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阮芝盈可以說對那些山匪深惡痛絕,明明一個個都好手好腳,卻不去工作,老想着搶奪別人辛辛苦苦工作的成果。

西南這裏多山少平地,本來糧食產量就少,要是讓那些山匪搶上一次,在下一批的糧食收成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得計算著米粒下鍋來過日子。

她往日裏曾經想過乾脆把山匪的窩給一腳踹了,偏偏讓大伯給攔住,說是怕她單槍匹馬去會有什麼意外,潛藏已久的厭惡讓她一聽到京里是真的要派人來剿匪,就恨不得馬上領着人上山,好把那些傢伙全部都除之而後快。

「那好,既然如此,事情宜快不宜晚,我立刻讓人審問那些山匪匪窩的地點,明日我就領着人上山去。」在這

小村鎮里窩了快大半年,早就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懶散了,他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操練操練。

易穆德也沒出門,而是用暗哨招呼了聲,把剛剛的事情給吩咐了下去,那親兵得了命令,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讓頭一回見識到什麼是真功夫的阮芝盈看得目瞪口呆。

「行了,別看了,早點歇息吧。」他摟着人就要往床上躺,可看他眼神明顯不對的阮芝盈哪裏肯遵從,像兔子一樣俐落的閃了下,拿了自己的被褥,就想在窗前的長椅上委屈一晚。

別以為她瞧不出來,這人眼神就跟山裏的狼似的,剛剛那句歇息一說出口,眼睛像是綠了一般,而自己就是那等著被吃的獵物,若是不先避開,誰知道今天晚上會被怎麼折騰呢!

「還不過來,是等着我過去嗎?」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雙眼幽幽的直盯着她,把阮芝盈看得腳底發麻。

「我……這也算是我娘家,可不興在娘家做些什麼的。」她有點膽怯,囁嚅說着。

他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等閒情逸緻,「瞎想什麼呢?這院子哪裏夠咱們折騰,我就是想要做些什麼也不會急於這一時。還是你已經如此的迫不及待,那我……」

「誰、誰說的,我可半點都沒有瞎想,我就是想着床太小了,兩個人睡不適合,所以才讓了位置。」她挺直了背脊,故意把自己剛剛閃躲又拎着被子的舉動說成是賢慧的行為。

「那為夫還得感謝你了。」他一雙丹鳳眼瀲灧生波的望着她,讓她從耳根子一路紅進了衣服裏頭。

她再也不想和這人說話了,他就是個無賴!

她擦乾淨手腳,一下子就縮到被窩裏頭,男人也跟在她身後一起鑽了進來,長臂一伸,直接就將人給摟進了自己懷裏。

她半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警戒的瞧着他,看起來像只正防備外敵的野兔,可愛得讓他想壓在懷裏好好搓揉一番。

屋外緩緩落下片片白雪,窸窸窣窣的聲音宛如羽毛般刷在彼此心頭,兩個人靜默無聲,安靜地擁抱,空氣中蔓延著一股溫馨的氣氛。

就在他以為她已經入睡時,阮芝盈突然喃喃出聲,「其實……可以不用再繼續騙人舒服多了。」

易穆德輕吻上她的額頭,柔聲說着,「我也是。」

對她來說,起碼今夜開始她不必再想,他會不會討厭原來的她,會不會討厭一餐飯可以吃一小桶飯的她。

而對易穆德來說,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乍然想起自己除了坦承了到西南的來意和說明自己是個假秀才外,似乎什麼都沒說?

呵……自己的小媳婦兒真是單純得可以啊,也不怕他是騙她的,把自己的謊話抖了個乾淨后,就放鬆心情睡了,居然半點也沒想到他還有很多沒交代清楚的東西呢!

罷了,那些都只是小事,現在最重要的是緊緊抱着他的小媳婦兒,好好睡上一覺。

棉被下,他輕輕地擁着她,伴隨着窗外細碎的落雪聲,平靜的讓人忍不住微笑。

當易穆德在西南剿匪剿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遠在京城裏的寧遠長公主宛心玉則是在收到了最新一封家書,讓貼身侍女讀給她后,第一回失了儀態,手中端著的茶水全都灑了出來。

宛心玉完全不敢置信,自己那個不肖子居然只輕描淡寫的在家書上寫了一句「已成親」,全然沒有其他半句解釋。

這死孩子,成親是能夠這麼隨便的事情嗎!

再說了,之前追着要他成親,結果他不知道憑着那張嘴罵哭了京城多少閨秀,甚至把一些妄想爬床的小賤人給剝光衣裳扔出去,可沒想到這才去了西南不到一年,就寫信回來說已經成親了!

宛心玉直接讓人把信給拿了過來,一字一句仔細看着,不看還好,越看越生氣,尤其當看到「已成親將近半年,等剿匪任務結束,便攜妻一同歸京」然後就沒了之後,氣得差點沒厥過去。

簡單俐落,沒有多餘的廢話,可她最在意的媳婦是什麼出身、品性如何,還有女子該有的一些本分規矩又如何,卻是一個字都沒提。

「胡鬧!完全就是胡鬧!那鄉野之地能夠有什麼好閨秀?而且他不懂得什麼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居然都已經成親近大半年才寫了這封信回來,還是準備要回京了才寫,要是在那兒待得久些,說不得等本宮見到他回京時,可能連孩子都有了。」宛心玉被氣得額頭青筋直冒,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她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冷著臉就準備往外走,「吩咐下去,本宮要進宮見皇上!」

宛心玉是一刻都等不得,她就想知道皇上那裏是不是還有更多的消息,也省得她光看那封「家書」,是多看一次就氣一次。

不說宛心玉是如何匆忙的進宮,在宛心玉收到家書的同時,天啟帝也是苦笑看着從西南傳來的消息。

比起宛心玉那份,這份裏頭添了許多的內容,例如剿匪總共獲取多少戰果等等,還有易穆德妻子的事情也寫得格外詳細。

別的不說,就說天啟帝看見山匪突襲阮家村,卻被他那外甥媳婦給斬首或是俘虜等內容時,忍不住想要仔細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花了眼,一下子把裏頭斬首山匪的人名給看錯了。

確定了一次又一次,天啟帝只覺得無言,並且頭疼起接下來長姊入宮后他該怎麼安撫突然有了一個剽悍媳婦的准婆母的心情。

書信自然是不如親眼看見震撼,但是這回有關易穆德那小子身邊的親兵傳回來的消息,一個個寫得跟說書的一樣,讓他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終於有個姑娘能夠把易穆德這匹烈馬給拘著了,他一方面又有些苦惱,因為這樣性子的姑娘,肯定是和長姊的期待天差地遠。

就在天啟帝忿忿想着易穆德這臭小子就算人不在京里,還是不斷給他惹麻煩時,外頭傳來內侍的通報聲。

「皇上,寧遠長公主在外頭等著了!」傳話的是天啟帝身邊伺候的老人,早已經不做這種跑腿的活計,如果不是看着長公主的臉色不好,只怕也不會特地跑進來通傳,提醒皇上他這長姊現在可不好應付。

「朕知道了。」天啟帝嘆了口氣,讓人將宛心玉給帶進來。

「真是的!穆德這臭小子,連出了京都不消停,現在光是一封信就鬧得長姊直接衝進宮裏來,到時候要是真的把人給帶回京里……」

宛心玉這時候也已經踏入了殿中,天啟帝看着她臉上從未有過的憤怒神色,心裏已經開始想像易穆德把人帶回京里后,長姊會有什麼反應了。

唉,就算是身為天下至尊,這家務事也同樣難斷啊!

京里因為易穆德的信而雞飛狗跳時,他也同樣用差不多的消息把阮芝盈給震得七葷八素的。

「什……什麼?」阮芝盈覺得自己剛剛聽到的太過震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她雖然在婚前就已經有心理準備,嫁人之後,有朝一日會隨着他回到原籍去,可是她沒想到會這麼突然。

而更驚人的是,她的夫君剛剛說,他的父母是當朝長公主和駙馬,換句話說,當今皇上就是他的親舅舅。

「我剛剛聽錯了嗎?還是你在開玩笑?」她臉上閃過一抹茫然。

易穆德在山中幾日,出來后又審了山匪好幾日,直到這次剿匪落下終幕,好不容易可以和自己的小媳婦兒纏綿一會兒,結果卻收到讓自個兒立馬回京的消息,他光想着該怎麼好好和她解釋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閑心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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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一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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