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打架

113.打架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那就明天再來看吧!許秋陽氣呼呼的:「你以為我想的啊,還不是因為你跑到鎮上去了,我跟你說,我差點兒就來不了了。」

許秋陽擺開架勢,正準備好好述說一下這兩天來驚心動魄、千迴百轉的劇情,突然聽到高音喇叭響了起來:「安靜、安靜,下面開始點名了,聽到名字的請過來這邊報到。」

四周一下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仰起頭,齊齊盯着掛在樹上的大喇叭,緊張地等著點名開始。

聽到名字的人就走到樹下擺着的那張條桌前,與負責點名的工作人員核對清楚自己的身份信息,然後站在指定的位置等著。

很快就點到他們鄉的人了,聽到幾個隔壁村熟悉的名字,楊雪珍突然高興地說:「二師兄也來了呢!」

許秋陽一看,果然一個白胖的身影正樂顛顛地往桌前跑去。

接着便輪到她們了,點到楊雪珍名字的時候,許秋陽跟她一起過去了。

坐在桌后的是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年輕人,抬頭看了楊雪珍一眼,眼鏡後面目光一閃,然後呆了一下。

許秋陽撇嘴,小樣,看見美女就說不出話了。

小眼鏡握著拳按在嘴上,咳了一聲:「你就是楊雪珍?」

「對!」楊雪珍激動地回答。

「十八歲,安平鎮石南村人,父親叫楊土明?」

「沒錯!」

小眼鏡點點頭:「行,那你先在那邊那邊等著。」目光隨着楊雪珍轉過另一頭,好半天轉不回來。

許秋陽忍不住提醒他:「那個,眼鏡哥,下一個?」

小眼鏡臉紅紅地回過頭來,也不好意思抬頭看她,直接念起下一個名字:「許秋陽!」

「到!」許秋陽大聲回答,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細細弱弱的小嗓門,「到!」

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艱難地從人群里擠出來,站在許秋陽的身旁。

許秋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淑美,你這應的是哪門子到啊?」

小眼鏡也鬧糊塗了:「你們兩個,究竟誰才是許秋陽。」

許秋陽連忙大聲說:「我是。」

鄧淑美小臉漲得通紅,都快要哭出來了:「我……,楊支書說秋陽姐來不了了,讓我頂上,說,說是來了之後點到秋陽姐名字的時候出來說一聲就可以了。」

對水電站的人來說,這些名單都是各個村自己報上來的,臨時換人也沒什麼關係,只要總人數對得上就行,可是這兩個人都出現在面前的,那就有點兒難辦了,名額數限定在那兒,肯定有一個要被削下去的啊!

小眼鏡好脾氣地說:「要不你們倆先去商量一下,定好了是誰再過來?」

「不用商量,是我先報名的,就應該是我。」許秋陽強硬地說,「淑美,我現在來了,你就先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來。」

鄧淑美的眼淚就一滴滴下來了:「為了我的事,我媽給支書家送了十斤花生,如果我就這麼回去的話,我媽一定會打死我的。」

楊雪珍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瞪大了眼睛罵她:「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家還稀罕你那十斤花生嗎,一定是你們家不要臉,又到我爸面前哭哭啼啼去了吧,我爸這人心軟,肯定是被你們哭怕了才讓你來的。我告訴你,你在我們面前哭沒用,我們才不會理你呢!」

說着轉過來對小眼鏡說:「領導,這是我的好姐妹許秋陽,我們才是正式報了名的,沒她什麼事,你快點給我們點完名去那邊吧,還有好些人等著呢,別耽誤您的工作了。」

小眼鏡被她這一聲「領導」叫得渾身舒泰,他在單位里就是一顆最小的螺絲釘,年紀又輕,從來都只有被人使喚著幹活的份,第一次聽到有人恭恭敬敬地叫他領導,聽得他全身都飄飄然了,胡亂核對了一下許秋陽的身份,就讓她們到旁邊等去了。

至於鄧淑美,在旁人的指指點點中,蹲在樹根下,捂著臉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許秋陽一邊尋思著楊雪珍這一套美人計可真好使,一邊又覺得鄧淑美這哭得也太可憐了一些,忍不住走過去:「哎,你在這哭也沒用啊!」

鄧淑美可憐巴巴地抬起頭:「秋陽姐,我不是故意想要跟你爭的,是我媽說你不去了,空出了一個名額。」

「好好好,這事算我不對,沒能給楊支書一個準話,可這份工作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我不能讓給你,對不起了。」

鄧淑美猛地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就是怕我媽,回去她一定會打死我的。」

楊雪珍不耐煩地說:「不就是十斤花生嘛,我回去親自給你家送回去,總可以了吧!」

鄧淑美哭得更大聲了,另外兩人無奈地對視一眼:「你還想要怎麼樣啊?」

鄧淑美抽抽搭搭地說:「我,我沒想什麼,就是,就是覺得好丟臉!哇……」

可是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哭更丟臉,許秋陽和楊雪珍站在她身旁,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一會兒,小眼鏡來到她們面前:「哎,別哭了,少來一個人,多出了一個名額,你想要的話幫你頂上去。」

三人同時一愣,鄧淑美更是抬頭獃獃地看着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許秋陽心裏的台詞是:卧槽,原來哭也是一大武器呀,到時候要是轉不了正式工,她是把楊雪珍拎出來使美人計呢,還是學鄧淑美的樣子跑到領導們的面前大哭一場?

小眼鏡見她們沒反應,說了一句:「不要嗎?不要的話我問別人了。」

楊雪珍最先反應過來:「要,當然要啊!」再怎麼說也是她爸答應了人家的,真去不了她家也沒面子,說完又踢了踢還在發獃的鄧淑美,「快去登記一下啊!人家都答應要你了。」

鄧淑美回過神來,往前一撲,抱住小眼鏡的小腿大哭:「謝謝,謝謝,你是大好人啊,是我的大恩人啊,我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把小眼鏡嚇壞了:「趕緊打住,咱們這是新時代,不興講舊社會的這一套。」

楊雪珍把臉轉到一邊,心好累,為什麼她要認識這樣的人。

反正不管怎樣,她們三個人都算是留下來了,接下來一群人被指揮着往山裏深處又走了好幾里地,到了一處山窩下平坦的地方,停了下來。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帶咱們來這裏幹啥?」

許秋陽仔細看了看地形,周圍一圈山脈,植被茂密,地面寬闊平坦,四周荒無人煙,地上都是半人高的荒草,泉水從山上衝下,匯聚成一條水流湍急的小河。

好一片荒山野嶺,差點兒就沒跟後來那個風景優美的白龍灣水電站聯繫起來。

接着是站長給他們作動員講話,站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一張黑臉膛,看着挺威嚴的,他一咳嗽,下面就沒人敢說話了。

「大家別看如今這裏只是一片荒山野嶺,在我們大家的共同努力奮鬥下,就在這個地方,一座全省規模最大、發電量最高的水電站將會拔地而起,成為全省、甚至全國水電行業的標桿……」

人群掌聲雷動,人們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能成為全國標桿的建築的建設者一份子,感覺好驕傲的。

站長那些為社會主義事業添磚加瓦的大道理許秋陽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她關心的是進來以後的衣食住行問題,可站長講到最後也沒提這茬,可把她急壞了。

許秋陽悄悄撞了撞楊雪珍的手肘:「不是說包吃包住的嗎?」

「是這麼說的呀!」

「可是你看看這兒,有住人的地方嗎?」

「也對哦,那就回去住唄!」楊雪珍不在意地說。

許秋陽苦着臉說:「我現在是無家可歸了。」

「怎麼回事呀!」

許秋陽趁機把家裏這兩天發生的事跟楊雪珍說了,楊雪珍聽了也覺得頗為無奈:「本來還想說你可以去我家住幾天的,可是現在這情況,你一回去說不定就出不來了。」

「是啊,怎麼辦呢!」許秋陽都要愁死了。

「你們先別說了,快去分組集合了。」鄧淑美提醒她們。

原來在她們倆顧著說話的時候,上面已經進行到了分組的程序,一百多個人按照二十個人一組,分成了八組,許秋陽她們三個人一起分在了第五組,朱朝盛也跟他們在一塊兒,因為長得夠高大體面,所以被選為了暫時組長。

現在是分組集合,然後再給各組安排不同的工作任務什麼的。

第五組的都是附近幾個村的年輕人,嘻嘻哈哈地很快就鬧成一團,有個隔壁村的小夥子還不怕死地問許秋陽:「你不是要嫁給我們村的王瘸子了嗎?怎麼還能來做工?」

許秋陽狠狠地給了他一腳:「你才嫁給王瘸子呢,你全家都嫁給王瘸子。」

朱朝盛好不容易才讓大夥兒安靜下來:「靜一下,現在咱們有個任務,要為我們組取個名字。」

許秋陽學着別人的樣子,拖了一塊鐵皮過來墊在地上,然後再去材料堆里扒拉過來兩塊油布,一塊墊在鐵皮上,另一塊準備待會睡覺的時候用來裹在身上。

羅建剛過來的時候,留給他的位置就只有能放一塊鐵皮那麼大的地方了。他看看旁邊毫不在意的許秋陽,心裏也明白在這種時候還考慮什麼男女避嫌的問題確實沒什麼意義,便把自己的鋪蓋挨着許秋陽的油布放好。

為了避免火堆在半夜熄滅,羅建剛按照順時針的順序安排每個人守夜一個小時,負責給火堆添柴禾和留意周圍的情況,時間到了之後要叫醒旁邊的人才可以入睡。

他這人還是挺大公無私的,給自己安排的守夜時間是後半夜天快亮的時候,也是人最困的時間。

在他之後才輪到許秋陽,她是最後一個,守完之後就直接天亮了。

大夥兒今天都累了一天,眼下也沒什麼娛樂,隨意聊了會兒,便各自鑽被窩睡下了。

羅建剛也想抓緊時間早點睡覺,可隔壁油布那兒一直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聲兒不大,卻吵得人心浮氣躁的。

忍不住探頭望過去,只見許秋陽並沒有躺下,而是盤腿坐在油布上,用另一塊油布把自己裹得彌勒佛似的,面對着火堆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麼,油布里一直傳來細碎的響動。

「你怎麼不睡?」羅建剛問了句。

許秋陽轉過頭,雙手捧著一個饅頭,小口小口地啃,小老鼠似的:「還不太困,待會就睡。」其實她前兩天都沒睡好,早困得不行了,就是身下的鐵皮太冷,油布也不保暖,一躺下去就跟躺在冰塊上似的,實在睡不着,乾脆起來把鄧淑美送她的饅頭吃了,說不定還可以暖和些。

「吃完快點睡吧,別吵著別人了。」羅建剛說完,把頭縮回了自己的被窩裏。

「一定一定,馬上就睡。」許秋陽連連點頭,那油布的聲音吵得人更難受了,羅建剛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

許秋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大概是困得實在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就睡了過去,臨睡着之前依稀還提醒過自己,千萬不要貪圖溫暖,睡着睡着給滾到火堆里去了,燒着了自己沒問題,問題是身上還穿着別人的棉襖呢,萬一燒壞了拿什麼還?

可是趨近熱源是人的本能,她倒是沒有滾向火堆,而是往羅建剛的被窩裏滾過去了。

剛鑽進人家被窩裏,羅建剛就醒了過來,伸腳把人踢了幾下,愣是沒把人踢出去,對方還死不要臉地越蹭越近,幾乎都要靠到他的身上來了。

羅建剛忙用手去推她,小聲說:「許秋陽,你幹嘛!」

人沒推開,反而被人一把抱住了手臂,許秋陽「吧唧」了一下嘴巴,嘟囔了一句:「外婆,你身上好暖。」親熱地把臉挨在他手臂上,又睡死了過去。

羅建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使勁把手臂抽出來,離她遠了點兒,誰知道她又不知疲倦地湊了上來,羅建剛一直往外挪,挪著挪著差點兒都挪到被子外邊去了。

他嘆了口氣,抬腕看了眼手錶,已經快要輪到他守夜了,索性起身,披上外套,走過去拍了拍正裹着棉被瞌睡的那人的肩膀:「到我了,你快睡吧!」

那人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看了他一眼,直接往下一倒,就打起呼嚕來。

羅建剛回頭一看,許秋陽已經把他的整張被子都嚴嚴實實地裹在了身上,把自己裹得跟一隻蠶蛹似的,睡得正香呢!

不由得好氣又好笑,她這一招鵲巢鳩佔倒是玩得爐火純青啊!

許秋陽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天光大亮了,她全身裹在溫暖的被子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在現代的日子呢,抬頭看見碧藍的天空,腦子有些不清楚,怎麼睡到野外去了,難道是在露營嗎?

身旁陸續有人走過,耳旁傳來拖動鐵皮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許秋陽猛地坐了起來:「糟糕,我還要守夜呢!」

還守什麼夜啊,火堆已經滅了,其他人全都起了身,鋪蓋都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她的那兩張油布,亂七八糟地耷拉在旁邊,而她現在裹着的這張被子的主人——

羅建剛背對着她站在河邊,對着初升的朝陽,有節奏地伸胳膊踢腿,他在做早操?

許秋陽看到他那一本正經的動作就覺得好笑,笑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妥,趕緊爬起來,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拿去跟別人的堆在一起,然後麻利地收拾好油布和鐵皮,有點訕訕地走到羅建剛身邊。

「那個,羅同志,昨晚謝謝你把被子借給我蓋啊!」

羅建剛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借?說得倒是好聽,怎麼不說是你自己硬搶的啊!

他沒穿棉襖,藍色的衛生衣外面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手織毛背心,整個人比許秋陽高了一個頭,大概有一米八的樣子,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瘦弱,薄薄的衛生衣下,可以看得出來手臂上突出的肌肉線條。

「輪到我守夜的時候,你怎麼也不叫醒我呢,讓你幫我守夜,呵呵,這多不好意思啊!」

羅建剛一肚子氣,搶他被子害他挨凍也就算了,該輪到她守夜的時候,還睡得像一隻豬似,怎麼叫都叫不醒,還好意思說!不過這些話說出來顯得他多沒風度似的,羅建剛還是繼續保持沉默。心中暗自決定,以後再也不瞎好心了,就該離她遠遠的。

「今天天氣真不錯,你每天都這麼早起來鍛煉嗎?這是個好習慣啊,多運動對身體好。」

這個女人怎麼話這麼多呢,羅建剛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點着自己的眼角對她說:「你快去洗臉吧!」

許秋陽一摸自己的眼角,一大塊眼屎沾在上面,立刻落荒而逃:「那個,我先去洗臉了。」

羅建剛看着她的背影,笑出了聲,莫名地覺得心情很好。

許秋陽用河水漱了口,洗乾淨臉,沾著水把一頭亂毛擼順,編了個辮子在腦後,往回走的時候其他回家睡覺的工人也已經回來了。

工地規定的早飯時間是七點半到八點,遲到了就不再提供食物,為了這頓早飯,一般人都不會遲到。

楊雪珍給她帶來了好多東西,包裹太大,她一個人抗不了,特地讓她哥幫忙用自行車送過來的。

許秋陽拆開一看,忍不住抱着楊雪珍啃了一口:「真是個賢惠的好姑娘,將來誰娶了你可真是行了大運了。」

東西準備得很齊全,除了被子枕頭之外,還有一塊舊毛氈,睡覺的時候用來墊在身子下面,防寒又保暖;換洗的衣裳從裏到外一件不少,雖然不是新的,可是洗得很乾凈,不是隨便拿一些穿得不要的來充數的。

楊雪珍說:「昨晚你沒衣裳換,我就沒說,我大姨嫁到了白水村的,你以後晚上收了工可以到她家洗澡。」

「太好了,謝謝你啊!」許秋陽沒好意思告訴她昨晚她是去了羅建剛親戚家洗的。

「還有這件棉襖,雖然有點薄,你先將就穿着,找不到別的了。咦,你身上這件哪來的?」楊雪珍抖出一件棉襖說。

「昨晚實在太冷,問別人借的。」

「誰這麼好心啊,這件是女人的棉襖,是特地到村子裏借的吧!」

「是啊,就是那個,羅建剛啊!」

楊雪珍的眼裏閃著小火花:「哦,他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個熱心的人,昨天還幫我打水來着呢!」忽然話音一轉,嚴肅地問許秋陽,「你昨晚跟他一起守夜了?」

「啊,怎麼了?」

他可不是特地給她灌的熱水,只不過剛才去洗澡的時候不小心帶上了,他二舅媽多事給他灌上了,既然都灌上了,總不能倒掉這麼浪費吧,可他一個大男人,用這玩意兒像什麼話。

乾脆就便宜她了,看她在火堆旁縮成那個樣子,恨不得整個人都鑽到火堆里去了,肯定是身上那身衣服穿不暖和。

若無其事地出來,拉了塊木板坐到火堆旁,剛好就在許秋陽旁邊,當然他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正好這兒有個空位嘛!

羅建剛掏出口袋裏的雪花膏,隨手往旁邊一遞:「要抹點不?」

許秋陽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小夥子就一把搶了過去:「要,當然要!」

拿到手裏之後才仔細看:「唷,雪花膏,這不是姑娘抹的東西嗎?難怪你臉這麼白,跟個姑娘似的,原來就是抹這個抹出來的啊,不行,我也得抹抹。」說完擰開蓋子,深深吸一口氣,「真香!」

旁邊又一個人撲上來搶:「抹什麼,我也要!」

一瓶雪花膏在一群糙漢子手中輪流輾轉,也不知道多少只沾滿泥灰草屑的手指頭伸到裏面攪上一把,許秋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羅建剛好像是想遞給自己的來着,不由得滿臉歉意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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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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