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針灸

80.針灸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那就明天再來看吧!「同志,婦女也頂半邊天啊,別看不起女人啊!」

羅建剛沒心思聽她胡說八道:「簡直就是胡鬧,你們組長呢,讓他換個人。」

「沒人了,全都走了。」

羅建剛皺緊了眉頭:「那你也趕緊走吧,這兒少你一個人也沒什麼。」

許秋陽低下頭,用腳尖一下一下地戳著一截草根:「我不走。」

「快走吧,我幫你跟他們說一聲,沒事的,這守夜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一個姑娘家,真不行。」羅建剛苦口婆心地勸她。

「我真沒事,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留下來的,我不會拖累你們。」

羅建剛也急了:「這不是拖不拖累的問題,這活兒就不是女人該乾的,你還是趕緊走吧,再不走天黑透了就走不了了。」

「我說了我不走!」

「你這人怎麼回事,守夜是件好玩的事嗎?都說了讓你回去,不算你們組缺勤了,還非要留在這兒幹嘛呢!」

「別人都能守,我怎麼就不能守了,你就不能把我跟他們一視同仁,同等對待嗎?」不知怎麼的,許秋陽就是不願意跟他說出她要留下來的真實原因,跟誰說都可以,甚至還可以在別人面前裝瘋賣傻扮得更可憐些,可對著他就是不行。

在他面前,她已經丟盡了臉,難道連最後的一點點尊嚴,也不讓她留下嗎?

羅建剛簡直被她這倔脾氣給氣壞了:「簡直是不可理喻,算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算我多管閑事!」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許秋陽往材料堆里更避風的地方縮了縮,緊緊地抱著雙腿,不浪費身上一星半點微薄的熱量。

許秋陽看見,羅建剛把其他留下來守夜的人召集到一起,說了幾句什麼,期間還朝她這邊指了指,頓時好幾道目光一起看過來,她垂下頭,假裝不知道,暗暗給自己打氣:「沒關係,熬過去就好了,好日子在後頭呢!」

人群很快散了,許秋陽發現四組的組長拉住羅建剛,兩人頭靠頭地說了好一會兒話,羅建剛突然又抬起頭往她這邊看過來,許秋陽的心沉了一下,這四組的組長肯定是知道她家裡的那些破事的,剛才他們組在討論的時候肯定也被他聽見了。

不用說,這兩人現在絕對是在說自己的事呢!真是的,兩個大男人這麼八卦有意思嗎?

心底湧起一陣悲涼,呵呵,最後的一層遮羞布也被徹底地撕開了,這樣也好,以後在他面前就用不著遮遮掩掩,也能更加坦蕩了吧,說話做事也就不會再因為心存幻想而失態了,這樣也挺好的。

其實不管是哪個世界里的許秋陽,打心底里都是有點自卑心態的,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所以也從來不認為自己值得被人愛。

像羅建剛那樣的人,將來肯定會娶一個像其他幾個來自縣城的姑娘那樣嬌滴滴的小姑娘,至不濟也是楊雪珍那樣樸實可愛的農村小妞,像自己這種的,在他眼中,也許根本沒有什麼性別之分,只是一個普通的、甚至有點可憐的工友吧!

自己在這小肚雞腸的糾結這個、計較那個,簡直就是庸人自擾。

羅建剛跟四組組長分開后,居然往許秋陽這邊走了過來,許秋陽既然已經想通了,先前那些患得患失的小心思也就蕩然無存,坦然地抬起頭望著他:「我的大組長,又有什麼事?」

「我去白水村,你去嗎?」

「去那幹嘛?不是要守夜嗎?」

「守夜有人留著就行了,我二舅家在這兒,我過去洗澡,再借床被子。」縣城人講究,每天都要洗澡,再加上今天一大早就騎著自行車趕路,下午又幹了半天的活,不洗一下全身都不舒服。

「哦!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許秋陽回答,她倒是也想洗啊,身上到現在還滿是豬屎味兒呢,可也要有條件才行啊!平白無故的,誰讓你去家裡洗澡?

羅建剛皺眉:「你不洗一洗嗎?早上見你就一身味兒,又幹了一天的活,你也忍得了?」

許秋陽心頭的火「嗖嗖」地竄了出來,早上有味兒你早不說,忍到現在終於忍不住啦,就你香,你全家都香!

「我家在白水村沒親戚。」其實細算起來還是有個遠方親戚的,要是平時處得好,借地方洗個澡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李桂芳什麼人哪,又摳門又會算計,什麼親戚都早被她得罪光了。

「走吧,到我舅家洗。」羅建剛說。

「你確定?」許秋陽狐疑地看著她。

「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走了啊!」說完扭頭就走,一副她要是不跟上來就不再管她的模樣。

許秋陽跳起來:「去,當然去啊!」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上去,「嘿嘿,那就麻煩你啦!」能洗當然比不洗要好多了,雖然沒有衣裳換,好歹洗一洗也會鬆快一些,沒毛巾也不怕,口袋裡還有今天用過的楊雪珍的臟手絹呢,搓一搓就能當毛巾用。

羅建剛一個勁兒地往前走,不過腳下的步子卻配合著許秋陽的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

「哎,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許秋陽沒話找話說。

羅建剛臉色不虞:「突然嗎?我不是一直對你挺好,有人自己不領情罷了。」

許秋陽嘿嘿一笑:「剛才那不是死要面子沒想開嘛,對不起啊,我覺得你特別有當領導的潛質,當領導的都會這樣事無巨細地關心下邊的人,說不准你將來能當上咱們的站長呢!」

羅建剛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站長就算了,到時候能順利轉正留下來就不錯了。」

「你現在都是組長了,轉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你今天也看到了,我那組的人可不好管,特別是那幾個男的,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人,我現在呀,一天就提心弔膽的,生怕他們給我惹出什麼事來。」

許秋陽沒想到羅建剛居然會跟她說這些,挺有些受寵若驚的,以前念書的時候她由於成績好,也經常被老師拎出來當班幹部,可她的性格溫和,根本不適合管人,經常被班裡幾個調皮的男生欺負,特別能理解這種心情。

兩人就這事聊了起來,沒想到還聊得挺好的。

到了羅建剛的二舅家,才知道原來他二舅是白水村的村支書,家裡條件挺好的,看見羅建剛帶了朋友過來,趕緊忙前忙后張羅起好吃好喝的來。

羅建剛趕緊攔住:「我們在工地都吃過了,就是來借個地方洗澡的。」

他二舅媽又趕緊去燒水:「隨便洗隨便洗,熱水管夠。」

羅建剛打了一桶熱水讓許秋陽先洗,她是第一次在這種農村的洗澡間里洗澡,但原身卻是用慣了的,記憶還在,很快就熟門熟路地洗完了,一桶熱水,從頭到腳,連頭髮縫都洗得乾乾淨淨。

再把換下來的衣裳好好地抖一抖,把沾上的灰塵都抖凈了才穿上身,自我感覺全身清爽,舒服極了。

出來的時候羅建剛遞給她一件舊棉襖:「我表姐以前穿過的,借你穿兩天,別老穿著你這件破線衣四處晃蕩了。」

「破線衣怎麼了,丟你臉了?」許秋陽想清楚兩人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之後,臉皮就厚了起來,自我調侃起來也不臉紅了,一邊說一邊搶過棉襖穿在身上,她的破線衣丟不丟臉不知道,不擋風是真的,白天有太陽還行,一到晚上,身上一點熱乎氣都沒有,要沒有棉襖,這一個晚上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羅建剛沒有在他二舅家過多逗留,飛快地洗了個澡,借了一床被子,就帶著許秋陽匆匆地回去了,畢竟有責任在身上,不好耽擱太久。

許秋陽其實有點兒想厚著臉皮問問能不能幫她也借一床被子,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就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被子這種比較貴重的東西還是很少有太多富餘的。

沒想到羅建剛倒是主動解釋了起來:「剛剛問過他們,沒有多餘的被子了,要不等會回去問問其他人,能不能多借一床。」

「聘禮?」新媳婦尖著嗓子問,「年前不是已經送過一次了嗎?」

「是啊,年前是給了三百斤谷和一百斤紅薯,但我家大妹年紀還小,不捨得她那麼早出門,說好了在家裡留三年,三年後才過門的,可人家這不是急著娶媳婦嘛,這不,又送來了兩百斤谷,你看,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了,下個月就辦喜事。」李桂芳說著還故意嘆了口氣,可語氣里卻沒有半點惋惜的意思,「唉,女大不中留啊!留來留去始終都還是別人家的。」

新媳婦酸酸地接了句:「這姑娘長得好啊就是不一樣,一個人就把大弟二弟的聘禮都給賺回來了。」她家裡也窮,當時家裡急著要給她哥娶媳婦,一百五十斤稻穀就匆匆忙忙將她打發了,如今眼看著人家一個姑娘就換了五百斤谷和一百斤紅薯,真是怪沒意思的。

難怪李桂芳得意成這樣!

「主要是咱姑爺家條件好,我家大妹嫁過去,連地都用不著種了,天天在家裡吃香喝辣的都行!」李桂芳可不管別人的臉色難看,依舊自顧自地顯擺著。

許秋陽可一點兒也沒為自己的身價驕傲,要是沒聽到這事,她還沒想起來呢,其實李桂芳早就把她給賣了,難怪這麼著急地想要她把工作讓給弟弟妹妹。

那也是年前的事了,李桂芳收了人家三百斤稻穀和一百斤紅薯,把她許給了隔壁村跛了一隻腳的王木匠,這王木匠今年三十八了,還差兩歲就跟李桂芳一般大,據說憑手藝賺得不少,家裡不用種地日子也還過得去,就是有個毛病,沒事愛喝兩口燒酒,喝醉了就打女人。

按說這打女人也沒什麼,農村男人有哪個不打女人的,但這王木匠前頭娶過兩房媳婦,兩個都是挺著大肚子的時候突發急病死的,別人私底下都說是被王木匠打死的,可是人家娘家收了王木匠的錢財都不來鬧,別人說點閑話算什麼,久而久之也就沒什麼人再說這個事了。

消停下來以後,王木匠又尋思著想娶媳婦了,但一般家裡條件還過得去的人家,哪裡會捨得把好好的黃花閨女嫁給他一個老鰥夫,這找來找去的,不知道怎麼地就找上許秋陽他們家了。

那時候許家的大肥豬不是剛被偷了嘛,李桂芳那個心疼啊,這虧空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補得上,這大肥豬雖然是喂在他們家裡,但實際上還是隊里的,到了年尾還是要上交大隊統一宰殺分肉的,這豬沒了不是得賠嘛,本來一年到頭就沒掙多少公分,這要再一扣,剩下就更沒多少了,一大家子人個個都是張口要吃的,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要不是王木匠的聘禮來得及時,許家的日子還真沒辦法過得下去了。

那時候的許秋陽是個深明大義的好姑娘,知道李桂芳用自己的終身幸福換了一家子救命的口糧,也沒有說什麼,只默默地傷心,天天晚上偷偷地哭,可卻完全沒想過要去反抗,只認定這就是自己的命,到時候日子如果真的過不下去了,一根繩子拴房樑上把自己弔死算了,只求不要連累家裡人。

許秋陽撇了撇嘴,難怪呢,自己剛一來到,這個身體原來的靈魂就迫不及待地退位讓賢了,原來是早就不想活了呀!

之前的許秋陽認命,如今的這個可不願意,李桂芳之所以會把婚期提前,可不就是怕煮熟的鴨子飛了嗎,這是要榨取她最後的剩餘價值啊,她許秋陽就是有最後一口氣在,就不能讓她這麼給賣了,無論如何也要抗爭到底。

想到這裡,許秋陽更用力地挖起土來,手掌磨破了沾了一棍子的血,咬咬牙脫下外衣,裹在木棍上繼續挖,彷彿只要她不停下來,就有希望一定能出去一樣。

可是從夜幕低垂一直到天光大亮,在完全沒有趁手工具的條件下,許秋陽並沒有挖出一個可供她爬出去的地洞來,報曉的雞鳴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許秋陽跌坐在門邊上,嚎啕大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李桂芳一大早醒來就被她這嚎喪般的哭聲給破壞了心情,氣沖沖地走過來狠狠提了門一腳:「哭個屁啊哭,省點力氣等著過門吧!」

「你要是敢把我嫁給那個老瘸子,我就敢把他殺了你信不信!」許秋陽喊得聲嘶力竭。

李桂芳完全不當回事,轉身又喝罵起來:「看什麼熱鬧,早飯做好了嗎?」

灶房裡一番例行的雞飛狗跳之後,漸漸回歸寧靜,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許秋陽的絕望也越來越深,難道真的就這樣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哐當!」許秋陽好像聽到砸鎖的聲音,她倚著門苦笑一聲,這都絕望出幻聽來了。

「哐當!」門好像還晃動了一下,大縷的灰塵從頭頂上落下來,嗆得許秋陽咳嗽了幾聲,突然發現這不是幻覺,真的有人在砸門。

「誰,誰在外面?」

「大姐,是我,你再等一下,我很快就能放你出來了。」是許東來的聲音。

「東來?你不是去當兵了嗎?怎麼回來了?」許秋陽驚喜地問。

「嗯,昨天去參加挑兵了,放心不下家裡,就瞅了個機會悄悄跑回來看看,剛剛才聽小妹說阿媽又收了王瘸子的聘禮,要把你馬上嫁過去,大姐,你別怕,我這就放你出去,你去水電站做工,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的。」許東來一邊說,手裡也沒有停下,掄著個大斧頭一直砸,饒是這門鎖結實,這幾十下砸下去也散架了。

「吱呀」一聲拉開門,久違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許秋陽突然產生一種破繭成蝶的眩暈,有一種幸福感從心底深處一點點地溢上來,化成淚珠滲出眼眶。

原來自由的滋味真的那麼美好!

「大姐,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在許東來的提醒下,許秋陽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撒開腳丫子飛快地跑了起來。

「死丫頭,想跑!」李桂芳從小路的另一頭匆忙趕過來,村子小,從來都不缺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許秋陽被家裡關起來的事,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今天早上許東來剛出現在村口,就有好事者去通知了李桂芳:「你大兒子回來了,說不準是想要幫他姐呢!」

李桂芳一聽,也顧不上曠工要扣工分了,手裡的鋤頭一扔,急急忙忙就往家裡趕,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讓東來這臭小子把他姐給放了出來:「死東來,你趕緊把你姐給攔住,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許東來不但不去攔,還撿起一塊石頭往豬圈裡扔,剛好扔在還在睡大覺的大肥豬身上,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這大肥豬餓了一天一夜,本來就不高興了,再被他一扔,頓時發起狂來,朝著有亮光的地方就沖了出來。

許東來靈活地躲在一邊,然後追在豬身後大喊:「媽,豬出來啦!」

李桂芳眼看就要抓到許秋陽了,被突然衝過來的大肥豬撞了個四仰八叉,爬起來之後也顧不得什麼許秋陽了,趕緊招呼人去抓豬,這時候豬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再被它跑了,那一家人就真的不用活了。

許秋陽順利地跑出村子,在路口辨認了一下方向,興奮地朝白水村的方向跑過去:「白龍灣,我來了!」

「叮鈴鈴」,背後響起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許秋陽一邊往旁邊一些,把道路讓出來,一邊回頭給了人一個特陽光、特燦爛的笑容:「你好!」

羅建剛冷不防被這個笑容晃花了眼睛,恍恍惚惚地想,這姑娘牙口可真白呀!

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上哪兒去?」

「白水村!」許秋陽回答得嘎嘣脆,語氣里還隱隱含著一些得意的成分。

「真巧,我也是上白水村去,要不要我載你一程?」話剛出口,羅建剛就有點兒後悔了,大家素不相識萍水相逢,人家姑娘怎麼會隨便上一個陌生男人的車,這麼說肯定會讓人覺得自己太孟浪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沒想到這姑娘都不帶猶豫一下就答應了,馬上跑到他的身後,一手扶著車架,雙腳一躍,輕輕巧巧地就穩穩地坐在了後座上,「謝謝你啊!」

「鑰匙在阿媽身上,她說不能放你出來,一直要關到水電站開工,你的位置被別人頂上了為止,誰也不許來看你,誰敢來就把誰也一塊關進來。」許翠蘭說。

多大仇啊,這不是損人不利己嘛!許秋陽心道,這還親媽呢,后媽都沒那麼惡毒的,以前她那后媽真心待她不怎麼樣,可從不在表面上表現出來,醜人都讓她爸出面當,在只要在背後坐收漁利就好了。

哪像這個李桂芳,天天不是打就是罵,生了這麼多個孩子,個個都養成仇了,以後哪還會有孩子真心孝順她。

「翠蘭,你跟你大哥說說,讓他撬了鎖把我放出去。」從今晚說要去當兵的話看來,她這個弟弟也是有思想的,應該會理解她想逃出這個牢籠的心。

「你剛被關進來的時候哥就想放你來著,被阿爸打了一身,現在被送到二姨家去了,不許他回家呢,說是明天直接送到縣上招兵辦,不回來了。」

「去招兵辦?這年頭當兵這麼容易,說去就能去?」

「姐,我也不知道。」

「那這樣,你明天幫我去找雪珍姐,告訴她我被家裡關起來了,讓她一定要來救我,哪怕是把鎖砸了,也一定要來救我出去,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就全都在她手上了,你記得一定要這麼跟她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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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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