謝珏拒絕的餘地。

「知道了，麥總。」謝珏也只得應承下來。

***

信鴿酒店是家高檔西餐廳，主打法國菜和意大利菜，不過沒幾年就關門了，謝珏上輩子並沒幸來吃。

麥達訂的是包間，謝珏一報名字，便有服務生帶他過去。

「麥總，您好。」謝珏笑着打招呼，眼神掃過餐桌上基本吃完的菜肴。「這是？我來晚了？」謝珏緊張的說。

「當然沒有，才3點半，是我臨時有事，就自己先吃了。一會兒，你跟李老闆吃吧。」麥達說着，放下了刀叉。

「這樣啊……可是我跟李老闆不熟……」謝珏說着，坐到了麥達對面。

「我給你介紹介紹，就熟悉了。李老闆是做樂器買賣的，也算半個搞音樂的，你們一定會很投機。」

「麥總的意思？」謝珏實在沒想到，麥達會這麼快就給他找金主。他現在沒出道，更沒紅，根本賣不上好價錢，麥達何必這麼着急呢？

「行了，你也別裝了，你心裏清楚，李老闆就是喜歡你，想跟你交往一下。他人不錯，我覺得，你們可以試試。」麥達終於說了一句敞亮話。

「李老闆是想包養我？」謝珏輕笑起來，「這在娛樂圈倒是平常。」

「說包養就難聽了，李老闆年輕有為，沒老婆沒戀人，喜歡你，追求你，都是自由戀愛。」麥達語氣輕鬆。

「自由戀愛的話，雙方都應該是自由的吧？我怎麼覺得，我是被逼迫的呢？」謝珏露出苦惱的表情。

「哈哈，錢不過是表達感情的介質罷了。柏拉圖式的戀愛，只存在於小說里。」

「倒也是」謝珏點點頭，似乎很贊同。「只是，那位李老闆跟我，話都沒說過，欣賞我什麼啊。」

麥達搖搖頭，放下刀叉，盯上了謝珏的眼睛。「我還以為你心思通透，沒想到也這麼想不開。你現在是藝人，以後是歌手，靠才華吃飯。所謂才華，要有人懂得欣賞才叫才華。千里馬需要伯樂，伯牙需要子期，而李老闆，就是你的伯樂，你的子期，能找到這樣的交往對象，夫復何求啊。」

謝珏恍然大悟似的點頭，他激動的看向麥達。「您說得對，這個比喻太形象了，李老闆是伯樂，我是千里馬。」

「沒錯。」麥達說着，正要露出一個笑容。

謝珏陡然變色，面露嘲諷，聲音也是一冷，「他是人，我是畜生，真是貼切。」

麥達的笑臉還沒擺出來，就淡去了。他冷冷瞪着謝珏，並看不出惱怒。「謝珏，別以為謝長琦給你撐腰，你就能上天，他只是名義上的董事長。」

「我吃飽了，麥總慢用。」謝珏卻不想再跟麥達多說哪怕一句，他上輩子就是被這一套伯樂相馬，伯牙摔琴的說詞給蒙了，如果不是謝長琦，還不一定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

謝珏晃悠悠的在馬路上閑逛，不想理會系統，然而……

大哥，彈幕文明你懂么？有你這麼刷屏的么。

系統：有人要跟你告白，你幹嘛不去見見。為了任務也要去啊。

濃艷的騷粉色，宋體加粗，謝珏都不好意思鄙視系統的直男審美了。

我這種萬人迷，會缺告白么？還有半年多呢，急什麼。

系統：哼，你也別太自我感覺良好，系統任務都是量命定製的，今年給你的任務是拒絕表白，就說明，你命中有人追。過了這村，可未必有這店。

謝珏看到這裏，猛得住了腳。

量命定製？我怎麼不記得我今年命里有人追？上輩子，只有錢浩跟我告白過。

系統：你也知道是上輩子，跟這輩子怎麼會一樣。

「啊！」謝珏猛得一拍腦門，終於鬧明白一件事。

麥達是為了跟謝長琦叫板，才給自己找金主的。上輩子自己跟謝長琦沒關係，是麥達養的小公雞，乖巧聽話毛茸茸，當然是養大了再吃肉。這輩子他卻跟謝長琦關係密切，所以麥達才會趁着他年輕不懂事，把他拉過去。

真是一如既往的黑，不愧是娛樂圈老年版丘比特，拉皮條專業戶。

想到這裏，謝珏不得不再次感嘆，謝長琦跟麥達，怎麼就能是親戚了呢？全是都是因為謝長琦那個已故的影后親媽啊。

微星還在香港時候，其實是專門給謝長琦他媽打工的經紀團隊，後來到內地發展，才漸漸壯大。只可惜，謝長琦他媽難產而死，股份全都留給了丈夫，才讓弟弟成了二把手。

這些年，謝長琦他爸把持着微星的經營方向，麥達則把持着微星的人脈關係。而這些人脈，大部分都是靠拉皮條，給手下的女明星介紹富豪男友，給手下的男明星介紹富豪女友，等到這些男女明星徹底染黑了，直接賣肉賣笑都是平常，一點一點循序漸進，那些明星都還覺得麥達是為了他們好。居然還有好幾個，小三上位，最後跟金主「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邪乎的一比那啥啥。

只是現在謝長琦他爸去世了，謝長琦年紀輕，微星的大權落到了韋柔手裏，韋柔想來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跟麥達很不對付，麥達也過得沒那麼瀟灑了。以麥達的人品，不起歪心思都怪了。

按照港劇爭產的套路，麥達應該會不停的在謝家幾人之間製造誤會、矛盾，讓他們離心離德，只相信他這個外人，然後獲得足夠的權利，神不知鬼不覺的收購股份，在公司安插自己人，最後……

不對，謝家現在就謝長琦這一個根正苗紅的繼承人，他能跟誰離心離德？韋柔么？不可能，韋柔連公司股份都更名給謝長琦了。

系統：說實話，我跟過不少宿主，你是對我最好的。天天給我插播電視劇，永遠不讓我無聊。

……

系統這一定是在誇我。

港劇版本宣告失敗，謝珏於是又換成了商戰版、勵志版、言情版、甚至**版，可是無論哪個版本，都有點解釋不通，麥達為什麼要這麼早就對他動手，就不怕他跟謝長琦通風報信，讓謝長琦看出端倪么？

謝珏邊想邊推開了宿舍的門，卻猛得被一雙手圈了起來。

謝珏一驚，趕緊後退，環着他的人被這麼一帶，一個不穩，直接將他撲倒了。

兩人砰然倒地，四目相對。

那張英俊的臉近在眼前，兩人的鼻尖都險些貼到一起，驚呼喘交融在一起，帶着滾燙的溫度。

「謝……謝長琦？」倒下的時候謝長琦手上使了力，微微撐住了地面，所以謝珏沒怎麼摔疼，率先發出了驚呼。

謝長琦卻沒這麼幸運，為了將緩衝力，他的雙手在地上狠狠的擦過，疼得眉頭緊蹙。

「這是什麼話……」謝珏對齊宇軒的邏輯十分無語。

「不是的！琦哥從來不跟誰黏在一起，他朋友超級多，應酬超級多。」齊宇軒瞪着謝珏，眼神竟有一絲銳利，有了幾年後的鋒芒。

謝珏清淺一笑，將視線投向枯敗的蓮花池，用雲淡風輕掩飾鼓噪的心跳。

他的眼睛有點發燙，他不敢深想。不敢探究，為什麼這幾個月來，謝長琦每天都要跟他一起吃飯，拉着他加班，陪着他拍戲。

「他是我的經紀人，當然圍着我轉，要不你跟你上面的人說說，也轉到謝長琦手下。」謝珏輕鬆地說。

「他不要我……」齊宇軒徹底蔫吧了。

謝珏微驚，難道齊宇軒居然跟謝長琦提過？然後，謝長琦居然不要他？難道是那個所謂的，讓雛鷹自己飛理論？

「他怎麼跟你解釋的？」以齊宇軒的性格，絕對會死纏爛打的問到底。

「他說他沒空。」齊宇軒說完，皺起了眉頭，死死盯着謝珏。「琦哥是不是看上你了。」

謝珏的瞳孔不自覺的睜大，這個問題讓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他嫌棄的瞥了齊宇軒一眼，說，「你腦子讓阮星洲罵壞了吧。」

「可是……」齊宇軒還要追問。

「可是什麼？」謝珏卻不想再繼續這麼被動，「我看你是被阮星洲罵傻了。他說你不是男人，你就不是男人了？而且不是男人跟喜歡男人有半毛錢關係么？你現在應該跳下去，好好洗洗腦子。」謝珏說着，用下巴指了指蓮花池。

「那裏面都是泥，越洗越臟吧。」齊宇軒居然敢反駁。

「沒聽說過出淤泥而不染么？你現在快變成小白蓮了，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的，怎麼回事。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真喜歡男人，就找個男人睡一晚上。睡不了就還是直的。」謝珏強勢用歪理邪說給齊宇軒洗腦。

「是么？」齊宇軒倒是有些信了的樣子，「可是我都沒跟女人睡過，就跟男人睡，會不會太開放了。」

謝珏忍無可忍，伸手狠狠拍了下齊宇軒的腦袋，「你都敢說你喜歡男人了，還會擔心這個？我看你是嫉妒我長得比你帥，才胡思亂想。」

齊宇軒揉了揉後腦勺，好像被打醒了，他咧嘴一笑，「也對，我自己都不太明白戀愛是什麼，就在這裏瞎想。珏哥，你可千萬別告訴琦哥。」

「不告訴他？我還以為你要我幫你寫情書呢。」謝珏戲謔道。

「哪能啊，就珏哥你那文學水平，寫情書太難為你了。」齊宇軒也開起玩笑，似乎把剛剛說的話全忘了。

***

知心大哥哥謝珏幾句話哄好了迷途小白兔齊宇軒，於是趾高氣揚的帶齊宇軒回劇組了，歌舞青春的劇組。

「珏哥，你別去了，阮星洲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齊宇軒一言難盡的扯謝珏。

「我知道他是衣冠禽獸，但是也不能三天兩頭人格侮辱，我不去，他還真以為你沒爹沒媽沒人管。」謝珏十分自然的說。

「珏哥，你對我真好。」齊宇軒呵呵笑了起來。

謝珏被這張好人卡噎得夠嗆，他嘆了一聲，伸手揉了揉齊宇軒的頭髮。人心都是肉長的，這次既然先變成了朋友，那情敵的事情，就放到後面再說吧。

兩人很快到了阮星洲的劇組，富士康生產線正在全嘛運行，拍攝萬永年的一場戲。

萬永年在鏡頭裏非常僵硬，本來就動過的臉上更是沒一點自然，連台詞都念錯了，剛剛action就被卡了。

「你要移民么？連中國話都不會說，我建議你去中東，話都不用說，跪在地下投降就好了。」阮星洲冷笑着諷刺，毫不顧慮中東人民的心情。

「他對萬永年挺好的嘛。」謝珏小聲對齊宇軒說。

阮星洲拍戲要求多，嘴巴毒，在業內是出了名的。上輩子的謝珏一直認為，有才華的人脾氣不好很正常，哪怕阮星洲不好相與，也非常想上他的戲。

可是這輩子，聽了齊宇軒轉述的，阮星洲訓人語錄，謝珏才深刻的認識到。阮星洲的嘴巴，不僅僅是毒，而且污，某個不可描述的器官是必帶字眼，沒想到罵萬永年的時候，倒是挺溫和。

「他今天早上還說我，菊花裏面不幹凈，腰都直不起來。」齊宇軒委屈的撅了下嘴，他原先是不太懂同性戀那些事情的，被阮星洲罵了幾次，才去網上查了下，完全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謝珏？你來得正好，你給他示範下。」阮星洲轉頭，正好看到謝珏帶着齊宇軒，直接開口招呼。

謝珏揚了揚眉，露出一個輕笑，「我？示範什麼？」

「給這位少爺示範一下，怎麼演一個鬱郁不得志的音樂青年。他似乎只會演，吃飽了睡，睡飽了作死的社會蛀蟲。」阮星洲說着，不屑的掃了萬永年一眼。

萬永年的臉色鐵青，一把搶過助理遞給他的水，咕咚咕咚的灌。他以前從來沒演過戲，自然毫無演技，一直覺得這很正常，演技這種東西，時間長了，自然就有了。可是阮星洲沒什麼常識，對他要求高得過分，難道還想把一部偶像劇，拍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么？

「這不好吧……」謝珏拖長了音調，輕慢的看向萬永年。

萬永年的情況，謝珏完全能理解，他剛開始演戲的時候，也是一樣，緊張、忘詞、僵硬。不過他演的都是小角色，導演不會太在乎。而且他大概天賦異稟，或者俗稱傻得可以，演着演着，就緊張得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怎麼不好，我覺得你好得很。」不知不覺間，阮星洲已經走到了謝珏面前，他的眼睛狹長深邃，鼻樑高挺，下唇比上唇略厚，是個十分英俊的男人。金屬框眼鏡都遮掩不住的長睫毛，眼尾尤甚，十分勾人。

謝珏微微側身，拉開了跟阮星洲的距離，這種禽獸，哪怕再衣冠楚楚，他也消受不起，還是謝長琦那種正人君子適合他。

「既然這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哪場戲？」謝珏勾了勾唇，沖阮星洲要劇本。

「3進2PK，因為嘉賓暗箱，輸掉之後，在後台卸妝。」阮星洲做了個請的手勢，並沒有給謝珏劇本的意思。

謝珏於是聳了聳肩，直接走到了鏡頭前，也不等阮星洲喊action，直接開演。

謝珏握拳，咬牙，隱忍的走進後台。此時的化妝間空蕩蕩的，只有零星幾個人，並沒有誰打算來幫他卸妝，他於是自己找了個空位，自給自足。

卸妝水擦過眼睛，不用特寫都能看到發紅的眼眶和波濤洶湧的瞳仁。擦到鼻子，便能看到形狀姣好的鼻孔翕張，長得好看的人，連鼻孔都不讓人討厭。再次擦到嘴角，那個下撇的弧度，昭示著出離的憤怒。最後擦過喉結，上下滾動時，似乎咽下了全部的委屈和傷害。

最後用毛巾擦過的臉出現在鏡子裏，青年的眼神沉鬱難以解開，卻又倔強不肯認輸。

我不會輸。

用口型說完這句話，謝珏結束了這場戲，立刻換上嬉笑的表情。「阮導，滿意么？」

啪啪啪的擊掌聲想起，原本就落針可聞的場面，頓時更加安靜了。所有人都一副宛若鬼魂的樣子，讓謝珏有一種，所有人瞬間消失，掌聲回蕩在空谷之中的錯覺。

「滿意，謝珏，你是唯一能讓我滿意的。」阮星洲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輕聲說。

「這話未免說晚了吧。」伴隨着冰冷低沉的聲音，謝長琦不疾不徐的走了過來。

他似乎從小訓練過，步距、速度、儀態都優雅而沉穩，標準而幹練，英偉不凡，氣勢逼人。

謝珏笑着走到謝長琦身邊，頗有些求表揚的意思。「阮導非要我給萬永年示範，演得不好，沒給你丟臉吧。」

「我不會輕易對你滿意的。」謝長琦看向謝珏，眼裏桃花泛濫。

「怎麼會晚呢，我一直這麼認為的。而且，他早晚會在我手裏成為影帝。」阮星洲說着，看向謝珏。

謝珏沒有掩飾「你有病」的表情，因為他確實覺得阮星洲有病，如果這麼看好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選他？謝長琦調查過，歌舞青春的投資商里也沒人點名要用萬永年，除非是阮星洲自己看上了萬永年。

謝長琦轉向阮星洲，眼神中的溫度驟降，彷彿直接從三月跳到了臘月。「抱歉，謝珏很忙。」

謝珏皺了皺眉，怎麼覺得謝長琦在賣他呢？

「惡不噁心啊，你們兩個男的，為了這種賤人爭風吃醋？」萬永年終於受不了了，破口大罵起來。

所有人都像是被他罵醒了一樣，用同情智障的眼神看着萬永年。

謝珏突然很羨慕萬永年，活得如此肆意瀟灑。一句話不光罵了他的競爭對手，還罵了正要捧他出人頭地的導演，和將來要捧他星光璀璨的經紀公司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