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禮物
溫酒鬆了口氣,將三人送回家,又到卧室換床單,溫媽媽跟進來幫忙。
溫酒叮囑她:「媽,嫂子的房間在隔壁,她身體不好,今天又受了驚嚇,您晚上警醒一些,她不愛麻煩人,我怕她萬一不舒服也不好意思開口喊你們。」
溫媽媽聽了他這話微微頓了一下,又很快笑著說:「這些事情還用得著你來操心?」
溫酒也笑:「也是,媽您可比我細心多了。」
「你也很細心。」溫媽媽忙道,又叮囑他,「晚上冷,醫院沒床給你睡,你多穿點衣服。」
說著,便去衣櫃給溫酒拿外套。
溫酒答應一聲,進了衛生間去給他們拿洗漱用品。
一打開門就看到擺在洗漱台上的洗漱用品,那是之前岑書在這裡住時用過的,他走的時候沒帶走,溫酒也一直沒扔。
溫酒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自己的洗漱用品放在主卧衛生間的,要是被溫媽媽看到,說不定要懷疑了。
溫酒忙把那些東西扔進垃圾桶,結果他剛扔完,手都還沒收回來,就聽到溫媽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小酒,你看這件外套行嗎?」
溫酒一僵,回頭一看,他媽的視線果然落在垃圾桶里。
溫酒硬著頭皮解釋:「之前不是說有個同事在家裡住了幾天嗎?這是他用過的東西。」
「哦。」溫媽媽點點頭,微微頓了頓,也沒多問。
溫酒有點心虛,安排好以後,就以溫和需要照顧為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等溫酒把車子開到醫院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23:58。
溫酒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給岑書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撥過去就被接起來了,感覺像是岑書一直拿著手機在等電話一樣。
「小酒?你等一下……」岑書那頭很吵,應該是在KTV,溫酒能聽到裡面鬼哭狼嚎的歌聲,以及嘈雜的喧鬧聲。
很快裡面的聲音就小了很多,應該是岑書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估計是衛生間。
「小酒。」岑書開口,「你那邊情況都還好吧?」
「挺好的。」溫酒說,「你們在唱歌嗎?玩的高不高興?」
「不高興。」岑書脫口而出,又急忙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你不在,感覺沒什麼意思。」
溫酒想了想,輕聲道:「岑書,生日快樂!」
這是溫酒第一次叫岑書的名字,電話那頭頓了一下,沒有回應,溫酒又說:「不好意思,有點晚了。」
「不,不晚。」岑書急忙道,聲音有點啞,「什麼時候都不會晚。」
溫酒笑了一下,有點遺憾的說:「原本還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呢,可惜你生日已經過了,只能等下次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
兩人又說了幾句,溫酒惦記著溫和,便掛了電話。
這次溫和一直沒醒,快到一點的時候,隔壁床的病人身體不適,家屬去叫了值班醫生過來,醫生檢查后說是正常現象。
溫酒原本就沒睡,在旁邊幫了一點忙。
那醫生正要離開,溫酒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手機鈴聲音量開的有點大,在晚上的病房裡顯得格外突兀,溫酒下意識的就按了掛斷,然後才發現電話是岑書打來的。
溫酒想給他回過去,又怕吵到已經休息的病人,想去外面打,又不放心溫和。正在糾結,那已經準備離開的醫生又坐了下來,對溫酒說:「你出去回電話吧,我幫你看著病人。」
其實病房裡還有其他人,就算溫酒離開一小會兒也沒關係。只是溫酒對溫和特別上心,不敢大意,那醫生看他之前很熱心的幫忙,對他印象不錯,才主動說幫他守一會兒。
溫酒特感激,道了謝才出去給岑書回電話。
「我打擾到你了嗎?」岑書被掛斷了電話就沒敢再打過來,現在溫酒打過去,就聽到他的聲音有點愧疚。
「沒事。」溫酒忙道,「剛才在病房,鈴聲太大,怕吵到病人,按錯了。」
他頓了一下,又問:「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岑書說:「你能出來一下嗎?」
溫酒一下子沒明白過來:「什麼?」
岑書又說:「我在醫院停車場。」
溫酒嚇了一跳,他匆匆掛了電話,又為難的跑進去和醫生說了一下。
那醫生人挺好,答應幫他守著,讓他出去了。
溫酒一口氣跑到停車場,就看到了岑書站在車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毛衣。十一月份的天氣已經有點涼了,尤其是深夜,可他像是完全沒感覺到,頭髮被吹的也有點亂,顯然來了以後就一直站在車外等。
溫酒有點心疼,略帶責備的道:「你怎麼站在外面?也不說多穿點,不冷嗎?」
岑書搖搖頭。
溫酒無奈,又問:「這麼晚,怎麼跑過來了?」
岑書看著他,目光灼灼:「我來收禮物。」
溫酒:「啊?」
岑書說:「你不是說,給我準備了生日禮物嗎?」
溫酒心裡跳了一下,有點無奈:「下次給你不就行了?用得著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
岑書堅持:「我現在就想要,可以嗎?」
溫酒接觸到他灼熱的視線,默默的打開自己的車子,從後備箱里搬出來一塊一米見方包裝精美的薄薄的盒子,遞給岑書。
岑書接過來,問:「我現在可以打開嗎?」
溫酒點點頭。
岑書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裡面是一副畫——夕陽中小橋流水人家的山水畫。
裡面的景畫的很溫馨很有意境,不過,畫的最好的,則是小橋流水旁邊那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雖然他側著身子,只能看到半邊臉,但那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都看的人心馳神往。尤其是那雙含笑的大眼睛,更是攝人心魄。
岑書已經看傻了眼,即便他並不懂畫,也看出了其中的感情——作畫人一定把畫中人刻在了心底,才能畫這麼自然,這麼傳神。
岑書的手都有點抖了,他又看了眼落款,有點不敢置信的抬頭看溫酒:「這是你親手畫的?」
「嗯。」溫酒點點頭,又有點不好意思,「你卧室不是還差一幅畫嗎?我就隨便畫了畫……好多年不畫了,有點手生,你別嫌棄。」
「我怎麼可能嫌棄呢?」岑書喃喃,又愛不釋手的低下頭去看畫。
這一次,他又看到了先前忽略掉的幾個字——贈予岑先生。
岑書這次連心都顫抖了起來,他想起來那次他們在夕陽中看到的那對老夫妻,那位老奶奶特幸福的說「我先生」時的神態。
溫酒他,是這個意思吧?
岑書期待又忐忑的抬頭,正對上溫酒有點害羞的眼神。
岑書深吸了一口氣,把畫收進車裡,轉身面對溫酒。
溫酒在決定要畫這幅畫的那一刻,就知道以岑書的聰明,肯定能看懂他的意思。可面對這樣的岑書,他還是緊張到手心直冒汗。
「小酒。」岑書看著溫酒的眼睛,輕聲說,「我想吻你,可以嗎?」
溫酒心臟顫動了一下,看著那雙大眼睛里滿滿的都是自己的影子,受了蠱惑般輕輕點了一下頭。
岑書的唇在下一秒就貼了上來,軟軟的,可能因為在外面站了太久,微微有點涼,帶著岑書特有的氣息。
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明明只是唇瓣的碰觸,卻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悸動到大腦一片空白,連腳趾頭都酥麻不已。
岑書吻的很克制,沒有深入,過了幾秒就放開了溫酒的唇,把他攬入懷中。
溫酒感覺有點腿軟,便也不再強撐,把身體的重量都靠在岑書身上。
岑書感覺到他的放鬆,抱的更緊了一點,在溫酒的耳邊輕聲道:「小酒,謝謝你,這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岑書原本也想今天晚上跟溫酒表白的,但在得知溫和出車禍的那一刻,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到,倒是被溫酒搶了先。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溫酒在這樣的時候,還能交付出他的真心,足見他的信任和依賴。
「我不想說什麼山盟海誓。」岑書貼在溫酒的耳畔,一字一句的道,「我只有一句話,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你,永遠不會離開。」
「嗯。」溫酒輕輕的應了一聲,伸手環上了岑書的腰。
一個擁抱已經足夠傳遞太多的感情,兩人此刻都感覺兩顆心前所未有的貼近,完全不用說什麼多餘的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涼風吹過,溫酒感覺到岑書身體抖了一下。
溫酒這才回過神來,岑書穿的很少。而且,他好像出來很久了!那位醫生還在病房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