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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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和鈴突然用頭猛地撞上他的額頭,雙手擋在胸前,大喊了一句,「你別過來!」

此刻她再也顧不上什麼以下犯上,她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她想活下去,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何至於招來這樣的飛來橫禍?

宋端見狀,高深莫測的笑笑,瞧了一眼被磕疼了的劉晉,輕聲吐字道:「廢物。」

劉晉面露赧色,「奴才無能。」轉而看向和鈴的目光更加兇狠,他扭了扭手腕,冷聲道:「你還是不要多做掙扎了,都是些無用之功。」

和鈴想跑,腳步剛剛邁開,小腿就不知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打了上去,逼得她當即就跪了下來,動都不能動一下。

宋端手腕上帶著的佛珠少了一顆,他看好戲似的看著她的動作。

劉晉蹲下身子,粗糙的手掐上她纖細白皙的脖頸,慢慢的用力,和鈴想將他的手掰開,可始終用不上力,她漸漸的就不動彈了,小臉也因為不能呼吸而漲的越發紅,她抬起眼皮,眼神朝高高在上的宋端看去,這一眼裡包含了很多情緒,裡面的憤恨突然讓宋端覺得很不舒服。

他忽略了內心的那點不對,輕飄飄的轉過身,不再看她。

和鈴當自己真的快死了,她渾身都沒什麼力氣,腦袋也變得渾噩起來。

趙雋寒以為是他看錯了,他遠遠的就看見了劉晉,劉晉面前還著遮著一個人,他看不清那個人是誰,原本他打算繞過去,他和劉晉有許多舊賬要算,但不是現在,能躲他便不會主動去招惹。

等趙雋寒再次瞥過去時,看見那個熟悉的衣角,半跪在地上的那個人,腦子都來不及思考,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一把揪起劉晉的后領將他扔了出去。

劉晉被丟在堅硬的地面上,屁股疼的他直叫喚,他睜開眼看著趙雋寒,指著他的手都還在發抖,「你你你……」

這人出現的猝不及防。

宋端回過頭,他從未見過趙雋寒,所以是不認識他的,但看劉晉那樣子應當是認識的,於是他問:「這人是誰?」

劉晉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措辭,斟酌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回督主,是三皇子。」

宋端饒有興緻,目光落在趙雋寒身上,打量他良久,忽的展顏一笑,漫不經心道:「原來是三殿下啊。」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

宋端摸了摸下巴,看趙雋寒現今這幅模樣,好像並像之前劉晉描述的那般,是個一無所有的廢人,他將自己隱藏的這麼好,差點就連他也都被糊弄過去了。

和鈴已經順過氣來,做夢一樣的凝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他,她潤了潤嗓子,想讓他趕緊走,畢竟之前劉晉是想要毒死他的!

「三殿下是想救下這個不顧禮法的宮女?」宋端見他不說話,隨口問。

趙雋寒抿唇,好看的眉頭皺的死死的,他點頭,「是,還望督主能手下留情。」

宋端已起殺心,無意在他們兩人身上浪費時間,不過他一時倒對和鈴側目,竟然能讓皇家裡頭冷心冷肺的人求情。

宋端的眼神完全冷了下來,一個兩個都上來送死,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向劉晉使了一個眼神,說道:「還需要本督教你怎麼做?」

劉晉會意,隨即便湧出一群人將他們兩人包圍起來。

劉晉從身後接過匕首,就要準備動手,宋端卻又突然喊了停。

宋端似笑非笑的盯著地面上的一塊玉,認出那是趙貴妃的,當下就讓劉晉住了手。

這個玉佩是方才趙雋寒對劉晉動手時掉下來的。

宋端垂眸,頓時就想通了很多事情,趙雋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敢上來,他有靠山了,靠山還不小。

宋端也能猜出趙貴妃的想法,不過是想要個保障罷了,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和趙貴妃還是盟友,當年他故意將元帝引到冷宮,趙貴妃一曲艷舞重回後宮。

他們兩個人共同的敵人又同是皇后。

宋端突然改變了主意,大皇子就快要從阿蠻城回來了,也該給他添點堵了。

大皇子文韜武略,心懷善意,確實有帝王之風,可宋端寧願扶持一個如阿斗一般的人登帝位,讓他將大涼這個王國折騰到消亡,也不可能讓江山落進皇后一族。

大皇子固然很好,可惜他是曲元的外孫。

宋家當年在江南也是世家,只不過漸趨落寞,祖父和父親一心讓他參加科考,光耀宋家門楣,他也的確爭氣,鄉試和會試皆為第一,當年的南直隸里還流傳著「宋端之後,再無別人」這樣的誇耀之詞。

曲元的兒子當年是南直隸的第二名,按理也已經是很不錯的名次了,可曲家是不會滿足的,宋端是他最大的阻礙,宋父在戶部當職,宋端殿試前,宋父被污告謀逆,這是誅九族的大罪,雖最後不至於被定罪,但宋家也被按上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宋家被抄,宋端殿試資格被取消。

曲元始終是忌憚他的才華,當時的宋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被曲元強制弄成閹人送進宮中。

朝廷大官送閹人進宮討好帝王本就盛行,宋端又生的好看,這樣做不僅可以羞辱他,更可以讓他這輩子在朝堂上再無作為。

只是後來發展的趨勢讓曲元都控制不住了,他的兒子如願被點了狀元,順利進了翰林院,此後官運亨通,而宋端卻也得了帝王的寵信。

宋端奪過劉晉手裡頭的匕首,鋒利的刀刃抵在趙雋寒的脖子上,輕輕滑動著,又邊說:「既然三殿下求情了,本督也不好不放人……」他拖長了語氣,繼續說道:「只不過,這宮女實在膽大妄為的很,若不受懲罰,本督怕在這群下人面前服不了眾。」

趙雋寒絲毫不懼,「我來替她受罰。」

宋端心思難猜,他怕她受不住罰,自己吃的苦多了,不害怕這些。

宋端笑了笑,眼睛彎彎的,看上去好說話的很,他將匕首拿的遠了些,說道:「那你便給本督磕上百個響頭,以示誠意吧。」

他的這句話猶如驚雷劈在和鈴的腦海中,和鈴顫著手糾著趙雋寒的衣袖,眼眶漸次紅了,她搖頭,「不要。」

這條件不僅苛刻還是一種羞辱。

趙雋寒輕輕拂開她的手,還對她笑了笑,好讓她不要擔心。

他往後退了一步,「好,希望督主能言而有信。」

宋端眯眼,「自然。」

趙雋寒的膝蓋直直跪了下去,他跪的筆挺,而後深深彎下腰,俯首相扣,空氣里只聽見他的額頭磕在地上的聲音,深刻。

宋端忽然大笑一聲,收起笑,故意刁難道:「這聲音不夠響啊。」

語罷,他動作極快的用匕首割上和鈴的左臉,鋒利的刀劃過的地方裡面見了血,這半張臉怕是已經毀了,和鈴忍著疼,竟是沒有叫出聲。

染著血的匕首從她的臉頰移到了她的頸脈,稍稍一動,經脈里的血就會立馬噴出來。

趙雋寒雙手握拳,他想站起來,他生生壓下翻湧著的怒氣,眼眶猩紅,再次磕下去的聲音比起之前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咚咚咚」的聲音像是砸在人的胸口一般,和鈴眼角濕潤,源源不斷的淚珠滾落了下來。

「不要……不要這樣。」

卑微如塵埃,低賤到骨子裡的屈服。

宋端說是百個,那就一個都不能少,必須得是整整一百個。

趙雋寒的額頭早就磕出了血,他卻毫無痛覺般的不知疲倦的磕著。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劉晉數到九十九時,宋端將匕首從和鈴的脖子移開,他踩著雲靴出現在趙雋寒的眼前,唇角微勾,「殿下要知道人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救下來的,恐怕殿下還要辛苦些,要俯首至文苑宮裡了。」

這條道離文苑宮不遠,不過半百米的路。

最後一個響頭重重的落在地上,趙雋寒抬頭,白皙的額頭上血跡模糊,他扯了扯嘴角,「好。」

宋端要折辱他,要將他的尊嚴踐踏的絲毫不剩,那他就滿足他。

來日方長,他不怕。

宋端上轎輦之前,還威脅了一番和鈴,對她說:「這個疤你得留著,臉上的傷本督不許你治。」

華麗的轎輦瀟洒的朝前去,趙雋寒深吸了一口氣,對一旁淚眼朦朧的和鈴道:「你先回去。」

和鈴搖頭,半帶哽咽,「我陪你。」

趙雋寒苦笑,「聽話,回去吧,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

「師父,皇上讓您上好了葯去趟長安宮……」

汪全頓時瞪大了眼睛,搖頭晃腦的想了想,這皇上既然已經保下了自個的命,應當是不會再難為自己了。

「知道了,你下去。」

汪全套好了衣服,渾身疼得發癢,偏生還不能去捉,這心裡頭就更恨上了陸承遠。

什麼指揮使大人,啊呸!

總有一天要讓他求爺爺告奶奶的。

汪全穿了身顏色較素的衣服就奔向長安宮,身後的徒弟要扶他,都讓他給揮開了,現如今要的就是個慘樣。

汪全俯首跪地,管好了自己的眼睛,根本沒有去看殿中坐著的人,他聲音帶著啜泣的意味,「皇上,您可要為奴才做主啊。」

汪全打定了主意,決不能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元帝手執毛筆,沒有吭聲。

汪全緊接著說:「皇上,奴才……奴才之前是讓惡吏屈打成招的啊。」

大殿中靜寂無聲,元帝緩緩放在手中的毛筆,拍在桌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他不耐煩的揮揮手,「行了行了,你也不需跟朕在這裝模作樣,朕看你是膽大妄為的很!」

汪全抖著身子不敢說話。

元帝臉上的怒氣消了些,「朕這次包庇你,你若是再犯,就別怪朕不留情面,今日朝會,朕已經宣布奪你提督之位,還為阿蠻城的監軍,若你能從阿蠻城活著回來,朕便將你官復原職。」

汪全一聽,心都涼了半截,這阿蠻城正處於邊界,如今動蕩不安,又在打仗,他一個手不能提的太監能做什麼?雖說監軍不用親自上場,可這些年他得罪過太多人,保不準有人要在暗地裡害他。

「皇上,奴才這也是被奸人所害,鬼迷心竅了啊,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元帝冷哼,「若朕不饒你,你死不足惜,放心去吧,這東廠還不能缺了你。」

東西兩廠做的那些荒唐事,元帝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太監把言官壓制的越狠越好,省的出現些個權傾朝野的閣臣。

東廠倒了,西廠獨大,那也不是元帝想看見的,這才是他保了汪全這一回的原因。

汪全活的跟個人精似的,這一聽就算是明白了,皇上這是打算讓他出去避避難。

汪全叩頭,「奴才謝皇上不殺之恩。」

汪全從長安宮裡出來,就直奔東廠,裡面的太監們唇紅齒白,生了張女氣的臉,可心裡頭比誰都陰暗。

汪全對他們下了死命令,要將陸承遠暗殺了,東廠的這些太監本身沒什麼武功,所以自然不可能是陸承遠的對手,活捉他就更不可能了,可這些太監有的是辦法能弄死陸承遠。

……

寧福宮外,趙雋寒捏著手裡頭的玉佩,垂眸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好久,他才抬起手敲了敲宮門。

沉重的宮門被人從裡面推開,宮女張嘴,見到他那張臉后,喉間的問話便又吞了回去。

這個男人她是見過的,他是個皇子,那天他攔了娘娘的轎子。

宮女之所以能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她從沒見過生的這麼好看的男人,就連英武的大皇子都沒有他長的好看。

她臉一紅,低下頭道:「您先等著,娘娘才剛起,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趙雋寒揚唇一笑,魅惑人心,「有勞了。」

宮女連話都不會說了,轉身就跑了。

趙雋寒收起笑,眼神冰冷,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趙貴妃才梳洗完畢,碧青在給她上妝,她今日原不打算出門,自然也不用些艷麗的妝容,聽見小宮女的稟報,趙貴妃心情很好的笑了笑,轉而吩咐碧青化的精緻些。

趙貴妃又瞧見妝台上華貴的頭面和簪子,指了指紅色的那個,「碧青,今日就用這個簪子吧。」

碧青心下一驚,這個簪子爭了大涼國都找不出第二個,娘娘只平日里都捨不得戴,怎麼今日突然要戴了,她不敢再深想。

趙貴妃穿了件半露酥.胸的藕色襦裙,便讓人將等在門外的趙雋寒宣了進來,又讓屋裡伺候的宮女都退了出去,連碧青都沒留下。。

趙貴妃斜靠在軟榻上,她的懷裡還有一隻純白的貓,蔥白的手指慢慢的順著貓的毛髮,她抬眸,打量著他,眼底的驚艷和欣賞一閃而過。

「你是真的想當本宮的兒子?」

趙雋寒輕笑,「做不得假,臣對娘娘自是一片真心。」

趙貴妃看著他的臉失神了片刻,忽而對他招了招手,笑的嫵媚動人,「你過來。」

趙雋寒心裡一冷,面上不動神色,踩著步子緩緩的走過去,在距離她幾步之遙站定了。

趙貴妃笑容加深了不少,吐字道:「再近一些。」

他惡寒,但半點都沒表現出來,又往前湊近了兩步,她將身子往前靠了靠,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問道:「本宮美嗎?」

趙雋寒微笑,「美。」

她緊接著又說:「你可不止是要當本宮的兒子。」

趙雋寒怎麼會聽不出其中的深意呢?他佯裝無知,「臣願意為娘娘為奴為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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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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