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唉,趙家雖然單傳,孩子極少,但姨娘的孩子如果真生下來,只怕也沒好日子過。

項惠對她剛剛那番「都是男人好色」的言論肯定心有所感,所以才會笑出來,那笑容背後都不知道是累積了多少的委屈……

就在田青梅的胡思亂想中,項惠雲淡風輕的補上,「十一個叔伯,十六個姑姑,堂兄弟姊妹眾多,就沒去記了。」

她剛剛卧槽得太快了,這才真的要卧槽。

項家人也太熱衷於生孩子了,兩代孩子都多成這樣,簡直可怕,看來項老爺是跟自家爹看齊,人生以繁衍為目的,太厲害了。

要不是他講話實實在在是松見口音,她都要懷疑他是什麽皇親國戚,孩子可以生這麽一大串,而且看這項惠的衣著,雪青色袍子上用銀絲綉出山川風景,就這麽一件衣服,只怕要幾個綉娘趕工一個月才弄得出來。

結論,項惠家裡不是普通有錢,是非常有錢。

聞言,田青梅連忙往前拉住項惠的袖子,小聲說道:「從後門走,就在柴房旁邊。」

「我項家人怎麽能像過街老鼠?」項惠這時候還是不疾不徐,解下披風放到她手上,然後轉轉脖子,「我來就好。」

田青梅心想,當然是你去啊,我是主張要逃的,又不是主張要打的……還沒想完,下一秒她就獃滯了。

這……這人是葉問嗎?

項惠的身手虎虎生風之餘又帶著一股巧勁,推拉之間把對方一個人當成盾牌,若對方想打他,最後挨揍的肯定是盾牌。

那盾牌大喊,「唉唷,是我啊!阿照你看清楚,新哥您別打這麽大力,唉唷,別打這麽大力!」

在盾牌的唉唉叫聲中,混雜著「有本事別拿人擋」,「跟大爺一對一」,「你這廢物不能自己走開點呀」的聲音。

項惠從防守變成開始反擊,左手拎著盾牌的頸肉,右手拿著剛剛從那個新哥手上奪下的棍子,開始一棍子一棍子打回去,唉唉叫的人從盾牌一下加入了新哥跟阿照,他們臉上迅速出現青一塊紫一塊。

田青梅超想笑,項惠這人真的很壞,不打身體專打臉,但……好帥,真的好帥!

原本看他出門還帶一串護衛,以為只是知府家裡的鳳凰蛋,大街上隨便一抓的繡花枕頭,沒想到遇到流氓還能以一打三,這就算了,重點是他的樣子好好看啊,帥得她心口怦怦跳。

一個古代人這麽帥可以嗎……

唉,自己真的是超沒用,就算時空轉換還是很吃英雄救美這一套,也不能怪她,安全感嘛,小混混闖入後院時,那種「我來」的架勢真的是喔……臉好熱!

就在阿照跟新哥快變成豬頭時,兩人互看一眼,搶先跑到廊口,竟是準備落跑了。

逃就逃,還發狠地撂了幾句「哼,有本事等爺帶人來」,「這次是爺好心饒了你,下次有你好看」之類的話。

盾牌在後頭慌張地大喊,「新哥,阿照,你們倒是先把我救出去啊!哎,怎麽這樣就跑了……」

眼見那些人真的不來救自己,盾牌連忙以手護頭,「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啊!我也是貪幾串銅錢,不是大奸大惡之人,饒命,饒命。」

項惠用棍子敲了他一記,「把話交代清楚,否則打得你娘都認不出你來。」

「是,是,我絕不敢隱瞞。」

經過盾牌的一陣解說,兩人才弄清楚,這房子是錢家茶莊的祖產,錢老爺病了,由嫡長子暫代行事,但這座茶莊卻因為錢老爺的偏愛私下給了庶出的小兒子,那庶出的小兒子怕哪日大哥發現後奪回去,想著換現銀實在,沒想到還是被知道了。

他們三人就是受雇於錢家大太太,也不是針對誰,反正想買鋪子的都給打一頓就對了。

項惠說話算話,盾牌既然交代清楚,也就沒為難他,讓他走了。

田青梅覺得臉熱未散,都不太敢看他,「快去看看湯進跟平安怎麽樣了。」湯進她不清楚,但平安肯定不是那種見事情就跑的孩子,雖然才十四歲,但對她很忠誠的。

到了前間一看,果然——湯進跟喬平安都被捆了,她過去解了繩子跟口中的布縛,喬平安連忙問:「大爺您沒事吧?那群匪人來得太快,小的趕不及去後頭通知。」

「托項爺能打的福,沒事,回去別提,跟你娘也別提,省得她們擔心。」

「是,平安知道,可大爺真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館看看?」

「不用,連碰都沒碰到我。」

一旁項惠看他們主僕的互動,臉上露出笑意,真可愛呀。

田青梅又再三跟喬平安交代,交代完畢,突然想起什麽,轉頭跟項惠說:「對了,你的披風。」

難怪她一直覺得手上多了個東西,想想這是他披在身上的,突然有點不好意思,直接把手伸長,讓他自己過來取。

項惠伸手接過,卻沒有馬上披上,「活動後不冷,倒是沒有馬上想起來,多謝。」

「謝什麽,要謝也是我謝你。」怕自己樣子不自然,田青梅嗯哼清了幾聲喉嚨,在心裡告訴自己,我是大爺,我是大爺,我是大爺!

心理建設完畢,她往項惠肩上一拍,「你的拳法是去武館里學的,還是請人到家裡教授的?」

「師傅就住在我家,怎麽了?」

「喔,就是覺得好看俐落。」而且超帥氣。

還以為葉問只存在電影里,沒想到真的有人那樣打拳的,如行雲,如流水,又快又好看,合著後院那棵葉子轉紅的樹,以及略帶寒意的風,完全是電影畫面……停,別再想了,再想下去好不容易消退的臉熱又要浮上來。

嗯哼,我是大爺!大爺怎麽可以跟個懷春少女一樣,被人家幫了一次就心裡怦怦跳,沒用!

又是嗯哼幾聲,卻見喬平安問道:「大爺渴了?我去街口買碗熱湯回來。」

「不,不用,就是秋天乾燥,喉嚨痒痒,回去喝點菊花茶就行。」

一旁,項惠笑意始終未減,「青梅對功夫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雖然還沒出師,不過教個入門的不是問題,只是練功夫可得有吃苦的準備。」

看著湯進睜大的眼睛,田青梅心想,又來了,這湯進真的是不知道哪裡有問題,老是露出很吃驚的樣子,是,她知道項惠身分不同,但再怎麽尊貴也就是知府的兒子,又不是皇帝的兒子,有必要常常驚訝嗎?

「那不用,老天是公平的,一人一專長,體力活不是我的強項,我呢,好好賺錢,聘個武丫頭來保護我比較實際。」

「青梅可真愛風流,居然是請武丫頭,而不是武小子。」

「呃……我天生喜歡丫頭多。」面對項惠促狹的神情,田青梅只覺得有點尷尬,連忙轉換話題,「相請不如偶遇,也都快中午了,找個地方我請客,算是謝謝你剛才出面,讓我不用逃也不用被打。」

「既然你買單,那我可要聞香樓三兩的席面。」

「沒問題。」今天要不是他,自己肯定是要被打了,想到都痛……想起他專打臉又覺得好好笑,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挑地方打,也夠厲害了。

她想著想著正要跟項惠說些什麽,一抬頭,正好迎上他亮晶晶的目光。

梨花開滿山野,放眼望去,既壯麗也雅緻。

田青梅與項惠兩人並肩走在梨花瓣鋪出來的小徑,一路說笑,好不愉快,直到遠處鐘聲傳來,兩人這才發覺已經是初午時分,該往回走了。

「等等。」項惠突然拉住她的手。

瞬間田青梅只覺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他是要跟自己說什麽,那眼神是有喜歡的意思吧……

「青梅,我,我喜歡你。」

老天鵝啊,這古代人居然真跟她告白了,而且是超級直球!怎麽辦怎麽辦,她不受控的少女心怦怦跳著,耳邊的小天使唱著「接受他,接受他」。

「我從小就喜歡男人,可是一直沒遇到喜歡的男人,直到認識你……」

老天鵝啊,她都忘了自己現在是大爺——

田青梅猛然睜開眼睛,卧槽,還好是夢。

不行,太驚愕了,得喝點東西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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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的富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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