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五十五話 羽柴鷹矢殺人事件(解)

第143章 第一百五十五話 羽柴鷹矢殺人事件(解)

18:00p.m.

大咧咧的太陽已經陷入了安眠,只留怯生生的月亮偷偷的躲在雲后,偷瞄著世間的一切。

帝丹高校。嗡鳴的警笛暫時安歇,門口的閑人也散去了不少,只有那澄黃的警戒線依舊。哦,當然,少不了的還有那些鍥而不捨的蹲在警戒線外,準備拿到第一手資料的記者和狗仔么。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他們這樣的耐心和毅力的。比如白鳥警官,此刻就很想下班回家。

自從他接到這個案子之後,碰到的儘是讓他不順心的事。先是自己原以為十分嚴密的取證推理被一個高中生小鬼很是輕易的推翻,接著又是一通電話讓自己全力支援這個本該是嫌疑犯的小鬼。現在還要被差使著幫這個小鬼召集人手,聽他宣布自己的推理,找出兇手?

哦老天,他滿心以為自己會是個古畑任三郎那樣的人物,沒想到卻會是個雷斯垂德警長?到頭來只是為了襯托福爾摩斯那聰明睿智的形象而充當的綠葉?哦,見鬼,真是上帝壓了狗!

(目暮警官拍拍他的肩膀:放輕鬆白鳥老弟,慢慢的,你就會習慣的。)

雖然懊喪歸懊喪,但是該辦的事情還是一點都不模糊。雖然那個小鬼很臭屁的故意保持神秘而不告訴他兇手是誰讓白鳥感到很是惱火,但是他還是忠實的按照他說的,把人員都聚集了起來。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德叔。」

體育館。當白鳥推開器材室的大門時,只看見鷹矢站在窗前,正掛斷了手中的電話。

他的表情沉重而嚴肅,完全看不出一絲破案的喜悅。月光傾灑在他的臉上,反射出了一絲哀傷。

「白鳥警官。」

然而,那表情僅僅只是維持了一瞬,便重新化作了自信的笑容,讓白鳥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所有的人都集中到體育館了。」

「謝了,白鳥警官,」鷹矢深吸了一口氣,收起了手機,「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

這麼說著,他從器材室里走了出來,面對那一雙雙或期待、或不安、或惶恐、或信任的雙眼。

「是時候,這一出荒誕的殺人劇,落下帷幕了!」

鷹矢緩步踱到體育館的中央,看著周遭圍在他身邊的那群人,微微一笑。

「我相信你們大家一定很想知道這一個下午究竟發生了什麼,」這麼說著,他的視線從他們的臉頰上一個個的掃過,然後將他們的表情一一記在心裡,「御殿場龍也,究竟是怎麼死的?」

「邏輯往往是一條直線,想要把這整件事情理清楚,還得從這條直線的起點說起。」

「那麼,就讓大家跟著我一起,去看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這麼說著,鷹矢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眾人感覺眼前一花,彷彿有一盞聚光燈打了下來,眼前的場景已經從體育館切換到了校舍的庭院,一個男同學正坐在樹下的椅子上打著電話。而在他的身後,一個身著棒球服的純黑色身影,正默默地舉起了他手中的棒球棍。

「下午3:43分,我在校園裡跟人通完電話之後,就不知道被誰打暈了過去。」鷹矢指了指手機上顯示的通話結束的時間,然後再次打了個響指,聚光燈一閃,場景已經切換到了器材室內部。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4:25分,我從器材室里醒來,手上拿著兇器。」

隨著他的講述,眾人也看到了坐在器材室的地板上,正一手捂著額頭,另一手拿著棒球棒,撐著地強行站起來的他的樣子。

「就在我站起來的那一刻,門被打開,原本靠在門上的屍體轟然倒下,同時,尖叫聲傳入耳朵。」

就像是在看一齣電影一般,那個場面完美的在眾人的面前再現了一遍。

「到目前為止,就是這個下午里我所經歷的事情,」鷹矢指著影像中那個自己那茫然的表情,「到目前為止,你們是不是也是一臉的懵逼?沒錯,當時的我也這個樣子的。」

「那個時候我唯一知道的事情,那就是感覺到有人把一口巨大的黑鍋,扣到了我的頭上。」鷹矢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至少無論是誰,第一眼看到這個場景,就都會覺得我就是兇手吧?不是么,香織?以及體操部的各位學姐們?」

被鷹矢點到名的香織和體操部的部員們都不由得心虛的點了點頭。

「所以,不準備坐以待斃的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警察到來之前,找出能夠逆轉局面的線索。」這麼說著,鷹矢圍繞著自己的影像開始了敘述,「我讓屍體的發現者們報警,同時監視著我的調查舉動。第一是儘可能的保護現場,第二,也是忘了防止自己的嫌疑進一步的增加。」

「而第一次調查現場,我發現了三件事情。」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伸出了自己的食指,「第一件事情,現場毫無疑問的是個密室。窗戶被鐵柵欄封死,唯一的出入口大門也被死者擋住了,所以看起來唯一具有作案能力的,只有還在這個密室裡面,手裡拿著棒球棒的我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呢。」鷹矢搖了搖頭,然後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然而好消息馬上來了,我在這間密室里發現了第二個人。但是壞消息接踵而至,那個人是我的同桌。而且正意識不清、衣衫不整的倒在體操墊上。體操墊的周圍有一點點飛散的血跡,看上去像是被甩在那裡的。而在她的身前不遠處,還擺著一台定時拍照的照相機。」

「綜合以上的因素,不難推導出死者應該是正準備對我的同桌做點什麼的時候,被人阻止並且襲擊了,然後被人追著擊殺在了門口吧。」鷹矢轉頭過去,看向了那個正舉著棒球棍追逐著死者的小黑人,臉上露出了難言的表情,「雖然我很慶幸死者的行為被阻止了,我的同桌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我並不希望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更何況,這反而讓我的嫌疑更加大了。」

「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了第三個因素,也就是終於讓我起死回生的一個因素。」

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舉起了第三根手指。與此同時,白鳥警官的嘴不由得抽了一下。

「就是我準備打開照相機的倉門將膠捲取出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膠捲已經不見了。」

「特意擺個相機在這裡,為了拍攝這樣的場景,總不可能會把最重要的膠捲給忘了吧?而這個相機裡面,原本應該是有裝著膠捲的吧……沒錯吧,久部?」

「啊……」突然被鷹矢點名,久部直人不由得抖了一下,然後從暗中走了出來,然後顫顫巍巍的說,「沒、沒錯,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還特地去買了膠捲,讓一之瀨幫忙裝好。」

「然後在案件發生之後,這個膠捲就神奇的從現場消失了。」鷹矢點了點頭自己的太陽穴,「警方從器械室和體育館都沒有發現膠捲的痕迹。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它被人帶走了。」

「而這一點,跟死者同樣被關在密室里的我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所以,我就是這麼暫時的洗清了自己的嫌疑,」鷹矢雙手抱胸,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打著自己的左臂,「那麼,就引申出另一個問題了,這個膠捲,到底去了哪裡呢?」

「雖然不知道犯人是出於什麼理由,一定要把這膠捲帶走,但我一開始推測,可能是因為犯人的行兇過程剛好不小心的被定時攝影的照相機給拍了下來,所以為了不留下證據,才不得不把膠捲帶走,」鷹矢這麼說著,「但是無所謂理由是什麼,犯人既然帶走了它,就代表犯人一定不想讓它被人所發現。而如果隨便丟棄在垃圾桶里的話,只要警察在校園裡搜索就很容易被發現,找個地方埋了也瞞不過警犬之類的搜索,還有可能留下多餘的比如泥土、腳印之類的對自己不利的痕迹。因此,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一個徹底的,不會留下任何痕迹的處理辦法。」

「焚化爐!」園子不由得興奮的補了一句,「所以你才讓我去翻焚化爐啊!」

「是的呢,華生。」被打斷的鷹矢不由得沒好氣的翻了她一個白眼,「如果你能在我跟你解釋之前就反應過來的話,我想我這個福爾摩斯當的可能會比較輕鬆一點。」

「不對啊,這裡有漏洞啊,」就在這個時候,高木不由得叫了一聲,「鷹矢君,萬一那人的確沒有在校園裡留下什麼,但是直接將它帶走,帶到校園外面去了呢?」

「這的確是一個好問題,高木警官,」鷹矢笑著指了指那邊的相機,「的確有這個可能性,但是這可能性很小,因為它取決於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拿走相機里膠捲的人,首先得知道這個相機的存在。而這個人,按照目前的推斷來說,只有我、死者、還有一之瀨、久部這幾個人知道,而我們幾個人,都在校園裡沒有離開過。當然,不排除還有其他的人在目睹了這個案發現場后,得知了這一切,但是我後來看過監控,在案發的那段時間裡,沒有人離開過學校大門。」

「那可能是爬牆了……」

一旁的白鳥也不死心的補上了一句,顯然,他對於在推理方面被鷹矢碾壓了還是耿耿於懷。

「雖然我覺得你有點抬杠的嫌疑,但是我還是得告訴你,請相信我們學校的安保水平,」鷹矢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指向了一旁的一個人,「這一點,相信我們的校長最清楚不過了。」

「啊,這、這一點鷹矢同學說的不錯,」一旁的青山校長不由得擦了擦自己的額頭上的汗,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我們學校的圍牆上都裝了電網,是不可能有人能夠爬的出去的!」

「好吧……」白鳥警官這才不情不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那麼,讓我們繼續把視線拉回焚化爐,」鷹矢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當時我滿心以為會在焚化爐裡面找到膠捲,或者至少是膠捲的殘骸,但是奇怪的是,我們並沒有找到任何可能是膠捲的東西,反而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白鳥警官疑惑的的說,他還並不知道鷹矢他們在焚化爐找到了什麼。

「提示二:焚化爐里的殘骸。這一點,還是由千葉警官來說明吧。」這麼說著,鷹矢一打響指,聚光燈再次照下,只不過這一次不是集中在他身上,而是彙集到了那邊的千葉警官身上,他的手中拿著幾個透明的證據袋。而證據袋中裝著的,正是那幾樣在焚化爐裡面發現的證物。

「好的,」千葉點了點頭,然後走上前來開口說,「這是我們當時在焚化爐里找到的東西,是一塊碎裂的充氣磚頭,和包裹著它的類似於手提袋樣的殘骸。而在那個手提袋的殘骸下方,我們發現了血液的痕迹,我們鑒證科做了對比之後,確認了那血跡是死者御殿場龍也的。」

「什麼?」白鳥警官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那份驗屍報告么?白鳥警官?」這個時候,鷹矢出聲提醒了他。

「由不同形狀的鈍器多次擊打所致——至少三次以上,」白鳥皺著眉頭,想起了那份報告上面的描述,「所以,這就是其中的某一次擊打么?」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第一次。」鷹矢笑著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判斷。

「你怎麼知道是第一次?」白鳥警官皺著眉頭說。

「目前只是推測,但是從時間上來說,應該沒有錯,」鷹矢笑著說,然後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那個人,「香織,你還記得你最後一次看見御殿場時的情景么?」

「誒?」突然被點到名的香織驚了一下,然後還是認真的點點頭,想了一下,「這麼說起來,那個時候他好像在很暴躁的揉著自己一頭的金毛,看上去十分暴躁的樣子,還質問我說是不是我什麼的……啊,難道那個時候他已經被?」

「對,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挨了第一下的打擊。可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腦震蕩,甚至可能有少量腦出血,但是不至於讓死者當場致命」鷹矢點了點頭,「而且那個時候他的手正揉按著自己的額頭,將少量的血跡掩蓋住了,你沒有看見。」

「那,到底是誰做的呢?」一旁的小蘭也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焦急的問。

「其實這個答案很簡單,只要看看這個還沒有被燒完的手提袋就知道了。」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從千葉的手中拿過了那個袋子,把後面沒有燃燒完的部分遞到了白鳥警官的面前,然後指著背後的那個圖案,「你能夠看出這是個什麼么?」

「這是什麼,弓箭?」看著那燒焦到只剩下「-B」形狀的東西,白鳥不由得皺著眉頭說。

「園子,告訴他這是什麼。」鷹矢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然而,本來很是直率的園子此刻卻顯得有點猶猶豫豫的,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

「這不是什麼弓箭,而是『2—B』,也就是二年B班的意思。」

「誒?」聽到園子的話,高木不由得驚呼出聲,「那也就是指——」

「啊!這個袋子!」然而,在高木驚叫出來之前,還有一個人比他先一步的叫了出來,「這不是我們班定做的手提袋么?」

香織不由得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為了更好地準備帝丹祭,也為是為了增強班級的凝聚力。他們之前去百貨公司的時候,特地用班費定做了一批好看而又實用的手提袋,並且在上面印上了二年B班的標誌,人手一個。

所以,這個手提袋包裹著磚頭,並且還印有血跡這一點表示……第一個犯人,是他們班的人。

「那麼,這個犯人到底是誰呢?」小蘭不由得有些急了,不由得連忙問。

聽到小蘭的話,鷹矢也不再賣關子,而是從白鳥警官手中拿過那個證物袋,徑直的走到了一個人的面前,然後舉到了他的面前,「眼熟么?」

「AJ?或者說是岩澤光同學?」

聚光燈照下,汗水帶著黑色的污漬從臉上滑落,掛在微微顫抖的下巴上,搖搖欲墜。

「你,你在說什麼呀,鷹矢同學?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岩澤光輕輕地抖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半是無奈半是羞腦。他的雙手緊緊地握著那根歪歪斜斜的掛在胸前的書包袋子,十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有些發白。

「雖然我平時很愛開玩笑,但是很可惜的是,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的。」

鷹矢只是搖了搖頭,那嚴肅的神情讓岩澤光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消失。

「證據呢?」眼見無法矇混過關,岩澤光也不由得深吸了口氣,與鷹矢對視起來。

「果然每個人都很喜歡問這一句呢,」鷹矢不由得輕笑一聲,「不過說到證據也很簡單,只要你將自己的這個手提袋拿出來,就能夠徹底的證明我的推理是錯誤的了。」

「我放在家裡了,沒有帶。」岩澤光似乎是早就想好一般,說出了這句話。

「哦,是么,放在哪裡了?」鷹矢笑的很是和藹,「你知道么,這裡有很多親切的警察叔叔,人家一定很樂意上門幫你把這個袋子送過來以證明你的清白的。」

「我,我那個袋子……」

這一刻,岩澤光表現出了最後的倔強,但是已經全然沒有最初的模樣。

「想清楚了再講啊,」鷹矢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畢竟你要知道,你說錯的次數越多,可信度也就越低。到時候警察叔叔們,可就不會這麼親切和藹了。」

「我……我,唉……」岩澤光哆嗦再三,最終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同班同學,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我算是服了你了,鷹矢同學。」

這句話就相當於是自我招認了。

「你是怎麼知道這袋子是我的?也有可能是其他同學的啊?」

不知是不是有點自暴自棄了,岩澤光此刻反而冷靜了下來,好奇的問起了鷹矢這個問題。

「所以,這就是提示二:監控錄像。」鷹矢對著他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我觀看了我們班所有同學進入校門時的影像,並且和他們出校門的影像一一對比過了。」

「充氣磚可不是隨地可見的東西,只有在建築工地上才會有,所以肯定是從校外帶進來的。而這麼大個的,且那麼重的磚塊,除了放進書包里,應該沒有別的辦法的。」

「而巧的是,因為不久前我回到帝丹高中念書,我二叔曾經出錢給學校把一些基礎設施和安保設施翻新了一遍。所以我們校門口傳達室的監控錄像足夠清晰的拍下我們進入和離開校門時的樣子。」鷹矢緊緊地盯著斜挎在他身上的書包,「而在我看到的所有已經出了校門的同學里,大家進校門時和出校門時的書包容量和重量都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你之外……」

看著無力的斜挎在岩澤光肩膀上的書包,鷹矢如是的說。

「啊,說起來——」

這個時候,作為風紀委員的香織終於想起來了,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岩澤光差點遲到的情景。

【在穿過鐵門的那一刻,伴隨著意志的消散,彷彿全身的骨頭都一起被抽走了般,男生一個腿軟,竟是就這麼跪坐在了地上。書包的掛帶在脖子上勒出了一道深痕,拖拉著他低著頭,抬也抬不起來。——第一百四十九話、羽柴鷹矢殺人事件(二)。】

「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他的書包看起來的確很重,我還懷疑過他是不是帶了什麼不健全的書籍!當時還想打開他的書包查看一下來著,可是他馬上就跑了……」

「說的也是啊……差點就被你發現了呢,香織……」岩澤光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還有最後一點,就是你耳邊所沾染上的那些灰燼了,」鷹矢做出了最後的補充,「焚化爐可不是誰都用的來的,不是隨意那個打火機就能夠點著的東西。相信你為了銷毀這些,也搗鼓了很久。雖然你事後洗乾淨了手和部分的臉,但是多少還是有一些灰燼黏在了你的臉上和頭髮上,只要取下來稍作化驗,就能確定是不是跟焚化爐的灰燼成分相同了。」

「這麼說來,真的是你!到底為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情來?」香織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平日里懦弱且沒有話語權的傀儡班長,根本無法想象他居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

「為了……為了保護你,香織。」

岩澤光的臉色比之前承認自己是犯人那次還要糾結,來回變了好幾次之後,才終於這麼說道。

「誒?」這個突如其來的理由打了香織一個措手不及,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因為你總是看不過御殿場他們,不僅總是給他們遲到記過,在班級里也是處處頂撞御殿場龍也,甚至上次還把一之瀨幫人作弊的事情舉報出來,所以他們準備報復你……」

「報復我?我怎麼不知道?」香織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我聽到的,就在昨天放學的時候,我看到御殿場一個人躲在角落裡抽煙,正想上去勸阻他一下,卻聽見他正盯著在操場上練習體操的你,說什麼時候找個機會在放學的路上堵住你,一定要將你……將你……」岩澤光咬了咬牙,最終決定還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將你剝光,然後拍下裸照,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什麼?」香織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那個人渣!」園子更是忍不住呸了一聲,而同行的警察們臉色也不太好。

「可是,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香織?或者乾脆報告老師呢?」小蘭不由得疑惑的說。

「因為我沒有證據,」岩澤光苦笑一聲,「他只是隨口一說,我又沒有錄音,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做,但是我知道他這個人,一定是做得出來的那種人……」

「所以,你從校外帶了充氣磚塊過來,準備搶在他對香織動手之前下手?」鷹矢挑了挑眉頭。

「不是的!」岩澤光連忙搖了搖頭,「我一開始根本沒有打算傷害他,只是準備今天放學的時候跟在香織的後面,如果到時候御殿場他們真的……我就,我就掄起手提袋來把他們嚇走!」

「可是這個裝著磚頭的袋子,終究是落在了御殿場龍也的頭上呢!」

「那是因為,」岩澤光無奈的嘆了口氣,「今天下午三點二十左右,我在二樓複習的時候,我聽到了樓下傳來御殿場龍也的聲音,他說今天下午終於可以得償所願,在體育館裡面把她給……」

「所以當時你並不知道他說的並不是香織,而是直子。」

「嗯,只不過當時的我,腦子已經完全反應不過來了,只感覺血一陣上涌,就已經情不自禁的舉起了手中的袋子,然後從二樓給……」一想到那個場景,岩澤光還是忍不住一陣后怕。

「AJ,你……」香織看著他,滿臉的複雜。

「當時的我很害怕,看著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御殿場龍也,我以為自己殺了人了,」岩澤得臉色很是難看,雙手緊抱著自己的雙臂,「回過神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衝到樓下,把那個會暴露我身份的手提袋拿走,然後丟到焚化爐里去處理掉。就像鷹矢說的,我用不來焚化爐,所以花了約有二十幾分鐘的時間才終於將它點燃,灰也是在那個時候沾上的,然後等我回來的時候!」

「你發現御殿場龍也不見了……」鷹矢替他說出了他剩下沒有說完的部分,「所以你很慌張,你知道御殿場龍也可能沒有死,但是你無法確認他是不是看到了你。所以,你又是害怕,但卻又不得不去搜索他的身影。所以,你向著你唯一知道的地點,體育館而去。」

「期間你先後碰到了久部和一之瀨,但是都馬上的躲開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的證詞裡面都見過你,但是卻都說你馬上就跑掉的原因。」鷹矢繼續說著,「於是,你最後走到了體育館門口,看到了那個打掃中的牌子,但是又沒有那個膽量推門進去確認。所以,你拿走了那個牌子,然後躲在操場邊上,等待著別人替你打開那扇門……只不過你沒有想到的是,香織出現在了你的眼前,並且,還跟她們體操部的人一起,成為了屍體的第一發現者……」

「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就在我邊上看著我做著這一切啊……」岩澤光苦笑著說。

「哪裡,這不過是最基本的推理罷了。」鷹矢只是輕笑了一聲,「只不過,我有一點要跟你確認一下,我剛才說的先後,你的確是先遇到了久部,再碰到了一之瀨,對吧?」

「嗯,沒錯,怎麼了?」岩澤光疑惑的說。

「沒什麼,只是確認的仔細一點罷了,」鷹矢笑了笑,然後再度打了個響指,「那麼,既然磚頭的事情已經清楚了,讓我們再將視線再次轉回那個丟失的膠捲上。」

「等、等一下!」正聽得入迷的高木不由得連忙出聲追問,「不按照順序來么?第二次擊打么?」

「這個嘛,因為當時的我還不知道御殿場龍也在那之後究竟經歷了什麼,雖然隱隱的有些感覺到了,但是還是缺乏證據的支持,所以就先讓我們視線拉回來,之後你就會明白了。」

這麼說著,久違的聚光燈再度打下,集中在了鷹矢的身上。

「膠捲沒有在焚化爐里,」鷹矢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現在想來也是當然的,或許並不是犯人不想通過焚化爐來銷毀證據,而是他做不到。」

「因為那個時候,焚化爐正因為岩澤光的私自焚化行為招來了管理員大爺,讓犯人無從接近!」

「那麼,沒有丟在焚化爐的話,膠捲又會在哪裡呢?」鷹矢如是的說,「抱著這個疑問,我將那一條路上所有的草叢和垃圾桶都翻了個遍。」

「什麼叫你翻了個遍啊!明明是我跟小蘭乾的!」聽到鷹矢的這句話,園子頓時不開心了。

她到現在都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呢!

「口誤口誤,」看到炸毛的園子,鷹矢連忙舉起雙手,「她們幫我翻遍了這附近所有的草叢和垃圾桶,也都沒有找到那個膠捲。所以我得出一個結論,那個膠捲,大概率還在兇手的身上!」

「為什麼?」白鳥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你只搜了這一片區域,就能這麼肯定。」

「人的心理啊,」鷹矢笑著說,「白鳥警官,如果你是兇手,你在殺了人之後,會怎麼做?」

「當然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先躲起來了。」

「就是這個道理,兇手在殺完御殿場龍也之後肯定不會選擇從體育館通向滿是人的操場那一側門離開,而是會選擇跟校舍連接的那一道側門離開。」鷹矢響指一打,眾人彷彿看到了一個虛擬的體育館模型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隨著他的指頭旋轉,「而這一側的門,連接的就是這條走廊,少有人來,在拐個彎之後便可以直通焚化爐,也就是他最有可能處理掉膠捲的路線。」

「至於為什麼不太可能是在其他的地方的理由,當然是因為帝丹祭,」鷹矢繼續說,「為了準備帝丹祭,校舍區域充滿了留下來進行各種節目準備,舞檯布置的人員。如果兇手經過那裡的話,一定會被人目擊到的。但是警官,應該是沒有找到相應的目擊證詞吧?」

白鳥看了一眼身後的千葉,而千葉則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而且之前我就說過,無論理由是什麼,膠捲這東西的存在肯定對兇手很不利,所以兇手才不得不帶走了它。」鷹矢繼續說道,「而好不容易帶走的,如果隨意的丟棄掉的話,很有可能馬上就被警察發現。所以,在搜索了這些地方都一無所獲之後,我只能推斷,他還在兇手的身上。」

「可是這不應該啊,」高木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們對每個人都搜過身了!」

「這才是兇手真正聰明的地方。」鷹矢深吸了一口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兇手將這個膠捲藏在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皮的底下,但我們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藏在了眼皮子底下?」白鳥警官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但卻猜不透其中的意思,「在哪裡?」

「字面意思,警官,」鷹矢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在這座體育館里!」

「什、什麼?不可能!」高木忍不住先叫了出來,「我們警察可是第一時間就搜索了體育館!」

「我知道,高木警官,你跟我說過,連跳馬的箱子翻開看過了,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現,是吧?」鷹矢一邊笑著,一邊伸手示意他不要著急,「但是,你們有再次找過么?」

「什麼?」聽到這句話,千葉一臉的懵,但是白鳥卻瞬間反應過來。

「沒錯,兇手很巧妙的利用了一個時間差陷阱,」鷹矢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已經搜過一次的地方,人們通常是不會再去搜索的。兇手就是這麼利用了一個心理盲區,在警方對體育館的搜查結束之後,極其大膽,但卻巧妙地將膠捲重新藏回了這裡。」

「什麼?」所有人都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呼。

「高木警官,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覺得體育館跟之前看到的有點不一樣么?」

「啊,這麼說來,你的確是說過,」高木此刻也回想起來了,之前最後一次的來這裡的時候,鷹矢的確有說過什麼體育館跟他之前看到的有點不一樣之類的,「可、可是,就算是搜查完了,那也有警察在這裡守衛,想要偷偷溜進這裡是不可能的!」

「對,沒錯,所以兇手有,並且也只有一個機會能夠做到。」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就是在警察審訊完我,重新尋找嫌疑人並且將他們帶到現場去的時候。」

「那……那也就是說……」

說到這裡,幾乎近似於明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轉向了那邊的兩人。

御殿場龍也曾經的小跟班,一之瀨進之介和久部直人,只有他們兩個,有這樣的機會。

「不,不是我啊!怎麼可能會是我呢!是一之瀨!一定是一之瀨啊!」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照射過來,久部本就蒼白的臉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人抖得跟篩糠似的。

「嘖,」而一旁的一之瀨則是比他要淡定一些,但那張陰沉的臉上也寫滿了不耐煩,「你在說什麼蠢話,久部!我特么瘋了才要去殺龍也吧,殺了他我們平時花什麼呀!你聽他的胡扯!」

「是不是胡扯,其實只要再搜索一遍體育館就知道了……」鷹矢看著他們,如是的說。

「所以鷹矢同學,不要再賣關子了,兇手到底是誰?」白鳥警官不由得皺著眉頭說。

「其實從時間線上來講,也已經很清楚了,」鷹矢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像個紳士般優雅的踱著步,慢慢的朝著這兩個人走去,「邏輯往往是一條直線,在時間線上,有足夠的時間能夠殺害御殿場龍也,並且布置現場陷害我,並且帶走膠捲的人,有,且只有一個。」

伴隨著越發嚴厲的口吻,鷹矢停在了久部的面前,眯著個眼睛冷冷的盯著他。

「一之瀨進之介,就是你!」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鷹矢一個轉身,銳利的指鋒指向了久部旁邊的一之瀨。

「誒?」那突然的反轉讓在場本以為久部是犯人的眾人都不由得一愣,包括久部本人。

「呵,你說我是兇手?」一之瀨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陰沉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笑意。

「沒錯,根據時間線推理,認定那些你們之間能夠互相印證的時間線都確認為真實的,那麼,可以列出以下的時間路線。」隨著鷹矢的講述,眾人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份時間列表。

3點20左右,御殿場被岩澤光砸暈過去,為消滅證據,岩澤光手提袋帶走,前往焚化爐;

3點25左右,御殿場醒來,並且追逐香織,香織成功逃跑。同時,岩澤光應該到達焚化爐。

3點30左右,鷹矢訓練結束,直子告辭前去打掃,路上遇見香織。

3點43左右,鷹矢遇襲,被裝進籃球車,被一之瀨推往體育館。而與此同時,久部直人接受御殿場的命令,在體育館等待著直子的到來。

3點45左右,焚化爐被點燃,幾分鐘后,管理大爺發現這一點,匆忙滅火。

3點50左右,直子與香織到達粉化率,並在焚化爐那裡分開,直子前往體育館,而香織則是原路返回教室,按她的說法,一路上小心翼翼躲避著御殿場,來回加起來一共半個小時左右。於此同時,岩澤光回到原地,發現御殿場龍也不見了,開始往體育館走去。

4點00左右,直子到達體育館,被早已準備好的久部迷暈,同時久部離開,在半路上撞見了偷偷摸摸的岩澤光,具體時間不詳。

4點03左右,一之瀨推著籃球車從側面進入體育館,開始布置現場,約花了十分鐘左右,布置完畢之後離開。半路上撞見岩澤光,具體時間不詳。

4點25屍體被發現。

「明白了么一之瀨,根據這份時間表,再加上岩澤光的目擊證詞說他先遇見了久部,證明那個時候久部確實已經不在體育館了。在場的嫌疑人中,那個時候其實只有一之瀨,還有可能呆在體育館里,可能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犯案,並且去布置這一切!」鷹矢冷冷的說。

「一、一之瀨?難道真的是你,殺了御殿場?」久部有些難以置信的說。

「呵,說我是犯人?少特么的胡說了,羽柴,」然而,一之瀨卻依然是那副自暴自棄的小混混模樣,「我知道你一直看我們很不爽,但你也犯不著用這種方式公報私仇吧?想送我進監獄?」

「公報私仇?你誤會了,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私仇,」然而,鷹矢卻只是搖了搖頭,「我只是單純的討厭你這種自暴自棄的。在了解了真相之後,便更加討厭了。」

「呵,能被羽柴大少爺這樣的富家子弟討厭,那可真是我等賤民的榮幸啊,」一之瀨就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保持著那種冷嘲熱諷的語氣,「說了這麼久,你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你說只有我有時間這麼做?那麼身在密室里的你呢?整個密室里只有你、武居以及御殿場三個人,兇器也是握在你的手上的!難道不是你更有嫌疑么?你敢說你不是為了好讓自己脫罪,這才故意扮演偵探的角色,想要把這個殺人兇手的罪名扣在我的頭上?」

「對啊,那個密室……」

所有人都不由得反應過來,雖然鷹矢說的天花亂墜,讓眾人都禁不住被他的思路帶著走。但是密室的手法不解除,他的嫌疑也就依舊不能排除。

「所以你所依仗的,就是那個密室手法么?」鷹矢抬起頭來,輕輕的一笑,「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處理完善後的工作,並且想出這樣的一個手法來,也無怪乎你會感到驕傲了。」

這句話讓一之瀨那高傲的語氣有了一絲的停頓。

「這麼說來,鷹矢,你已經破解了那個密室了?」園子不由得興奮地說。

「當然,這就要說到提示一:不自然的血跡。」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拿出了那張屍體手部的血跡照片,在左手的手腕上,有個像是錶帶般兩厘米左右的被擦拭過的痕迹。

「這個擦痕,就是破解整個密室的關鍵,」鷹矢笑了笑,然後跟千葉警官說了一聲,從他那裡那裡拿了一個什麼東西我在手中,「下面,就讓我為大家演示一下,這個密室的做成方法!」

其他人還沒有看清那是什麼,但是一之瀨看清了,臉色不由得一下子大變。

「這個密室最大的謎團就是,屍體為什麼會靠在門上將門堵住,其實很簡單,只要用到我手中的這一樣東西就可以了。」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帶著眾人走到了器材室裡面,然後將手中的東西抽了出來,亮閃閃的光芒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這個是……捲尺?」在看清楚那是什麼之後,所有的人都不由張大了嘴巴。

「高木警官,麻煩你過來當個模特!」鷹矢朝著那邊的高木招了招手。

「啊?哦、哦!」一般本來正準備欣賞密室揭秘的高木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老半晌才反應過來,默默地躺了下去。

「這個密室能夠完成的先決條件有三個,」鷹矢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一,我們的器材室大門是往兩邊開的拉門結構!第二,門的兩邊,擺放著杠鈴的架子!以及第三,我手中的東西!」

「啊……難道說!」這個時候,白鳥已經反應了過來。

「沒錯,很簡單的一個方法!」

這麼說著,鷹矢先是關上了門,然後插著雙腋把躺在地上的高木扶起,將他的頭頂在門上,把他的雙手也擺好姿勢貼在門上。然後,他拉出了捲尺,從他的左手手腕外側穿過,然後繞道後頸背部,再從右側繞到前方,從右手的手腕外側繞過。然後把兩側都繞過放在兩邊的杠鈴架圓柱,兩頭都拿在手裡,最後用力的拉直!

伴隨著高木警官的一陣痛呼,他感覺自己的上半身突然離開了門板,被吊在了那裡。

「只要用這種辦法,就能夠很輕易的將屍體暫時拉離門板,而兇手就可以一隻手握住捲尺不放,另一隻手打開大門。」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伸出右手,推開了右側的那扇門板,「然後,我只要拉扯著旋轉著捲尺,右手從杠鈴架的另一頭接過,就能夠把捲尺接頭處轉向外側。最後只要從縫隙中跨出去,重新將門合上,留一條縫隙,然後將捲尺放掉,就可以將鬆掉的捲尺回收,屍體也就這樣的重新的靠回了門上,將大門重新堵住!」

「這也就是為什麼,死者的左手手腕上,會留下這麼樣一個血液被擦拭過的痕迹。以及在這兩扇門的門縫之中,為什麼會有那麼一點點的血跡殘留著。」

鷹矢將捲尺收回,然後在手裡轉了個圈:「怎麼樣,我說的對么?一之瀨?」

一之瀨沒有講話,但是他那陰沉的臉上,此刻已經出現了慌張的汗水。

「可是,這個捲尺並不是體育館里的東西,而是你叫我從外面拿的啊!」千葉疑惑的說,「那麼沒有這個東西的犯人,要怎麼樣才能夠完成密室呢?」

「這就要提到提示五了:相機!」鷹矢微微一笑。

「Soga,是膠捲!」白鳥警官頓時反應了過來,「原來是這樣!兇手之所以要拿走膠捲並不是因為他的行兇過程被拍了下來,而是因為需要用到它來製作密室!」

「不愧是白鳥警官。」鷹矢微微一笑,給他點了個贊。

「喂,趕緊將整個體育館重新搜索一遍!一定要找到那個膠捲!」

白鳥警官連忙招呼自己手下的警察去搜這個東西,只要招到它,一切真相就大白了。

「其實用不著這麼麻煩,」然而,鷹矢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除了膠捲之外,還有別的證據!」

「別的證據,是什麼?」白鳥不由得連忙追問。

「高木警官,你曾說過,作為兇器的棒球棒上只有我的指紋,那麼也就是說,犯人一定將它擦拭過。」鷹矢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但是,我們沒有發現任何帶血的毛巾或者布之類的東西,那麼,兇手究竟是用什麼擦的呢?又把它丟到哪裡去了呢?」

「我唯一想到的解釋就是,兇手把它穿在了身上!」

「穿在了身上?」高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可是搜身的時候,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沒有……」

「不!有一個地方,即使搜身也不一定發現的!」就在這個時候,白鳥警官已經反應了過來。

「沒錯,」這麼說著,鷹矢走到了一之瀨的面前,「一之瀨,把你的襪子脫下來!」

「咕——」聽到鷹矢的這句話,一之瀨那張陰沉的臉此刻終於動容,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小步。

「怎麼了?如果你認為自己依然是在胡扯的話,這是你最好的反駁我的機會吧?」

然而,鷹矢卻不會給他逃跑的機會,向前一步,死死的盯著他,如同看到獵物的鷹隼一般。

「可是鷹矢,就算他用襪子擦了指紋,那襪子上不是應該也什麼都沒有么?」園子疑惑的說。

「你忘了么園子,那根球棒上可是什麼指紋都沒有啊,」鷹矢轉過頭來,對著她這麼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什麼……」園子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不就是犯人在用球棒敲死了他之後,然後擦掉了球棒上面的指紋么?」

「對,犯人在行兇之後擦掉了上面所有的指紋,是所有的!」鷹矢笑著說,「當然,也包括被血液所覆蓋的地方!」

「啊!」園子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麼說來!兇手的襪子上,應該會沾有死者的血跡!」

「可是,兇器上的確沾有死者的血啊?」這次輪到千葉疑惑了。

「很簡單,只要事後再敲一次就好了!」這個時候,白鳥警官幫鷹矢給出了答案。

「好了,時間已經拖延的夠長了,一之瀨!」鷹矢將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裡,昂著頭看著他,「是你自己脫呢?還是我們幫著你脫呢?」

伴隨著這句話,一旁的高木、千葉以及幹警們都不由得挽起了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真有你的啊,羽柴……看來」這麼說著,一之瀨不由摘下眼鏡擦了擦,露出了那原本被眼鏡所掩蓋的濃濃的黑眼圈,「你說的沒錯,御殿場龍也,是我殺的。」

這句自白,讓本來就沉重的氣氛瞬間一凝。那一刻,眾人彷彿看到眼中的疲憊更濃了,就像是被拉著去參加PARTY,在被逼著狂歡了很久之後,終於得以休息了的人。

「我可以把這句話當成是你的自首宣言么?」白鳥警官也走了過來,緊緊地盯著他。

「一切都跟羽柴說的差不多,」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一之瀨原本就低沉的語氣更加的無力,「在我將羽柴運到體育館里放下之後不久,御殿場就來了。」

「他一手捂著一頭,一邊罵罵咧咧的進來了,」一之瀨眨了眨自己的死魚眼,繼續說道,「但是,當他看到被久部迷暈過去的直子同學時,又馬上變了一副嘴臉,撲了過去,開始拉扯起她的衣服!」

「那個人渣!」在場的所有女性都不由得齊聲呸了一口。

「所以,你告訴我你是突然良心發現了,想要當護花使者,所以才拿起了棒球棒?」白鳥警官皺著眉頭說,「但是,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我沒有,我一點的都不想要殺他!」聽到白鳥警官的這句話,一之瀨不由得連忙解釋,「良心發現倒也不是……只是我,果然還是不想看到武居同學被……所以,我勸了他兩句……」

「沒想到,御殿場卻勃然大怒,反而回過身來踹了我一腳,」一之瀨無奈的說,「我不得已,揮動了一下還握在手裡的棒球棒,卻沒有想到正好砸在了御殿場的額頭上。御殿場的額頭好像原本就受了傷,我那一下揮棒並不重,但卻打出了一絲血跡,也讓御殿場痛的大叫!」

「所以,這就是體操墊邊上的那一點血跡的由來。」白鳥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痕。

「御殿場的大叫讓我很害怕,想要逃離這裡,但是他卻像是瘋了一般朝我撲了過來,想要搶走我身上的棒球棒,我們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一之瀨的臉上寫滿了后怕,「然後,就在扭打之間,我奪過了球棒,無意間敲在了他的頭上!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想殺他!我只是想要讓他稍微眩暈一下,然後找機會跑掉的!可是沒有想到,那輕輕一棍子下去,他竟然就……」

「一之瀨……」看到他這個樣子,一旁的香織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巴,最後卻依然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化作了複雜的視線。

「或許是因為他之前就已經被人用磚頭砸了一下,顱內已經可能有出血灶。而你這一下,則是徹底的讓這個出血灶爆發了開來,導致死者當場死亡……」白鳥緩緩地嘆了一口,「所以,這是一個由多重傷害疊加起來,最終導致了死亡的可悲事件。」

「剩下的事情就跟羽柴說的一樣,慌亂的我為了不讓自己被懷疑,慌亂之中想出了這個辦法,擦掉了我的指紋,將現場偽裝成了密室,然後嫁禍給羽柴,並且,帶走了膠捲……」一之瀨像是自暴自棄般的,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倒了出來,「是我做的,即使是不小心……也是我……」

「儘管你是無心的,但是畢竟是你造成了他的死亡,會判過失殺人罪,還包括侮辱屍體,陷害他人,偽裝現場干擾掃查等一系列的罪名……跟我們去局裡走一趟吧,一之瀨進之介同學。」白鳥警官嘆了口氣,拿出了手銬,將一之瀨銬上,「但是根據你的訴訟,法官可能會酌情——」

「真的是這樣么,一之瀨?」然而,白鳥警官還沒有說完,一個冰冷的聲音卻打斷了他。

「什麼意思,羽柴?」一之瀨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你還有什麼疑問的么,鷹矢君?」白鳥警官轉過頭來,「他已經完全按照你的推理交代了。」

「真的么?」然而,鷹矢卻並沒有就此止步,而是繼續追問,「不小心殺了他,真的是這樣么?」

「嗯?」在場的眾人都疑惑的看向了鷹矢,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一之瀨進之介!

「你憑什麼這麼說?」

一之瀨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一改之前的無力陰沉,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獸,炸開了毛。

「提示一、不自然的血跡!」

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再度打了個響指。

聚光燈照下,死者手部血跡的照片再度浮現在眾人的眼前。

死者雙側手掌都有血跡,血跡順著掌心流下,右邊的血跡流到手腕下一點點,而左邊的血跡卻流到了手肘。在左側手腕下有大概兩厘米左右的,像是被擦拭過的痕迹。

「這個證據不是剛剛用過了么,你說過這個痕迹是膠捲擦過留下的痕迹!」白鳥皺著眉頭說。

「剛才說的只是這個證據的一部分,現在要說的是第二部分,」鷹矢手一揮,虛空中的那張照片就開始旋轉起來,「白鳥警官,你難道不覺得奇怪么,為什麼右手的血跡只流到手腕下一點點,而左邊的血跡卻足足的流到了手肘么?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左邊流的比較快?」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眾人感到一頭霧水,而那邊的一之瀨卻已經不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什麼意思?不要賣關子了!」白鳥警官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有些不耐煩的催促著鷹矢。

「我當時在想,雙手到底是在什麼樣的位置下,才能讓雙側的血流差距這麼大,然後我就想到了,」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舉起了自己的左右,「只有在左側的手臂舉高的時候!」

「這又代表了什麼……啊!」

白鳥警官畢竟還是白鳥警官,在自己的話語剛說完的時候便反應過來了。

「沒錯,這兩道血流只可能是因為死者用右手捂住頭部的傷口,而左臂向前伸出的時候,才有可能出現!」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模仿起了這個東西,「你們覺得,這像什麼?」

「啊!像投降!」那一刻,反應過來的園子不由得感覺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沒錯,死者曾經跪倒在地上,對犯人投降,祈求住手!」鷹矢冷笑一聲,「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犯人對他的求饒置之不理,毅然決然的揮下了大棒!」

那一刻,空中彷彿出現了兩個虛擬的小人,殘忍但卻完美的還原了這一出場景。

「明白了一之瀨,這根本不是什麼過失殺人!而是蓄意謀殺!」

伴隨著鷹矢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轉過了頭,看向了那邊的一之瀨。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眼神,跟之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白鳥警官更是多了幾分戒備和警惕,將讓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一之瀨的手臂。

「呵呵……咕呵呵……咕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被揭穿的一之瀨此刻卻並沒有像是之前那樣陰沉無力,而是充滿了暴虐和衝動,癲狂的大笑著。他的眼鏡在大笑之中被甩飛,無力垂落的劉海也因為後仰而根根豎起,整個人的氣質更之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像是曾經有個名叫王都樓真吾的男演員一般。

「哈哈哈噶啊——」就像是長笑突然回過氣來一樣,一之瀨終於從后折60度的姿勢中回過身來,「沒錯,是我殺的!就是我,殺了御殿場龍也!拿著棒球棒,照著他的腦袋!砰!就是一下!」

「一、一之瀨,為、為什麼?你不是,御殿場他最好的朋友么?比起我來,他更……」

一旁的久部顯然是被他的這副樣子嚇到了,連說話都開始變得有些磕磕巴巴的。

他從未見過一之瀨這麼瘋狂地模樣,相處了這麼久,都從來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的一面。

「啊?最好的朋友?啊哈哈哈哈!最好的朋友啊!哈哈哈!別笑個人了!」一之瀨歪過腦袋,盯著久部看了一眼,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瘋狂地大笑起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的動機,應該是你的家裡人吧?」

結合之前跟德叔的電話,鷹矢如是的說道。

「不愧是羽柴,調查的可真是清楚啊,明明我都是今天才知道的呢!」

一之瀨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口猙獰的牙齒。

「家人?可是一之瀨,你的家裡人不是早就死了么?」聽到這句話,紗織不由得驚呼出聲。

「是啊,被御殿場龍也給殺了!」

一提起這個,一之瀨就拚命地掙紮起來,似乎想要再上去給御殿場補個兩棍似的。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白鳥警官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自幼母親早亡,全靠爸爸一個人把我拉扯長大。由於要賺錢養家並且供我上學,爸爸接了很多工作和兼職,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回來。他本來心臟就不好,我很想幫他分擔一些,但是他每次總是會說:『沒事,爸爸撐得住,你要好好讀書,到時候掙了大錢了,爸爸就可以休息了』。」

一之瀨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牙關咬的發白,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故事道來。

「我知道我勸不了要強的他,於是我只能埋頭讀書,努力學習,爭取拿獎學金,並且拿到特優保送名額,這樣就能夠幫爸爸省下很多的錢,他就能夠少打幾份工了!」

聽著他的講述,紗織不由得想起了國中的時候,那個別人都在玩的時候,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默默地看著書的少年。那些年看在眼裡的形象跟眼前的這個人慢慢重合,那個她曾經喜歡的身影。

「但是那個時候,我遇上了御殿場龍也……」說到這裡,一之瀨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御殿場家裡是開醫療器械公司的,在學校里是有名的富少爺,整天遊手好閒欺負人。然後有一天,他們欺負到了我的頭上,他們看我學習成績好,就讓我幫他們考試作弊……」

「我為了息事寧人,也不想讓爸爸再擔心,只能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我以為這一次幫完他們就好的,卻沒有想到,那只是惡夢的開始……」

「之後,他們的要求越來越過分,但是因為升學考試臨近,我也是能推則推,盡量找理由躲著他們,因為我不能讓他們影響我的考試!」想到這裡,一之瀨的語氣突然陰沉的起來,「然而沒想到特招升學考試的前一天,御殿場找人在路上堵住了我!」

「當然,我那個時候並不知道那是御殿場找的人,只是以為碰到了另一群混混。被他們搶光了身上的錢財之後,被他們帶到海灘上,讓我自己跑回來!」一之瀨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而當我在第二天,又冷又餓又困又累的從路上往回走的時候,我碰到了御殿場龍也。他十分『好心』的,說是為了報答我幫他做了這麼多次弊的情分,將我送到了考場。」

「然而我聽到的,是考試已經結束的鐘聲……那一刻,我感覺天彷彿都塌了!」

「那之後,爸爸為了失去了特招資格的我繼續念帝丹高中,只能又多找了一份兼職……終於在有一天,心臟病發,永遠的倒在了工地上……」一之瀨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痛苦,以及憎恨,「可笑的是,在那之後,御殿場不僅繼續幫我出了學費,讓我繼續上學,還把我當成了最好的朋友!而我,自爸爸去世之後,也開始自暴自棄,索性成了他的狗腿子,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直到今天!直到今天!在扭打的時候,這個狗日的混蛋才終於將那天的事情說漏了出來!」

「那一刻,彷彿有個魔鬼進入了我的身體,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舉起了手中的球棒!在我耳邊說道!敲下去!敲下去!」一之瀨戴著手銬的雙手緊緊的摳著自己的額頭,瘋狂地叫著。

「所以,我做到了!我將那個混球的頭敲了個稀巴爛!哈哈哈哈!雖然我殺了人,但我一點都不後悔,警官先生!他該死!他該死!哈哈哈哈!」

一之瀨進之介癲狂的笑著,笑著笑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哭的歇斯底里,令人揪心。

「一之瀨……你……」看著他這副模樣,一旁的紗織也禁不住流出了淚水。

「哎,帶走吧。」

看著臨近崩潰的一之瀨,白鳥警官長嘆一聲,想為這出悲傷地殺人案件畫上一個最後的句號。

「等一下,白鳥警官。」然而,鷹矢卻出聲阻止了他。

「你又怎麼了,鷹矢君?」白鳥警官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雖然我也很想就在這裡結束,」鷹矢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說,「但是很遺憾,我們還有最後一個謎團還沒解開呢。」

「啊,對啊!」高木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那第二次擊打是什麼時候造成的呢?」

剛才光顧著沉浸在找到了真兇的興奮和對案情真相的悲傷之中,他們都忘了在岩澤光的第一次擊打和一之瀨的第三次致命擊打之間,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第二次擊打的事實。

「那,那個第二次擊打到底是誰做的?」高木不由得連忙問。

「這,就要說到最後一個提示,」鷹矢不由得伸出了一根指頭,「提示四、不自然的證詞!」

「不自然的證詞是……啊,難道說!」高木連忙掏出自己的警察手冊翻了翻,驚呼一聲。

「沒錯,最後的一次擊打……嗯,應該說是第二次擊打,就是你造成的吧。」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走到了一個人的面前,然後停了下來,看著她淚水朦朧的雙眼。

「沒錯吧,香織!」

「香、香織?」小蘭和園子都不由得驚呼一聲,「怎麼可能呢?」

「可、可是,她是怎麼做到的?」高木不由得驚呼一聲,「她明明見到御殿場就跑了啊?難道是她說謊了,跟直子分開后說是去教室拿東西,實際上再跑去給他來了一下?可是,那她又是用的是什麼鈍器呢?我們在校園裡就真的沒有再找到任何疑似的兇器了。」

「其實沒有那麼複雜高木警官,」然而,鷹矢卻只是搖了搖頭,「那份證詞,其實已經將她的作案過程記錄了下來,只是你們自己沒有注意到而已。」

「什麼!這不可能!」這次不只是高木了,就連千葉和白鳥警官都不由得叫了出來。

「是么,那麼再讓我們來仔細的看一看這一篇證詞!」

伴隨著鷹矢的一個香織,聚光燈再次照下,那篇不自然的證詞也出現在了半空中。

「重點在這一段——」

【「你這個臭婊子!老子要殺了你!」

然而,那邊的御殿場龍也卻像是入了魔一般,猛地向著她撲了過來。

「喂!你瘋了吧!你要幹嘛!別過來!」

嘴上雖然還能勉強的硬氣,但是看到像一隻失了控的野獸一樣朝著自己撲來的御殿場龍也,香織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嚇得將東西隨手一扔,便拚命的跑開了。

——第一百四十九話、羽柴鷹矢殺人事件二。】

「注意到了么?」鷹矢一揮手,這一段的文字頓時變成了紅色。

「啊,『嚇得將東西隨手一扔』!難道是這樣?」看到這段文字,小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由得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難道香織在尋找的那個丟了的小東西,其實是什麼鈍器?」

「你注意到了呢小蘭,香織拿在手上的東西,那讓我們再往回倒一點,看看那東西究竟是什麼?」這麼說著,鷹矢向下一揮手,文字就像是被滾輪轉動一般跳回到了前面。

【想到這裡,香織不由得甩了甩頭髮,深刻的反省著自己。要不自己也去準備準備吧,否則要是沒有練好,到時候帝丹祭上表演出了差錯的話,那可就糗大了。

說做就做,她不由得拿起了為了表演而準備的小道具,一邊揮舞著手臂,一邊信步走出了教室。

——第一百四十九話、羽柴鷹矢殺人事件二。】

「為了表演而準備的小道具,概念其實很籠統,因為體操的類型分門別類,也包括空手表演,持械表演,圓球體操等多種表演形式。」鷹矢指著這一段,對眾人講解道,「所以,這個小道具可能是體操棒,彩帶,或者是,對於空手體操表演來說……用來練習手臂力量用的小啞鈴!」

「啞鈴!」聽到這個熟悉的詞語,高木的腦海里突然一道電光閃過,「所以鷹矢君你那個時候才會問我,『如果有一堆木頭堆在那邊,你會去數它的數量么』這個問題!」

「沒錯,那個時候我注意到了,堆在器械室里的啞鈴的數量,居然是單數。」鷹矢伸出雙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開始我以為是啞鈴少了一個,還考慮過誰將啞鈴帶走的可能性。後來我才反應過來,並不是啞鈴少了,而是多了一個!」

「但是,為什麼會多了呢?」高木有點一下子沒有跟上節奏。

「當然,是被死者帶過來的了!」看著淚眼朦朧一語不發的香織,鷹矢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當時香織被嚇得隨手將啞鈴向後一扔,卻沒想到正好砸中了御殿場的額頭。傷上加上的御殿場當然氣急敗壞,但是香織一下子就跑的沒影了,所以他一下子出了干生氣也沒有什麼用。再加上下午還有事情在等著他,他只能先將啞鈴拿走,前往體育館。」

「正好他對香織圖謀不軌,那個啞鈴上沾染有她的指紋和自己的血跡,只要留著這個,她就一定可以乖乖聽話。當時的御殿場龍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吧?」

「可是,現場發現的所有啞鈴上都沒有血跡啊?」千葉連忙說,「有血跡的話,我們警方是不可能沒有發現的!」

「你們當然沒有發現,因為擦掉了,被人給。」

聽到這句話,紗織不由得抬起頭來,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向了那邊被兩人架著的一之瀨。

「幹嘛,看著我幹什麼?你以為我會幫你擦掉么?白痴,如果是我肯定就嫁禍給你了!」

然而,一之瀨卻絲毫沒有打算承認的意思,只是咧著嘴瘋癲的笑著。

「白痴!你才是白痴!大白痴!」

看著他這副樣子,香織終於忍不住朝著他大喊了幾聲,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留下來。

一旁的岩澤光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裡難受極了,但是此刻的他,也沒有資格說些什麼。

「以上,就是這一次羽柴鷹矢殺人事件的全部推理!」

看著或大笑,或哭泣,或沉默的三人,鷹矢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然後右腳後退一小步,左手靠在背後,右手放在胸前,十分紳士的朝著在場的所有人鞠了個躬。

然後,左手一個響指,所有的幻想虛影全部消失。右手一個響指,所有的聚光燈在此收起。雙手響指交叉劃過,這一出謀殺推理劇的大紅幕,終於在此慢慢的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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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一百五十五話 羽柴鷹矢殺人事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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