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壁咚

許駿淵問了幾句,把目光轉到了夏茗身上,又回頭問溫酒：「聽說，你嫂子懷孕了？」

溫酒忙點點頭。

許駿淵又四下看了看,說：「你嫂子身體看起來不是很好,我們醫院有單人病房，你們……」

溫酒立刻道：「如果還有，我們當然願意住。之前其實我們也問過，說是沒有房間了。」

溫和一聽，皺了皺眉,想要說話，夏茗急忙在旁邊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開口。

「那我問問吧。」許駿淵轉身,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

「好的，謝謝許院長。」

許駿淵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看了溫爸爸一眼,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許院長。」溫酒忙問道。

「你父親的腿，是先天的還是意外造成的？」許駿淵問。

「也是車禍。」溫酒黯然，「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許駿淵看了眾人一眼,表情有點猶豫。

溫酒看得奇怪,主動道：「許院長您是不是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只要我們能做到的都沒問題。」

「是這樣的……」許駿淵想了想，說，「我可以看看你父親的腿嗎？」

溫酒一愣，反應過來。陳楷之前說過，許駿淵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骨外科專家。他這意思，莫非溫爸爸的腿還有辦法可以治？

溫酒壓住滿心的狂喜，不停點頭：「當然可以。」

溫爸爸明顯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是他也不是會拒絕人的人。

許駿淵在溫爸爸面前蹲下來，開始檢查。

溫酒緊緊攥著手指，在旁邊看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夏茗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在另外一邊緊張地看著許駿淵的動作。

許駿淵這次檢查了很久，不時問問溫爸爸的感受。

等他慢慢站起來，溫酒立刻亟不可待地開口：「許院長，我爸爸的腿……」

他因為實在太過緊張，聲音都有點抖。

許駿淵這才注意到，一屋子的人全都緊張不已，大家這時候也都反應過來了。

許駿淵忙笑了一下，拍拍溫酒的肩，儘可能輕鬆地說：「是這樣的，我們最近有個關於這方面的專題研究，你父親這種情況，很適合我們用作案例。我剛才看了一下，或許還有機會可以恢復。當然了，具體情況還要更詳細地檢查。我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當然願意！」溫酒一把抓住許駿淵的手臂，好像生怕他會反悔。

許駿淵笑著拍了拍溫酒的手背，道：「先別激動，畢竟這麼多年了，情況也並不是很樂觀。我現在只能說有機會，不能完全保證。」

「有機會就好。」溫酒眼眶已經紅了。

「那個，許院長……」溫爸爸在一旁忽然開口，「現在做手術的話，是不是要花很多錢。其實，我……」

「錢不是問題！」溫酒和溫和異口同聲地道。

許駿淵看看他們，表情越發的柔和，最後對溫爸爸道：「老哥哥您放心，既然是用作我們研究的案例，那就是有研究價值的，不會收你們的手術費，你們承擔一部分藥費就夠了。不過，可能需要您做一些配合。」

「不，不用錢？」溫爸爸不敢置信地看著許駿淵。

「不用錢。」許駿淵肯定地道，「我一個院長，難道還能哄騙你們不成？」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溫爸爸急忙擺手，囧得臉都紅了。

「好了，和您開個玩笑。」許駿淵笑著道，「那這樣吧，明天我再安排老哥哥做個全面的檢查，然後我們還要會診，具體情況，還要等到後面再說。」

「好，好。」溫爸爸點頭，眼眶也紅了。

他其實比誰都想站起來。

「那先就這樣吧。」許駿淵又對溫酒道，「我先走了，病房的事情，我讓人去安排。」

「謝謝許院長。」溫酒這會兒還有點懵，傻傻地跟著往外走。

「你們就不用送了。」許駿淵擺擺手，沖陳楷道，「小楷，你來一下。」

「好。」陳楷答應著，還是落後了一步，和溫家人揮手告別。

岑書剛才就站在門口，這會兒退到外面，不知道在問許駿淵什麼問題，兩人一起走了。

溫酒把陳楷送出病房門口，特別真誠地道謝：「真的特別謝謝您，楷總。」

陳楷看了眼走遠了的岑書和許駿淵，微微一挑眉，壞笑地看著溫酒，湊近了壓低聲音問：「你打算怎麼謝？」

溫酒一怔：「楷總您……」

陳楷繼續壞笑：「以身相許怎麼樣？」

「你……」

溫酒臉色瞬間就白了。

「小楷？」許駿淵在走道盡頭，回頭喊了陳楷一聲。

「馬上！」

陳楷應了一聲，回頭才看到溫酒的臉色，自覺玩笑開大了，忙道：「哎呀，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真的，只是玩笑，不要你謝。我走了，拜拜。」

他說完，飛快地跑開了。

溫酒把手按在心臟的位置，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陳楷剛才真的嚇死他了，要是讓他在溫爸爸和岑書中間做選擇，那比要他的命還艱難。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才發現，他有多喜歡岑書。以前在他心裡，父母絕對是第一位的，誰也比不上。

「溫酒？」溫酒剛緩過來，就聽到夏茗在裡面叫他。

溫酒調整了一下表情，才進了病房，看向夏茗：「嫂子？有事嗎？」

夏茗打量著他的神色，微微皺眉：「你們老闆這麼幫忙，我們是不是該感謝一下人家？」

溫酒想了想，感謝肯定是要的，不過他現在心裡還有很多疑惑，要和岑書商量以後才能做決定。便道：「先不急，等爸爸明天的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夏茗點點頭，看了溫和一眼。溫和立刻道：「小酒，如果有什麼為難的事，一定要說出來，不要一個人扛著。」

「我知道，沒事的。」溫酒點頭。

——

陳楷跑過走道，一轉彎就看到岑書在那裡等他，許駿淵已經不見人影了。

兩人看了一眼，沒說話，一起往下，走到兩層樓梯轉彎的平台，才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謝謝。」岑書開口道。

陳楷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痞氣十足的笑：「你想怎麼謝我？」

岑書一挑眉：「你想要我怎麼謝？」

陳楷想到剛才溫酒的反應，忽然來了興趣，上前兩步，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岑書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輕佻地一笑：「長得不錯，不如，以身相許？」

岑書靜靜地看了他幾秒鐘，忽然伸手一推，把陳楷推到對面牆上，然後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你再說一遍？」

陳楷輕咳一聲，倒是一點不生氣，漫不經心地笑道：「不要這麼粗魯嘛，想壁咚我就直說，我會很配合的。」

——

秦可可拎著兩瓶氨基酸，看電梯口等著的人不少，乾脆往旁邊的樓梯走去，就當鍛煉身體了。

她正埋著頭爬樓梯，忽然聽到上面一陣響動，還有身體撞到牆面的聲音。

秦可可嚇了一跳，以為有人在打架，她正要出聲，卻又聽到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隱約還有「粗魯」、「壁咚」之類的字眼。

秦可可猜自己可能遇到了不可描述的場面，她本來該直接返回去，卻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地從樓梯口探了個腦袋出去。這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居然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一手撐著牆，一手放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兩個人正在接吻。

莫名有點興奮，秦可可再仔細一看，卻氣壞了。她認出來其中一個男人是岑書，而另外一個，卻不是溫酒。

秦可可氣得不行，立刻就想衝過去罵人。可剛邁出去一隻腳，她又猶豫了。自從上次知道了溫酒的事情后，她心裡一直都覺得很內疚，再遇到什麼事情，就總會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現在的情形，秦可可想不出來有什麼誤會。可是，上次溫酒的事情，她也以為不可能有誤會。

秦可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前。可她這次還沒來得及出腳，手機忽然響了。明明心虛的人該是岑書才對，秦可可卻嚇了一跳，沒了勇氣再上前，轉身偷偷地跑了。

岑書並未注意到秦可可的手機鈴聲，他放開陳楷，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臉嫌棄地道：「壁咚你？我下得去嘴嗎？」

陳楷大笑：「你下得去嘴的人可也不少。」

岑書臉色陡然一沉，威脅道：「你要是敢在小酒面前亂說話，我要你好看！」

「嘖嘖嘖……」陳楷笑意不減，「不是吧？岑大公子，你這是過河拆橋啊。」

岑書白了他一眼：「我就拆了，怎麼著吧？」

「你還真是不要臉！」陳楷搖頭嘆道：「你可別忘記了，你男朋友還是我的人呢。」

「注意用詞！什麼叫是你的人？！」岑書怒道，「那是我的人！」

「喲喲喲……行行行，你的人，你男朋友是我的員工，行了吧？」陳楷看他發怒就特高興，「我們公司可是不允許員工之間談戀愛的，你說我要是去找他，他會怎麼樣呢……」

「你當誰稀罕做你公司的員工呢？」岑書哼了一聲，「楷總您也別忘了，我為什麼會進你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