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毀壞的沙雕如何重蓋?

第160章:毀壞的沙雕如何重蓋?

一大早,駱一的繼父繼母就一起送他們去了機場。

這二位是真的疼愛駱一,入安檢之前,女人蹲在駱一的面前說了許多話,囑咐了很多,緊緊握着他的手,竟是捨不得放開,眼裏都含了點點淚光,說:「每天都要給家裏打電話,不要忘記了,知不知道?」

駱一的臉上一直揚著笑,伸手捧住了她的臉,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又抱住了她的脖子,說:「媽媽,你放心,我已經長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一定會給你們打電話,我會想你們的。」

男人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將她拉了起來,打住了她的肩膀,低聲說:「駱一有姐姐在身邊,肯定不會有事,他最多也去一個月就回來,你要是實在想他的話,我帶你去興港城找他,好不好?」

他輕聲寬慰,女人笑了一下,抬眸看向了黎靜靜,說:「那就麻煩你照顧駱一了。」

「不麻煩,怎麼會麻煩。」黎靜靜笑了一下,其實她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嘴上不說,可黎靜靜心裏明白的很。她上前一步,避開了駱一,拉着她的手,說:「你放心,我會把駱一帶回來的。」

她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眶再度泛紅,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笑了笑,說:「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們快過安檢吧。」

「我們保持通話。」

她點頭。

鬆開手,黎靜靜便轉身走到駱一身邊,拉着他的手,同他們說了再見,就拉着他走向了安檢處。

中間,駱一回頭了好幾次,一直跟他們揮手說再見。

過了安檢,他還要再次回頭,大聲說一句再見。

黎靜靜看着他略有些不舍的樣子,心裏還是寬慰的,這孩子是真的懂事,也懂得感恩,知道好壞。她笑着摸摸他的頭,說:「只回去一個月而已,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他點點頭,說:「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讓爸爸媽媽難過。」

她笑了,「那你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順他們,要把他們當成是自己親生父母那樣,知道嗎?」

「我知道,我早就把他們當成是我的親生父母了,他們比我親生父母對我還要好。媽媽每次生氣對我說重話,我總是看到她自己一個人無聲的抹眼淚,比我還要難過。爸爸說,媽媽身體不是很好,我們作為男人,就應該要保護她。後來,我就再也沒有惹媽媽生氣。」他們一邊往裏走,駱一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這幾年他在這個家裏發生的事兒,還有這對父母是怎麼對待他,教育他的。

過了海關,他們找到登機口,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駱一打開書包,裏面全是他喜歡吃的東西,還有一張小字條,字跡娟秀,應該是那女人寫的。黎靜靜瞥了一眼,上面寫着,不要吃太多零食,要懂得分享。

隨後,他就拿了一塊巧克力遞給了黎靜靜。

她伸手接過,緊接着他又那了一瓶水給她。

距離登機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兩人靠在一塊,駱一繼續說着他的生活,黎靜靜則安靜的聽着。在距離登機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她看到遠處有個人急匆匆的過來。那身形看着有幾分眼熟。

她微微眯了眼睛,等那人走近,她才看清楚了臉,也辨認出了這人是誰。

對方往這邊掃了一眼,起初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緊接着突然頓住,一下停住了腳步,猛地轉頭看了過來。這會,黎靜靜正在幫駱一收拾東西。

片刻,她便聽到頭頂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叫着她的名字,語氣里充斥了複雜的情緒,更多的是激動。

黎靜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將手裏的東西塞進了書包里,抬起了頭,臉上掛着淺淡的笑容,多年不見,莫晉源的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看起來成熟穩重了很多。

她笑着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你。」

確實是很久不見了,自從她找過莫母之後,莫晉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當然,她也樂見其成。

莫晉源眼神里的情緒十分複雜,百感交集,他抿著唇,好一會,才開口,說:「是啊,我也沒有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不。應該說我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再看到你。」

「前年我回興港城的時候,聽人說你死了,我還去你的墳頭看了看,我真的以為你死了!剛才看到你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或者又出現幻覺。」他一邊說一邊自嘲的笑了笑,迅速的低垂了眼帘,說:「你這人總是喜歡嚇人,可每次又給人巨大的驚喜。」

「這事兒說來話長,並且不提也罷。你也會興港城?」黎靜靜淡然的問,如今看到這些熟人,她只覺得親切,是真的把他們當成朋友。

就像一個月前,在展覽會上,她遇到米莉一樣。當年她們分開的時候,不是那麼愉快,可時隔那麼多年,她早就把那件事給忘記了,兩人還一塊吃了頓飯,聊了很多事兒。

最讓她驚訝的是,米莉結婚了,還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如今她已經將重心轉移到了家庭,很少出來拋頭露面,這次的展覽比較有意義,她得空就出來了一趟。

她把女兒的照片給她看,孩子跟她長得很像,非常可愛,隔着屏幕,黎靜靜都想捏一把孩子胖乎乎的臉。

黎靜靜記得,以前米莉說過自己是個不婚族,她不想結婚,也準備一輩子不結婚,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夠打動她,讓一個不婚族,結婚了,甚至還生了孩子。

事業這樣成功,說放下就放下了。

可能是年紀大了,黎靜靜看到她女兒的照片,心裏有一個想法,就是如果她也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兒,她也願意放棄工作,好好的陪着孩子長大。孩子長大很快的,一天一個樣子,多日不見,再見面的時候,就換了個模樣。

「啊,對了,你跟米莉還有聯繫么?她有一個超級可愛的女兒,真的是太可愛了。」她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溫柔,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轉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問:「你呢?你結婚了嗎?」

莫晉源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還沒有。」

「還沒有?」黎靜靜一臉詫異,「不能吧,你這樣的鑽石王老五。應該很搶手才對,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他聳了聳肩,說:「相親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沒什麼感覺,我也不想為了結婚而結婚,那就一直單著吧,我也不着急。就是我爸媽着急點,別人家的孩子,都生二胎了,她連孫子都抱不上。」

「三十多歲,事業有成,也是該考慮了。」黎靜靜點點頭,像個長輩似得說道。

「那麼你呢?」他反問,「你結婚了嗎?」

「啊,你看我孩子都那麼大了,你說結婚了沒?」黎靜靜說着,將駱一拉了起來,推到他的面前,「叫叔叔。啊,不,還是叫哥哥吧。」

「哥哥。」駱一倒是很聽話,也沒有戳穿她的謊言。

但莫晉源不上當,笑了笑,說:「這是你弟弟吧。」

不等黎靜靜說話,駱一就說:「哥哥,你真聰明。」

「臭小子。」黎靜靜白了他一眼,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說了一會子話,就聽到廣播開始登機。

他們是同一個航班,便結伴而行,黎靜靜也沒有拒絕,三個人一道上了飛機,莫晉源同人換了位置,與他們坐在前後排,他解釋說這樣有個照應。

飛機不是直達興港城國際機場的,中間要在另一個城市停一個小時。

莫晉源中間下了飛機,一直到一個小時之後,才有重新上來。走到他們的面前,對着黎靜靜笑的燦爛。

看着他的樣子,黎靜靜心裏多少猜到他下去做什麼。

這會,駱一已經睡熟了。莫晉源坐下之後,回過頭看着黎靜靜,小聲的問:「你有沒有結婚?」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執著,黎靜靜小了一下,有些無奈,想了想,說:「還沒有。」

他聞言,唇角泛起了一絲淺淺的笑,似乎對於這個答案,很是滿意。過了一會,他又扭過頭,低聲說:「以前的事兒……」

「以前的事兒就不要再提了,已經都過去了不是嗎?以前的黎靜靜已經死了,我如今的新名字叫做Alice。」

莫晉源聞言,頓了一下,復又問了一遍,「什麼?」

「Alice。」她耐著性子,用最慢的速度報上了自己英文名。

話音未落,他突地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說:「下個月我正準備以我們公司的名義親自去找你,給我們的項目做個設計。」他的笑容完全沒有辦法克制,簡直像是在路邊撿了幾百萬似得,高興的像個小孩,好一會,他才稍稍收斂了笑意,問:「靜靜,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就算今天遇不到,遲早還是會遇到的,以不同的身份,最新的面貌,重新相遇。看來,好多事情,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不需要強求,不管過去多久,該遇到的還是會遇到,所以等待還是會有回報的,對不對?」

他的目光看起來十分真誠,眼裏帶着掩飾不住的期許。

黎靜靜抿唇笑了一下,說:「那可不一定,作為Alice,不是所有項目都願意接的。而且非常不巧,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一個月之後,你根本見不到我,因為那時候我剛好在休假。」

她這一番話,算是間接的一盆冷水。

可這一盆冷水,也沒有辦法澆滅莫晉源心裏頭熊熊燃起的大火。

他笑說:「所以現在我們不是提前遇到了么?所以不管怎麼樣,不管你在哪裏,我們總會重新遇見的。」

黎靜靜同他對視片刻,打了個哈欠,聳了聳肩,說:「累了,睡一會吧,還要好久才能到興港城。」

他點了一下頭,可還沒過三分鐘,他又轉了回頭,小聲的說:「靜靜,對不起。當初我應該堅定不移的陪在你身邊,就算我爸媽把我外派,我也應該不顧一切的回來,陪在你的身邊。」

黎靜靜閉着眼睛,假裝睡着,沒有睜開,也沒有理會他的話。

只沉默了一會,又聽到他說:「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一次,我一定會爭取到底,絕對不會再輕易放手。」

……

黎靜靜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準備落地興港城國際機場。駱一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趴在窗戶邊上往外看,回頭見她醒來,便激動的說道:「姐姐,我們到了!」

人的心裏總是有一種歸屬感,不管在國外住多久,心裏總是挂念著出生的地方,就算這裏有多少讓人難過痛苦的回憶,可直接那麼大,也只有這一片土地能稱得上是家。

她微笑着點了點頭,說:「是啊,我們回來了。」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飛機成功落地興港城國際機場,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黎靜靜心裏湧上一種莫名的情緒。

下了飛機,剛一開始唐立城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莫晉源正想跟她說什麼,她做了個制止的手勢,接起電話,一隻手拉着駱一,走到一旁,「二哥。」

「到了嗎?」

「剛下飛機。」

「我已經吩咐人來機場接你了,你出來就能看到,今天就回家吃飯,明天我帶你去屬於你的家。」

黎靜靜頓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屬於我的家?」

「就是寫着你名字的房子,前兩天我就在準備了,過年那段時間正好裝修好,現在入住也沒什麼氣味。雖然,你不會常回來興港城,但也需要一個家。」

對此,黎靜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說了聲謝謝。

又說了兩句,才掛了電話,她拿出墨鏡戴上,轉身莫晉源還站在後面等着她。

「還沒走?」她說。

「你沒給我手機號碼,我可不敢走。」他開玩笑似得說道。

黎靜靜聳了聳肩,說;「我還沒辦國內的卡。得過幾天才有,難不成你還日日跟着我?」

「國外的號碼也沒關係,我可以打,其實我也很少回來,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三藩市。」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樣子看起來執著,黎靜靜笑了笑,說:「你把你的號碼給我,我給你打。」

「你說話不算數。」

她哭笑不得,「那我把唐家的地址寫給你,行不行?」

他想了想,似乎是經過了深深的考慮,點了點頭,說:「可以。」

最後,她把地址寫下。

到了機場門口,兩人就分道揚鑣。

莫晉源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車子遠去,他才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告知他今天回國,並且已經到了。

司機先將他們送回唐家,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還有時差的影響,得先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唐家,黎靜靜遠遠便看到大門口站着個人,等近了,她才看清楚,那人是趙欣。她大概是提前收到消息,專門出來迎接她的。

車子穩穩停住,司機下車,給他們開了門。

駱一動作塊。一下就跳下了車子,見到趙欣,禮貌的叫了一聲。

黎靜靜對着她笑了笑,並沒有輕易開口,她不知道現在是該叫大嫂,還是該叫二嫂。

趙欣臉上滿是笑容,說:「總算是回來了,趕緊進屋,洗澡休息,一定很累吧?」

駱一大咧咧的說,「我不累。」

他自然是不累,在飛機上這臭小子一直在睡覺,除了上廁所吃飯,就沒有睜開過眼睛。

黎靜靜說他是頭豬,他卻不承認,他說:「我只是不想打擾你和哥哥說悄悄話。」然後又挑着眉,笑嘻嘻的問:「姐姐,那個哥哥是不是喜歡你啊?」

黎靜靜一個爆栗下去,瞪了他一眼,說:「小孩子不要過問大人的事兒,你知道什麼是喜歡么?就在這兒瞎嗶嗶。」

駱一摸著自己的腦袋,癟了癟嘴,說:「我已經是大人了,當然知道什麼是喜歡,又不是傻子。」

黎靜靜一下扣住了他的脖子,「不聽話是不是?我打你啊!」

「打人非君子所為。」黎靜靜舉起拳頭,他立刻說:「潑婦才打人呢!」

趙欣在旁邊看他們姐弟互動,忍不住笑了起來,過來做和事老,「好了好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讓保姆準備了點心,要是餓的話,可以先吃點。」

「要的要的,飛機餐超級難吃,我就吃了一丟丟,早就餓了。大伯母,你真好。」

他說着,就歡快的去了餐廳,躲過了黎靜靜的一頓暴揍。

黎靜靜笑着搖頭,「這混小子,一下飛機跟換了個人似得。」

「小孩子嘛。」

「哪兒還小了,你沒聽他剛才自己說已經長大了么。」

黎靜靜環顧了一下周圍,這屋子裏的擺設倒是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人好像更少了,並且顯得十分清凈。

趙欣拿着她的行李往樓上走,說:「唐家算是徹底的散了,也只有在公司,唐家還是唐家。」

黎靜靜跟在後面,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二哥做了什麼決定?」

她微的頓了一下,回頭看了她一眼,笑着點了點頭,笑容里有一絲幸福,也帶着一絲無奈。她說:「其實我跟唐立建搬出去之後,我都已經不想了,也決定就這樣斷了算了。」

「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離婚,離完婚之後,就找了我,跟我說。決定跟我在一起。你說我們都多大的年紀了,孩子都那樣大了,偶爾私下裏見見面,聊聊天,也就夠了。年輕的時候都忍住了,這都老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可他很堅持,他說一世為人,就不該留下遺憾,誰知道這世上有沒有轉世,就算有轉世投胎一說,誰又能確定,第二世就一定能做人,就算做了人,也不一定還能再遇。他說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兒,就是一時衝動,娶了方可欣,徹底斷絕了我們之間的可能。」

「最後,我被他說服,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老四老五不能接受,子女不能接受,最後這房子,也就只剩下我跟他兩個人住着。我跟唐立建離婚之後,我們兩個就去民政局拿了證。」說到這裏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是溫和的,「那天他還帶着我去婚紗店,在室內拍了一張婚紗照。」

走到二樓,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黎靜靜。說:「你說,我這輩子還有什麼遺憾呢?」

趙欣整個人比以前還要溫和。

黎靜靜的房間被搬到二樓的大房間,重新裝修佈置過,趙欣說:「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你跟我說,我給你調整。你的隔壁,就是駱一的房間。」

她說着,又走到旁邊的房間,推開房門,讓她看了看。

很符合男孩子的房間,乾淨又整潔。

她笑,說:「謝謝二嫂。」

「那這是給你準備的手機,方便聯繫。」趙欣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隻新的手機,遞給了她。

真是想的周到。

……

回到興港城,黎靜靜休息了三天,調了時差。沒想到,第二天的時候莫晉源竟然真的找上門來了。

他還買了許多禮品,那樣子像是男朋友上門見家長似得。

那天,恰好唐立城也在,十分熱情的將人迎了進來,兩人說了許多話,唐立城的樣子,還真是想黎靜靜的父親,專門為她把關。

黎靜靜看不下去,直接拉着他離開了唐家。

莫晉源笑說:「我還準備在你家吃飯呢,我跟你二哥聊的還挺開心的,你這樣拉我出來,顯得特別不禮貌。」

「我請你吃飯行不行?」黎靜靜白了他一眼,不由抱怨,「你還真會找上門來。可我記得我寫的地址是錯誤的呀。」

「你還說的出口你寫的是錯的?」

她撇了撇嘴,吐了吐舌頭。

到了市區,黎靜靜找了家中餐廳,她沒有要包間,只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些菜,就把菜單給了莫晉源,說:「我先去上個廁所。」

她說完,便急匆匆的去了廁所。

莫晉源的目光只在菜單上停留了一分鐘,就抬起了眼帘,看向了黎靜靜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他正準備伸手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扣住,他略略一驚,一側頭,見着來人,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旋即便嚴肅了起來。

「邢司翰?」

他稍稍用力,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可邢司翰的力氣很大,幾乎紋絲不動。他不由擰了眉頭,「放開!」

邢司翰臉上沒什麼笑,只淡淡的說:「放開可以,馬上離開。」

「我為什麼要離開?」

「你說為什麼?」他緩緩側過了透,深邃冰冷的眼眸,對上莫晉源的眼睛。

莫晉源冷然一笑,說:「你讓我離開,我就要離開?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黎靜靜又是你的誰?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話?」

「黎靜靜是我的誰,就不用我多說了,你遲早會知道。識趣一點。就離開,不然會很難看。」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卻極有威懾力。

即便是莫晉源,心口不自覺的顫了顫,深深看了他一眼,卻已經堅定的坐在椅子上,說:「你以為用強,黎靜靜就會跟你在一起了?」

話音未落,邢司翰鬆開了手,似乎並不打算跟他在繼續糾纏下去,也不稀罕跟他廢話。他往旁邊走了幾步,沒一會,就進來兩個人,二話不說,直接把莫晉源給架了出去。

那兩人的塊頭很大,又是練家子,說到底莫晉源還是太過斯文,幾乎沒怎麼反抗,人就被帶走了,塞進了一輛保姆車裏。緊接着,車子就飛快的消失在了餐廳大門口。

站在旁邊的服務生睜大眼睛,微微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邢司翰緩慢的走到莫晉源剛才坐過的位置上,側頭看了服務生一眼,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兒?」

服務生一下回神,整個人顫了顫,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眼裏滿是恐懼,十分勉強的揚起嘴角,搖了搖頭,說:「沒……什麼也沒有發生,我……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邢司翰微微的勾了一下唇角,轉而將目光落在了菜單上,又加了幾個菜,就把菜單遞給了服務生。

兩分鐘之後,黎靜靜從衛生間里出來,嘴裏罵罵咧咧的,那個神經病,竟然頂着她的門,害她在衛生間里待那麼久。她一邊甩着手上的水,一邊走過去,當她看到座位上的人時,一下就停下了腳步,有些反應不過來。閉上眼睛,片刻才睜開,然而,坐在那裏的人,怎麼從莫晉源變成了邢司翰?

邢司翰不是應該還在紐約的嗎?

她的雙腳像是釘在地上,都不知道該怎麼走。視線往四周繞了一圈,哪裏還有莫晉源的影子。

這時,邢司翰抬了一下眼帘,見着她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便對着她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了一下。

黎靜靜好一會才徹底反應過來,微微擰了眉,走了過去,坐了下來,問:「莫晉源呢?」

他面不紅心不跳的說:「他臨時有事走了。」

黎靜靜哼笑了一聲,目不轉睛的看着他,說:「是被你綁走了吧?剛才也是你找人頂着我的門,不讓我出來的,是不是?」

他笑着,聳了聳肩,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看到他走了,我才進來的。我想你一個人吃飯一定很無聊,這才進來陪你。」

「那你怎麼不問問我,願不願意讓你陪我吃飯?」

他沒有問,只是轉了話題,說:「這家餐廳的廚師做菜的手藝不錯,我也挺喜歡的,不過我現在吃東西也要嚴格按照營養餐來,有些東西不能吃,一個月也只有兩次能夠放肆的機會。」

「我對你平日裏的飲食,並沒有任何興趣,你不用說的這樣詳細。」黎靜靜將手機放進了包里,那架勢,是準備離開的打算。

邢司翰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圖,說:「不是朋友嗎?怎麼連一塊吃個飯都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而是你的方式,讓我覺得沒什麼胃口。莫晉源呢?」她問。

「不知道。」邢司翰神色不變,只緊緊的盯着她的臉。

黎靜靜雙手捏著包包,同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莫晉源呢?」

「不知道。」他想也不想,就說出了這三個字。

黎靜靜緊抿了唇,片刻,才噗嗤笑出了聲,點了點頭,說:「行,你就當我沒問,總歸你也不至於殺了他。你慢慢。」

她說着,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出了餐廳。

邢司翰放下了鈔票,拿了拐杖,也跟了出去。

車子是莫晉源的,他人不在,黎靜靜自然也開不了車。她站在餐廳門口,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立刻往左邊走去。她走的很快,但邢司翰依舊不遠不近的跟着。

這時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行人路燈只剩下五秒的時間,她想了想,立刻沖了過去。她跑的很快,對一個四肢健全的人來說,這一條路不算長,五秒的時間搓搓有餘。

可對於一個腿腳不便的人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黎靜靜原本以為自己會成功甩掉邢司翰,這個十字路口上的車子很多,行人很少會闖紅燈,也不敢闖紅燈。

可她只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她眼皮一跳,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一回頭,就看到邢司翰特別鎮定,而又緩慢的在穿馬路,有幾輛車,幾乎是貼着他的身子開過去的。

那一瞬間,黎靜靜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幾步,差一點就要衝過去扶他。

有幾個司機降下車窗咒罵,話說的十分難聽,可邢司翰彷彿什麼也聽不到,只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那樣堅定不移,一步步的走過來。黎靜靜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指甲掐著肉,生疼。

她的嘴唇緊抿,就在他快要走到的時候,一輛車子的後視鏡大概撞到了他,他突然就倒了下去。

這一次,黎靜靜沒有忍住,立刻沖了過去,並對那個司機,大聲道:「你沒看見人嗎?眼瞎還是覺得在這個路口你撞了人就不需要負責?」

黎靜靜的神色很兇悍,那男人卻沒有半點歉意,說:「大姐,是他在闖紅燈,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已經避開了。」

「你怎麼知道他是在闖紅燈?這條路那麼長,他過來的時候原本還是綠燈,他的腿腳不方便,走的慢,路還沒走完就轉了紅燈!不然怎樣?你讓他站在原地不動嗎?你說避開?我看你就是想要撞死他!你給我下車!」她說着,猛地站了起來。

邢司翰卻一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算了。」

那男人也不想找麻煩,身邊的女人已經再說了,他勉為其難的說了聲對不起。就直接開走了。

「有本事就給我回來!」她沖着那車屁股咒罵了一聲。

邢司翰拽了拽她的手,笑說:「我沒事。」

黎靜靜看他還笑的出來,氣不打一處來,可也忍着,停在他們跟前的車子,已經開始不耐煩的摁喇叭了。她擰著眉頭,將他扶了起來,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那一瞬間,她微的愣了一下,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帶着一絲震驚,甚至是不敢相信。

他的神色依舊淡然,彷彿沒有看到她眼裏的驚訝,笑說:「可以的話,你走慢一點,不然我真的追不上你。」

黎靜靜扶着他走到路邊,好一會才回神,一下鬆開了手,眼神恍惚,說:「追不上就不要追了,你跟着我跑幹什麼,是想連累我嗎?」

她別開頭,視線落在別處。

「就算我真的撞死了,也不會連累你。」

黎靜靜猛地側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繼續往前走,只是這一次,她走的很猶豫。剛才不小心碰到他腿的那隻手,此時緊緊的握成拳頭,久久沒有鬆開。

那種硬邦邦的觸感,一點兒也不像是人的腿。

她走的越來越慢,最後停了下來。邢司翰並沒有跟上來,他與她保持着三步的距離,不遠不近,似乎是不想打擾她。

她吞了口口水,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說:「你請客嗎?」

他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當然是我請客。」

隨後,黎靜靜推開了肯德基的門,邢司翰跟在她的身後,她站在點餐枱前看了好一會,點了一大堆東西,也不過兩百度。邢司翰付了錢,便與她一塊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肯德基了,她幾乎都忘記了味道。

邢司翰沒動,他和小時候一樣,不喜歡吃這些東西,長大了就更不會喜歡。他靠着椅背,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慢慢的吃着漢堡包。

默了一會,問:「好吃嗎?小時候的好吃,還是現在的好吃?」

黎靜靜擦了一下手,說:「味道沒變,但小時候的好吃,因為小時候喜歡,長大就不喜歡了。」

「不會,小時候喜歡的東西,長大也還是會喜歡。如果真的不喜歡,你一口都不會碰。」他說的十分篤定。

黎靜靜抬眸看了他一眼,他伸手打開了番茄醬,幫她擠在了紙盒上。

「那是你。女人不是這樣的,如果一個女人說不喜歡了,就真的不喜歡了,也不會再回頭。邢司翰,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會停下自己腳步來等你,我會覺得不耐煩,我最討厭的就是等待。所以,既然你現在已經跟不上我的腳步了,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她放下了只吃了一半的漢堡包,說:「還有,你不用那樣對待莫晉源,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從未想過。」

邢司翰臉上的表情不變,淡淡的笑着,漆黑的眸子,越發的深沉。他就那樣安靜的看着她,最終還是黎靜靜受不了轉開了視線,她舔了舔唇,閉了閉眼睛,說:「如果我真的慢下來,願意跟你一起走,那一定是因為我可憐你。邢司翰,你需要這樣的可憐嗎?」

此話一出,他臉上的表情終於有所變動。

他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動了動,片刻,他微微垂了眼帘,肯德基內的環境很嘈雜,而他們的位置正好在兒童區附近,耳邊不停會響起小孩子咋咋呼呼的聲音。

這樣一個環境,他們卻說着這樣嚴肅的話。

他的手緩慢的握成了拳,慢慢的指尖泛白,問:「為什麼?」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黎靜靜看着他的樣子,心底傳來一陣陣的酸澀,彷彿有一雙小手擰著,有些痛,又有些難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可就是不受控制的說了。可能她潛意識裏,對他還是排斥的,依舊無法釋懷被丟棄的事兒。

她笑了一下,側過頭,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笑說:「為什麼?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會問我為什麼嗎?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放棄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也不需要什麼理由,我覺得傷心了,也就放棄了。邢司翰,你不能指望我受到那樣打擊,還會在原地等你,就算我在原地等你,可我等到你的時候,已經放棄了。」

「你不可以指望,當你傷害了一個人之後,她還會在原地痴痴的等你。毀壞的沙雕如何重蓋?」

邢司翰垂了眼帘,黎靜靜已經起身,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迅速的抬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聲音很輕,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下,十分含糊,可黎靜靜還是聽清楚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在她的耳朵里,顯得那麼清晰。

他說:「可是我沒有你,不可能再活下去。」

黎靜靜的手指微動,笑了笑,說:「相信我,這世上沒有誰沒了誰活不下去的說法,我以前也覺得自己活不下去,可我還是活到了今天。邢司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會看不起你。」

她沒有掙扎,好一會之後,邢司翰才緩緩鬆開了手。她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徑直的走向了門口。

她用最快的速度走到馬路邊上,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攔下計程車,報上地址,連着催促了幾聲,讓司機快點開車。

車子駛離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側頭往窗外看了一眼,邢司翰依舊坐在那裏,只有他一個人是一個人坐着的,前後都是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或者是情侶。高高興興。只有他是一個人,顯得那樣落寞。

黎靜靜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用力的揚起嘴角,在心裏對自己說,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這就是他們之間應該有的結果。

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原諒,想到那個孩子,她就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他明明就知道那時候的她是不適合懷孕的,卻還將種子灑進來,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可饒恕。

給了她希望,又讓她深深的失望,甚至是深深的心痛心碎。

黎靜靜的視線變得迷糊,她側過頭,立刻閉上了眼睛,將眼淚忍了回去。

回到家,她心情恢復。

她一進門,趙欣他們就拉着她問了許多問題,駱一咯咯的笑,說:「你們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可以了,姐姐的事兒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個小滑頭。」黎靜靜輕拍了一下的腦袋。

黎靜靜跟他們說了一會子話,就回了樓上休息了。

第二天,黎靜靜帶着駱一去了醫院,董宜琳還是一如往常,躺在床上,有看護每天照顧著。

駱一是真的懂事了,他到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接過看護手裏的毛巾,給董宜琳擦臉擦手。

然後絮絮叨叨的說着話,臉上一直掛着笑容,看起來是個開朗又積極向上的孩子。

他說:「媽媽,等我長大了,賺錢了,我就帶你回家養病。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對了,我有一對很好的養父母,他們對我特別好,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他們。」

「媽媽,你不要傷心,我心裏不會忘記你的,他們也不會讓我忘記你的,那個媽媽總是跟我說生孩子很辛苦,所以讓我一定要牢牢記着母親的好,無論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對我總是好的。」

黎靜靜一直坐在旁邊聽着,並沒有打斷。

之後的幾天,駱一每天都來,跟養父母通話的時候,還會視訊給他們看看董宜琳,關係融洽。

唐立城給她買的房子在市中心的高檔小區,大約兩百多個平方,裝修是現代簡約風,整個色調很乾凈。

裏面只放了少數的擺設,唐立城把鑰匙遞給她,說:「以後你要是回來,就不怕沒有方向了。」

黎靜靜將鑰匙抓進手心裏,「謝謝,我很喜歡。」

「我們是一家人不用說謝。」唐立城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其實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也要考慮考慮成家的事兒了。前天上我們家的莫晉源倒是不錯,我記得以前他對你就有意思,到今天還沒結婚?」

黎靜靜站在窗戶邊上,往外看了一眼,樓層高,似乎能夠看盡這繁華的城市。

「說是還沒結婚,大概是眼光太高,找不到合適的人。」

「是嗎?我倒是覺得他這是在等你,這樣的男人很難得,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再者莫家的家庭背景很乾凈,他那人我雖接觸的不多,只聊了那樣幾句,但也能夠感覺到他的修養,你……」

「二哥,公司最近是沒什麼事兒嗎?你怎麼管起這種事兒了。」黎靜靜皺皺眉,可心裏對於這樣的念叨,還是覺得暖心。

很久沒有人在她身邊念叨這種事兒了,不是真正關心她的人,也不會在乎她如今幾歲,是不是應該成家了。

唐立城笑,說:「我也是希望你身邊能有個男人能照顧你,讓你有個依靠。你總是一個人,又在外面,我也擔心你。當然,一切還是以你的想法為主,不想就不用勉強,嫁人一定要找一個自己覺得好的人。」

黎靜靜但笑不語,她想她這一輩子。應該都不會再喜歡任何人了吧,就更不要說嫁人了。

……

邢司翰剛倒滿的酒杯,就被人一把搶了過去,邵啟越直接把酒倒了,回來時,邢司翰又不知死活的重新拿了個酒杯,倒滿了酒。

他擰了眉頭,若不是周江他們打來電話,這人大抵是準備喝死自己了。

他再次一把奪過,將酒杯重重的砸在了一側,沉聲說:「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命撿回來,有多麼不容易!你還這樣糟踐自己?你瘋了!你不想活了么?」

邢司翰嘁了一聲,說:「倒不如死了,死了說不定她還會一直記着我。」

「你在說什麼鬼話?」

他一隻手抵著腦袋,並沒有強行去搶酒,而是側目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說:「沒什麼,你就要我喝吧,無所謂。」

「我告訴你,你死了之後,人家只會把你忘的更快。說不定你死後不久,她就會結婚。」

「結吧,我會祝福她的,她開心就好,終究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傷她太深。我的錯,現在是我活該受的苦。她要嫁人……要嫁給別人……我成全,我成全就是了。說起來,到了今天。我哪裏還配得上她。不,不止現在,以前也配不上。」他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拿了酒瓶,對嘴喝了一口,邵啟越攔也攔不及,當然他若是打定主意非要喝,他也攔不住。

這時,邢司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只一個小嬰兒的照片,樣子有點古怪。

邵啟越看了一眼,微的皺了一下眉。

他說:「她生的孩子,那個孩子,她竟然真的生下來了,是個小男孩。最後她又親手把他送走,你說這樣一個女人,我怎麼還配得上?她明知道孩子是不健康的,卻義無反顧將他生下來,甚至試圖養活他,可我呢?當初自以為是的把她推開,她要的從來就不是我推開她,而是我不管什麼時候,都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永遠都不鬆開,就算是死了也不要鬆開。」

他一邊說,一邊咯咯的笑,那張嬰兒照,是他在她紐約的房子裏找到的。就夾在一本書里,那本書上寫着她懷孕到生下孩子到送走孩子,每一天的心情。

她很勇敢。很堅強,她從來都是這樣勇敢和堅強。

邵啟越看着他,再次搶走他手裏的酒,沉聲問:「所以,你這一次,又打算再丟棄她一次是嗎?」

邢司翰怔了怔,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都願意生下那個孩子,說明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你的,只是心裏有個結,而這個結是需要你有耐心,用時間去慢慢解開的。她承受的那些痛苦,包括這個孩子,你以為你只需要一句話,她就能夠回心轉意,對你笑臉相迎?天底下沒有那麼簡單的事兒,女人的心碎了,你要補回來,也沒有那麼容易。」他伸手扣住他的肩膀,說:「阿翰,在那場劫難中,你努力活下來的意義是什麼?你是要用你的餘生來給她的幸福,而不是就這樣她說兩句狠話,你就這般輕易的放棄,這跟你選擇放開她的手是一樣的。」

「你以為你死了,她就會原諒你了?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甚至要比她活的更久,永遠都不要丟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你明不明白?」

邢司翰同他對視良久,才慢慢的露出了笑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捏了捏,說:「謝謝,但我還是想喝酒。」

「行,你喝白開水,我喝酒,就當做是你喝了,成不成?」邵啟越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給他的酒杯里倒了被開水,給自己的杯子裏倒了酒,然後將白開水移到他的面前,說:「你就當這是上好的茅台。」

邢司翰低低一笑,旋即像是想到什麼,說:「你剛才說了那麼多,最近談戀愛了?」

「沒有,最近不想談戀愛。」他轉開了視線,神色有異。

「看樣子是碰到刺頭了。」邢司翰笑了起來,喝水的樣子,喝出了酒的味道。

「你啊你,先想想要怎麼辦才能把人追回來,再來管閑事吧。我可聽說了,黎靜靜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沒以前那麼軟,那麼好拿捏了。」

邢司翰笑笑,神色溫和,「她其實一點都不軟,從來也沒軟過。」

「哎,以前她賴着你,現在換你賴着她。真是風水輪流轉,你也有今天。傅靖州要是知道了。非笑死不可,想想你以前說他的那些話,這會子,該原封不動統統還給你了。」

邢司翰托著下巴,眯了眼睛,說:「所以,我不想讓他知道。」

邵啟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抿了口酒,嘖嘖了兩聲,說:「紙包不住火,我猜他很快就會知道的。畢竟甘梨可是黎靜靜的朋友,我就不信,黎靜靜不會去找甘梨。」

邢司翰只淡淡的笑,沒做回應。

默了一會,邵啟越往四周掃了一圈,說:「你不打算換個地方住嗎?這老宅看着越發的陰氣森森了,你還一個人住着,不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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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你,可我已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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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毀壞的沙雕如何重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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