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眼瞎

021眼瞎

謝淮原本刻意示弱,就是想看看這幫人身後到底是誰,可現在他顧不上了,若他再不出手,那女人興許會被當場砍死!

於是他不再猶豫,當下便長劍如閃電一般迅速揮向身邊的黑衣人,待黑衣人後退幾步,他便快步奔向蘇傾歌,彎下腰去將她扶起。

二人將將站穩,千鈞一髮之際,便見一黑衣人迅速的朝著謝淮的後背無聲無息的刺來。

蘇傾歌驚恐之極,下意識就想要逃走,只那腳卻是有些不大聽使喚,慌亂中不知是踢到塊石頭還是怎麼的,猛的撲大謝淮身上,謝淮叫她這一撲,踉蹌著往邊上退了兩步,只聽沙拉一聲脆響,那長劍便朝著蘇傾歌胸口穿刺而過。

蘇傾歌完全是懵的,愣愣的看著插在胸口的劍,鮮紅的血自那口子上噴出來,很快便浸染了一大灘。

她是不是要死了啊?怎麼就這麼背運?

在她愣神間,謝淮已是手起刀落,將那襲擊她的黑衣人斬於劍下。

「走啊,還愣著做什麼?」眼看著黑衣人越來越多,武功一個比一個高,自己早先布置的人員竟有些不敵,謝淮便扶著那呆傻的蘇傾歌往林子深處走去。

他沒有想到這種關係時刻,蘇傾歌竟然會不要命的救他!心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蘇傾歌則是欲哭無淚,那個黑衣人是眼瞎嗎?目標這麼大還會刺錯!有沒有搞錯!!

溫熱的血自那傷口不斷湧出來,蘇傾歌捂上去,那血便從手指縫裡源源不斷的往下滴去,她怕死!如果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掛了,那她怎麼好意思去底下見娘親啊!

所以,就算痛到要心肝都顫,她還是努力叫自己保持清醒,跟在謝淮的身後。

林子里時不時有那驚飛的鳥雀撲騰著翅膀而去,越是往裡走,便越是荊棘從生,尖利的刺劃破了二人露在外頭的皮膚,碩大的蚊子圍繞著二人翁翁直叫,逮著機會就咬出個包來,長年曬不到陽光的密林里,既陰暗又潮濕。

謝淮揮著劍一路斬著荊棘,穿過密林就是萬丈懸崖,原是打算在這繞個大圈,避開懸崖再繞回去,可如今一來,蘇傾歌大概會撐不下去,為今之計,只能暫時找個地方讓她先緩緩,再尋機會逃出去,否則帶個重傷患在身邊,遇見殺手,他怕是保不住她。

密林的外層定然有黑衣人把守,往深處走才有活路!

蘇傾歌又癢又痛,鮮血順著衣角滴落在地面上,如同朵朵嬌艷盛開的小花,血腥味混合著枝葉腐爛的怪味縈繞鼻間。

她意識慢慢模糊起來。

彷彿又回到奶娘帶她逃離蘇府後被追殺的夜晚,她幼年時,後母譚鳳嬌曾經買下殺手追殺於她,若非奶娘帶著她四處逃竄,這會子怕是她墳頭草都有一人高了!

童年的不幸在她心裡留下深深的痕迹,總在她最無助最恐懼時化作惡夢糾纏不休。

蘇傾歌用力的甩了甩腦袋,企圖叫自己保持著清明,可腦袋越來越重,腳下卻越來越輕,四周的景緻開始旋轉,她晃了晃身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謝淮停下,將她扶著坐在一塊大石上。

「需要止血,不然你會死的。」謝淮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那半截子劍還在她體內,也虧得她堅持了這麼久沒倒下去。

蘇傾歌腦子裡已經開始混混沌沌,她看了眼謝淮。

蒼白的唇輕啟道:「娘親,我不想死啊……」

謝淮伸出手在她額上探了探,說了聲得罪了,便扯開她胸前叫鮮血浸濕的衣裳,露出大半個觸目驚心的小山包來。

只那上頭還橫著半把劍,鮮紅的血,瓷白的肌膚對比之鮮明,叫他暗裡喉頭下意識的滾動幾下。

「你先忍忍!這劍必須要拔出來,才能給你止血。」那劍是刺穿了的,前後兩個血淋淋的洞。

謝淮徒手握住長劍的另一端,使了巧力一拉,便拖了出來。

頓時鮮血如水注一般噴涌而出,謝淮忙捂住,從懷裡摸出整瓶的三七粉倒在上頭,血立時便止住了。

可蘇傾歌卻是慘叫一聲,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謝淮握住劍刃的手亦是被拉開幾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直流,可他顧不上自己,脫了件中衣,扯成布條纏在她傷口處,又小心的打了個結,這才朝那懸崖處走去。

當下將這滿地的血污毀去,又做了些迷惑敵人的痕迹,背起昏迷中的蘇傾歌,就朝密林深處走去。

在那林子里左拐右竄的穿梭了約摸兩個時辰,謝淮終於尋到了個比較隱秘的山洞,輕輕將蘇傾歌放下,脫下自己的外裳墊在底下,這才抱起她躺在上頭,洞裡頭還有別人未燃盡的木柴,從懷裡摸出火摺子點了個火堆,謝淮便走出去,將那洞口作好隱蔽,而後又進了林子里,回來的時候,手裡抓著兩隻肥肥的山雞,收拾乾淨便架在火堆上烤著。

待弄好這一切,天色已晚,謝淮洗凈手在蘇傾歌額上探了探,便皺起了眉,發燒了!

今天晚上她必定十分難過!可眼下身上除了止血的三七粉,也沒別的藥材。

蘇傾歌感覺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自己輕飄飄的總晃來晃去,她跟在奶娘的身後拼了老命的跑,身後是個揮著長劍的男人,他追了她們一路,一心想要殺死自己。

「快逃啊,大小姐,跑快一點!」奶娘喊著她,腳下跑得飛快。

蘇傾歌跑得好累,可她不敢停下來,因為一停下來,她也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腦子裡一直響起娘親對她說過的話:「歌兒,你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大小姐,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前面就是人牙子,我把你賣進去,再買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孩子跟我一起逃,你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嗎?」奶娘問。

蘇傾歌還不懂什麼是人牙子,心想只要能活下去,她就可以!

於是她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奶娘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掏出個鎖片來掛在她身上:「這是你娘親留給你的,好好存著,莫要叫別人拿了去。」而後小跑著向前走去,推開一戶人家的大門。

蘇傾歌流著淚,心裡極是害怕,可她不敢大哭,只能默默流著眼淚看著奶娘抱著另一個女孩轉身就走了。

「不要扔下我……」蘇傾歌在夢裡哭得撕心裂肺。

謝淮將自己衣裳撕成布條,沾了冷水敷在她額上,卻沒辦法減輕她的痛苦。

傷口邊緣已叫他清理乾淨,這會子紅腫著燙得驚人。

「好冷……我好冷……」蘇傾歌迷迷糊糊的說著。

明明身體燙得都要冒煙了,可她卻一個勁兒喊冷,謝淮從未照顧過別人,更加不知在沒有任何藥材的情況下,要如何照顧一個病人,以往他自己受傷可沒有這麼矯情過!

可看著她小臉燒得通紅,神志不甚清明的說著胡話,那感覺卻又怪異起來,這傷是因他而受,她救了自己一命啊!

左邊胸口微微發疼,輕撫著那張因為痛苦而皺成一團的小臉,而後躺在她的身邊,將她緊緊抱住,她說冷,那他便用身體給她溫暖,謝淮不想她就這麼死了。

這個討厭的女人好好的活著,他可以繼續討厭她,可她若是因為自己死了,那他就欠了她一條命,會成為他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這一生,他最是討厭欠別人東西!所以,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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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又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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